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导致他们俩大吵一架。周先生,你能不能帮我离开,我有点害怕。”
一直以来,她都是胆小怕事的老实人形象,难得撒一次谎,也不会怀疑,把周深吓得一下子抓住她的胳膊,差点把她整个人都提起来。
“他们说什么了?”
“傅少说了些奇怪的话,什么报应、偿命之类的,他父亲好像很讨厌我,让他把我处理掉,否则……”
“否则什么?”
“他还没说完,就被傅少打断了,我估计不是什么好话,你能不能帮帮我?”
看着苦苦哀求的余曼,他慢慢松开手,若有所思的低下头,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她捏着粉拳不敢放松警惕,死死的咬住唇角一副走投无路的表情。
过了两分钟,周深像是下定了决心,抬头认真的看着她,吓得她以为是谎言露馅了,结果发现是虚惊一场。
“帮你可以,但你得答应我,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
“我保证,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眼前。”
听完她信誓旦旦的承诺,他沉默半晌,突然笑了,笑得她后背发凉。
“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很差,就算是为了和他老爹抗衡,傅卿言也不可能放你走,除非我用一些不正当的手段,让他主动厌恶你。”
昨晚她就看出来那对父子关系如履薄冰,和他算是想到一起去了。
“你说吧,哪怕受点伤,我也愿意。”
见她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他轻轻摆摆手,语气里多了几分调侃的味道。
“不用受伤,又不是碰瓷,受什么伤。大少爷有洁癖,只要让他相信咱们俩有一腿,就算你跪下来求他,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说完,见她面露惊恐的瞪着自己,他觉得这个女人真是蠢的可爱,也难怪傅卿言这个王八蛋不舍得放入。
“没、没别的办法了吗?万一他事后找你麻烦怎么办?”
不敢直接表示对他的嫌弃,她只好拐弯抹角的提醒他,少爷那六亲不认的脾气真的不好惹,没想到这个善意的提醒,还真起了点作用。
“我和你开玩笑的,早说了,我对你没兴趣,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我们只要在他面前演场戏就行了,让他以为咱们俩有奸*情,之后的事就好办了。”
“怎么演?”
闻言,周深勾了勾薄唇,转头看着旋梯,不怀好意的挑了挑眉。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余曼一头雾水的皱着眉,不懂他在玩什么把戏,但又不能得罪他,只能乖乖的站在他身边等。
过了一会儿,俩人都听见楼上传来的脚步声,原本松懈的男人,突然一把勾住她的腰,把她抱在怀里。
第一次和除傅卿言之外的男人离得这么近,她小脸一白,下意识抬手去推他,却听见他压低声音警告自己。
“想离开,你就好好配合我!”
对上他满是威胁的眼睛,她咬着牙把手收回来,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即使知道少爷马上就要下来了,她还是硬着头皮,抬手虚扶着周深的腰。
周深很满意她的配合,示意她把眼睛闭上,然后慢慢低下头,一点点靠近她的脸。感受着越来越近的呼吸,在傅卿言看不见的地方,她捏着衣服的小手爬满了汗水。
“你们在做什么!”
当她快扛不住这种心理压力想推人的时候,少爷的呵斥让她刷的睁开眼,周深松开她的腰,转而轻佻的在她脸上捏了一下,笑嘻嘻的对火冒三丈的男人说。
“今天我突然对她有点兴趣了,你什么时候玩腻了,把她让给我?我不介意的。”
有他这句话,如果今天不能顺利逃走,她大概也活不到明天,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成功。
把他们俩的反应尽收眼底,傅卿言捏着拳,手背上青筋四起,看着那个躲在人身后的女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周深!”
看着他发青的脸,周深知道他上当了,笑得越发放肆。
“你不至于吧,咱们俩兄弟二十多年,一个女人而已,你都不肯啊。你把她让给我,我改明儿给你介绍新的。”
说着,他突然停下来,一把捏住她的肩膀,把躲躲藏藏的人揽到怀里,嚣张的冲他抬抬下巴。
“而且,她是自愿的,我没强迫她,毕竟天底下有几个女人受得了你的脾气?要不然你今天发扬一下风格,成全了我们俩。”
肩膀被人捏的生疼,她硬着头皮抬起头,对上少爷那双想杀人的眼睛,她咬着牙不把视线移开,这个时候没有退路可以走。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看着傅卿言想杀人的眼睛,周深自己也慌的一笔,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时候就算他们俩跪下来说刚才是开玩笑,对面的男人也不会相信,还不如把戏做到底。
“说几遍都是一个意思,你就给我一句准话吧,什么时候把她让给我?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星期……”
“滚!”他握着拳,一双眼红的吓人,像是要把对面两个人生吞活剥了。
“好好好,我们这就走,过两天再来看你啊。”
“她留下!你滚!”
见少爷意指自己,余曼顿时就蒙了,急忙求助的看向身边的男人,求让他别丢下自己,可他只是淡定的眨眨眼就松手了。
砰地一声后,家里只剩她和傅卿言,看着少爷越来越恐怖的脸色,她的心七上八下,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他消气。
盯着她那张写满恐惧的脸,他慢慢走过来,本想去拉她的手,却吓得她立马抱头蹲下。
“别打我,求求你别打我!”
看着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哭着求饶的女人,他把摊开的大手捏成拳头收回去,心口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搅了一下,痛的他没力气生气。
“你走吧。”没等她有动静,他又咆哮着补了一个字,“滚!”
她愣了一下,连滚带爬跑到门边,换好鞋子提上早就准备好的包,头也不回的摔门离去,逃命一般的跑进电梯,她出了公寓楼大门就拿出手机叫车。
才打开APP,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响彻云霄,周深开着车挡在她跟前。
“上车!”
顾不上收手机,她拉开门坐进去,他一踩油门把车开出老远,车开出小区她才系好安全带。
“去哪儿?”
“回学校。”
一路上,两个合作默契的骗子,默契的保持沉默,她捏着挎包带子,他握着方向盘,心里竟然同时生出了几分愧疚。
他把车停在校门口,她推门下车的时候,沉默一路的男人,突然说话了。
“余曼,你就不想知道傅卿言当初为什么救你,不想知道他的脾气为什么这么怪,他父亲为什么见不得你这张脸吗?”
他第一次算计兄弟,看着心安理得的她,心里没来由的窜出一股火。
作者有话要说: 鳗鱼想跑,不是真的怕少爷,是怕自己回不去以前的生活。母亲去世后,她就是一个人,再也没想有其他人掺和自己的人生,希望大家别误会了。
有点心疼少爷,刺猬刚把柔软的肚皮亮给最信任的人,就被他们狠狠地捅了一刀,瞬间鲜血直流
第21章 少爷的过去
“你就不想知道,傅卿言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见她推开门要下车, 周深有些不甘心的喊住她, 已经摸到车门的女人, 听到这话不知怎么, 感觉动不了了, 像个被人篡改代码的机器人,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一秒、两秒……理智终于被情感战胜,她咬着唇肉把手收回来,老老实实的坐回位置上, 转头看着突然正经的男人。
“你说吧,我会守好秘密。”
恼火的男人, 被她严肃正经的表情弄得哭笑不得,扯着嘴角一脸苦笑的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半年,傅卿言没被你气死,也真是不容易。”
“周先生, 你能不能抓紧时间?”
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开头, 一向吊儿郎当的男人, 此刻看上去竟然有些紧张, 先是皱着眉头往车窗外看,后又动了动喉结往下咽口水,最后还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一切准备工作完成后,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傅卿言以前和现在完全是两个人, 他那个时候喜欢体育、爱打球、打游戏,经常翘课出去玩。因为长得帅、性格好在学校特别受女生的青睐,反正你心里能想到的形容乐观、积极的词,放在他身上都合适。”
看着因追忆往昔,而变得温和起来的周深,她忍不住在脑袋里幻想一个阳光开朗的少爷,可是怎么想都觉得别扭、不合适,上一次见他笑是在喷泉池旁边,笑容很浅、很浅。
“他不喜欢学习,总想出去玩,成绩一直不好不坏的样子。他爸妈觉得就这样不行,在咱们国家,孩子一直是父母吹牛逼的工具。”
“方便带出去吹牛、炫耀,傅家就开始给他请家教,不许他到处跑,连我都被牵连了。”
“前几个家教都是快退休的老师,他故意不给人面子,搞得家里鸡飞狗跳。后来,一个在读女大学生上门应聘,她叫杜希,学习很好,人也很漂亮。”
说到这,周深突然笑了,低着头笑容里有几分遗憾和无奈,一种淡淡的悲伤传到她这边。
“听说他换了个年轻漂亮的家教,我们几个都跑去凑热闹,杜希性格很好,年龄差距也不大,一来二去倒是熟稔了,玩着学着就把成绩提上去了。”
“后来,傅卿言和我说,他对杜希有意思,因为他觉得杜希也喜欢他。青春期嘛,你懂得。”
“经常待在一起难免会擦出火花,我当时也没觉得奇怪,因为杜希看上去和我们差不多大,不过就是姐弟俩而已,还把故意这件抖给其他几个兄弟,导致傅卿言被大家群嘲了一阵子。”
“本以为,他们俩能顺利的谈一场恋爱,结果他还没告白,我们……”
说到这,他的表情突然变了,咬着牙义愤填膺的握住方向盘,像是想和人打一架的样子,余曼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给他一点安慰,但又做不出来这种事。
“杜希生日那天,我们集体翘课,陪他到商场给选礼物,哥几个起哄,说他如果有胆子告白,我们就集资给他买辆哈雷。”
“他当然也不服输,拧着脖子说晚上就要脱离单身狗的队伍,气死我们这些人。结果,我们才从商场走出来,就看见杜希小鸟依人的挽着一个中年男人,那个男人你昨晚才见过,就是傅卿言的亲生父亲。”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所有人都愣在原地,本能的自我安慰说是误会,结果下一秒那两个差了二三十岁的人,在车里接吻了。我还记得蛋糕落在地上的样子,以及傅卿言捏着拳头绝望的眼神。”
余曼做梦也没想到故事会往这个方向发展,惊讶的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回家之后,他说想换个家教,他妈妈也没多想,第二天给他换了个中年教师,从那天起,傅卿言就不会笑了,永远都是面无表情。”
讲到这,周深转过来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惊讶不知所措的样子,不免有些想笑,但又勾不起嘴角。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傅卿言没把这件事告诉他妈妈?是不是以为他是害怕伤害杜希。”
“额,我觉得他是为难吧,这种事以他的身份,应该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话音刚落,她见周深突然笑了,不太真诚、满是嘲讽,像是在笑她蠢。
“不是为难,是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傅宏伯喜欢拈花惹草、玩女人。对他妈妈来说,不在乎丈夫今晚睡在哪个女人的床上,只要不弄出私生子威胁他们母子俩的地位就够了。”
“所以,就算傅卿言说了,她妈妈也未必会当回事。”
“之后,杜希就从我们的世界消失了,大概过了半年,她在一个下雨的黄昏找到我们聚会的酒吧包厢,第一眼我都没认出她,因为变化太大了。”
“她那天穿着病号服,脸色白得吓人,身上还在滴水,头发披在肩上,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
“她进来二话没说就跪下去,求他帮忙劝夫人放过她的家人。我们才知道,她面色发白是因为刚流产。”
“傅卿言当时整个人都是蒙的,反应过来后,让我们把人送回医院,没说答应,也没直接拒绝。杜希就以为他是不答应,义无反顾的跑上天台。”
说到这,他又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目光深远的盯着她。
“余曼,你见过尸体吗?”
不用想,她也猜得接下来的事,杜希死了,死在他们这些年轻人面前。
“我…我见过。”
对她的话,周深显然是不相信,轻轻挥了挥手,扯着嘴角苦笑,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们几个都看见了,上一秒活生生的人,下一秒躺在血水里,大雨把鲜血冲进下水道,露出那张被压扁的脸。整整一个星期,我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傅卿言也是。”
“他一个星期不吃不喝,最后休克被送到医院,他爸妈以为他是因为看见尸体受了刺激,决定送他出国留学,顺便散散心。我当时也被这件事打击到了,就陪他一起去了。”
“还好我当初一起去了,不然以他当时的状态,保不齐就成了个瘾君子。他天天失眠,经常梦见杜希,梦见她那张血肉模糊、扭曲的脸,我给他找了心理医生,但他什么都不说,也不接受心理催眠。”
“没办法,只能给他开药。安定之类的东西他一吃就是好几年,剂量越吃越多,怕他哪天把自己吃死,我们就给他停了药。后来,我建议他换种方式发泄压力,还给他找了个女人。”
“但是在他身边的女人,没一个待得长久的,他不喜欢她们,她们也忍不了他怪脾气。在我计划送他去接受强制性心理治疗的前夕,你出现了。”
“你当时头上有血,整个人又脏又吓人,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你像杜希的,所以当时他答应救你,让我们所有人都觉得他那天吃错药了,等你把脸洗干净了,我们才明白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