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那么多废话,上大学不用做作业吗?”杨小曼恨铁不成钢地说,以前明光、明秀学习从来不用监督,就这小的,不看着能给你翻个天。
张明晨想着刚才看见大哥在写东西,再想想二哥回来也手下不停,看来大学作业也不少,认命地拿起笔开始写,还嘟嘟囔囔的,被杨小曼一巴掌拍下去,才闭上了嘴。
外面,张如良让张明岳陪着下了几盘棋就让他回去了,没敢多留,怕时间太晚回去不安全。
洗漱完铺好床,张如良靠在床头看报纸,看见杨小曼进来,问:“明晨作业写完了?”
“可写完了,跟打仗一样,这孩子变着法地逃避,你说他咋就不能跟他哥哥姐姐一样呢,真是操碎了心。”杨小曼坐下来拿起面霜擦脸。
自姑娘儿子回城还考上大学,她没了心事,眉眼舒展,又有心情做个头发,再擦上姑娘孝敬的面霜,眼见年轻不少。
“他从小就活分,再大点就好了,有哥哥姐姐做榜样,他也差不到哪里去。”张如良比较心大。
“是你儿子就是好的。”杨小曼拿出手霜搓搓手,很自然地问:“明岳来有啥事呀?”
张如良看着杨小曼越来越光洁的面容,心情却没往常好,放下报纸,“说起这个我还真有点心烦,明岳说李同家惠丽去学校找他,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处处挑拨明岳跟群群的关系,这惠丽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呢?她想干什么呀?”
杨小曼搓手的动作慢了下来,“想干什么?看上明岳了呗。”
“这哪行,明岳可是结了婚的,还有孩子,她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张如良猛地坐起来。
杨小曼转过身,“行不行的她都去做了。”
“一个大姑娘,还是大学生,不愁找对象,她这么做图什么呀?”张如良就想不明白了。
“是大学生没错,大姑娘可就未必了。”杨小曼拿起梳子梳头。
“啥意思?”张如良有点懵。
杨小曼梳着头,没说话。
张如良有点着急,上去拿过梳子,“你话别说一半呀,啥意思?”
“你一个大男人问那么多干什么?”
杨小曼想抢梳子,张如良拿远了,大有不说清楚就不给的意思。
“行行行,告诉你。”杨小曼拿手捋了捋头发,“年前我担心明光睡不着觉,身体不舒服不是去医院看嘛,出来见着惠丽妈带着惠丽进了妇产科,遮遮掩掩的,我还以为是惠丽妈有啥,偷偷跟过去才知道,挂号的是惠丽妈,看病的却是惠丽,哪有大姑娘看妇科的?”
“那岂不是更可恶。”张如良一拍桌子,连带梳子一起。
杨小曼赶紧拿过梳子看看,没坏,“是挺可恶的,这丫头从小心眼就多,还不知道后面做出什么事呢?你找李同说说去,李同肯定不知道,要知道肯定会管的。”
张如良掐着腰,转来转去,“提起李同我更生气,你不知道,你回来之前,李同有一天中午跟我一起吃饭,他说什么,说我提群群少,是不是不喜欢她,还说别人家不喜欢小地方的儿媳妇,逼着儿子离婚再娶京都的媳妇儿什么的,你说,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惠丽的心思,那是探我口风呢。”说起这个,气不打一处来。
杨小曼头发也不梳了,“他真这么说?”
“可不是,那两天他还特别关心咱家的事,有点动静就来问。”张如良回忆说。
杨小曼啪地一下把梳子拍到梳妆台上,“这摆明了他是知道的,那惠丽妈肯定也知道了,这是一家子要算计咱家呀,不行,明儿我得找惠丽妈好好说道说道,你也别停着,明天找个空也跟李同理论理论。”
“就这么办,他要管也就罢了,要不管还支持,这朋友就算到头了。”张如良拿起报纸,恨恨地摔下来。
第139章 较量
肉联厂里,张如良换了工作服, 先是检查了组员工作的情况, 按照工厂下达的任务布置了当天的工作, 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查看昨天的记录。
没看两眼, 张如良又把记录放下来,朝着李同所在的方向看去,心里压着事, 工作都没法踏实。
趁着现在生产量还没上来,他决定速战速决。
张如良走到李同旁边, 扯扯他的袖子,示意到外面,有话说。
李同嘴里“噢噢”答应着, 跟着张如良出来。
到了外面, 李同先开口,“老张,找我有事?”
“当然有事,”经过一晚,张如良的气还没消呢, “老李, 咱多年交情,每天在这车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家做事也太不地道了。”
李同呆愣一下,“老张, 咱有事说事,你这一上来劈头盖脸说我,不合适。”
张如良伸手指着李同说:“老李,我这么说你是客气的了,要不是看在咱两的交情份上,我都能上手,你家惠丽的事情你知道,有点道德好不好,明明知道我家明岳是已婚之身,还往上贴,到明岳面前挑拨他们小两口的关系。你家想干啥?蓄意破坏我们家的团结呀。”
李同听着这话脸色突变,“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张如良手心拍手背,“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前些天还试探我呢,现在装糊涂是不是有点晚?”
李同憋着气,脸色慢慢变红,也不知道是臊的还是气的。
“你们是不是专门找别人打听我们家的事了?”张如良问。
李同脸皮通红,摇摇头,“没有,别人还没我知道的多,老张,我就探探你的口风,你家没那意思,我已经放弃了。”
“你放弃没用,你家惠丽没放弃呀,我不管你们家什么心思,在这里我郑重声明,我儿子跟儿媳妇感情好着呢,我们家对我儿媳妇也非常满意,非常不希望别人来我们家横插一脚,老李,咱凭着良心说话,这些年我缓和跟儿子的关系容易吗?哎,你都看在眼里的,现在眼见着形势大好,却要被你们家破坏了,我告诉你,谁要破坏我跟儿子的关系,我跟谁急。”张如良说完,也不看李同变黑的脸,直接回座位,拉开记录开始看。
李同慢慢抓下工作帽,咬着后槽牙,有些发狂,直到车间有人喊他,才硬压下一口气,回到岗位上。
同样的,早上的场景在中午又重演了一遍。
上午下班,杨小曼顾不得吃饭,去了惠丽妈的单位,离肉联厂不远,走路不过一刻钟。
惠丽妈顾琴正吃饭呢,听着外面有人喊,端着饭盒就出来了,“小曼,你找我呀。”
“是呀,顾姐,真羡慕你,还有心思吃饭呢,哪像我,我这口气都堵到嗓子眼,吃不下去了。”杨小曼上来就忿。
顾琴吃了一口饭,说:“你这口气不对呀,合着你堵得吃不下饭还是我的原因了?”
杨小曼点点头,“是呀,要不我找你来呢。”
“小曼,几个意思?”顾琴说完,接着往嘴里添饭。
杨小曼手提着包,掐腰说:“顾姐,明人不说暗话,你家惠丽是不是看上我家明岳了,看你脸色就知道,是看上了,可看上也没用,明岳结婚了,有孩子了,人家小两口感情蜜里调油,有你家什么事?你家惠丽跑到明岳面前告他媳妇的叼状,挑拨他们夫妻关系,还一个劲儿地抛媚眼,想干啥?讲究点行吗?”
顾琴脸上带笑,合上饭盒,“哟,小曼,说的还挺像这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张明岳亲娘呢,别忘了,你是后娘,还是对他不好的后娘,就别在我跟前装大尾巴狼了。惠丽是对他有点心思,咋了,犯法吗?他媳妇就是那小地方来的,说白了就是个村妇,别以为考上大学就能抹掉身上的土味儿,慢慢张明岳就会厌烦,喜欢上咱们京都的洋气姑娘,我家惠丽漂亮,跟他年龄相当,也是大学生,配他刚刚好。”
“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歪理邪说,介入别人家庭还说得是替人着想。”杨小曼气愤地说。
顾琴哼了一声,“别说的那么清高,你这些年生活得舒服,可别忘了当年你是怎么跟老张结婚的,不也是上赶着去争取的吗?为了嫁给老张,你也是手段尽出,递小话,玩儿暧昧,惠丽不过是走你的老路罢了。”
“那能一样吗?”杨小曼高声说,“我跟老张那会儿,他虽然带着孩子,可他是单身,现在明岳是有媳妇的,再说……”
“再说什么?”顾琴挑衅问。
杨小曼索性放开说:“再说,当年我还是姑娘身,你家惠丽是吗?”
顾琴手里的饭盒啪地掉到地上,饭撒了一地,“你怎么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从没听你家惠丽结婚,可这妇科产科都转一圈了。”杨小曼压低声音说,没再给顾琴留面子。
顾琴拾起饭盒,努力往上挑嘴角,可惜,几次都没有成功,“小曼,这事儿可不能乱说,其实,惠丽要是能跟张明岳成,对你也有好处不是,张明岳现在的媳妇肯定跟他一条心,要是换了惠丽,还不得跟你一条心,我听说张明岳上面有关系,要是咱两家成一家,以后明光明晨还不得都能沾光,小曼,你说是不是?”
杨小曼甩了甩手里的包,“顾琴,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我承认,我以前对明岳不好,可自从明秀到林县他百般照顾,我就发过誓,一定要像对自己孩子一样对他好,他可能不接受,但我不能违背自己的誓言不去做,今天这事我撂这儿了,不要去纠缠他,要不惠丽的事情就包不住火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顾琴又惊又怒,质问道。
杨小曼挎上包,正色说:“你可以这么认为,只要惠丽去骚扰他们,我就把她的事情捅出去,我说到做到。”
说完,潇洒离开,徒留下顾琴站在那里发愣。
杨小曼回到厂里,特意找了张如良互通两边的情况,“我看这事就是顾琴在支持,反正我跟她说了,要不知道收敛,就把惠丽的事情捅出去。”
“先这样,看看他们的反应,和平解决最好,实在不行,也顾不得了。”张如良附和道。
张如良和杨小曼的行动张明岳是不知道的,他在学校还是按部就班地上课。
两节课结束,张明岳直接回了宿舍。
“明岳,你回来的正好,就等你,下面来几场呀。”李深原看见张明岳,抱起篮球,就要往外走。
张明岳放下书,抱歉地说:“我今天还要去图书馆,不参加了,改日。”
“别呀,昨天你有事没打成,今天无论如何都得去。”李深原拉着张明岳就往外走,笑话,张明岳不参加今天怎么赢,还指望他进球呢,昨天他没在,就输得稀里哗啦的。
张明岳甩手震开李深原,“别拉拉扯扯,真要打,也得容我换件衣服呀。”
李深原转着篮球一圈,“够意思,我下去热身,你快点呀,可不能放我鸽子。”
“放心,说话算话。”
张明岳迅速换了衣服,拿了条毛巾就下楼了。
球场上,张明岳闪转腾挪,避过一个个障碍,轻松完成投篮,还摆了个耍帅的姿势,惹得场内场外掌声不断。
最后,以3:1的结果赢得了对方。
“明岳,下次打球你还得来,昨天是1:5,输得老惨了。”李深原捶了张明岳一下。
张明岳故意做出受伤的动作,“轻点,没让对方占着便宜,倒让你打伤了。”
李深原一跳多高,还甩了下胳膊,“我得有你那手劲儿呀。”
张明岳笑笑,没说话。
“哎,明岳,那边有个女人一直朝你挥手,认识的。”李深原突然提醒。
张明岳还真没注意,转头看了一眼马上转回来,“不认识,可能找别人的。”真是阴魂不散,居然又是李惠丽。
“肯定是找你的,刚才你转头她挥舞得更卖力了,哎哎哎,她走过来了。”李深原嚷嚷着。
张明岳捂住他的嘴,“别吭声,就当不知道,回去了。”
李深原跟着张明岳快步走着,到了宿舍,李深原开始反应做出呕吐的样子。
“你怎么了?”张明岳关心问。
李深原摆摆手,“你用你刚拍过篮球的手捂我的嘴,那得多少细菌呀,天呢,不行了,我得洗嘴去,晚上吃饭都没胃口。”说完,端着盆揪下毛巾匆匆跑出去。
张明岳看了看自己的手,“是有点脏,也没这么大反应呀,肯定是洁癖症又犯了。”
住得久了就发现,李深原有些小洁癖,不定点不定时不定部位发作,看他心情,张明岳称他是间歇性洁癖症。
等张明岳冲了澡回来,李深原才无精打采进来,嘴有点肿,其他还好。
“你去吃饭吗?”张明岳问。
李深原趴在窗台上,“你明知故问,我现在什么也吃不下。”
张明岳拿起饭盒往外走,“那我先去了,为了表示歉意,我帮你打饭,等你好点再吃。”
“我劝你也别去。”李深原敲敲窗户上的玻璃,“你躲着的那个女人在楼下转悠呢。”
张明岳走到窗户边低头往下看,果然看见李惠丽在下面。
“她是你什么人呀?”李深原支着脑袋问。
张明岳压了压手指,卡巴卡巴地响,“不是什么人,想骚扰我的人。”
李深原一口唾沫噎在喉咙里,“真的假的?这么嚣张,你怕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