做他怀里的猫——槿淮
时间:2019-02-20 11:44:54

  下午,戚弦接到了陈婧的电话。
  陈婧是高她三届的学姐,现在在一家装修公司当设计总监。戚弦在他们公司做实习生,接画壁画的工作。
  电话里陈婧告诉戚弦,下午去“进来吓死你”收尾款。将细节交代好后,她又提了一件事:“再有不到两个星期你是不是要开学了?”
  戚弦在宗城本地的美院读书,九月初开学上大三。
  “嗯,还有不到十天吧。”
  “张凯现在在接别的工程,我手里有个新活,你要不要考虑做一下?”
  戚弦蹙了蹙眉头。
  这个暑假她完全没闲着,几乎天天为了理想而奋斗。快要开学了她想放飞一下,过过颓废的生活。所以有些犹豫。
  陈婧在那边笑:“不做也没关系。你考虑一天,明天回复我就行。”
  结束通话,戚弦便出去收钱。
  鬼屋已经正式停业了。她到的时候工作人员正在把东西往外搬。一大堆服装道具,摆在一起有种鬼片的惊悚。
  季韧北窝在吧台里的躺椅上,吊儿郎当翘着脚指挥工人。他指间夹着烟,缭绕的烟雾后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睛。
  看见戚弦,唇角一挑,不着痕迹把烟掐了,“呦,今天什么风把你刮来了?”
  因为唐米优另类的兴趣爱好,戚弦也经常来鬼屋,一来二去就跟这里的人认识了。后来承接了壁画的工作,慢慢越来越熟。
  她今天穿了一件半袖的水绿色蓬蓬裙。露出纤细的手臂和一双笔直的长腿。栗色长发披在身后,发尾卷着妩媚的弧度。脸颊未施粉黛,但依旧漂亮夺目。
  戚弦站在吧台边朝季韧北伸手:“是人民币的力量。”
  季韧北低声笑。从抽屉里拿出一摞钱放进验钞机。
  数钱的沙沙声格外提神,季韧北瞧着戚弦精致的脸蛋,啧了声:“我这前途堪忧,你居然连问都不问一声。”
  戚弦:“啊?”
  “我说我……”
  “我问完了啊。”
  季韧北:“……”
  他磨了磨牙,眼色变了又变,最后只闷声笑了一声。
  钱用信封装好,戚弦伸手去拿,信封又被季韧北抽了回去。
  她抬起头,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
  “再给我画一下隔壁。”
  “不行。”戚弦摇头,“我要开学了。”
  季韧北笑:“别唬我。大三你们能有多忙。”
  戚弦抽走信封,装进随身带的包包里,“谁说的,我就忙。”
  “忙什么?”
  “忙着睡觉,吃美食和网购啊。”所以哪来多余的时间。
  “不忙着找男朋友?”
  话刚落,门外搬东西的人大叫了一声,随后就听见哐当一声响。
  有人喊季韧北,他骂了一句,连忙跑了出去。
  一楼东西已经搬得差不多。只剩几张木椅子。四周空荡荡,地上不小心掉了几个零碎的小物件,看上去十分萧索。
  对着正门的那一面大墙,是一副十分漂亮的壁画。雪白的重明鸟仰头展翅,孤寂地望着天空。
  这是戚弦最后完成的一幅壁画,但是已经不会有人再去观赏了。
  ——
  晚上,商映秋和戚志诚难得一同回了家里。三人围着美式长桌吃饭,局面从两人对戚弦的关怀慢慢演变成了嘴仗现场。
  商映秋:“你们公司营业额这个月上涨了两个百分点。”
  戚志诚:“但是比你们公司还差一些。”
  “你还想一口吃个胖子?”
  “我这叫有野心。”
  “有野心也应该看清自己的实力。”
  戚志诚:“你怎么说话的!”
  戚弦眨巴眨巴眼睛,一副等待战役打响的模样。
  商映秋:“我说这话怎么了?”
  “我没实力能娶到你吗!”
  戚弦放下狗盆,哦不,饭碗,目不斜视地回了房间。
  什么鬼!一点都没有父母爱。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插画集随意翻看着,放在床上的手里突然响了起来。戚弦合上插画集,接起电话。陈婧带着苦恼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我发现,我最近总是在打脸。”
  没头没脑的话让戚弦不知什么意思。她靠在床头上,懒懒与陈婧调笑:“生活告诉你,如果一边脸打肿了,请把另一边也伸过去。”
  陈婧“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亲爱的七七,张凯今天告诉我那边实在忙不过来,其他人手里也都有活。你能不能先顶替两天,等人手空出来立刻过去接手。算卖我一个面子,你看行吗?”
  在公司陈婧一直对她比较照顾,只顶替几天,戚弦也不好十分强硬地拒绝。
  “那我就为陈姐破个例呗。什么活儿啊?”
  陈婧听出戚弦的话外音,无声挑了挑唇角:“翻新。就是你之前做的那个鬼屋。”
  三天后,戚弦从公司领了颜料,打车到了南岭路。
  烈日下,那栋灰白带着恐怖色调的小楼已经被改造得面目全非。
  玻璃擦得明亮,触目的血渍全都消失不见,招牌也摘了,工人正吊着钢丝往墙上刷着深灰色外墙漆。
  戚弦恍然有种海市蜃楼的错觉。明明是同一个地方,换了风格之后感觉立刻就不一样了。
  她又朝着新鬼屋的方向看了看。季韧北动作够快,招牌挂好了,还拉了横幅——
  换汤不换药,换地不换鬼,进来吓死你!
  戚弦:“……”
  负责装修的是一个年轻男人,年纪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本体一样的墨镜从见面起就没摘下来过,挥舞着双手讲话时像一个盲人。
  “左右两侧墙按照图纸画,”说完指着中间的墙壁,“这块留着,不要动。”
  戚弦看了一眼那只重明鸟。
  年轻男人交代完就走了。
  戚弦调好颜料,正了一下鸭舌帽的帽檐,爬上梯子开始工作。
  她穿着一条背带牛仔裤,搭配着一件简单的白T,十分俏皮有活力。长发都掖进帽子里,耳朵里塞着耳机,背对门口挥着手中的画笔。
  许星爵踢开门前的塑料袋,捂着鼻子走进来。他大致看了看环境,对身后的人说:“没意外两个月后就能全部搞定。”
  许星爵扭头说话,根本没看见有人站在梯子上。等注意的时候脚已经踢了上去。
  梯子摇晃几下,上面的人也跟着重心不稳。戚弦将调色盘举得远远的,人往后一仰就摔了下来。
  惊魂未定的时候腰间一紧,一双有力的手臂牢牢抱住她。
  戚弦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抬眼,看见了江临川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我去……”许星爵被渐了一脸颜料,这一抹直接成了大花脸。
  江临川微垂着头,看着戚弦的时候漆黑的眼底似有光在摇曳。
  鼻尖都是陌生又好闻的男性气息,戚弦甚至能感觉到江临川身上的温度。
  “你吃了什么?”他的声音里依旧带着几分散漫。
  “嗯?”
  江临川放开她。手抄着口袋,抬着下巴又补上一句:“体重跟三宝差不多。”
  戚弦心里那点感激,顿时都喂了他家三宝。
  作者有话要说:  绷着脸装逼的川儿哥内心其实是酱婶儿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抱到老婆了!(并没有!他很冷静。真的,你们信我!)
 
 
第03章 
  上个月三宝打预防针还是戚弦陪江妈妈去的。那时她心血来潮还跟三宝一起称了体重。
  作为一只成年金毛,三宝的体重在70斤左右,而戚弦则是90斤。结果就是三宝偏胖,戚弦偏瘦。
  她站稳身体,不服气地扬着下巴。开口说话时嘴角的小梨涡若隐若现:“你们家三宝在同类中明明是个胖子。我是偏瘦好吗!”
  江临川看她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眼尾轻轻一挑,冒出个鼻音:“嗯……”
  结尾拉了个长音儿,非常意味深长。这就让戚弦不得不联系到“掉杯”事件。
  她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热,神色也有几分不自在。但江临川目光不偏不倚十分清澈,也没有半分逾举,根本让她无话可说。
  戚弦哼了一声,扭头调颜料去了。
  装颜料的箱子放在桌上,戚弦从里面拿出一盒赭红想要打开。她头上戴着一顶mrs.windsor的白色棒球帽,头微微垂着,几缕碎发从卡扣的位置钻了出来。线条延伸,修长的天鹅颈十分优美。
  她用力拧着颜料盒盖,眉头轻轻耸着。没过几秒,绷直的唇角缓缓弯了起来,将盖子扔到桌上。
  江临川挑着嘴角移开目光。
  戚弦拿着调好的颜料往回走。这才发现江临川还站在刚才的位置,正在低头看着手机。
  他身姿挺拔颀长,侧脸线条流畅完美,款式简单的黑T牛仔裤也能穿出赏心悦目的效果。刚才的近距离接触让戚弦注意到自己的身高居然只到他下巴的位置。
  这几年她从一米六长到了一米六五,而印象中江临川要比以前高上很多。他好像又长了十几厘米吧?现在少说得有185。
  她才想问这人吃什么了?金坷垃吗?
  戚弦的目光在那双吸引人的长腿上流连片刻,而后慢慢往上。途径平坦的小腹,隐约可见的胸肌,荷尔蒙爆棚的喉结,最后落在那双微扬的眉眼上。
  戚弦无辜地眨了眨眼,若无其事走到他面前。因为身高被压制,她还注意到没离江临川太近。
  “你在国外都吃了什么?”
  “饭。”
  哦,原来不是金坷垃。
  戚弦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想了想,用画笔指向那副重明鸟的图,“那个是你要留着的吗?”
  江临川扫了一眼,又懒懒去看手机信息,“看着不错。”
  哎呦,终于说了句人话啊!但那叫“非常不错”好吗!戚弦表情有几分小得意,稍稍往他面前凑过去,“你不觉得能画成这样,人更不错吗?”
  江临川抬头看她,眼中带了点笑意,“应该跟你挺像。”
  戚弦:“……”一时间竟然分不出这话是夸人还是损人。
  这时许星爵顶着一头一脸的水渍从洗手间走出来。
  他脸上的颜料差不多洗干净了,但是衣服上一块一块的湿印子简直没办法看。好在天热,不用多久就能干。
  “终于他妈的洗掉了。”
  他抹掉脸上的水,又嫌弃地闻了闻手上的味道。张口想问江临川有没有纸巾,反应过来后一脸“我可能是疯了”的表情,飞快看向戚弦。
  刚才只顾着抹脸,这会儿才看清这姑娘长什么样。许星爵眼光顿时亮了。
  “刚才泼我的是你吧?你是来画壁画的?”
  这废话问的,可真够废的!
  “不是。”戚弦掀了掀眼皮,“我是这里的女鬼。”
  “有你这么漂亮的女鬼?”
  “都有你这么倒霉的帅哥呢!怎么女鬼就不能好看点?”
  许星爵没绷住笑了出来,“这话可真有道理。”
  “那你知不知道越漂亮的鬼越喜欢记仇啊?”戚弦挑了挑眉,一副搞不明白的模样,“我好端端的画着画,你说怎么就把颜料弄到你身上了呢?”
  许星爵总算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你不撞我,我怎么会泼到你?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却先来质问我?
  有没有搞错啊你!
  他挠挠鼻尖,心想记仇就记仇吧,谁让你长得好看呢!
  “是我的错。刚才撞到仙女本仙,不好意思了。”
  戚弦大人不记小人过:“哦没事,你不小心嘛。”
  许星爵:“……”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还想再贫两句,许星爵小腿肚被人踢了一脚。他刚想问候祖宗,扭头看见了江临川那张不耐烦的脸。
  “上不上楼?”
  许星爵敢保证,他只要有一秒的迟疑,这人肯定转身就走。
  “上!怎么不上!”
  今天是江临川第一次来这里。回国前几人定好计划要开工作室,国内一切都是许星爵安排的。他这人平时没个正形儿,但做事却不含糊。
  江临川大致看了看,这里正在按照图纸一点一点的改造。
  “开不了车,咱们可以造车。”许星爵靠着栏杆,嘴上叼着烟,大手一挥,“江总,看见了么?这里都是你的天下。”
  近千平的空间里混着土腥和各种材料的味道。尘土飘扬,满眼灰突突的一片。除了那个小姑娘。她拿着画笔,一点一点将这里涂上颜色。
  江临川眼眸微动,转过身,手肘懒散地架在围栏上,“宋安时还来不来?”
  许星爵将烟掐灭,吐出最后一口烟圈,朝着楼下抬了抬下巴:“我说,那个小姑娘到底什么来头啊?”
  戚弦已经打好了一辆赛车的轮廓。下笔又稳又准,可以看得出来基本功很扎实。
  虽然只是做替班,但是既然做了她就从来不会去糊弄。
  这次要画的是一副拉力赛比赛的场景。陈婧说图是店老板提供的。之前来的时候她也提过,这里会变成赛车改造场。
  只是戚弦没有想到,她口中的老板会是江临川。
  耳朵里听着歌,戚弦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感觉到梯子有轻微的震动,她低下头,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宋安时。
  宋安时仰着头,看她时眼里带着点意外:“你怎么在这?”
  戚弦抬了下调色盘:“如你所见。”
  她和宋安时并不算很熟,只是因为以前他们都经常往江家跑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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