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祚看着手中的油纸包,表情十分犹豫。
徽媛赶紧说道,“这样一块块喂太麻烦你了,我自己来,自己来。”
说着她伸出了手,希望他能直接把那几个油纸包给自己。
谁知道原祚听了这话之后脸上连那点犹豫都没有了,他摇了摇头道,“不麻烦。”
然后又继续拿起一块糕点喂到徽媛嘴边。
这次是豌豆黄。
这种几乎在哪儿都吃得到的糕点才是最考验味道的。
因为大家都吃过,所以很难做的出彩。但徽媛却莫名十分肯定的知道这块豌豆黄一定十分美味。
想到豌豆黄那种香甜软糯的味道,徽媛十分不争气的就屈服了。
这一次屈服导致她直接被原祚以这种方式投喂完了所有的糕点。
不得不承认,这些糕点实在是太过美味了,尤其是对于徽媛这种被严格看管着不许晚饭之后再吃零嘴的人来说,那简直就是人间至味。
她吃完甚至还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小小的嗝。
太丢人了。
徽媛十分迅速的捂住了自己嘴。
每个油纸包里有四块糕点,三份就是十二块,虽然每块糕点都不算大,但大半夜的吃完这些也确实肚子有点鼓鼓的了。
只是肚子鼓是一回事,居然还打嗝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徽媛一脸的欲哭无泪。
哪知道原祚此时眼中却泛起笑意,他把那些油纸包都折好了放到一边,又拿着帕子擦了擦手,才看着徽媛道,“吃饱了?”
边说着,他还伸出手在徽媛肚子处摸了摸道,“小家伙是不是也吃饱了。”
这怎么还动手动脚了呢?
徽媛赶紧离他远了点。
虽然刚才隔着被子,但既然已经上升到动手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得寸进尺。
徽媛一点都没有吃人嘴短的自觉,移完了之后还开口开始赶客,“表哥是过来给我送糕点的吗,我已经吃完了,多谢表哥。”
她说这话的意思是希望对方如果事情已经做完了的话就可以离开了,虽然她刚才还想问清楚他今日过来的原因,但是刚才他那个用嘴碰手指的动作,尤其是他刚才用手摸她肚子的动作突然让她明白过来,不管对方对她多么没有攻击性,他们始终是属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尤其是这个孤男还一心以为他和自己这个寡女是夫妻时,她那种不在意的态度是多么不明智。
反正就要嫁给他了,有什么事情不可以等到那时候再查呢,到时候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他们都是真正的夫妻了,到时候就算发生些什么也不是那么有关系了,而不像现在,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但原祚显然是体会不到徽媛的心情的。
她听着徽媛道谢的话居然还颇为严肃的说道,“夫妻之间何必这么客气。”
徽媛:“……”
关键是我们不是夫妻啊。
但徽媛也知道此时定然是解释不清的,只能低了头道,“是,我知道了,表哥。”
谁知道就这么一句徽媛觉得毫无毛病的话对方还能挑出刺来。
他眉头皱着,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怎么成亲这么久了你还是叫我表哥,以前就算了,以后孩子若是出生了,被他听见了怎么办?”
谁知道该怎么办?孩子还连个影子都没有呢。
徽媛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迟疑了一下才不情不愿的问道,“那,应该叫什么?”
不会是夫君、相公什么的吧。
行吧,反正那也就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提前叫一下也没什么,只要能赶紧把这大神送走。
原祚显然是对于这件事在心里憋了很久了,徽媛一问出口他就立即答道,“就祚哥哥吧。”
原祚隐约中总觉得似乎在哪里看到,女子对自己最喜爱的人总喜欢这么叫的。
祚……祚哥哥?
徽媛在听到这个表情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简直一言难尽,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她今日看的那几本话本里,有人就是这么叫自己的情郎的。
这种腻到发油的称呼……
徽媛看了看原祚一脸期待的表情,咬咬牙,万分艰难的开口道,“祚……祚……祚表哥。”
不行,她真的尽力了。
徽媛生无可恋的看着原祚,她实在是叫不出来,感觉在叫出来的下一刻她就会把那些刚才吃下去的糕点都吐出来。
原祚脸上的表情似乎不高兴,但好歹没非逼着徽媛叫出来,他拧着眉看了徽媛一会儿,最后十分不情愿的说道,“罢了,慢慢改吧,先叫祚表哥也行。”
徽媛,“呵呵。”
你开心就好。
你看我会不会叫。
或者你让你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孩子叫也行。
就在徽媛心里疯狂翻着白眼时,原祚突然用犀利的视线看着徽媛,就好像看透了她心里的想法似的,徽媛赶紧心虚的低下头,等再抬头时已经变成了一副乖巧的模样。
她哄原祚道,“表哥,我有些困了。”
原祚没说话,就那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看着徽媛。
又怎么了?
徽媛困惑不解的和原祚对视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什么,万分艰难的开口道,“祚……祚表哥。”
原祚终于满意的点点头,“既然困了就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
守着她?什么?
徽媛一脸震惊的看着原祚。
他这时候不是应该离开了吗?谁需要他守着,难道整个院子最需要守着的不是他吗?
徽媛一字一句,十分僵硬的开口道,“不用了,表哥也去睡吧,我很快就睡着了。”
原祚似乎十分无奈的看了徽媛一眼,然后道,“也好。”
说完便开始掀徽媛的被子。
“你要干什么?”徽媛赶紧捂紧了被子,控制不住的惊叫道。
原祚十分不解的看了徽媛一眼,“不是你让我睡的吗?”
我是让你回去睡啊,不是让你和我同床共枕。
这么想着,突然,徽媛便明白了对方的逻辑。
在他眼里他们是夫妻,同床共枕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可关键是他们不是啊。
反应过来的徽媛觉得自己要哭了。
她努力转动着脑子,最后只能用对方的说法劝道,“你看我现在怀孕了,所以我们并不适合睡在一起,你还是回去睡比较好。”
“嗯……”原祚沉吟,拧着眉似乎在思考。
此时屋外却突然传出声音,“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这是慧娘的声音。
慧娘原本就住在徽媛隔壁,虽然今晚似乎睡得十分沉,但她白日的时候茶水喝多了,到了夜间突然就被憋醒了,正要起夜时刚好听到了徽媛的惊呼声,于是连起夜也顾不上了,赶紧跑来了徽媛门口。
这件事徽媛已经做好决定不告诉别人了,而且就凭原祚现在这样子,她也不确定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给慧娘带来危险,于是她想了一会儿,对着门外的慧娘道,“刚刚做了个噩梦,被惊醒了。”
“那就好,那就好。”门外的人显然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她又接着说道,“姑娘现在怕不怕,不如还是奴婢陪着姑娘睡吧。”
徽媛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看了原祚一眼。
对方冷哼了一声,脸上一副你敢让她陪你睡试试?
于是徽媛只好对慧娘说道,“不用了,我也不记得刚才梦到什么了。”
慧娘似乎还是不放心,“要不,奴婢就睡您房里的小榻上吧,这样姑娘若是再做噩梦,奴婢也能及时知道。”
屋里有张美人榻,是徽媛平时做别的事累了时临时躺一躺的,虽然不至于特别小,但若是真的当床来睡却是有些缩手缩脚的。
慧娘说到这个地步,徽媛知道对方是真担心自己了,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拒绝。
长时间的沉默,慧娘却以为徽媛这是默认了,她推了推门便要进来。
门上上了栓,从外面自然是推不开的,但徽媛听到推门声的第一时间却下意识的去看原祚。
“姑娘。”慧娘还在门外喊着。
徽媛有些怕慧娘这样会把其他人也弄醒,她也顾不上原祚了,直接裹着被子就要去门口开门。
她把门打开一条缝,对着门外的人说道,“我没事的,不用担心,现在天气也凉了,你睡在小榻上会着凉的。”
慧娘下意识的就顺着徽媛开的那条缝往里面看了看。
徽媛的心也一下子提了起来,赶紧对着慧娘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奴婢睡着睡着想起夜,刚好听到姑娘的声音便过来看看。”
“哦。”徽媛干笑,“没事,没事,就是做了个梦,醒来就不记得了,倒是害你担心了。”
“不如还是奴婢陪着姑娘吧。”慧娘再一次说道。
“不用,不用。”徽媛拒绝。
两人又这么推拒了好一会儿,等徽媛终于打消了慧娘要陪她睡的想法后,便赶紧关紧了门,向原祚所在的地方看去。
只见那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在?
徽媛下意识的又看向窗户。
上次锦绣突然来叫她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
这位表哥似乎是很怕别人发现他?
作者有话要说: 原祚:以后你便叫我祚哥哥吧?
徽媛: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原祚:据说女子对自己最喜欢的人都是这么叫的。
徽媛:呵呵……祚哥哥?你怎么不说你是真的很作呢?人如其名的作。
☆、第23章 成婚
第二日天还没亮,徽媛便艰难的醒了过来。
虽然老夫人总说不用她时时去请安,但徽媛还是坚持每日都去。
这是作为一个外孙女儿的孝心,也是作为一个客居者该有的礼数。
锦绣昨晚一夜好眠,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而慧娘则是盯着徽媛眼下那一圈微微的青黑担忧的问道,“姑娘后来没睡好吗?”
大半夜的被人那样吓醒,确实再睡着有些困难,徽媛躺在床上半天,直到天色都似乎开始亮起来了,她才勉强睡着。
徽媛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镜子里只能看到人影,至于眼下的颜色是完全看不清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怎么了,是不是脸色很差?”
慧娘摇摇头,道,“没有,只是看姑娘有些没精神。”
“是吗?”徽媛又凑近铜镜看了一眼,依旧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她只能说道,“大概是起早了吧。”
她说完又对锦绣说道,“你待会儿帮我敷层粉提提气色。”
“是。”锦绣应道。
只是应答完也忍不住问道,“姑娘昨晚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锦绣回头,见两个人都是一脸的担心,只能想了个理由道,“只是想到婚期愈发近了,有些担忧而已。”
女子出嫁前有些忧心是正常的,两人终于相信了这个理由,甚至慧娘还自动的把徽媛昨晚做噩梦也归结到这个理由上。
她劝徽媛道,“姑娘放心,您和五皇子的关系在这里呢,他定不会亏待您的。”
徽媛自然是知道原祚不会亏待自己,毕竟她和晚上的那个连孩子都有了。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忧心。
她到现在都没弄清晚上出现的那个看似不正常的表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他昨晚已经试图和自己同床共枕了,离成婚还有两个月,她可不希望这期间出什么事,但晚上那种情况又是不可控的。
徽媛现在是第一次迫切盼望着两人的婚期快点来了。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去老夫人那里的时候还特意隐晦的问了一下婚礼的筹备情况。
原祚那里全权交给了内务府去办。
那里不用说三个月准备一场婚事了,就是三天准备一场,他们怕是拼着不眠不休也能赶出来,所以如今一个月过去,那边已经把能准备的都准备了。
只是两人成亲的礼服都是宫中尚司局的宫女一针一线绣的,所以还有一段时日。
徽媛想到自己那件才绣了一半的嫁衣,自然也能明白这其中的辛苦。
虽然觉得宫中已经准备了嫁衣,她自己再绣有些多余,不过这是历来的规矩,她也只能乖乖照办,刚好也能给她打发打发时间。
老夫人说到这里显然也想起了这件事,问道,“我们呦呦的嫁衣绣的可还好?”
徽媛羞涩一笑,“差不多了,只是被面和枕巾还没绣好。”
新嫁娘的陪嫁除了自己新手做的嫁衣外,还有一套被面和两条枕巾,这是最基本的,无论是乡野农夫还是皇室贵胄都必须的。
“不急,慢慢来,还有两个月呢。”老夫人显然对此很满意,拉住了徽媛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主动和徽媛说起府里婚礼筹办的进度来,“因为你表哥要成婚,所以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现在只不过是多准备一套罢了,只是你嫁的是皇室,所有东西的规格都要高一层,所以才废了些时间。”
徽媛点头,红着脸道,“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夫人笑笑,“哪有什么麻烦的,自从我知道你娘生了个女儿之后我就开始给你准备嫁妆了,现在不过是到了时候了而已。”
她拍拍徽媛的手,“要说你这桩婚事呢,我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就是时间急了点,你爹在信里还说要给你送嫁妆过来,怕是等他送到你都已经成了别人家的人了。”
老夫人说到这里,脸上有些怅然若失,“这才住了多少日子啊。”
徽媛见状赶紧反握住李老夫人的手道,“就算我嫁人了,以后也要经常回来住,就怕外祖母烦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