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林俊举着刚从环卫工人手里抢过来的扫帚冲了过来,边跑边大声喊着:“不准碰我们学校的妹子!”
可能觉得气势还不够,他又颤颤巍巍地喊:“啊啊啊啊啊我跟你们拼了!”
壮汉认出了林俊,扫了眼他身后,没看到顾寒晏几人,遂轻蔑地笑了声:“顾寒晏的小喽啰竟然自己送死来了,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打!”
鸡窝头一号瞥了眼时弦,抓住时弦的手腕将她拖到怀里,笑得猥琐极了:“还真有男朋友……待会就让你男朋友好好看看你是怎么被我们兄弟几个玩弄的。”
闻言,时弦顿时脸色发白,连鼻尖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她拼命挣扎着,双手胡乱地挥舞着,眼眶内已经蓄满了泪水。
她和这些人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这些人要这么对待她?
林俊见时弦被鸡窝头一号揽在怀里,顿时急眼了,闭着眼睛,加快速度朝鸡窝头一号冲了过来。
鸡窝头一号为了躲避扫帚的攻击松开了时弦,林俊立刻将时弦护在身后,像一只老母鸡护着小鸡仔。
老母鸡尽管瑟瑟发抖,仍不管不顾地挥舞着手里扫马路的大型扫帚:“不想死的就滚啊!晏哥马上就到了!啊啊啊啊!”
鸡窝头二号刚想扑上去夺下他手里的扫帚,听到他的话,动作一顿,神色慌张地看了眼壮汉:“大哥,怎么办?”
壮汉去年因为调戏迟青韵被顾寒晏踹断了两根肋骨,一直记恨在心,他狠厉地咬着牙:“老子今天让他有来无回。”
就在这时,巷子口传来一道低低的男声:“呵。”
低沉而清晰,乖戾而嚣张。
林俊惊喜地回过头,痛哭流涕道:“晏哥,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死翘翘了……”
顾寒晏没有理林俊,视线胶着在时弦瘦削的背影上,见她校服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长眸微眯才朝对面那群鸡窝头看去。
他不疾不徐地往前走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重的戾气,看人的目光阴沉而寒凉,犹如在看死人一般。
他每走一步,鸡窝头们心里便咯噔一下,鸡窝头二号吞了吞口水,吓得话都说不好了:“大……大大大大哥,我们还……还还还是赶……赶赶紧跑吧!”
壮汉往地上凶狠地吐了口唾沫:“呸!你当老子这半年的功夫是白练的啊!”
一直缩在角落里没有说话的鸡窝头三号闻言,战战兢兢地问:“大哥,这半年你练啥功夫了啊?”
壮汉扭头往后看,拧着眉头瞪着小弟们:“都给老子闭嘴!我们这么多人打他一个还打不过,活着干屁啊!”
小弟们正要点头,却看到顾寒晏已经站在了老大的身后。
他们眼睛猛地睁大,瞳仁震颤不已,像是看到妖魔鬼怪一样纷纷往后跑。
壮汉不明所以,只感觉背后有些发凉,正要回过头去,后脑勺就被人踹了一脚,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旁边飞了出去。
脑袋先落得地,一阵晕眩,恢复了点意识正想爬起来的时候,胸口又被人踩住,他被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顾寒晏一点一点加大力气,眼底盛满了尖锐的戾气,嗓音里像是淬了寒冰:“告诉我,他妈谁让你动她的?”
壮汉头昏脑涨,呼吸越发困难,脸憋成酱红色,艰难地开口:“是……邱浩……是他……我……我没动……”
周明昊和陈天南从巷子另一边包抄过来,堵住剩下四个混混的路。
陈天南拽住迫不及待想冲上去打人的周明昊,慢条斯理地甩着手上的棍子,“谁是邱浩?”
周明昊皱眉道:“邱浩给老子站出来!瞎了你他妈的狗眼了吗?我妹妹你都敢动?”
剩下的鸡窝头们为了保命,纷纷指认鸡窝头一号邱浩,邱浩拼命地摇着脑袋,声嘶力竭地否认:“不是我,不是我,我没动……”
没给他辩驳的机会,陈天南挥着棍子冲了上来将他打倒在地,周明昊也撸起袖子逮着人就揍。
周明昊和陈天南都很能打,没一会儿鸡窝头全部瘫倒在地只有挨揍的份儿了。
林俊见状,从角落里跑上来挨个补了一脚,他给鸡窝头老大补了两脚,鄙夷地开口:“不是练功夫了吗?你倒是起来呀!你起来呀!辣鸡!”
周明昊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刚想骂林俊两句,贺佳年走了过来,温声说:“我刚刚让人删了今天上午这里的全部监控录像。”
周明昊笑眯眯地点头:“还是老贺靠谱,去年你不在,我们三个又被警察找,又被学校通报批评,真他妈麻烦。”
贺佳年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去年他太担心迟青韵了,忘记让他爸提前跟警察局局长打招呼了。
陈天南没有参与两人的谈话,只饶有兴致地盯着顾寒晏和时弦两人。
时弦依旧惊魂未定,神情呆滞木然,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顾寒晏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抬起头看顾寒晏的一瞬间,蓄积在眼眶里已久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模糊了视线。
昨天看她哭,他还觉得有点可爱,今天看她哭,顾寒晏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地攫住,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怒气又涌了上来。
他带着杀气转身,想再给那群人渣一点教训的时候,衣角被人扯住,他回头。
时弦的理智恢复过来,她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后,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角。
她朝他摇摇头,嗓音软软糯糯,透着三分委屈,七分害怕,鼻音稍重:“别打了。”
陈天南见顾寒晏的样子十分可怖,担心他再打下去会闹出人命,赶紧用力地踹了一脚地上装死的邱浩:“还不快滚!”
鸡窝头们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巷子。
顾寒晏有些无措地盯着时弦湿漉漉的眼眸,舌尖在口腔里扫了一圈,又沉默了几秒,他才抬起手臂揉了揉她的头发,嗓音喑哑:“乖,没事了。”
他的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时弦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音,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她低下头不让顾寒晏看到自己哭得惨兮兮的样子。
周明昊正要走过来安慰时弦,陈天南迅速拦住他,并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后,瞪了眼旁边津津有味看好戏的林俊。
四人识相地离开后,顾寒晏站在一旁,安静地等时弦哭完。
他看着她哭得浑身轻颤,心脏也跟着一抽一抽的,难受得要死。
过了会儿,哭泣声逐渐小下来。
顾寒晏脱掉外套递过去,声音很轻,生怕吓着她:“别哭了,再哭下去眼睛该瞎了,擦一下脸吧?”
时弦抬起头,眼睛有些红肿,她看了眼面前的衣服,轻轻地摇摇头。
顾寒晏蹙眉道:“上面没有汗。”
时弦:“……”
她这才注意到他穿着一身运动服,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修长,比杂志封面上的男模特还好看。
她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餐巾纸,低声说道:“我有纸的。”
顾寒晏:“……”
他这是被她嫌弃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全是恶搞剧场
顾寒晏:蓝瘦,媳妇嫌弃我!
弦儿:并没有!不舍得用!
*
壮汉:连邱浩都拥有姓名,为什么我没有名字?
作者:小区门口有个配钥匙的店,两元一把,配不了吃亏,配不了上当,您配吗?
壮汉:……(算了算了,至少我还是鸡窝头团队的老大。)
配钥匙梗各大主角反应:
顾寒晏:死亡凝视。
时弦:为什么要配钥匙呀?
周明昊:妹妹想配我就陪你去配。
陈天南:配你麻痹配。
贺佳年:沉迷看书听不见。
迟青韵:配呀。你心上多少把锁我就配多少把钥匙。
第18章 第十八根弦 .
顾寒晏狭长的眼眸微眯, 手举着运动服外套没有动, 松松懒懒地盯着她的侧脸瞧。
时弦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 吸了吸鼻子,糯糯张嘴:“谢谢你。”
她还没有完全缓过来, 脸上少了些生气,像一株蔫巴巴的禾苗。
顾寒晏既烦躁又心疼,他放下手臂,喉结滚了滚,胸腔微微震动:“谢我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时弦没有听清,她想了想,认真地补充道:“还有周明昊他们。”
顾寒晏:“……”
他叹了口气, 他发现自己好像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顾寒晏弯腰,黑眸直视着小姑娘的眼睛,声音低柔:“我送你回学校?”
时弦点了点头, 想到什么又摇了摇头, 抿抿唇道:“我……还要去趟超市。”
脸颊微微有些热, 她往后退了半步, 小声说:“下周要考试了,你先回去看书吧。”
顾寒晏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一挑眉, 漫不经心地接了一句:“不看书我也是第一。”
这话要怎么接呢?
就在时弦犹豫着要不要摆一个崇拜的表情的时候,对方又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笑一声:“光看书是没用的。”
“……”
她决定这天还是不要继续聊下去的好。
顾寒晏陪着时弦走到超市门口, 长腿正要迈过门槛,小姑娘猝不及防地停了下来,她转身无辜地望着他。
小爪子往身后指了指,她眨了眨眼,软声道:“你也要买东西呀?那你先买,我在门口等你好了。”
顾寒晏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台阶上的小姑娘面色有些好转,不像他来那时苍白得惹人心疼,此刻眼神闪闪躲躲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对于她要买的东西,顾寒晏心下有了定论。
耳尖微微有些发热,他抬手触碰了下,果然温度灼人。
他轻咳了一声:“我不买,你进去吧。”
时弦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身体没有动。
顾寒晏声音有些喑哑,透着三分无奈:“我在外面等你。”
时弦总觉得自己那一点小心思已经被他看破,她心虚地朝他笑了笑,笑容略有些讨好的意味。
顾寒晏目送时弦进了超市后,朝旁边走了几步,懒懒散散地看了看四周。
不远处有一家规模极小的奶茶铺,少爷迈着长腿,几步走过去,扫了眼菜单,要了杯热乎乎的招牌草莓奶盖。
时弦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走出来,一眼就瞧见倚在玻璃橱窗边的顾寒晏,一双大长腿恣意交叠着,手里还捧着一杯粉白色奶茶。
见她出来,他唇角微勾,似笑非笑:“买好了?”
时弦点点头,将手上拿着的水递给他,瞄了眼他手上的奶茶,纠结的表情一闪而过:“你要……喝水吗?”
顾寒晏垂眸接过来,然后将手里的草莓奶盖递过去,挑眉道:“热的。快点喝,奶盖要化了。”
原来是给她买的。
时弦迟疑了下,还是伸出手慢吞吞地接过。
顾寒晏确实有些渴了,他打开瓶盖,仰着脖子往喉咙里灌水。
时弦轻轻晃了晃手里的奶盖,覆着一层草莓酱的白色鲜奶油厚度又缩减了,丝丝缕缕地融入底层的清茶里。
她打开盖子,草莓味混合着奶油味扑面而来。
时弦舌尖卷了一口草莓酱吞入腹中,又低头专心致志地舔着上面的奶油。
顾寒晏灌了大半瓶水,刚拧紧瓶盖,就见小姑娘像只正在喝水的小动物一样,伸着粉嫩的舌头舔着奶油。
奶盖是这么喝的吗?
真他妈要命了。
顾寒晏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刚喝完水却依旧觉得很干,他咽了一口口水,像是自言自语,声音极低:“别舔了。”
时弦一点也没有听清,她呆呆地抬起头,“啊”了一声。
她的唇角沾了点粉红色的奶油,顾寒晏眸色加深,在她还没发现之前伸出手帮她擦掉了。
时弦总算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了,她合上盖子将奶茶拎在了手里,摸出餐巾纸递过去。
顾寒晏没有接,食指指腹与大拇指指腹摩挲了几下,盯着她嫣红的唇瓣,嗓音低沉地问:“现在回学校吗?”
时弦把纸放回口袋,认真地点头:“我要回去看……”
她顿了下,眨了眨眼,改口:“做题。”
顾寒晏望着她,舌尖抵着唇角无声地笑了起来。
顾寒晏把人送到学校里面,时弦正要转身朝教学楼走,身后的人又唤起了她的名字:“时弦——”
她回头:“怎么了?”
他朝她靠近了点,“有什么不会的题目记得给我打电话。”
没等她回复,他摆了摆手潇洒地转身离开了。
*
时弦回到教室,将早上做的数学卷子错题誊抄到错题本上,重新做了一遍后,有一题还是没有完全弄清楚。
脑海里闪过顾寒晏离开前说的那句话,让她有什么不会的就打电话给他。
她手中翻笔记本的动作顿了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奶茶杯身瞧。
这好像是他第二次让自己给他打电话了吧。
联想到之前他给她糖,为她办卡,总是不经意帮她种种,时弦这才意识到他对她似乎好得过分了一点。
她的思绪一时间变得混乱不堪,心中有千万条线将这一切往一个合理化的方向引,却在即将拨云散雾谜底揭开之时被打断。
马上就要月考了,她不能分心,她要好好复习。
时弦抿了抿唇,合上数学错题集,拿出英语卷子开始做。
认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等时弦从题海里逃出来,已经快十二点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