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倩垂眸犹豫了一瞬,然后抬眸认真的看向严琅,“我听别人说,你脾气很好,可你好像看见我就很生气,是不是我什么时候惹到你了?”
严琅两只耳朵唰的就红了,都能做红烧猪耳朵了,“谁、谁脾气好了!”
容倩默默无语,心说严琅同志,你这个抓重点是不是没抓对?
严琅冷不丁的被容倩“夸”了一句,还挺不好意思的,眼角飘着看了容倩好几眼,发现这人其实长得也不是那么讨人嫌嘛。
两人一个无语一个偷偷害臊,一时间没有人说话了。
“小弟,好了没有?走了回家吃饭了!”
严胡兰看那边两人都没说话了,以为是说完了。
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人家容知青吴知青回去也还要休息,下午还要继续干活,不好耽误人家时间。
严琅这下却有点不想就这么走了,侧着身飞快的瞥了容倩一眼,小声回答她,“你没惹我生气,就是,就是我喜欢你的名字,不喜欢你的长相。”
说完严琅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容倩,那双黑黝黝的眼睛闪着光似的,让容倩下意识觉得自己要是不说点什么给对方回应,好像有种对不起人家的感觉。
可这种话她能说什么?说对不起没长成你喜欢的样子?
容倩觉得自己没生气就已经是教养好了,然而面对那双眼睛,容倩还是没忍心让对方失望,“谢谢,你名字也很好听。”
嗯,就假装理解为对方在夸她名字好听。
这个名字还是母亲取的,母亲去世后伯伯也劝过父亲找办法给她改个名字,怕她名字是母亲取的这件事也会连累到他们。
父亲跟她都不愿意,哪怕后来父亲要被送走的时候哭着说对不起她,让容倩把名字改了。
伯伯询问的时候,容倩第一次求了伯伯,让他不要改掉她的名字,哪怕以后因为名字她也受到牵连。
这个名字对于容倩来说太过珍贵,无论是以前上学的时候还是在下乡的火车上,其他人一听见她的名字就会选择疏远她,似乎她的名字就是一种罪。
现在却突然有人说喜欢这个名字,容倩看着严琅抿唇偷笑着脚步轻快的离开,脸上忍不住也露出个浅笑来,下次如果这人还问她接不接受那个道歉,她一定会说“接受了”。
严胡兰发现自家弟弟自从跟那位容知青聊过之后,心情明显的好了很多,走路都差点带蹦的。
严胡兰暗暗观察,等到了家严琅居然十分勤快的又是端饭又是拿碗筷的,严胡兰无比确定自家弟弟是真的心情很好了!
“琅啊你跟你姐遇见什么事了,心情这么好?”
还没等严胡兰说什么呢,张大梅就已经问出口了。
严琅想到容倩夸他名字好听脾气还好,嘿!
严琅咧嘴笑,然后突然问老妈,“妈,我名字是谁取的?”
一定要去感谢感谢这位给他取名字的人,他的名字比起其他人来说,确实更好听嘛。
张大梅不明所以,“这不是村里的三伯公取的嘛,你忘了?当时他还说你不能用别的名字,要不然娶不到媳妇。”
这话就太严重了,所以严家的大家长们就一致认同了这个不够“时髦”的名字。
张大梅说的三伯公并不是严琅真正的三伯公,村里人基本上叫人都是舅公堂伯三爷幺爷的叫,并不是非要是亲戚才能如此叫。
比如说严全奎一起长大的某某叔伯,严琅他们这一辈儿的就都要叫对方在自己家的排行数字,后面再加一个叔或者伯。
三伯公当年是村里有名的算命先生,当然,这种职业后来肯定是要被pi斗被打倒,听说还抓去挖了几年的水库。
等到后来风头没那么紧了,严全奎就把人给弄回来塞到了大队里的果园去改造了。
严琅想了想,“果园里的橘子该是能吃了?那我过两天去看看三伯公。”
顺便弄点橘子回来吃。
果园是属于他们整个六大队的,每年摘了果子送去供销社,赚回来的钱都会被分到每个小队长那里,然后并入年尾分红的总收入中分给大家。
果园看守得严,不过严琅从小就山上河里的到处瞎跑,在果园那边也是有自己的特殊渠道的。
张大梅提点了一句让他别在外面叫三伯公,严琅摆摆手表示自己没那么傻,要是在外面那么叫,老爸有十个小队长的名头也不够撸的,严琅还没想过要坑亲爹呢。
说完严琅就开始埋头吃饭了,严胡兰左右看了看,得,妈也被弟弟那么一打岔,给忘了追问刚开始那个问题了。
严胡兰想了想,觉得还是别问了,弟弟那好心情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因为容知青,要是她问了,弟弟不好意思承认,反而死鸭子嘴硬的为了表示自己不喜欢容知青,反而回避容知青,那可就不好了
。
严胡兰觉得弟弟也大了,感情的事还是他自己去瞎折腾,说不定最后真折腾成了也未可知。
下午严琅拉了家里养的土狗大黑一起上山,准备多弄点吃的,上次那只兔子瘦巴巴的,吃到肚子里连点油花子都没泛起几朵。
大黑是个健壮的大狗,当初严全奎去找狗崽的时候就想要找厉害点的,听说这狗有狼狗的血统,这才大老远从隔壁镇张大梅娘家那边抱回来养。
如今大黑已经八岁了,正是最年轻力壮的时候。
要说大黑都是张大梅跟严胡兰照顾着养大的,可大黑就是最喜欢严琅,每次看见严琅回来就激动得绳子都能崩断一股,因为严琅回来就意味着它也可以离开家里去山上撒欢儿了,运气好还能逮点小动物打打牙祭。
看见严琅去解绑在柴门上的绳子,大黑激动得尾巴都要甩掉了,严胡兰跟张大梅也收拾收拾准备去晒场上工了,严胡兰除了登记以后,也是要去地里干点轻便活儿的。
“这狗啊都受不了没肉吃的日子,看给高兴得,对了琅啊,记得被个背篓,刨一下看看还有没橡子,捡点回来做豆腐吃。”
橡子做吃的太麻烦了,一般人也不愿意去弄来吃,多是用来喂猪,也就小孩儿会捡来掏空了里面的坚果肉做口哨。
严琅“哦”了一声,故意逗大黑,手在绳子上解了一阵,没解开,又转身要走,急得大黑张嘴咬住严琅的裤腿呜呜直叫,张大梅笑骂了他一句,却也没管,跟闺女一起拍拍衣服脚步匆匆的往晒场去了。
严琅也不逗狗了,拍拍大黑脑袋,嘴上教育大黑,“看在哥给了你自由的份儿上,一会儿撵兔子野鸡给哥勤快一点知道?要是能上交野兔,晚上就给你肉骨头吃。”
要是大黑能听懂人话,此时就该呸他一口了,然而大黑却依旧高兴,下午还真给严琅上交了一只野兔,挺肥的。
严琅那会儿刚撅着屁股捡了不少橡子,又抓了一把软软的用来编口袋草鞋的金丝长草盖住背篓里已经落气的两只野鸡。
看见大黑呼啦啦从旁边的灌木丛里蹿出来,嘴里叼了只灰麻点的野兔,严琅嘿了一声,奖励性的抱住大黑狗头一阵乱撸,“可以啊大黑,算你叔婶儿二姐他们没白疼你。”
说完严琅捡了兔子扔进背篓里用草盖好,看橡子林地面湿润,最近大家都忙着干活,这边铺了一层的树叶还没人来捡回家当柴火。
这种地面最容易生橡木菌,乳黄色滑滑的,烫熟了凉拌着就贼好吃。
严琅就绕着这一片山坡边找边捡,绕到了山坡的另一边,突然听见有人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个问题一直忘记问小伙伴们了,就是我行容的一些农具啊农村画面啊,大家能否根据文字描述想象出完整的画面呢?因为那些都是按照我自己的记忆来描述的,其实每次都会担心大家因为没见过所以无法想象,于是有时候就会显得啰嗦,咳,到目前为止,我对小伙伴们最大的感谢就是你们包容了我的写作缺点,我会努力找方向调整的
另外我这几天在考虑换名字的事,原本名字叫《治愈师》,但是后来想到其实男女主都在互相治愈,所以就显得名不符实了。
现在想换成《治愈系男神》但是又觉得,就严琅这样儿的也能叫男神?继而又想到了《治愈系男主》,你们觉得呢?
大家发言可以积极一点,最后采用了的就发小红包庆祝啊...
ps:已经进行了名字互吹了,离处对象还远吗?二更等一等哈
第48章 女知青9
严琅跟大黑一样, 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 这才明白那是一对男女在谈对象, 也不知道有啥不好意思的,非得躲躲藏藏跑这橡木林里。
严琅原本是想要离开的, 脚都跨出去一步了,不知道为什么,严琅又躬身缩背偷偷摸摸踮起脚尖绕了回去。
大黑不明所以的用嘴巴顶了顶严琅,严琅老脸一红, 连忙双手把大黑脑袋一扭,拍拍它屁股小声的催它自己去玩儿。
大黑听话的跑了, 严琅把背篓留在原地, 自己做贼似的又靠近了一点。
严琅记性好, 躲在一丛芭茅窝子后面探头一看,就认出来了是知青点的两个前年才来的同批次知青。
两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上的,居然在上工的时候偷闲跑来谈对象。
严琅觉得无趣,刚收回扒拉在芭茅杆上的手,突然就看见那两个人居然亲、亲、亲上嘴儿了!
严琅倒抽一口凉气,眼睛都瞪圆了。
在这样一个谈对象拉手都算出格的年代,这种画面对于严琅这样一个都十八了还没开窍的少年来说, 冲击性简直不能说大, 而是太大了!
严琅感觉自己脸上甚至眼睛里都充血了, 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发现,严琅吓得转身撒丫子就跑了,路过背篓的时候顺手拎上就踉跄着消失在林子里。
那边两个知青刚情不自禁的亲上呢, 就突然听见这响动,吓得两人把彼此推得都差点摔地上了。
“糟了是不是有人看见了?!”
“看见就看见,我们这是正常谈对象。”
男知青倒是没所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女知青却不大乐意,转眼看见男知青似乎真有公开两人关系的打算,顿时心里一跳,不等对方说话自己就先开了口,“没所谓那你刚才推什么?差点把我推地上了,口不对心!”
男知青莫名其妙,“刚才你不是也推我了?那就是突然吓到才推的,动作快过思想。”
女知青不依不饶,“我跟你能一样嘛?我要是不推别人看见了还不得说什么?你一个大男人,就该在这种时候保护我,动作比思想快,那才说明动作才是最能体现你真实想法的。”
男知青觉得没意思,甩甩手走了,“出来有一会儿了,我回去干活了。”
本来就是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解解馋,结果这女人非要揪着一点小事闹腾,烦不烦啊?
男知青开始认真的思考自己是不是真能一辈子受得了对方这个脾气了。
谈对象的时候都这样,结婚了还不得成母老虎?
严琅可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弄得一对儿情侣吵架吵到思考分手的地步,呼啦啦闷头跑了,附近的大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原本还在刨一个老鼠洞,一看连忙也跑了过来跟着跑。
严琅一路踏坡跳坎的往橡木林外冲,最后从一座一米多高的石头坟上跳下来,一脚就踩进了柔软的沙土里。
“严琅同志?”
有女人的声音带着迟疑的响起,严琅喘着粗气抬头一看,就看见了脸上沾了泥土却更显肌肤白皙眼眸明亮的容倩。
不知怎么的,严琅的视线下意识的就落在了对方的嘴唇上。
粉红色,有点脱皮,应该是口渴了没能及时喝水……
严琅抿了抿唇,转头看追上来的大黑,有些坎太高了大黑不敢跳,就只能着急的在旁边找其他路追下来,这会儿终于追上他了,大黑吐着舌头用脑袋拱了拱严琅。
大黑看着壮实,能有严琅大腿那么高,看起来就很凶,容倩手里挽着一把红薯藤警惕的往旁边挪了挪。
严琅看了看周围,旁边的那块地里还有个人,好像是叫李建军,这会儿正站着往这边看。
严琅喘匀了气,垂眼看了看背篓里已经被颠得翻了出来的野鸡跟野兔,还有他带上山的军用水壶。
严琅从背篓里拿了水壶走过去递给容倩,“给你,喝水。”
容倩一脸迷惑,没敢贸贸然伸手接,她终于确定了,自己真的很难理解这个人的语言以及行为。
严琅直接把水壶的背带挂到容倩手腕上,“放心,我没对着水壶口喝,今天下午你们的任务就是这边的地?怎么就你一个人?”
蜀地多丘陵,像西然村这样的村落有很多,基本上都是站在原地转个三百六十度的全,入眼的就没有断开的山脉。
山不高,爬上爬下一个来回也就一个多小时,可这些山都特别大特别长,你非要去分开一座山是从哪里开始到哪里断开的话,说不定就就转三百六十度都找不到。
这样的地势地貌也让农村的耕地基本上都是在山上,一层一层跟楼梯似的排布着。
容倩他们上午的任务就是狮子山东面一个纵向的所有地里的红薯藤,到了下午就该是西面这边的耕地了。
山顶上还有一大片秃头似的耕地,然后秃头周围就是树林,严琅所在的橡子林就是在这一片,严琅从东面绕到西面,又一路没头没脑地死命往下冲,刚好就到了容倩他们干活的这边。
容倩看了眼水壶,又看了眼正在弯腰整理背篓的严琅,拿着水壶想要还给他。
虽然她确实口渴了,可也不能喝对方一个男同志的水,旁边还有个李建军看着呢,容倩虽然不怕,却也不想因为喝口水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严琅却是一屁股坐在沙土里仰头看她,见容倩要拒绝,顿时不耐烦就变成了凶巴巴,“你还嫌弃我?快点喝!喝完了我好回去了,懒得背回家,倒了又怪可惜的,我家大黑又喝不完。”
严家喝的都是烧开的水,倒了确实浪费柴火,然而平时严琅可从来没考虑过这种问题。
容倩看了一眼旁边跟着严琅一起蹲在在地上的大黑,想了想,怕这人又要生气,总算打开水壶旋盖,仰着脖子拉开胳膊,让水从半空中倒下来,自己隔空接着喝了一口。
容倩准头很好,一点没有撒出来,可她这样站着让脖颈线条拉成一条直线,只下巴那里因为长嘴而凸出线条,让严琅看得忍不住眯了眯眼。
容倩喝完水,总算解了渴,然后回答刚才严琅问的问题,“吴知青跟章知青去附近树林里找野鸡窝去了,说是想要试试能不能找到鸡蛋。我们今下午就是要收完这边的红薯藤,任务不重,收工的时候肯定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