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国师大人——风行水云间
时间:2019-02-21 11:57:25

  “玉还真曾是国师,眼界比一般女人不知宽上几倍,若她前往魏国,必不甘心只给萧衍打理后宫。可是国师之位又被你占了,她能有什么作为呢?再说萧衍自幼就喜欢她,玉还真对他的影响力恐怕比廷臣还大。她若在他耳旁煽风点火针对你,你也觉得难办吧?”她侧了侧头,“与其在魏国给你添堵,不若让她来当我新夏的国师,岂非两全齐美?”
  云崕笑而不语。
  冯妙君又道:“明日分道扬鏕,你可要……”
  话未说完,云崕已经打断了她:“谁说要分道扬镳?”
  冯妙君奇道:“新收这许多熙国修行者,你不打算带他们返魏?”
  云崕冷笑一声:“若连这种事还要我亲力亲为,陆茗是做什么的?”
  冯妙君心里有不祥的预感:“不回魏,你还能去哪?”
  “横竖燕魏之间暂时风平浪静。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得?”他笑吟吟道,“比如,跟着安安回新夏也不错呢。”
  冯妙君吓了一跳:“你要跟我同去新夏!”
  “不可以么?”他微微沉了脸色,“玉还真都能去,我为何去不得?”
  他为什么老拿玉还真来比较?“玉还真是我客人,日后可能还是我的国师。”这家伙却是新夏人的死对头!
  他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我就不是你的客人了?日后还是你的良人!”他很干脆地把“可能”两字去掉。
  疼啊,她一把捂着耳朵,就差眼泪汪汪:“就算我同意,你以什么身份跟我回去?”简直异想天开!这家伙真是闲得没事干了?魏国气运不用他打理了吗?“我出入宫庭,被多少双眼睛盯着!无论你用什么面貌跟在我身边,旁人最后都要说我水性杨花。除非——”她眼珠子转了转。
  “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变作宠物。”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咭咭笑出声来,“你看玉还真带着胡天,一点儿也不违和啊。”
  “你想将我当作宠物养着?”他低头凑近她,声音轻得像呢喃,眼中仿佛有春水流转,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危险。“想对我做什么,嗯?”
  把他当宠物养?想想就好禁忌啊,是不是要他怎样就能怎样?冯妙君一把掐灭心底冒出来的邪恶念头,一本正经道:“哪能呢?这不过是提供一种可行性。”
  “唔,这个嘛——”他沉吟几息,似乎真在考虑可能性。
  冯妙君的心没来由提了起来。这家伙,该不会连这种要求都办得到罢?
  云崕耸了耸肩:“——很可惜,我变不成。”
  他声音里带着遗憾,冯妙君却暗地里长舒一口气。
  “那便折衷一下。”云崕退而求其次,“我们结伴走一段,待进入乌塞尔地界,我回魏国,你去王城,如何?”
  冯妙君私下有话要问玉还真,只恐他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不过她也明白,云崕这种人拒绝不得,否则他就要按照自己的方式行事,届时更是防不胜防。
  这会儿,她只得点点头,乖乖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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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王与魏国国师说些体己话儿,陈大昌就在半山腰寻了个避风又干爽的位置,打坐调息。
  方才一番恶战,他又负了伤,亏耗不少。
  这一番入定就用去了整整两个时辰。
  他再睁眼时,发现前面的大石上坐着一人,背靠树干,曲着双腿,正望着山下的景致出神。
  他这里刚刚收功,那人立有所感,移回目光和他对视了一眼。
  正是玉还真。
  陈大昌看出她换过一身袄裙了,上白下红,胸口缀着漂亮的刺绣,腰间一条淡金腰带,勾勒出细腰纤纤,仿佛不堪一握。
  她头上还盘着发髻,扎一只红珊瑚的流苏簪,更添俏美。虽是重伤初愈,换过这一身也显出了好气色,就像雪中开出的一朵寒梅,坚忍美艳。
  玉还真主动开了口:“你的伤,如何了?”
  陈大昌下意识看向自己胳膊:“不碍事。”
  “对不住。”玉还真轻轻道,“胡天生性顽劣,也是我管教不严。”
  “护主心切,不怪它。”陈大昌记得她方才在山洞中已经道歉过一回了,“再说,你已做了补偿。”换作女王遭难,他也会不顾一切回护于她。
  补偿,是指她肯去新夏作客?玉还真看他目光平和已极,果然没有怨怪之意。她下意识举起手边一颗松塔,丢下山崖:“你跟在新夏女王身边,多久了?”
 
 
第515章 你还好么?
  “五年了。”
  “她怎会用一名……”玉还真难得需要这样斟酌字眼。
  “寒门子弟?”陈大昌替她说了下去,“那时她还不是女王,也并非权贵。”
  “看不出你还是新夏元老。”玉还真侧头看着他,“你多大年纪了?”
  陈大昌抿了抿唇,顿了一下才道:“二十二。”
  她轻哼出声:“还是小孩子么。”
  陈大昌微微皱了下眉,想起冯妙君方才还要给他说媒。时人十四、五岁就成婚的比比皆是,他这已算大龄,怎地到她口中就成了孩子?
  不过他一如既往静默,也不反驳。
  玉还真将鬓发撩到脑后去,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头:“新夏和魏国不是有仇么,怎么你的女王和魏国师走得那样近?”
  说走得近都是含蓄了,但凡长眼的人都能看出那两人之间关系亲昵。
  陈大昌知道女王想招揽她做国师,也不瞒她:“他们在魏国就是旧识,后面几番离合,又看不上别人,就成你见到的这样了。”
  他说得直白,玉还真忍不住笑了:“恐怕新夏与魏人都不会接受,更莫说现在她还多收了一片峣地。”峣人、新夏人与魏国都有血海深仇罢?她悠悠道,“新夏女王选的这条路,可不好走啊。”
  “廷臣与子民,还不知晓。”否则,早就掀起一片狂风暴雨,“请勿外传。”
  说到这里,两人相顾无言。
  玉还真又呆了一会儿,越发不自在了,忽然醒悟过来:“我在作甚?为何要跟他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按着膝盖就要站起,一边作结语:“这些天多谢……”
  不意陈大昌也在同时开了口:“你还好么?”
  余下的话一下堵在嘴里。玉还真紧紧闭上粉唇,过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陈大昌问得没头没尾,她却明白他的意思。
  经历了家国覆灭,经历了山河破碎,经历了劫后余生,她还好么?
  她不知道。
  曾经的爱恨都和责任一起,埋葬在颖公城的断崖底下。她不知自己是该大哭,还是大笑。
  陈大昌又犹豫许久,才问她第二个问题:“为何不去魏国当王后?”
  这回玉还真答得很轻快,显然早就思虑清楚:“我不愿再与王室扯上关系。”
  陈大昌立刻想起了她的背景身世,想起她经历的那些坎坷。其实这些资料他早都知道,可是当她真人就坐在自己面前,他心里难免涌起怜惜。
  他低声道:“凤凰非梧桐不栖。长乐女王是明主,英才大略,熙王给她提靴都不配。她的提议,请你一定慎重考虑。”
  “会的。”玉还真点了点头,“她的事迹,我早有耳闻。”她先前忙着打仗,却非两耳不闻窗外事。关于北陆那个新崛起的新夏国和它传奇的女王,南陆早就传唱不息。熙人知道自己山河夕照,对于别国的中兴就格外羡慕。
  就在这时,林间簌簌一声,两人当即警觉,可是一转头,就望见一个巨大而熟悉的身影蹿出丛林。
  巨猿胡天回来了。
  它来势汹汹,落地却很轻,就在玉还真身后,连雪花都没溅起。
  对面就是陈大昌,胡天朝他呲了呲牙示威,连血红色的牙床都露出来。玉还真抬手,在它俯下来的大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不得无礼!”
  胡天打了个响鼻以示不服气,但它听命于玉还真,也就只能拿眼神杀去挑衅眼前的男人。
  玉还真问它:“都通知到了么?”她被追杀时已抱死志,不愿连累部属,现在同样有责任知会他们。
  胡天点了点头:“已将您的决定通知了三十余人,有七个明确表示,会追随您的脚步。”熙国不在了,这些修行者可以决定自己未来的去向。
  “很好。”玉还真夸了它一声,在它臂环上轻拍两下,巨猿又变成了小猴子,趴到她肩膀去了。玉还真站了起来,“冷死了,回去烤火吧。”
  这地方入夜后就是夜风呼啸,犹如寒冰地狱。陈大昌想起她伤势刚好,最怕寒气入体,遂站了起来,与她一同走回去。
  山洞里果然燃起了塘火,暖洋洋地,众人席地而坐,正聊得热烈。
  火上,温着好酒。
  明天就要各奔东西,对这里很多人来说,今生恐怕难得再见一面了,此情此境,怎可无酒?
  也不知谁变出几碟盐煮花生出来,倒是下酒的绝配。
  冯妙君见他二人走进来,抬手招呼。跳跃的火光照亮她脸上的笑容,除了美貌倾城,玉还真也留意到,她的年纪其实还小。
  这位声名远播的女王,今年不过二九年华。
  边上,云崕看也不看别人,这份自大倒是一如既往。但他正忙着给冯妙君剥花生,那温柔体贴的模样,倒教玉还真小小吃了一惊。
  妖孽一般的魏国国师,竟然也有今天?
  玉还真走了过去,在冯妙君身边坐下,后者递了一杯温酒过来。
  她婉拒了:“我不喝酒。”
  冯妙君眨了眨眼,大致想起她拒酒的原因,也不勉强,把酒碗抬了起来,递向她肩头的胡天。
  小猴子闻得酒香,进洞时就咂吧一下嘴,却被她看在眼里。
  酒是好酒,它馋。但它自觉和冯妙君的“夙怨”未了,又怕喝人的嘴短,遂犹豫不决。
  玉还真看得一阵好笑,将酒碗接过来递给它:“喝吧,但不许喝醉、不许撒酒疯!”
  征得主人同意,胡天大喜,接过酒碗咕噜一口就喝干了,眼巴巴地四下扫顾,只想再多来几碗。
  冯妙君干脆自储物戒中取出一小坛老酒,推到它面前:“喏。”
  一碗都喝了,也不差再来一坛了。胡天一把夺过酒坛,抱起来就往嘴里灌,体形虽小,但饮酒的模样却有几分巨猿的豪爽。
  陈大昌走进来就落坐洞口,那是警戒位置。冯妙君看了他一眼才笑问玉还真:“胡天喝醉过?”
  “何止?”玉还真给自己剥了一颗花生,“它偷喝了酒窖里的所有好酒,奔不出几里就开始撒酒疯,埋掉了两座小镇。从那之后,我就不许它多饮。”
 
 
第516章 顺利逃脱
  云崕插了句嘴:“这猴子叫胡天,那岂非还该有个胡地?”
  冯妙君在他臂上狠狠一拧:“你就该改名叫胡闹!”这就叫智者见智,仁者见仁,淫者……
  玉还真轻咳一声:“它原本还真有个兄弟叫胡地,可惜太过瘦弱,幼年期未过就夭折了。”
  冯妙君:“……”这些妖怪的父母怎么取名都这么不走心?她下意识看向火旁打盹的鹤妖大黑、三花。
  云崕向她耸了耸肩,作出个“看吧,果然如此”的神情。
  ……
  这一晚,胡天果然没有喝醉,因为天未亮时它就巡山回来,低声咆哮:“燕人追来了!都是修行者,此刻已到七十里外。”
  外头到处都是悬崖峭壁,普通士兵断不可能在两天之内赶到这个地方。
  众人警觉而起,都觉奇怪:燕人怎会来得这样快?
  冯妙君沉声道:“有人走露了消息。”
  玉还真也道:“投靠燕王的人,或许出卖了我们。”胡天将她的决定通知熙国修行者,其中或许就有人去告密。如果玉还真等人因此成擒,这份投名状就是那人的晋升之梯了。
  熙国已不存在,她也不是国师,从前的交情哪有往后的前途重要?
  人走茶凉,世情如此。
  好在众人早就收拾妥当,胡天发现得又及时,这就快速撤退,临走前还不忘将雪水撒在火塘上。
  追兵赶到时,此处早就人去洞空,不仅路上痕迹被清理得一干二净,连地上的余烬都已冷透。
  消息传到颖公城,燕王并未勃然作色,只在桌上轻轻敲了几记,每一记都在坚硬的黑檀木桌上留下个深深的指洞。
  可是熟悉他的人明白,燕王动了真火。
  为什么呢,就因为一个亡国的国师?
  燕王冷笑:“一个也抓不回来,嗯?”这话是对着不远处的黑衣女魃说的。后者站出来,面无表情道:“我探查过那个洞穴,几个时辰前有人在那里盘桓,连魂魄的波动都未完全消失。除了玉还真,还有你追个不休的那个新夏女王。”
  燕王眯起了眼。
  “对了,你的老朋友也出现了。”
  “谁?”
  “魏国国师,云崕。”黑衣女魃道,“他不加掩饰时,魂火就很美也很特殊。”
  “新夏女王和云崕!”燕王声如寒冰,“这两人居然汇作一处!新夏和魏国,嘿嘿,真是好极。”
  他终于忍不住,重重一拍木桌。
  哗啦一声,桌子化作齑粉。
  “看来当日在颖公城救走新夏女王的就是魏国国师了。”黑衣女魃淡淡道,“你打算怎办?”
  “新夏与魏定下协议不说,还跟萧衍瓜分了峣国。嘿嘿,现在竟敢跑到我的地头来撒野。”燕王阴冷道,“新夏背叛了我!正好,给它的女王送一份礼物,聊表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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