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可以让别人知道了?
严琅咧嘴笑,把刚才张大梅留在这里的背篓往背上一背,嚓嚓嚓的撸起了叶子,一点也比张大梅的动作慢,“那好,一会儿你也要跟我一起去大伯娘那里吃饭,正好让家里人看看你,今天我堂妹他们也从学校回来了,二姐的对象肯定也会来,全家人就差一个大哥了。”
说完就飞快的撸着叶子去了前面,只给容倩剩下她还剩一半没扒的那根甘蔗。
那模样,一看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假装自己忙得很听不见她的拒绝吗?
在认识严琅之前,容倩总觉得“可爱”这个词用在男生身上是很荒唐甚至没有礼貌的,可跟严琅接触以后,容倩却已经偷偷在心里用这个词形容过严琅好多回了。
容倩站在原地看着那人手快较快的扒着叶子,一边还偷偷回头看她,发现她在看自己,立马就把脸别开了,耳朵却红得像是要滴血,微微低垂的侧脸上也能看出上面带着笑。
容倩也没真的站着休息,小跑着追了上去。
一开始容倩一伸手就要被严琅抢着把叶子给撸了,容倩佯装生气的拍了他胳膊两下,严琅就对着她傻笑,然后终于给她留了稀稀拉拉几片。
基本上是容倩刚扒完他特意留的那几片,严琅就已经扒完了两棵甘蔗了,好像力气精神就用不完似的。
有了严琅这样的大助力,十一点刚过容倩他们小组的任务就完成了,专门负责用尖头长扁担挑甘蔗叶回去的年轻小伙子都感觉很惊讶。
不过看见严琅也抱着甘蔗叶从地里走出来,小伙子也就不惊讶了,笑着跟严琅打招呼,“琅子帮婶儿干活呢?今天你们家来客了,是不是要忙着早点回去?婶,放着,我来捆就成。”
甘蔗叶在被扒下来的时候就会一小束一小束的用叶子扎起来,然后竖着插进背篓里,满了一篓就背出来放在土坎上堆好。
最后有一大捆的量了,就用专门浸泡了一会儿再打成结扣的稻草绳绑起来,负责运送回去的人来了就用尖头长扁担的一头从侧面或者中间插过去,一边一捆,就这么挑着回去。
有力气特别大的小伙子为了省事儿,甚至会一边插两捆。
不过现在大家都是想慢慢的干,一样的活儿多干几天,能记的工分自然也就多了。
这人比严琅大两岁,跟他大哥当初是小学的同学,严琅笑着喊了一声三哥,“是刘老师来了吗?今天思平他们回来了,就想着一大家子吃顿饭,所以我来帮妈跟倩倩,早点干完早点回去,还能一家人说说话。”
张三哥愣了愣,然后看了看严琅又看了看容倩。
容倩脸红着,却没反驳,而是低着头去张大梅那里帮忙。
张三哥哪儿还能看不出来?打趣的冲严琅眨了眨眼,“可以啊你小子,不声不响就找到对象了?”
而且还是知青点里长得最好脾气也最好的女知青。
虽然前段时间村里就已经有人在说这个事了,可到底本人没有站出来承认啊。
然而这一天,严琅背着两个重叠在一起的背篓,张大梅在前面走着,严琅就挨着容知青在后面走着,两人有说有笑的,最后容知青还直接去了严家。
于是全生产队的人回家吃个午饭的时间就全都知道了,今年刚来的那个长得最好看的容知青跟严队长家那个懒汉二流子好上了,还见了家里人过了明路了,说不准明年开年就要结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你们留言好少好少,让我写得肚子都饿了,没力气写了【哼
第三更在下午六点左右
第57章 女知青18
这年头搞对象也不时兴谈个三年五年才决定适不适合结婚,严琅带着容倩回家吃了顿午饭, 见了一大家子, 外带一个未来二姐夫,这事儿基本上也就这么定了。
严琅送了容倩回知青点, 回来的时候看见二姐严胡兰正坐在院子里说话。
未来二姐夫刘老师全名刘得胜, 有个哥哥叫刘旗开, 别人一听两兄弟的名儿都说刘家人有学问,旗开得胜, 多好的兆头?
严琅却觉得这名字里面大哥的名儿分开了叫让人难受,就好像讲故事讲到一半, 然后那说故事的人突然说,等几年,等我弟出生了取名得胜了,这个故事才能结尾。
严琅要是过个几十年再来回想, 就明白自己当时那种难受劲儿能够总结为“轻度强迫症”了。
跟刘得胜混熟了以后严琅还跟刘得胜吐槽过,暗自庆幸二姐夫生在老二,又刚好是个男娃。
因为“旗开得胜”的“旗开”就是展开军旗的意思,刚展开军旗, 等了两年, 终于等来了“得胜”,要是二姐夫再晚生两年, 那这个适合男娃名字的胜利估计还得让刘家人多等几年才能胜利。
这个吐槽让刘得胜笑得够呛,同时也认定了自己这未来小舅子脑袋瓜子确实聪明。
很多人并不是不知道这个词儿的意思,只是很少有人从这个角度去想, 从这一点开始,其实就是勤奋学习与天赋学习的划分阶段了,脑子不够聪明的人学再多知识都学不会这一点。
刘得胜今年二十二,比严胡兰大两岁,跟严琅大哥同岁,当年小学初中还都是同班同学,初中毕业之后没考上高中,就回家干了两年农活。
后来村小要招人,刘得胜就托了当小队长的叔叔的福,被推荐上去了,一教就是好几年,如今学生家长都觉得他教得好,今年运作着想要升到镇小学去。
刘得胜性子温和宽厚,对待小孩儿也格外有耐心,自己又好学,严琅听老爸说到时候准备求亮叔帮忙说个话。
要是刘得胜能顺利升到镇上去,明年开春严胡兰嫁过去也能靠着改个城镇户口,再在供销社里找个工作,小两口也就算是体面人了。
其实严家这边帮忙,也算是为严胡兰嫁进去受到公婆小姑子等人尊重做个铺垫,这一点严全奎没说,严琅甚至严胡兰却都心里清楚。
不能因此就说刘家人势力眼,其实也就是个人之常情,谁不喜欢有个娘家能帮上忙使上力的儿媳妇?
因为学校本来就不多,一个生产大队能有一个小学都算是条件好的了,刘严两家人又都是挨着的生产小队,当初上学的时候基本上刘得胜严琅这些年轻一辈儿的都在一个学校里。
刘得胜跟严琅大哥严卫国是同学,严卫国屁股后面跟着的严胡兰跟严琅也曾受过刘得胜的照顾,现在长大了又有了这一层关系,感情深厚自不必说。
看见严琅送了人回来,原本还在用十字镐劈柴的刘得胜站起身来朝严琅打趣的一笑,“怎么,没跟人多说说话?”
刘得胜说话间用毛巾擦了擦汗,用一双带着笑的眼下意识去看严胡兰。
别看刘得胜看起来斯斯文文,还戴了个细边眼镜,其实力气很大,每次周末放一天假,除非是正当农忙需要帮家里干活,其他时候基本上都是在严家消磨掉了。
帮忙挑个水劈个柴修个农具什么的,没活儿也会去爷爷那边帮爷爷劈篾条砍竹子,用张大梅的话来说,就是眼里有活儿。
虽然现在很多小伙子在媳妇没嫁过去之前都会这么殷勤的上门干活,可有的人眼里没活儿,都是要说一样干一样,那就会让女方家里犯嘀咕,甚至有些人因此委婉的退了定亲礼,这门亲事就这么算了。
所以说无论什么时代,女方家里挑女婿,那都是有智慧了,哪怕是这年头男女不适合进一步接触了解,女方家里诚心想要帮闺女找个好男人,法子也是挺多的。
严胡兰在旁边端了个簸箕拨玉米,这些是拨来用石磨磨玉米面的,磨出来的细面儿人吃,粗的就用来喂鸡鸭,至于猪,那是没口福吃这个的。
严琅走过去往石桌边的石头墩子上一蹲,“下午不是还要上工嘛,倩倩是个勤快的人,有活儿就不愿意请假。”
说完还叹了口气,为自己对象太勤快了而烦恼。
严胡兰翻了个白眼,把手里没了玉米粒的玉米棒砸了过去,“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懒得都出名了,要是容倩也这样,你估计就能把名声传到镇上去了。”
话虽然这么说,严胡兰却一转口说道,“这两天估计就要下雨,到时候不能下地,你把容倩叫来家里跟我们说说话,让她总一个人呆在知青点也挺无聊的。”
其实主要还是今天中午容倩来了家里,估计知青点的知青会觉得容倩不是他们一伙的人了。
也不是故意排挤人,就是站位上就会下意识到把容倩划分到村民这一边,严胡兰怕容倩到时候心里难受。
刘得胜知道严胡兰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其实对这个弟弟疼得很,一点也不意外,趁机插了句嘴,“那下雨了没活儿干,胡兰你也来学校看我。”
这话说得严胡兰脸上一红,没好气的抬眼看了刘得胜一眼,“看你干啥?有什么好看的。”
又不是多久看不见人。
刘得胜斯斯文文的笑,“我不好看,你好看。”
严琅感觉自己好像被塞了一嘴酸枣,故意扭头朝堂屋的方向大声喊了一句“妈!”
果然,刘得胜跟严胡兰都吓得垂下眼皮子一个哐哐劈柴一个低头嚓嚓用玉米棒子擦着玉米粒,不约而同作出一副专心干活的模样,看得严琅拍着大腿哈哈的笑,直接从石头墩子上笑得摔了下去。
他一笑刘得胜跟严胡兰就知道这小子又皮了,于是严琅被严胡兰拿脚边堆放着的玉米棒子砸得一路往屋里大叫着逃命。
“你又瞎嚷嚷啥!”
正在收拾屋子的张大梅被小儿子哇哇乱叫的声音引得伸长了脖子往堂屋外面瞅了一眼,严琅立马打小报告,“妈,姐夫跟二姐欺负我!”
张大梅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严琅嘟囔,“妈,二姐翻白眼跟你一样,肯定是你教她的?”
然后屋里飞出一个装着东西的布口袋砸在了严琅身上,严琅伸手接住了,觉得二姐砸他的动作肯定也是跟老妈学的,心有戚戚然的抱着布袋进了屋挤在张大梅身边。
“妈,二姐跟二姐夫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张大梅伸手把布袋子又拿了回去,开始查看里面装的菜种子还能不能用,“怎么?想让你二姐早点嫁出去啊?”
今年刘得胜跟严胡兰就已经二十二跟二十了,两年前就已经可以领结婚证了,不过因为严家想要多留严胡兰一阵子,外加出去上大学的大儿子严卫国说姑娘家太早生孩子对身体对孩子都不好,所以严家前年才开始给严胡兰慢慢相看着。
说起来这两人也谈了有一年多了,不是今年年尾就是明年年初,反正跑不了就那段时间的事儿。
严琅把手揣进衣兜里,“哪儿能啊,二姐要是走了家里就没人陪妈说话了,我不是想着到时候给弄个自行车什么的嘛。”
自行车得要券,严琅能弄来,可券都是有通用时间限制的,严琅不知道二姐啥时候结婚,现在就弄到手,万一过期了不是浪费嘛。
至于拿到券就去买回来放着,放着能不用一次两次的?用了可就算不上新的了,严琅可不乐意送二姐用过的自行车,免得被人嚼舌头根子。
张大梅一向是不管严琅在外花销的,当初严琅上初中的时候就学会了弄钱回来,第一次可是把张大梅跟严全奎吓得半死,生怕小儿子在外面走了歪路。
那钱咋来的?是不是偷的抢的骗的?或者干脆就是遇见了敌特看中了这小子的机灵劲儿所以收买小儿子当间、谍?
反正什么可能性都想出来了,也亏得两口子能想出那么多。
最后还是严琅扣着耳朵不明所以的看着战战兢兢面色惨白的爸妈,说自己是在上赤色思想课的时候觉得无聊,就逃课去学校后面的大山里弄了个陷阱,抓了野兔揣在衣服里去找了个老师卖了,这才换来了。
乖乖唉,那会儿才多大啊,就已经学会了卖东西,严全奎两口子抓着严琅关起门来教育了一下午,结果回头这小子又把卖东西说成了“尊师送礼”。
至于钱?那不是老师“爱护幼小”给的零花钱么。
这以后张大梅跟严全奎算是知道了,别看严琅是三个孩子里最小的,事实上却是主意最大的,上中学那会儿他们学校后面的大山里还有严琅转门布置的陷阱,每个星期都能弄点钱啊或者稀罕的东西回来。
慢慢的两口子也不管他了,总觉得把这孩子扔去外面城里也绝对饿不死。
所以到这会儿严琅说要给即将出嫁的二姐送个自行车,张大梅也一点不惊讶,谁也不知道严琅这些年攒了多少钱,反正每次失踪个三五七天的再回来,都要往张大梅这里塞个五块十块的。
要知道现在刘得胜的工资一个月也才十二块多呢,一对比就能知道那点钱真不算少。
“今天得胜就带口信来,说是你刘大伯请你爸跟爷爷奶奶这几天有空了就过去吃个饭,到时候应该就要商量日子了。不过这都快要腊月了,结婚肯定是过完年再说。”
严琅“哦”了一声,张大梅突然说到,“你既然怕你二姐不在家没人陪我说话,那你就早点把容倩给娶回来呗。你也该琢磨一下你跟容倩啥时候定下,不说结婚,订个婚也好,还有一个,容倩家里那边,你问过没有?是个什么态度?”
容倩一直没跟他们说过家里的情况,张大梅也不好多问。
说到自己的事儿,严琅脸上一红,干咳两声,“妈,我跟容倩还早呢,就是想结婚那年纪也不到啊。”
虽然也有那年纪不到就过一块儿的人,可严琅不乐意委屈容倩,怎么地也要扯了证得到领导人的批准他才能把容倩取回来。
这会儿结婚证上印了最高领导人的像以及语录,所以村里说起扯证,就说是获得首长批准,说得结婚扯证跟见领导人似的,特别有庄重的仪式感。
严琅跟容倩都是今年才十八岁,容倩比严琅大半年,她是二月初三,严琅则是八月十六。
年龄上女方比男方大一点,这会儿其实也没人在乎,张大梅心里掰算了一下,叹了口气,又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瞥了严琅一眼,“你咋就不能大两岁呢?”
要不然今年就能扯证了,现在好了,容倩能扯证了,却还要等这小子两年。
严琅委屈巴巴,“妈,这还不是得问你跟爸,我咋决定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下,1976年应该还没有修改婚姻法,所以法定结婚年龄是男20女18,拖后腿的皮皮琅【鄙视
三更结束,感觉皮狗子严琅又要被他老妈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