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哥有病——简容
时间:2019-02-24 09:31:46

  这个香料包发散的很快,但气味却极淡,只有两个人靠的近才能闻到,甚至若是对方不刻意注意的话都不会发现,皇帝此时早就被阿娜弄得迷迷糊糊的了,自然也没注意到那丝极淡的气味。
  徽媛看着皇帝的眼神开始涣散,便开始用一种呓语般的声音诱导着问道,“你喜欢五皇子吗?”
  阿娜知道房间还有人,所以这声音极轻,而皇帝受她影响,声音也是极低的,只听他说道,“他是我精心培养的棋子。”
  巫族的人对自己的孩子是极为看重的,阿娜没想到皇帝会说出这种话来,她心里对皇帝的看法顿时就从一个普通的老头变成了有点让人讨厌的老头。
  再说五皇子是自己心上人的主子,她自然是见不得别人这样对待自己心上人的主子的,所以此时就算不想着原祚的嘱咐,她也很自然的问道,“你培养他干什么的?”
  说起这个,皇帝神色显出一点嫉恨,但隐隐又带了几丝骄傲,“皇后那个女人把权势看得比什么都重,我知道她一直都想把老二扶上位,我就故意扶持他的小儿子,这样他们自己就能斗起来,她不是一直都用母家的势力威胁我吗,这样她母家的势力不用我动手就自己分散了。”
  皇后是当年皇帝为稳固地位自己求娶的,当时丞相虽然还只是朝中的一个侍郎,但他的父亲却已经官居一品,门生遍地,他看重了她背后的这重身份,但在他登上帝王后这件事再被皇后频频提起就有些让人厌恶了。
  但当时虽然皇后的父亲已经过世,她的兄弟却已经做了丞相,而妹妹也嫁给了将军,皇帝并没有理由,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废后,甚至为了维持住名声,他也不能废后,于是他开始填充后宫,皇后自然闹过,可这种事没有任何人能说他的不是,甚至他每次纳的宫妃也不多,皇后渐渐的也变得对宫妃宽容大度了,直到慧儿出现。
  慧儿天真纯善,看着他时永远带着崇拜,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舒服,她对自己是全情全意,不像别的妃子都惦记着从他这里讨什么好处,这种真情让他一直宠着她,他一次一次的给她升品级,直到最后将她升成了仅在皇后之下的贵妃。
  但也就是此时,传来了她陷害别的宫妃的消息。
  等他接到消息时她已经跪在了皇后寝宫,而那时候他和她才知道有一个孩子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就这么离开了。
  他连夜彻查了整个皇后,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是自己对她的宠爱害了她。
  他知道这件事定然有皇后的手脚,但他查不出证据,何况一个得了所有后宫女人嫉恨的女人又怎么能指望能在后宫中过得好呢。
  他把她降成了惠妃,又让她去给皇后赔罪,还渐渐减少了对她的宠爱,这样才终于让她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而出于愧疚和喜爱,在得知她又一次怀孕后,他心里已经认定了这若是位皇子,他必定立他为储,但有了先前的教训,他知道这种想法只会给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带来危险,所以皇后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就成了最好的掩护。
  最好结果很完美,两个都是皇子,于是他亲自给原祚赐名,彰显对他的看重,在看到皇后眼神闪烁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这个一箭双雕的计策必然会成功,而从这些年的结果来看,他也果然成功了。
  阿娜此时释放的是皇帝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并且把它放大了,所以皇帝想着想着几乎露出得意之色来,他说道,“我不过是明面上给了他一些特权,结果皇后和老二跟他反目了,老六也被保住了,这难道不是很好吗?”
  因为得意他的声音稍稍大了些,阿娜担心被屏风那边的听到,连忙捂了一下他的嘴。
  屏风后的人见了阿娜要向皇帝靠近的动作连忙要冲进去。
  原祚不可能人人都拦住,结果就让刘公公越过了屏风。
  阿娜感受到有人来,及时收回了手,皱着眉头很不高兴的对刘公公说道,“不是说不许过来吗?”
  刘公公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仿佛睡过去了的皇帝,他不动声色的往床边移了几步,看到皇帝起伏的胸膛才算放下心来,对着阿娜恭敬道,“老奴只是听见陛下的声音有些不放心。”
  他说完视线落到床上,问,“怎么刚才还听见陛下说话,现在陛下就睡着了。”
  阿娜不耐烦道,“这是我们族的治病方法,你要是不相信尽管让我走就行了。”
  皇上都没说让对方走,刘公公哪里敢说这种话,他只能干笑道,“是老奴见识少,还请神医见谅。”
  阿娜心里也紧张,刚才只是做样子而已,此时她眼睛转了转,装作随意的问道,“你刚才说听见陛下说话,都听见了什么。”
  “只是听见一些零碎的声音而已,具体的内容并不知道。”原祚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说道。
  他说完又对着刘公公厉声说道,“公公还在这里是真的想耽误父皇的病情吗?”
  刘公公哪里敢顶这么大的罪名,连忙说着不敢不敢,又跟着原祚返回屏风后面了。
  阿娜听到原祚说没听清,也放心了一些,等人离开后,她转过头看着床上的人,神色有些厌恶。
  竟然故意让母子反目,兄弟相残,这样的人阿娜根本就没有见过。
  至于他说的什么为了老六,阿娜也并不相信,既然他能这么坏,就不可能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另一个儿子,她觉得皇帝肯定还是为了自己。
  让人长期处于这种□□预的状态其实会一定程度上影响他的脑子,但阿娜现在却觉得这样一个大坏蛋就算脑子坏了也是应该的,所以她也不顾忌时间了,只继续问自己想知道的事。
  这次她想知道的是巫女的事。
  她问,“你知道五皇子脑子不太清醒的事吗?是不是你让人弄的。”
  皇帝点头,不用阿娜多问,他自己就慢慢说道,“那个女人有一点异术,据说是跟她主子学的,她进宫也是为了找她主子,但宫里女人那么多,她怎么可能找到,最后我告诉她她主子被人害死了,我可以替她报仇,她就专心替我办事了,老五的事就是她做的,没想到她倒真有几分能耐,不过最后还是被老五察觉了,所以我就只能解决了她。不过老五这样子是不可能再继承皇位了,所以就算我再宠他,只要把他的病情一说出来,他就毫无威胁性了。”
  什么主子不主子的,阿娜听着直皱眉,他们族的巫女是绝对不会给人做下人的,何况五皇子还说过那个害她的人的年纪和他们巫女对不上,所以阿娜怀疑那个主子才是他们的巫女。
  于是她继续问道,“那那个人的主子你找到了吗?”
  皇帝嗤笑了一声,“这种连名姓都不为人所知的人还用找吗,肯定早就死了。”
  阿娜看到皇帝这副样子,捏了捏拳,十分想揍他一顿,没想到他让人替他办事,结果却连人都没找过。
  她生气的给他灌输各种暗示,“你这病是被人害的,害你的人你永远也发现不了,但只有找到那个人你的病才能治好。”
  她说完尤不解气又加了一句,“你找不到那个人的,因为你命不久矣了。”
  她看着皇帝面上露出惊惶的神色,才把那个香囊又用油布包了起来系紧了,又对着皇帝低语了一阵,让他忘记刚才自己问他的事才把皇帝又弄醒了。
 
  ☆、第101章 男人的尊严
 
  皇帝刚醒来时神色还有些迷茫, 直到与阿娜的视线对视上, 他的目光才渐渐清明起来。
  他问,“不知我的病可是很快就能治好了?”
  阿娜故作深沉的摇摇头, “陛下这病说重也不算太重, 说轻却也不清,只是必须要找到下药的人才能治,请殿下恕民女无能。”
  阿娜说着学着平时阿三的样子单膝跪了下来。
  她作为巫女除了请神祭祀时时不对人下跪的, 所以此时也没有行跪拜礼。
  只是此时皇帝也没心情在意她的礼节到不到位了, 他听到阿娜这话后脑中莫名就冒出来一个念头:能这么不知不觉给我下药且不会被太医查出来的人一定是一个我平时想不到的人,而这个人一直潜伏在自己身边,恐怕再不把他找出来自己就命不久矣了。
  这么一个人自己居然从没有发现,这到底是隐藏的多深?
  想到这里, 皇帝一脸的惊惧加震怒,他也顾不得还单膝跪着的阿娜了, 直接对着外面喊道,“刘全德, 给朕滚进来!”
  刘公公刚被原祚威胁了一番, 此时又听到皇帝带着怒气的声音, 几乎是立刻就从屏风后走到了皇帝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老奴在,不知陛下有何事?”
  皇帝看着跪在床前十分恭敬的人,脸色阴沉, 眼里的情绪也变化不定。
  刘全德伺候了自己几十年, 若说对他不信任自己也不可能留他这么久, 还让他做到这个位置,可自己这病不就是越信任的人才越有可能得逞吗?
  这么一想,他的神色又变得狠厉起来,他不再去看刘全德,而是对着门外吩咐道,“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彻查!”
  说完这句,他又怕打草惊蛇,便又补充了一句,“消息暂时先压下去,不要让别人知道。”
  刘公公没有想到皇帝看了个病竟然就怀疑上了自己,不过他也知道皇上多疑,所以并没有多申辩,只是在地上“哐哐”的磕了三个头道,“老奴冤枉!”
  然后就被带了下去。
  直到此时皇帝才想起屋子里的其他人,他先让阿娜起了身,等众人都从屏风后出来后,又神色不定的看着眼前的这一群人。
  最后他的视线又定到原祚和徽媛的身上,宫人好处理,但老五和老五媳妇要是进了宫却没出去,定然会惹人猜疑。
  最后皇帝勉强摆出一副温和的脸,语气颇有几分语重心长的对着原祚说道,“老五啊,平时你怎么胡闹,朕都不管你,但今日这件事你应该知道轻重吧。”
  他对着原祚说完又转向徽媛,“老五媳妇,朕当初为你们赐婚,也是看重了你稳重,你要多劝着些老五。”
  徽媛看着皇帝这副慈父的样子,心里有些反感,但还是说道,“父皇放心,臣媳都明白的,臣媳和殿下今日只是过来看看父皇而已。”
  皇帝听到徽媛的话,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来,随即视线又转向原祚,原祚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
  皇帝也不指望原祚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对他来说原祚能带着神医过来看他,就是心里还对他这个父皇有孺慕之情的。
  没想到到头来倒还是这个孩子真的关心他的病情,想着治好他的病,而不像其他人一样,一心只在自己面前表现。
  他咳了两声,脸上露出疲惫之色,挥挥手道,“朕也累了,你们先退下吧。”
  原本他还想把阿娜留下,但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看到原祚连一句讨好的话都没说,就这么直愣愣的退下后,皇帝突然就想起了自己这些年对他做的事,他又对着门口的人说了一句,“只要你听话,不再惹事,你就会一直能像现在这般的。”
  这几乎算是一个承诺了,他不会让老五做皇帝,但如果到时候老五能不帮着皇后他们的话,他会让老五做一个尽享尊荣的王爷的。
  原祚的脚步停了一下,转过身谢恩,但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只是皇帝这一日心情起起伏伏,也实在是倦了,他自觉已经给了原祚最优厚的条件,也没有去在意他的神色。
  原祚今日进宫一趟,目的已经达成,对于皇帝的话他半点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去拜见皇后,从皇帝的寝宫出来后他就带着徽媛出了宫。
  阿三一直在马车边等着,原祚便让他和阿娜坐了一辆马车,他和徽媛则上了另一辆。
  等马车中只剩下两人了,徽媛才开口问道,“父皇刚才那话……”
  原祚不等徽媛说完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面无表情的说道,“不必管他,他这病来的蹊跷,如今不过是想寻个心安而已,要是病好了,自然就又有别的想法了。”
  徽媛点头,说到底她对皇帝也不是十分信任,当初召她入宫,不也是前一刻还说着她和原祚不合适,结果她一回府赐婚圣旨就下来了吗?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原祚并没有打算让皇帝的病好。
  原祚实际上有些怀疑皇帝的病是皇后做的手脚,毕竟皇帝就算后来对这位皇后几乎只剩了面子情,但先前他们也是恩爱过的,也确实做了几十年的夫妻了,所以皇后应该算的上对皇帝最了解的人了,她要是动手也十分轻易。
  就算不是皇后动的手,这种时候自己也会让她动手的。
  总之皇帝这病是不可能再治好了。
  原祚此时脑中不断闪现幼时自己被孤立被无视,被各种陷害的片段,他不知道这些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确有其事,但只有一想到这些有可能是自己名义上的父皇导致的,他就对皇帝不剩任何感情了。
  徽媛看着原祚说完这句话后身上的气息渐渐阴沉下来,轻轻将自己的手附到原祚的手背上,然后带着他的手又放到自己的肚子上,轻声道,“不要管父皇怎么想了,现在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们三个就是一家,我们会永远都在你身边,一直和和美美的,不管是皇上还是皇后,你要是不喜欢,他们就都是外人而已。”
  原祚感受着手掌下的柔软,神色也渐渐柔软了起来。
  他顺着徽媛的手,身子缓缓的侧了过来,然后头枕到了徽媛的腿上,用耳朵贴着她的肚子,声音带了几分委屈道,“我等了这个孩子六个月了,没想到他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月不到了,这下我又要重新再等六个月还不止了。”
  徽媛知道原祚现在这样,其实有几分是装的,不过听着他这种有些孩子气一样的话,她还是有些好笑的说道,“我们还没成婚时你就说孩子有三个月了,这孩子也是长得很快了,说不定你眼睛一闭一睁,这孩子就又六个月了呢。”
  徽媛说这话完全是开玩笑,但原祚听了却突然想到了自己这身子还有可能被另一个人占据,这下他就不是很能维持淡定了。
  眼睛一闭一睁孩子就六个月了,就说明那个人极有可能占了自己的身体五个月,这怎么能忍?
  原祚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想好了等待会儿一回府就找巫女开始帮自己把另一个人除了,最好把萧玄参也找过来,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有把握一些。
  徽媛全然不知原祚的这些想法,她一直让原祚躺在她的腿上,还时不时的跟哄孩子似的在他背上拍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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