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麒慧王那边派来的刺客。”穷奇跟上来一看,面露诧色:“怎么自己人打起自己人来了?快住手。”
高微冷冷一笑:“怕不是自己人吧?”
“那是?”
“是紫云瞳使人假冒的青麒刺客。”高微眸光阴鸷:“怪不得她有恃无恐,带着十余亲卫就敢在瑶山里转悠。”
“假冒?”穷奇大惊:“这,这是怎么回事?”
“头领无须着急。”高微摆了摆手:“孙大人早有预备,令我带来的人手足够。”
“哦,好。”穷奇听她在耳旁嘀咕了几句,露出欣喜之色:“主上对孙大人宏才一直赞不绝口,也嘱咐在下,遇事要多听孙大人教诲。”
高微扣着面具,依旧一副森冷之态。
穷奇暗中想着:就说雀翎军不能是寡夫领头,估计这才是正主……待要试探一二,便先作笑:“娘子……”
高微理也不理,回头吩咐手下:“尔等左臂带上袖标,全部压上,遇有阻挡,格杀勿论。一炷□□夫,我要攻到那里。”
“是。”
那里是哪里啊?穷奇扬脖远望:“娘子,好像起了大雾,这天气真是贼怪。”
“不见天日……”才便暗鬼横行。高微自嘲一笑,复又深吸一气:“正是我辈建功之机。头领可将池敏拿住了?”
“拿住了。”穷奇见她倨傲,心里不甚爽快,虽然拱手,谢的却不是眼前女子:“多亏了孙大人的消息,没费吹灰之力。”
……
祭台前,孙兰仕已割破左腕,看着鲜血滴满了祭杯。四兽狰狞,黄泉涌动,血腥气扑鼻而来。白袍管事只觉不寒而栗,一会儿往天上看,一会儿往地上瞅,阴风恻恻,荒石默默,到处似都响起了诡异之声。对面黑袍管事看去比他镇定,但藏在袖中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一条白线又显于沙土之中,蜿蜒如蛇,起伏若涛,一股一股地朝远处涌去。
“主子,注满了。”黑袍管事在旁提醒孙兰仕。
孙兰仕却没有动,血还在滴流。
“主子?”白袍管事手持一条绷带,等着上前为她包扎,看看祭杯又有些迟疑:是满了么?血并没有溢出来啊。
渐渐地,黑袍管事也觉出诡异来了:“这杯子怎么像没底儿了一样?不对啊。”
刚还平齐杯口的血又退下去了一层,沙土中的白线却显得越来越粗重了。
“主子别注了。”黑袍管事连声劝道:“先停下来看看是怎么样?”
又一道烟嘀模模糊糊显在半空,白袍管事惊道:“那边还在催,难道门没打开?”
孙兰仕极快地看了一眼天空,又低头死死盯住了祭杯,赤红的血一滴滴在沉落,却越来越充不满那个小小杯肚了。杯身上四面凶兽各张阔口,都如吃不饱一般,“咆哮”着催促:让血流得更快一些吧!
盯着,盯着,孙兰仕忽然举起匕首,猛往左腕上割去,把那血口开得更大更深。
“主子?”黑白管事都是惊叫一声。
孙兰仕如陷魔魅,念念有词,声音却不似平日,显得格外粗哑喑咝:“以血奉天者,承天之惠……杯不满,神不受,祭不休,天不佑,则,血不可停……”
不可停?!黑白管事目瞪口呆:上一次血祭,杯子很快就注满了啊。怎么这一回竟不一样了?”
“轰!”
一道厉闪忽将半空照亮,紧接着就是一声惊雷,山岳应和,地狱回音,云雾涌,沙石扬,风雨骤起,不知几时,沙土中不见了白线,却显出一个朦胧妖异的影子来。
“你看,你快看,那是什么?”白袍管事指地惊叫,浑身哆嗦。
黑袍管事目光直直,循着那道影子一直看向远方:“像,像是……龙?”
作者有话要说: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喜爱这首《鹊桥仙》,各位书友们与碧落“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更新”,嘻嘻。boss要是知道我现在偷着在干什么,一定要骂死我了。下周还不能恢复正常更新速度,无比思念大家。
第868章 七夕小剧场
今儿是七夕
聂赢:“唉,紫卿不在家……”
顾崇拿眼觑他:“那咱俩一起过吧?”
聂赢往前探了探身,面带疑惑:“咱俩怎么过啊?”
顾崇那一双狐狸眼若波流星璨,忽而眨弄了一下:“你说怎么过,就怎么过喽。”
聂赢闻声刹那,脸便红了。
……
韩越叹了口气:“可惜紫卿不在家……”
凌讶笑道:“不若你扮织郎,我作耕女,同往‘鹊桥’上耍去?”
韩越撇了撇嘴:“耕女恐你胜任不了,还是老老实实当头牛吧?”
凌讶忍不住大笑,见韩越弃了茶要走,忙又拽住:“客还在此,你往哪里去?”
“不是你说的往‘鹊桥’上去么?”
凌讶抻了抻自己借穿紫云瞳的一套新袍:“我为陪你,特意打扮了来,你好歹也换件相匹配的衣裳啊?”
韩越反手把他拉起:“仙子不用妆扮,我穿什么配不上你?快走吧。”
……
叶恒美滋滋言道:“我赢了,你快脱。”
沈莫皱着眉头磨磨蹭蹭的又脱下一件衣裳来。
叶恒眯着眼儿瞧他:“小心了,我要是再赢两局,你身上可就不剩什么了。”
“别得意。”沈莫噘嘴儿道:“我和紫卿玩这个,她也会输呢。”
果然过了一会儿,叶恒把牌一扔:“你铁定做弊了,怎么连字牌全抓到你手里去了?”
沈莫笑道:“我运气一向比你好,你记得住牌,可抓不来,有什么用呢?快穿上吧,让我好好瞧瞧。”
叶恒慢慢吞吞的换上了一件崭新的夜来香寝衣。
沈莫看了一阵,忍不住说道:“阿恒,真美。”
“喜欢?”
“喜欢。”
叶恒一羞,忙忙乱乱的扯掉寝衣,往他怀中一丢:“喜欢那就送你了。”
沈莫一怔:“这算什么?”
“忘了今儿什么日子了?”叶恒把字牌全胡撸了,低低笑道:“你要是觉得无功受禄不好意思,可以还我一礼……”
……
从奕:“我想往御河看星星去,一个人看又闷得慌。”
清涟:“我陪你去吧?”
从奕眼睛一亮,瞅瞅对面美人微隆的肚腹,又叹一气:“你身子不方便,万一磕了碰了……”
清涟抚肚撑腰,想了一想:“那,换成奕哥陪着我去?”
从奕这才喜笑颜开:“好,好,星河上织郎耕女加两个孩子,是一家四口。咱们带上小珒和你肚里这个,也是四口……”
……
冯晚把玉瓷盘放在桌上,笑嘻嘻招呼离凤:“这回做成了,哥哥尝尝。”
离凤拿起紫色米糕咬了一口:“我吃着是特别合口味,就怕紫卿觉得缺了点儿什么?”
冯晚闻言也拈起来一个尝:“哎呀,馅里忘了放辣椒。”
离凤笑道:“你是故意的吧?”
冯晚笑而不答。
“今儿她回不来,正好不用留了。”离凤拿起小刀把剩下的一个紫米糕切成两半,分给冯晚:“咱俩吃了好过七夕。”
一时盘干碗净,冯晚红着脸儿道:“可别跟紫卿说。”
离凤便指着桌子吩咐红鹞:“快把这些都收拾了,别叫小珝她们看见。回头小馋猫再向大馋猫告状,我和晚弟又该不消停了。”
……
素问正歪在床边百无聊赖,听门声一响,问:“是谁来了?”
“这么晚,还有谁。”柳昔抱了被子进门,嘻嘻笑着:“就知道你没睡呢。”
素问冷冷问道:“我睡不睡的,与你什么相干?”
“我是特意来陪你的。”
“才不信。”
柳昔只好明说:“房子漏雨了,我到你这里来蹭一晚。”
素问见他往自己身边挤,就伸腿一踹:“紫卿的话你忘了?下去打地铺,别又连累我。”
“我都问清楚了,她今儿回不来。”柳昔才不管其它,把被子往床上一撂,神神秘秘凑到素问耳边:“你放心……”
“小七在吗?”忽然间,院子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素问吓了一跳,柳昔忙就喊道:“主子不在。”
来人是李慕,闻言似也一愣:“我是问阿素这个小七,难道走错了门,怎么小柳你又在?”
“我在怎么了?”柳昔言道:“不让串门吗?那李堂主来此何干?”
李慕“哼哼”笑道:“紫卿让我来的,看她不在家时,你两个背着人都搞什么鬼。嘿嘿,果然被我抓住了。”
素问秀眉一立,传命青龙:“把这个不知戴几副面具没皮没脸的家伙给本宫轰出去。”
“李堂主再见。”柳昔懒懒接了一句:“我都听见了,凌霄正喊你家去吃饭呢,你就别耽搁了。”
……
云瞳看着对面高崖怒道:“七夕都到了,鹊桥还没搭好,你们这怎么办事的?”
梅十二对着指头,三月赔着笑脸:“主子,奴才们祈祷了一夜,还是没能长出喜鹊的翅膀来,所以……”
“今儿回不去了。”云瞳连连跺脚:“他们不知怎么想我呢,只怕个个都会想的眼泪淌成了河……唉。”
“奴才们这不也回不去吗?”梅十二言道:“等回去再哄就是,男人嘛,哄哄就好了。”
“你说的轻巧。”云瞳瞪她:“你就哄小夭一个,我得哄多少?”
梅十二摸着鼻子,只能“哈哈”。
一时云瞳生气走了,三月舒了口气:“你说咱主子是不是自作多情了?人家有那么想她么?”
“哼,真不好说。”梅十二笑道:“都这会儿了,没一位给她送七夕礼物的,还什么想的哭了……”她一捋腰下香囊:“你看我家小夭,早三天就送过来了,里面装着相思豆呢,都是拿眼泪泡红了的。”
三月“哦”的一声,挑起大指,还没等夸赞,就见有人来报:“京里送七夕礼的人来了。”
“交给我吧,我给主子递上去。”三月一伸手,忽然有些好奇:“哪几位送来的啊?”
“就一位,也不是送主子的。”来人交上个锦盒:“是府上专程送给陶大人您的。”
第869章 重逢
凌讶和沈莫扶着青白石界碑面面相觑,明明是循着歌声往前面亭台楼阁走,怎么又转到身后光秃秃这片地界儿来了呢?
“这就是传说里的鬼打墙吧?”
“我看除了鬼闹,还有人祸。”
沈莫闻言皱眉:“什么意思?”
“就那个咱们已经瞧见过好几次的六角亭,我一直觉得熟悉,这会儿想明白了,是因为它的样式和我老家的一座很像。”凌讶抱臂沉思:“那座是碧落武帝年间建的,那这座呢?就算是仿建,也说明多少年前这里便有人来过,而且还曾大兴了土木。”
这一说,沈莫也觉出了蹊跷:“那口热泉泉壁凹凸不平,壁间藏有雕画,似是人为开凿。”
“还有送咱俩下来的两道机关,总不会是天神奶奶、鬼怪爷爷勾搭着造的吧?”凌讶打开随身的小包袱,取出一只犀角杯:“再看你从小溪水里捞出来的这个宝贝,底儿上明白写着呢:韶定二年制。你紫胤的世宗皇帝才薨逝多久?至少三十年间,这里出现过王族贵胄。”
“修了个亭子,丢了个宝杯,还建了个密道……”
“你看咱俩有心思干这些事儿么?就咱两个也干不成啊。”凌讶眯起眼睛:“可以想见,有一大帮子人特意来过这里。”
“她们来了,又都走出去了,可咱们再来,却走不出去了。”沈莫已经明白了凌讶的意思:“因为有人弄了玄虚。”
“你懂奇门遁甲、机关算学么?”
沈莫摇头。
“唉,想起我娘说的:这些都要学一学。可太深奥、太费脑子,我翻了几局就丢开了。”凌讶连连叹气:“知有今日,悔不当初啊。”
“如果是这样,凌少爷,咱们应该逆着那蜃景往回走。”沈莫正在思索,眸光忽被眼前的青白石界碑吸引住了。
“不是已经走回到这里来了么?”凌讶想把犀角杯揣回包袱,却瞧见里面还有个小牛皮酒袋,便拿起来晃了晃:“忘了还有此解忧之物。沈使,干一杯?”
沈莫全没听见,轻轻拂开界碑上的尘土:“这像不像个标记?可惜上面的字全不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