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引楼被这生动形象直观无比的具象化年龄差给堵得一言难尽, 所以……
直接挂了电话。
看向眼前笑到坐不直的姑娘。
季凝靠着单人沙发的扶手, 原先清冷自带疏离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活泼的烟火气。
其实先前的季凝的颜值之所以被捧得那么高，除了同行衬托和本身颜值也的确是相当能打的缘故。
就是气质问题。
季凝一惯的气质，都是带着点神经质的阴郁，加上平日里的话语和行径里无时无刻不透出的傲慢，的确是表现出人们心中天才应该有的样子。
所以也很难亲昵得起来。
可这几个月来, 旁的不说, 笑容的的确确是多了许多。
连带着整个人的气质都没那么锋利尖锐, 反而是平和了许多。
“别笑了。”
季凝意思意思收了笑容, 没几秒钟又笑了出来。
“啧，怎么说话的，一把年纪拐带我这种小姑娘还不好好哄着，还这个态度。”
原引楼：“……差不多够了啊。”
“还不够，我还要。”
原引楼抬了抬眼睛，嘴角弯出一丝弧度：“有能耐你回头还能说得出这话。”
季凝没有分毫收敛, 而是蹬鼻子上脸，笑嘻嘻地挽住他的手：“走啦去酒店，我好困。”
到扶桑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了，刚刚又一耽搁，到市区的时候已经六点多。
两个人在一家店用早餐时，接待的人就到了。
“田先生。”原引楼点了个头。
那个被称呼为田先生的人微微弯腰，鞠了个躬，笑容得体：“原先生早上好，我先帮您把行李放到车上去？”
“嗯，等下你把车开到门口。”
“好的。”
行李被人拉走之后，季凝看向原引楼，啧了声：“资本主义的腐败生活。”
原引楼用筷子尾端轻轻敲了一下季凝头，动作明显收住了，不痛不痒：“食不语。等下吃完我们就去酒店。”
在酒店待上十天半个月的事，季凝也不是没有做过。而且比起真的伤筋动骨地去游山玩水，她更愿意在酒店里待着。
是设施不够齐全了，还是餐点不够精致了，为什么要去那种所谓原始自然的地方遭罪。
可原引楼带她来的这个酒店倒是和平时的酒店不太一样。
酒店在一个不算繁华的小镇上。
是一处接连在一起的院落，走廊虽然曲折，但设计古雅别致，倒有几分曲径通幽的意味。
原引楼低声跟季凝解释：“这里是根据温泉眼设计的，每个房间都有一个小温泉。这个设计师也很有名，之前拿过一个扶桑国的国奖。不过这里比较少人知道，平时也比较清净……”
其实众所周知，大部分的清净都是用价格来隔绝人流的。
带个温泉的房间么……
有钱真好。
季凝挑了下眉。
田先生带着两个人来到房间。
见着房间里面是相对现代的家居，季凝也暗暗松了口气。
怎么说呢，她对日式的房间没什么偏见，就是日式拉门实在是相当怵人。
说起来为着观摩人的气氛渲染和情节推进，各种经典的美式惊悚片日式恐怖片她看得多了去，勉强算是身经百战，免疫力不算低。
唯独这个日式推拉门。
她打了个哈欠，眼角微微湿润了些，双手相当自然地放到了原引楼腰上，语气都软了不少：“好困，我想先洗个澡，睡一觉倒时差。”
原引楼：“不是不让你睡，但扶桑和华国时区相邻你倒个鬼的时差。”
季凝顺手摸了一把腰，笑嘻嘻地说道：“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就好了嘛，这么点默契都没有还在一起干嘛。”
“去吧去吧。”原引楼咬牙，伸手把自己腰上不安分的手摘掉。
季凝拿了睡衣去了浴室，隔着浴室门听见里头的水声，原引楼有些沉默。
光撩不灭说的就是浴室里的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眼见着季凝的心态逐渐变好，他心里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更加强烈。
刚开始小姑娘还动辄耳根就能红个彻底，如今耍流氓比他还熟练。
难道真的是……年纪差太多有代沟了？
只是他还在想事情，浴室里就传来了季凝的声音。
“楼哥。”
原引楼走到浴室边上：“怎么了？”
里面的人沉默了一下：“……帮我拿一下睡衣，那件灰色的。我不小心拿了两件睡裤进来。”
原引楼喉结微微上下浮动了一下，应了声。
他们两个人带的行李箱是一个二十八寸的箱子。
一人一边。
他掀开刚刚季凝还没来得及拉上拉链的一边，看到了被挤到一边的灰色睡裤。
季凝的衣服几乎都是随便叠一下作数就塞进箱子里的，东西放得很乱。
而这件睡衣边上，就是几件内衣。
还真是……完全不把他当个人看。
他拿着季凝的衣服，敲了敲浴室的门，浴室门应声而开。
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探出一只手来。
皮肤白皙细腻，被水汽蒸得有些许晕红。
原引楼眸色按了一点，觉得自己委实不算也不想是君子。
季凝探出去的手没够着衣服，反倒被人扣住手腕，拉了出去。
猝不及防，春光乍泄。
整个人被打横抱起，丢到了床上。
季凝情急之下，顺势一滚把被子卷在身上。
“白日宣淫，成何体统！”
“你刚刚在机场说什么？”
季凝愣了下，没反应过来。
“不够，还要。”
……
等到季凝平摊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伸出被子的脚趾都无力地蜷缩着。
祸从口出。
老男人果然记仇。
啧，不过腰是好腰，人正不正经就不知道了。
季凝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两点了，原引楼倒是坐在边上的沙发上看书。
她从被子里伸出一支手臂，努力地够到被搁到边上贵妃塌上的睡衣，勾了过来，在被子里窸窸窣窣地换好衣服，才掀开被子。
动静早就引起了边上的原引楼的注意。
“你醒了？我让酒店送餐过来？”
季凝应了声，才发现嗓子有点哑。
始作俑者倒是泰然自若，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一般：“这家酒店的丼饭还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季凝便应下了。
原引楼打电话给客房部还没多久，送餐的人就来了。
牛肉上浇着香浓的酱汁，洋葱隐约还看得出颜色，饭中间还卧着一个温泉蛋。
季凝用乌木筷子把温泉蛋夹破，里头未凝固的蛋黄流了出来，留到了米饭上面。
看着就食指大动。
季凝用雕花的银瓢羹满满一大勺，然后张开嘴，
吃了半勺。
不得不说这家酒店的厨艺水准的确是相当的值得肯定。
季凝睡饱喝足，精神也回来了些，拉着原引楼去泡温泉。
温泉就在套房的客厅，客厅连着一个小小的院落。
两个人冲洗完换了泳衣就下了水。
客厅里的温泉氤氲蒸腾着雾气，温度不高，一下水连着脚趾都舒适到伸展开来。
两个人冲洗完换了泳衣就下了水。
原引楼看着人的泳衣，一时语塞。
他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措辞：“您这泳衣，真别致。”
季凝面无表情：“过奖过奖。”
这件泳衣是秦未央买的。
其实之前季凝从前每年寒假都会去泡温泉，先前一次偶然说起的时间就动了去哪里泡个温泉的心思。
故而才会在原引楼一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应得那么痛快。
所以就让秦未央买了泳衣备着。
秦未央买来泳衣之后她就一直没有动过，直到这次才第一次拿出来。
V字领，半袖连衣裙。
如果不是材质原因，她就是直接拿来外穿都没什么问题。
季凝手上拿着装在防水袋里的平板，靠在岸边刷AIR视频网。
《当世界转身》仍然挂在二十四小时热度榜前几。
她饶有兴致地点了进去，直接下拉到评论区。
然后相关视频推荐里，有一个《小夜曲》。
――她以前的一部片子，拿过金扫帚的那种。
说起来能同时拿过金扫帚和华鼎的，华国导演里头她是头一遭。
她嘴角抽了抽，却有一只手绕过她的脖子，替她点了进去。
季凝眼睛一横，身边的人倒是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
“我想看。”
季凝：“……这算不算用刑？”
话音未落，一条弹幕就跳了出来。
【hhhhh看这个简直处刑】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液体，不够，还要。
今天早上起了大早千里迢迢去吃了面线糊，照片发在微博上了，给大家直观感受一下季凝那天的感触，是不是很贴心。
讲真，如果我大清早一睁眼就有人给我买面线糊，那我应该也会想嫁的（如果他长得和原引楼一样好看而且也这么有钱）
然后吃完之后我去了一趟超市，大清早的都是老头老太太，我一个拿着三盒可爱多排队的少女和前后左右买菜买水果的人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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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入围
原引楼忍着笑意, 揉了揉季凝的头发：“鲁迅先生说过,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季凝：“……我不是勇士。”
“乖，你现在好好看一下以前的金扫帚奖的电影，体会一下自己到底是错在哪里, 回头拍《秦央》的时候也能避免。”
季凝：“……你不爱我了。”
语气控诉，屋子里本就氤氲着水汽, 季凝的睫毛也难免沾染了些许, 整张脸笼在雾里, 莫名多了些许楚楚可怜的意味。
但到底早上才……
原引楼在心里念了一遍清心咒，笑着说道：“先看吧。”
其实金扫帚奖评出来的电影，未必就真的是整个电影市场最差的片子。
只是太扑街的片子也是评不上的，评上的多半是票房过得去口碑却跌破谷底的片子。
平心而论，季凝的《小夜曲》虽然内核上让人觉着有些许牵强, 颇有种少年不识愁滋味, 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但画面的精美和剧情节奏的把控, 质量都是实打实的过硬。
综合平定起来, 在如今烂片横行的华语电影市场拿个平均分倒是没什么问题。
可重点是，它是季凝拍的。
季凝年少成名，出道即巅峰其实是把双刃剑。
一方面众人会给季凝很多片子加上滤镜，一方面又会给她的很多片子加上过高的期待。
简而言之，就是她拍的东西，九十分的会被吹成一百分, 反之，六十分的东西也会被踩到五十分四十分，乃至更低。
金扫帚，其实就是这么个理。
评个真烂到不可救药的扑街片子有谁看啊，季凝这种，自然被拿来开刀。
《小夜曲》其实讲的是一个民谣歌手的故事。
画风倒是季凝一惯的风格，即便是非硬核电影，拍摄也是约等于拿钱在烧。
爱情故事哪来那么多的别出心窍，不过是寻常的遇见，爱上，纠缠，分手。
我喜欢你，可我无法为你停驻而放弃我远方的梦想。
感情真挚，饰演男主的人算是中生代的演技派代表，而女主是有名的薛定谔的演技。
娱乐圈没有生得不好的艺人，而她的长相就算在娱乐圈也算得上翘楚，独一份的风情气韵，像是古典仕女图里边走出的人。
性子也相当好，敬业又低调，不要说非工作期，就是工作期也是鲜少绯闻。
可惜演技……就连着粉丝也不好意思闭眼吹。
在一部电影被拍出来之前，木头美人和天生灵动两种效果属于叠加状态，直到电影被拍出来，波动塌缩成粒子，才会知道。
而《小夜曲》虽然是烂片，女主却贡献了大约是生平最好的演技。
单单是站在那儿，一个抬眼一个转眸，就已经说尽千言万语。
就是剧情……
季凝默默叹了口气：“我摸着良心讲，其实我现在还是感觉，我拍得没那么差啊，虽然这个感情发展，好像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尴尬。”
原引楼轻嗤：“太理想了。”
“嗯？”
“真的能为了音乐义无反顾的，哪有这么轻佻草率。
“何况要么你就干脆天真到底也好，偏偏还要强行折腾出人间真实。
……
原引楼不过寥寥几句，季凝倒是清醒了许多。
所谓当局者迷。
她不得不承认，即便是经历了破产之后，她也没有清醒多少，跟以前一样天真。
但问题根本不是出在太过天真上。
生活已经如此悲哀，没有多少人拿着钱进电影院还非得看人间真实的，完全天真的故事也许也能打动人心。
就好像《时光电影院》。
甚至能通过导演的镜头看见那个被保护得严严实实不受侵染的心脏。
但季凝非得人间真实一下，可手笔过于稚嫩，就显得突兀又尴尬。
季凝沉思了一下，觉得原引楼说得有点道理。
因为她自己也看出来了。
一些情节的的确确处理得有些牵强，连着吐槽的弹幕都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