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她刚刚还觉得即使得不到喻尤顾子宵也不错。
现在一比较,她在心里冷笑,难怪顾子宵永远比不过喻哥哥。
舞池中成对角线有两对在跳着华尔兹,陈紫鱼一身宫廷洋裙很衬这首歌,尤其灯光照在她身上时,优雅灵动。
不过,尴尬只那一瞬,之后随着轻柔音乐,陈紫鱼抑郁心情便一扫而空。
她自认终于把握住了可以将秦筠在乎的东西抢过来的机会。
即使被喻尤忽视,都比不上这滋味来的美妙。
陈紫鱼嘴角一直挂着笑。
忽然,顾子宵停住了舞步,他面对大厅,望着拱形门,嘴角露出一抹明朗而温柔的笑容。
陈紫鱼不解的回头,不巧刚好对上了追光,灯光太亮,刺的眼睛一花。
还没等她恢复,就听见原本四周的低语声渐渐消失。
她抬起头,恍惚间看见一位身穿淡金色长裙的女人朝自己走来。
尚未看清是谁,耳畔却倏地刮来一道冷厉的风。
紧接着,缓慢轻柔的音乐也挡不住那声刺耳的——
“啪!”
一耳光重重落在陈紫鱼脸上,她被打的身体一歪,懵了。
还未等她缓过神,又是一声——
“啪!”
陈紫鱼被打的往另一侧倒,顾子宵不着痕迹的往旁移了一步,避开她。
陈紫鱼退后很多步才稳住身形。
捂着脸,双目满是不可思议,火气噌噌的往上冒,她几乎克制不住要嘶吼出脏话!
“秦——筠——”看清面前人,她咬牙切齿,面目极其凶狠。
果不其然,站在她面前的,正是秦筠。
她穿着一身淡金色晚礼服,卷曲长发挽起,露出修长脖颈。耳侧缀着秀气的珍珠饰品,红唇微挽,扬起一丝淡淡轻蔑的笑容。
站在陈紫鱼面前,她高傲,美丽,自信。
将光华尽数抢去,吸引所有人的视线。而陈紫鱼,像小丑一样跳脚。
陈紫鱼扬手便要打来,顾子宵却出手紧捉不放。
他的目光牢牢吸附着秦筠,嘴角笑意正浓:“陈小姐,和气生财。”
和气生你妈的财!
“放开我!顾子宵!”
陈紫鱼如何挣脱也挣不开,抬脚去踢秦筠。
“秦筠,你居然敢打我!”
秦筠即使不动,她也踢不着。
微微一笑,秦筠说:“我打的就是你,谈何不敢?”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打我?!今天我也被吓到,不是只有你受伤!你为什么只怪我!”陈紫鱼胸口剧烈起伏,怒道。
“是吗?”秦筠眉梢微挑,“那就是吧。”
“如果你非要一个动手的理由……”秦筠上下打量她,莞尔:“那就是你这身衣服,我不喜欢,看你不爽,够不够?”
“秦筠!!!”陈紫鱼气炸了,奈何顾子宵分毫不松手。他穿着一身高贵定制的西服,在聚光灯下像王子一般,双目温柔而多情,温和如谦谦君子。
他全部目光都落在秦筠身上。
看她来,看她去。
今日这好好的聚会因为陈紫鱼一人折腾的不像话。
每一次插曲都是因为她,多的是人已经厌烦。因此,对这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秦筠并不是真的要参加晚宴,她就是来出气的而已。
喻尤告诉她缘由后她怒不可遏。就说当时明明好好的,怎么马会说惊就惊。
咽不下这口气,秦筠去找向晚新,向大小姐随身带着造型师,花了足足三个小时完成了秦筠这一身妆造。
虽然只出场三分钟,但值得。
至少,陈紫鱼像个小丑,而她,才是女王。
灯光师也是懂,追光一路跟着秦筠走向出处。
陈紫鱼挣扎于黑暗,双目含刀。
“当初是我带你走进我们的圈子,你莫忘了,你生着肮脏的血,注定一辈子抬不起头。”
“想赢我,我给你出个主意。买瓶安眠药,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好梦不长醉,但醉人不醒。”
原本她就没将陈紫鱼放眼里,只是没想到她这个跳梁小丑总是不断蹦哒。
有时见得多了,也会烦的。
当秦筠转身离开,走近那道水晶包裹的拱形门,透过追光,大家隐约发现……门口还有人!
秦筠朝着光的尽头微微一笑,加快脚步。
穿着黑色风衣的修长身影正侧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他度了满身月晖,黑发泛起光泽,听见动静转头看来。
面容的深邃轮廓逐渐清晰,薄唇微启,他望着秦筠。
“好了?”
“恩。”秦筠对他笑着。
他脱下风衣,腰身线条入目,他将外衣披在秦筠肩头:“走吧。”
离开时,他们并肩而行。踏月色而去,与纷乱远离。
一呼一吸间,待这二人走远,众人才缓过神来。
一对璧人,约莫如此罢。
向晚新拿了朵冰冻的玫瑰花含在唇间,咬下一瓣,轻轻嚼了起来。
走在呆木的陈紫鱼面前,她撕下一片玫瑰花放入她胸口。
寒冷冻的陈紫鱼回了神,向晚新啧啧啧的摇着头。
“陈紫鱼,别怨恨任何人,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而已。”
“你放屁。”身边没有外人,陈紫鱼不用再装。
脸颊还有红印子,向晚新又拿起玫瑰,递给她:“敷敷吧,脸都肿了。”
陈紫鱼接过,却将玫瑰花撕成碎片。
“你别在我这装好心,你和秦筠都是一路货色!”
向晚新扯了扯唇:“你是个绝情的人,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人。秦筠以前对你多好,你都忘了。狗都比你忠诚,你怎么配做人?”
向晚新摇摇头,走了。
“向晚新!”陈紫鱼喊住她。
“你告诉秦筠,我今天受的屈辱,必将会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向晚新顿足,却没回头。
眼中有一丝落寞划过,她招了招手。
“自己跟她说去,我不是传话筒。”
.
喻尤开着言争的车,在夜色里奔驰。
秦筠脱了高跟鞋,窝在副驾驶,身上还盖着喻尤的衣服。
她问:“你用的什么香水啊。”
自从重逢第一天,她就想问了。
实在太好闻,像清冽的泉,也像淡雅的兰。
喻尤问:“喜欢?”
“恩。”秦筠点头。
“下次送你。”喻尤往右打方向盘,驶入下一条车道。
“你直接跟我说名字我去买啊。”秦筠说。
“买不到。”
“为什么?限量的吗?”秦筠问。
她从侧面去看他,飞驰过的光在车窗外绚烂,他高挺的鼻梁映在光带中,好看的不像话。
秦筠深深看着他,唇畔扬起微笑。
“我自己炼的香。”喻尤目视前方:“在你走的那一年。”
秦筠笑容一僵。
那一年,喻尤孤身一人登上四千多米的高原,他徒步而行,走了很远很远,重温与秦筠一同走过的路。
他瘦了许多,养了很久才养回来。
一路遇见各色的人,有善有恶。
他走过山川,路过河流,看日升月落。
白天行路,晚上就在帐篷里看星星。
高原的天是那么蓝,星子是那么明亮。
会有好心人塞给他许多吃的,会有人专门停下车拿水给他喝。
没有人知道,他在远离纷扰的高原,平静而又淡然。
拾起红草地的草,摘下牛奶海边的花,捧一手甘泉,触摸四姑娘山上纯净的雪。
他在夏诺多吉带走一片秋天的叶,用这些制成了香。
他并不打算告诉秦筠,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秦筠问他:“你什么时候学的炼香?”
他说:“只是偶然,再来我也炼不出了。”
“真可惜,你要会就可以再给我炼一瓶了。”秦筠说。
“你喜欢,这瓶可以送你。”
“谢啦,不过不用,我想它对你有不同意义,还是属于你比较好,或许灵感还是我呢。”秦筠藏在他的风衣里偷笑。
喻尤没再说话。
因为,她猜对了。
“要吃点什么吗?”他问。
“你请客吗?”秦筠笑着问。
“恩。”喻尤点头。
“去Q大吧,吃晓宇。”秦筠说。
喻尤默了一秒,“好。”
“对了,先陪我回家换身衣服。”秦筠说。
喻尤加速油门冲出。
.
晓宇火锅每天人都爆满,生意好的不得了。
秦筠点名要最里头靠窗那台,等了好久才等到位。
身边大部分是Q大的学生,好些个都在偷偷打量他俩。
秦筠换了身休闲服。穿着格子短裙与白色翻领毛衣,洗了个头,披下一头长卷发,蹬了双枣红色鹿皮靴。
整个人看上去暖融融,让人有想抱一抱的冲动。
在家中时,秦筠并没有觉得不自在,反而裹着浴袍在喻尤面前走来走去。
东拿一个化妆包,西找一个吹风机。
她身材凹凸有致,家中有暖气,浴袍并不厚,胸前两点若隐若现,喻尤终坐不住,起身:“我去阳台透个气。”
吹了很久冷风,身体里的火才降下去。
喻尤靠着阳台,无奈笑了笑。
她是如此放心他,可她忘了,他的身体里住着一头野兽。
哪一次,不是将她撕的支离破碎,泪眼求饶。
秦筠低头专心点着菜,喻尤望着她头顶的旋出了神。
“喻尤?”
他回神。
“你吃什么?还是以前那菜吗?”秦筠问。
“恩。”他点头。
又等了一会儿,俩人入了座。
火锅噗嗤噗嗤冒着泡泡,秦筠兴奋的舔着唇。
“我要馋死啦啊啊啊,你不知道国外的火锅有多难吃!难吃到让你怀疑人生!”
她激动的将菜一股脑下了进去,握着双手,眼睛晶亮的期待着。
喻尤坐在对面看着她,那张很少有表情的脸上,浮现淡淡笑意。
温暖在他眼中一圈圈荡漾,时光荏苒,却恍惚如昔。
一如当年,她缠着他,闹着他,黏着他。
秦筠夹了好大一片土豆给他:“我的最爱,你快尝尝嘛。”
她真是……
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吃辣,还从牛油锅里给他拣。
喻尤咬了一口,咳红了脸。
“快喝唯怡,快!”秦筠将她自己喝过的豆奶塞进他嘴里,喻尤阻拦不及,舌已碰到玻璃瓶口。
“好喝吧!好点没?”秦筠忙问。
喻尤口中渐渐平复,舌尖仍留甜意,像极了秦筠初见他时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