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老爷子拗不过他,给他租了块地重新再建一栋五福斋的分号。
新酒楼要动土开业,厉任远就想搞点儿事情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正当他发愁什么事情最合适也最得当的时候。苏正国怀里揣着沈卿给他的那一本食谱来了!
苏正国因为上次小吃街的事情,招惹了那帮子个体户。苏怀夏又使坏,让那些个体户在美食街上租不到摊位。
个体户看别人赚钱眼红,自己却没有份,就把气都撒在他头上,到处说他人品不行做的菜也有问题。害的他之后再也没有接到过流水宴的单子。家里的收入一下子砍了一半。
后来又因为美食街的生意越来越兴隆,这就挤掉了在美食街附近国营饭店的生意。
苏正国在…的那家国营饭店,已经续好几个月亏损,甚至连苏正国他们员工的工资都已经发不起。
这一下子,苏正国几乎就是个废人了。两份工资都同时被阻断。儿子和女儿又都在上大学。马上又要过年,过完年之后,儿子和女儿就都要交学费。他们家现在真是一点存款都没有了。如果不赶快解决这个经济危机,很有可能只能让儿子女儿中一个退学回家打工。家里这样的条件,谁回来打工不言而喻。
苏正国原本在胡同里还是一个受尊敬的流水宴师傅,国营饭店也是一个人人艳羡的流水肥差。胡同里就数他们家每天伙食最好,家里人个个都是吃得油光满面。
谁知道苏怀夏一回来,三两下搞些小动作,就直接将他们的生活打入地底。
苏正国心里那个怨气呀!生活上的巨大落差和艰难,再加上心里对苏怀夏的怨恨。苏正国打算铤而走险干趟坏事。
他思前想后,决定把手里那本“聚芳斋”的菜谱卖给厉任远。
这可不仅仅是一本普通的菜谱,里面不仅记载了聚芳斋一部分菜色的秘密,还有张房契,是当时“聚芳斋”酒楼的房契。
不过这酒楼早就已经不在了,灾难开始的时候,就被人挪作其他用处,现在是一个政府机关的食堂。
可楼在不在,对厉任远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要他愿意,不能拿这张房契做文章。
现在也没什么知识产权和商标一说。
旧时候想要把一家酒楼等名号买过来,只要和这老字号的继承人签个文书,或者把他的房契给收了,摘掉房子上面的牌匾,就算把一个老字号给收购了。说到底也只不过是走一个形式。
厉任远就就想用这形式做文章。
虽然不愿承认,可“聚芳斋”在华京老老少少的食客中的口碑的确是比“五福斋”要好很多。
都消失了这么久,依旧有不少老食客心心念念着这个老字号不放。苏正国名声没有败坏之前,打着“聚芳斋”传人称号,能接到这么多生意的原因就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大大小小领导的红宴和白宴,都会来找苏正国。
  ; 如果厉任远新酒楼开业造势的时候,有个噱头是他把“五福斋”这名号给收并了,不知道能够吸引多少隐藏在华京中大大小小的食客来他的新酒楼。
这样一来,不出多少时间,他就能把大哥的旧酒楼给比下去。
首先,是要激一激苏怀夏,让苏怀夏帮他一起造势。
厉任远心里越想越是舒坦,做事就更加无顾忌,催促苏正国道:“苏师傅,我们快走吧。”
苏正国并不知道厉任远心里本身的小心思就是把他往火坑里推。他还在想厉家在华京的背景,说不定不比苏怀夏的差,要不然怎么会灾难刚刚结束,被打下去的牌子这么快就挂上恢复了呢?!听说厉老爷子的人脉也是惊人。更何况,人家厉老爷子还活着呢!有时候人脉人脉,人活着的时候才是人脉,死了就是死脉了!
想到这里,苏正国稍稍恢复点信心,这才在厉任远的催促下走进院子。
赵伯荣正好和他的聋哑女儿要去出摊。
那辆小吃车上,还刷着耀眼的红字。是一手漂亮的行楷,上面写着“聚芳斋”三个大字。
这还是苏怀夏亲手替赵伯荣的小吃车刷上去的。
苏怀夏其实心里一直有念头想重新光复“聚芳斋。”
但她现在忙着学业,暂时还没有精力开餐厅酒楼。
现在赵伯荣来了,苏怀夏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先让赵伯荣把聚芳斋的招牌用着。按照他的手艺,估计这聚芳斋小碗菜很快就能在大学城这一片打出名号来。
等到时机成熟了,他再开座酒楼,生意肯定好做。
而且“聚芳斋”和“五福斋”不一样。
五福斋主打高端,一般人随便不太吃得起。有点儿要么不开张,开张吃三月的味道。聚芳斋的味道不比五福斋差,可用料亲民,价钱实惠,如果真能薄利多销,利润可能不比五福斋小……苏怀夏看中了今后华国十三亿的大众市场……
“请问,你们找谁。”赵伯荣要把小吃车给推出去。院子本身路就窄,这两个男人又像是门神一样挡在门口,还让不让他出门啊?
“赵伯荣?”厉任远用蝙蝠扇抵住赵伯荣的小吃车,拿腔拿调的说道,“你知不知
道你犯了什么事儿。”
赵伯荣看厉任远这架势,以为他是什么领导。赵伯荣老实了一辈子,即惊慌起来:“领导,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呀。”
厉任远冷笑一声,又用手里的扇子指了指赵伯荣小吃车上那醒目的红油漆大字:“我是五福斋的少东家厉任远,你知不知道‘聚芳斋’那个字号,已经由我旁边这位‘聚芳斋’的传人苏师傅卖给我了。你现在不允许再用这三个字。”
赵伯荣忠厚的身影站立在小吃车后,一脸茫然的看他眼前忽然出现的这两个男人。想了很久他才想通发生了什么事儿。
忽然他整个人暴怒地啪的将小吃车旁边的铁挡板拍得震天响,犹如惊雷般的暴怒从他的喉咙里炸开。
这个老实人忽然间瞪圆了一双血目,恶狠狠的瞧苏正国:“你他妈的是谁,竟然敢卖掉聚芳斋的名号。”他骂完苏正国,又转头怒视厉任远,“你他妈又是谁,你说买了‘聚芳斋’的名号我就信啊!”
厉任远和苏正国都被赵伯荣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的表现吓了一跳。
眼前这个暴怒的北方汉子,哪里还有刚才唯唯诺诺小市民的样子。
苏怀夏听到那一声拍桌子的声音,还有赵伯荣两声怒喝。又隐隐听到这两声怒喝中带了“聚芳斋”的名号,疑惑的走出去看看。
看见赵伯荣怒发冲冠的站着,在他对面是苏正国和厉任远。
“苏正国?”苏怀夏也不用敬称,直接指名道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你身边这个是谁?”苏怀夏知道苏正国来,还把老好人赵伯荣气成这样,铁定没什么好事。
“我……”苏正国哪里想到竟然在这里会直接遇到苏怀夏,还和苏怀夏硬钢,双腿就不断的发抖,嘴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老板,这个穿长袍的人说,咱们‘聚芳斋’的名号,被他卖给他了。”赵伯荣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告诉苏怀夏事实。
苏怀夏听了也莫名其妙:“什么意思?聚芳斋的牌子怎么卖的呀?你到底又做了些什么要遭天谴的事情。”
苏怀夏问的是苏正国。可苏正国面对苏怀夏,真的怂的就像只大龟鳖,哆嗦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厉任远心里恨苏正国没用,直接上前自己说。他从怀里拿出了那本菜谱的油印件还有房契的油印件,把他拿到了房契契就是拿到了酒楼的字号这套理论和苏怀夏说了遍。
苏怀夏听了不住的冷笑,她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流氓的理论。一点根据都没有,说“聚芳斋”这个百年老字号归他了,就真的归他了?
赵伯荣也被气得不清,红着眼睛恶狠狠揪着厉任远和苏正国不放,像是随时随地要找他们拼命。还好被苏怀夏拉住。暴力是解决不了事情。
“这个说法我不服,你没有任何法律条文和依据,我是不会放弃聚芳斋这个名号的。”苏怀夏说道。厉任远这样耍流氓,那她也耍流氓回应呗,你让我不用我就不用了,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厉任远心里呵呵阴
笑,他知道苏怀夏已经上钩一半。本来也没真的想彻底封住他们不用聚芳斋这个名号。
他就是想来气气苏怀夏,让她陪他演出戏。
“你想要有力的证明和评论也可以啊。那就用最传统方法,我们来场斗厨这么样。”厉任远抛出自己的诱饵。
这下勾起了苏怀夏的好奇:“什么斗厨?你想怎么斗?”
“我向华京找八个有头有脸的评委,一月后在五福斋总号里来一场斗厨。请这八位老饕客来做评点。如果你们输了,就要承认我聚芳斋的名号已经卖给我了。如果你们赢了,我就答应你们一个要求。”厉任远说。
“你们出战的人是谁?”苏怀夏听起来有点儿意思。她知道厉任远这次是有备而来,如果自己不应战的话,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苏正国苏师傅。”厉任远说。
“那你想让我们谁出战?”
“当然是你啊!你不是一直说你才是真的‘五福斋’传人嘛!”厉任远说。
苏怀夏哈哈大笑:“厉任远你休要给我下套。整个华京的人都知道我外公曾经说过一段话。厨师做饭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炫。他从来不会跟人比试,就算是切磋厨艺,也只会跟他同样水平的人切磋。你现在骗我和苏正国这样的货色比赛,是在让我自降身价啊。”
苏正国被苏怀夏损成了垃圾,羞得满脸通红。但他不敢喝苏怀夏对刚。只能打碎了,满口牙往肚里吞,憋着。
“ 那你是不打算比了?”厉任远也是挑着眉冷笑。
“我当然不比,我为什么要和你比呀。你让我和你比我就得和你比啊!”苏怀夏就是不比,气死厉任远。
“你不比的话,就别怪我对这位老师傅不讲道理了。聚芳斋这个招牌,总之我们是不会让你们再用下去。”
“如果我们继续用下去,你们又有什么办法呢?”苏怀夏权当这男人正在吓她。现在又没什么维权法,她如果想用这个招牌,这男人又想怎么样?
“我自然有办法,就怕这位老师傅到时候要吃点苦头。”厉任远说。
苏怀夏轻蔑更甚,说到底不就是那些下三流的法子吗?她可一点儿都不怕,她也不是没有门路和背景的人,真要招惹她,有本事就硬刚啊!
她本想不理睬厉任远,可赵伯荣却不了解苏怀夏的想法,眼看着苏怀夏似乎要放任不管,心里就着急。毕竟他还是有点古板,他是认可收了房契摘了招牌就是一个老字号倒下的标志。
他心里很感激苏怀夏的外公。一直把他当恩人,看不得‘聚芳斋’的牌子和老字号就这样没了。
“苏老板,如果您不愿意去,那我去!我来和这男人比!”赵伯荣说。
“赵伯,不用搭理他们。这比试就算我们不比,他们也不会把我们怎么着。”苏怀夏安抚。
“苏老板,不是这样的!如果他们把这事情在华京,以后咱们再想要把聚芳斋的牌子类型,就困难了!所以我们这次千万不能退缩!他们要比,我们和
他们比不就成了。”赵伯荣说。
“就算是你出战,水平也不知道比苏正国高了多少。两个不在一个段位的,有什么好比的?”苏怀夏皱眉,她觉得根本就是厉任远诚信在羞辱她。
赵伯荣不赞同苏怀夏的看法,固执的还是想和苏正国比试。
苏怀夏知道越是老实的人脾气就越倔。她看赵伯荣这样,叹了口气让步道:“要比也可以。按照祖法和传统,那么为了公平,场地由你们选,笔试的方式和方法是不是就应该由我们来决定。”苏怀夏眼珠子转了圈,就想到了个坏主意。
厉任远自大又自傲,完全相信自己能够控制任何场面,也不在意这点小事儿。
“没有问题,你们想要怎么样。”
“那我就说说我的比法。首先,每人准备五道菜,去之前先做八份小样,给八个评委匿名品尝;品尝后他们再作出决定,到时候到底是吃哪一桌厨师做的菜;这时候厨师再开始做菜,并且只上给选了这一方的评委。到时候看哪一方能够光盘,哪一方就获胜。”苏怀夏说着她的比试方法。
厉任远皱眉:“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比试方法?尝个菜而已,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就是因为尝个菜而已,这件事情太主观了。现在我的比试方法,用客观的量来代替刺客们主观的判断,这不是更加公平?”苏怀夏回答。
厉任远还想继续在挑刺,被打断:“你到底接不接受,不接受的话我就不比了。你爱怎么着随意。”
厉任远仔细想想苏怀夏的法子,好像对他也没什么不利的。他是美食世家出身,苏正国手艺的水平,他心里也有数。既然他敢让苏正国来出战,就已经做好了用些脏手段的想法。到时候选择他们这一方的评委肯定多,人多了就自然能够光盘。就算是这种赛制,他也肯定能够赢。
想到这里,厉任远也不再纠结:“没问题。”
“那好,就这样一言为定。”苏怀夏说。
“你们出战的是谁?”厉任远一言为定前,确认下。比起赵伯荣,他当然希望是苏怀夏亲自出战。
可苏怀夏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我徒弟。”
厉任远对此不满意:“你也太托大了点吧!”
苏怀夏呵呵笑:“你可别小看我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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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怀夏说的徒弟,自然是现在在清河县的王招息。
既然厉任远用苏正国这种低段位的对手来侮辱她,那苏怀夏就找一个比苏正国看起来更加低段位的人来应战。王招息作为一个痴儿,看起来的段位,低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用流氓手段,苏怀夏就用更加流氓的手段来应对。
打定了主意,第二天,苏怀夏按照约定去给顾鹤之做了一顿大餐,然后又做了些半成品,就上了去清河县的火车,亲自去接王招息。
以前在清河村的时候,苏怀夏就发现王招息是个极富潜力的天才。后来把亚历山大招过来给做饭,这个刻板的外国人也发现了这个,并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