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国师大人——风行水云间
时间:2019-02-21 11:57:25

  “那时我就见识过他的本事,却请不到他出手。后来也派出得力手下四处寻他,却寻不到半点蛛丝马迹,好似世上从未有过此人。”魏王往后靠坐在椅上,“直到我夺下这张椅子,他才跟着衍儿来了。可笑衍儿这孩子至今还以为,是他把云崕引茬给我的。”
  徐广香忍不住问:“这数十年间,国师都做什么去了?”
  “我不清楚。”魏王忽然放低了声音,“但我一直有个猜想,这种神出鬼没、算计人心的本事,倒是很像……”
  像什么?徐广香没听到,冯妙君同样没听到,因为就在这时,外头的守卫忽然朗声道:“国师到!”
 
 
第216章 强行
  云崕来了。
  魏王立刻住了口,坐直身体。而后帐口光线一暗,有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云崕。
  都说男要俏、一身皂,云崕轻轻松松就诠释了这句话。他今日只一袭简单的黑袍,腰间挂洒金腰带,就将身形衬得玉树临风。阳光随着他一起入帐,为他高大的身影镶上了耀眼的金边。
  冯妙君看着他,忽然觉得“迷恋一副完美皮囊”也不是多么糟糕的事情。
  “坐!”魏王一声令下,就有侍从火速搬了张椅子过来置在侧边,请云崕入座。
  徐广香轻声道:“国师大人。”
  云崕大方坐下,目光在徐广香身上一扫,回她一句:“徐将军好早。”接着对冯妙君轻喝道,“还不过来?”
  有他在,这帐里令人沉窒的气氛当即一松。冯妙君轻巧移步,站到了他身后去,知道从现在起魏王就交给他去应付了。
  “你倒是着紧这个侍女!”魏王咬了一口馍馍,“平时找你,哪见过这样爽快就来?”
  云崕微微一笑:“再找个这么漂亮的,可不容易。”
  话说出来,徐广香不由得攥紧了手,魏王却哼一声引回了正题:“我要攻打淆关,这帮人却死命拦着不让!”
  “王军拿下淆关易如反掌,难在后面的乌涪雪山。”云崕也少见地叹了口气,“您知道情况不如预期,这个时候挺进雪山危机重重。”
  “情况不如预期?”魏王冷笑一声,“说得轻描淡写,那是不如预期吗?那简直大错特错!五万大军现在滞留淆关,谁来负责?”
  云崕没奈何道:“负责的人已经被您砍掉脑袋了。”其实这未必就是军情探查的失误,客观因素居多。但君王的怒火必须有人来承担后果,因此昨日已经有人为此掉了脑袋。
  “那怎么办,难道大军要耗在这里等到雪化?”魏王重拍桌案,“我们在此浪费时间,燕蒲之间的战争却已到尾声,我看最多再有半月就能结束。到那时——”
  到那时燕国已经能抽出手来,吞并峣国的计划一定会受阻。
  云崕却无视他的怒气,平静道:“恕我直言,一路打到淆关,已比预期多走了近百里路。就算是止步于此,我们的补给也快要供不上了。”
  一边的徐广香也开声道:“此地距离魏境有四百六十里,并且一路山势陡险,补给不可能再从魏地运来。可是眼下才入初春,新打下来的领地都收不上来粮食,峣国又已将附近的粮仓收净。最近后方也不安定,常有小股峣军劫扰辎重,两天前我们才损失了两千石粮草。”
  冯妙君旁听到这里,基本是明白了。在云崕等人看来,魏军扩张的脚步太快,是时候放缓下来,转头驯服已经吞掉的领地和人民。反正,魏与峣之间的国力差距,还没有大到足以一鼓作气吞掉峣国的地步。
  这是一场持久战。
  大军急攻至此,占下来的地盘未稳,这时候后方就已经有峣国军民打游击、偷袭魏国的辎重队伍。峣国多山地,本就常有寇匪出没,现在峣国将自己的骑兵拆成游骑队,去骚扰王军后方,截断运输补给。
  这一招无疑是十分有效的。
  一个国家的战力有多强,不仅要看它的财富、武将和军力,还有至关重要一点,即是组织能力。供养一支大军是精细而繁杂的工作,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只是个最简单的例子。魏国王军能打到这里,也已经迫近自己的极限,接下来要干的事就是稳扎稳打,巩固后方,先安定吃下来的地盘再说。
  一味孤军深入,后面有的是坑要栽。
  魏王铁青着脸道:“照你们说来,还是要等?”
  徐广香看了云崕一眼,见他不吭声,只得硬着头皮:“只须再候上月余,冬雪怎样也化了……”
  “不能等!”魏王厉声道,“今日就要拿下淆关!三日后,我要大军通过乌涪雪山!”
  他的中气很足,声音似乎要绕梁三日。
  徐广香抿着嘴,云崕却站了起来,很干脆道:“那么我先回去,作些准备。”
  魏王重重喘了口气,向外挥了挥手。
  云崕振了振衣袍,正要往外走,魏王忽又出声:“对了,丹药不多了,你给我再炼两炉。”
  “好。”云崕当先走出去,冯妙君紧随其后,总觉得徐广香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流连不去,直至视线被阻断。
  ……
  回到云崕帐中,烧水的壶子里还在咕嘟冒泡,冯妙君去给云崕冲一盏姜茶暖身,帐外却传来人马喧嚣的声响。
  这动静对于随军多日的冯妙君来说不陌生:攻城在即,人马调动。
  显然魏王立即攻城的命令得到贯彻,全军都要为此忙碌起来。她叹了口气,刚转身,却发现那人竟然悄无声息潜在身后,离她不到两拳距离。
  她心里有鬼,顿时吓得一激零,茶水都险些溅出来。云崕一伸手,连茶碗带她的小爪子一起扶住,动作快得惊人。
  她的手很小,他一伸掌就能全部包住。
  冯妙君觉得他的掌心比茶水还滚烫,赶紧把自个儿的手撤出来,却听他道:“叹什么气?”
  “这个季节过雪山,很危险罢?”她也走过白象山脉,知道雪山的无情。乌涪雪山纵不如白象山脉宏伟,也不是人类在冬季可以轻犯的。
  “当然。”云崕回答得理所当然,透过他三言两语讲述,冯妙君终明白症结之所在。
  淆关后方紧挨着乌涪雪山,峣地暖热,二十多年来乌涪雪山都在早春二月消雪,除了几座高峰还顶着白帽子,其他都可以通行。
  魏军就是据此才选了这条路。哪知走到这里才苦逼地发现,今年气候大异于往常,冬天格外寒冷漫长,因此乌涪雪山现在依旧处于大雪封山状态!
  云崕最初反对提早行军,大半是基于这样的地理因素考虑。
  他怕万一,万一就真地来了。
  冯妙君轻嘶一声:“大雪封山怎么过?”
 
 
第217章 瞒不过他(加更章)
  大军前行和他们两人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肯定不能相提并论,不仅是凡人体力远不如修行者,那许多辎重军械的运输也要求相对平坦的道路。
  “这地方往年冬季也是有人进山的。本地人熟知一条小路,不下雪的日子可以穿过山去,但耗时长些,又容易遇上雪崩。”
  听起来风险还是不小,更何况魏军这一路都有敌人环伺在侧,峣人可不介意人为制造点意外,比如雪崩?简便易行见效快。
  “那可是个打埋伏的好地点。”冯妙君奇道,“王上难道不知,为何坚持翻山?”
  “他怎么不知?”云崕轻啜一口清茶,“就算他一时糊涂,这许多人连谏带劝,他还能听不明白?”
  这大军之中,敢随随便便就说魏王“糊涂”的人,也只有眼前这一个了吧?
  “那?”
  “他着急了。”云崕语带讥讽,“他今早披挂军甲,无非就是做个样子,向所有人表态:这城非打不可,这雪山也非过不可。”
  着急……攻下峣国?值得拿所有人性命当赌注吗?
  “多用用这里。”云崕见她似懂非懂,伸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他年纪大了,错开今回,恐怕再没有多少远征的机会。”
  她噢了一声,明白了。
  魏王果然是着急了,着急向全天下证明自己,证明魏国的强大。
  而魏王也等不起了。如果王军停在淆关前,魏王就知道自己必须返程了。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没有他坐镇的魏都空虚,尽管现在有三王子代政,毕竟年纪太小、经验不丰。
  那么他这一次御驾亲征,也就到此为止。
  灭安夏,已是八年前的旧事了。他的人生还能有几个八年?魏王着急在自己的丰碑上再添一笔伟绩。
  至于翻雪山,的确有危险。可是目前都未侦测出来,王军就退缩不前的话,那是灭自己威风,长峣国志气。
  就算有埋伏,能奈何得了魏军吗?这场战斗还没打起来,就还有许多未知之数。
  为了这些不确定,魏王也想着博上一博。
  云崕耸了耸肩道:“若只是因为潜在的威胁就畏手畏尾,他也坐不到那个位子上。其实他的做法也算不上错。如能拿下乌涪雪山,群山之后又是一大片富饶盆地,王军立刻就能得到大面积的战略纵深,后面峣国想要再针对我们布防,可就没有那么容易。”
  成功奖赏丰厚,失败代价惨重。
  云崕问她:“换作你是王上,你会怎么选?”
  冯妙君毫不犹豫道:“翻山。”
  眼前境况看似可进可退,然而对最高决策者来说,路只有一条,那就是继续前进。
  否则这次东征就算到头了。
  设身处地一想,冯妙君顿时就能理解魏王的选择。纵然无奈,也必须一直走下去。
  她想起魏王方才的自述。
  他曾和萧衍一样是二王子,最后却坐上王位,想必其中也有一番艰难不易。当年若是畏难不前,哪有后来的魏王?
  所以,这样的君王身上必然有着赌徒的性格。只不过赌些儿小钱叫作赌徒,赌上国运民力,只有枭雄敢为。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动。昔年的魏二王子变作了魏王,云崕才找上他。那么,云崕看中这个国家、看中他哪一点呢?
  想到这里,她轻轻开口:“公子,你为何要当魏国国师?”
  云崕挑起眉,好笑道:“这还用问,普天之下哪个修行者不想当国师?你拿这问题问过莫提准么?”
  她摇头。的确她问了个傻问题,这岗位是多少修行者打破头也想捞到手的,还用问“为什么”?可她总觉得云崕的目的并不那么单纯,这种感觉在听过魏王的自述之后更强烈了。最关键的是,魏王最后没说出来的那句话——
  他觉得云崕很像……像什么来着?
  “为什么不问?”
  “与我无关。”她顺口就答,没经过大脑,然后悔到肠子都青了。
  果然云崕眼里立刻有了光彩:“咦,原来安安这么关心我。”
  你误会了。她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胆子实话实说。
  不过这时候,轮到云崕追问她了:“魏王找你过去,都说了什么?”
  她有点支吾。那个老色胚开头说的话都不堪入耳。偏偏云崕还端正了脸色告诉她:“一字不漏,说。”
  “是。”她只挑后半截说了,而后问他:“王上为什么找我过去?”
  云崕一字不漏听完,摸着下巴好一会儿才道:“我身边难得有个新人,老头子想试着拉拢。他听到你是修行者,一定很懊恼了。”
  “还真是。”她回想魏王当时的神情,的确谈不上愉快。她如是凡人,老国君有的是法子诱使她反水,可她是修行者,天然就会向云崕靠拢。
  “再者,他也想籍着你来试探我。”
  “试探什么?”她有什么值得国君利用的地方?结果他只说了没头没尾的两个字:“软肋。”
  她不太明白,云崕捏了捏她的面颊,轻轻叹了口气。魏王一定是察觉到他对安安的过度回护,想试探一下她在他这里的份量。他今儿得知冯妙君被带去王帐后,本该晚点再去找她的,可是——
  可是连这点事情都不能随心所欲的话,他还当这国师作甚?
  云崕站得太近,她浑身都不对劲,现在看他发呆想事,赶紧道:“我出去看看。”说罢就往外走。
  哪知她才迈开一条腿,眼前横过一条手臂,直接按在柱上,也拦下了她的去路。
  “等下。”他嘴角弯起,似笑非笑,“着什么急,我话还没问完。”
  “啊,您问。”这姿势是柱咚吗?两人离得更近了,他下巴都快抵到她额头上。她只得拼命垂首,恨不得给他一个后脑勺。
  他好像在笑:“魏王还说了什么?”
  她装傻:“没啦,方才已经……”
  “只说方才那些,何必叫梅矶将军过去?”云崕轻笑,“他是想用你,令徐广香对我死心?”
  这就是个妖孽啊!有什么能瞒得过他?
 
 
第218章 啃一口!
  她偏头看向别处:“徐将军对您痴心一片哪,连王上都知道。”
  他伸指抬起她的下颌:“他还说过什么,嗯?”
  这最后一字尾音上挑,已然带着警告意味。
  冯妙君很清楚惹怒他的后果,只得一五一十说了,否则这人后头再去问徐广香的话,那位将军迷妹估计是没有什么抵抗力,只会和盘托出。
  云崕越听,眉毛挑得越高,最后是长长地“喔”了一声:“原来他觉得我不行啊。”
  他看她的眼神,就像猫看着老鼠。冯妙君最怕的就是这个结果,赶紧陪笑道:“那是王上的错觉!是您特地给他造成的假象。”
  “咦?”他惊奇道,“安安怎么知道我行?”
  冯妙君只想破口大骂。早晨她伺候这位主子起床时,时常就会不小心瞄见……分明只有生机旺盛的男人才会那样子罢?可这种话,杀了她也说不出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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