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乔欣然将车开到钟窈住的楼下,进房间后,她立刻闻到了味道较浓的香味,陆梵生将香拿出递给她,她仔细闻了闻:“没错,水果和麝香的味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就是鹅梨帐中香,据说很能提兴致。”
陆梵生如遭晴天霹雳,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好,我知道了,给你添麻烦了,你先回去忙吧。”
乔欣然见他脸色苍白:“你没事吧?”
陆梵生摇了摇头:“没事,你别担心。”
乔欣然将卡拿出来还给他:“卡里的钱我用了九万七,等徐峰回来我就还你。”
然而陆梵生心思似乎并不在卡上,她只好将卡放在桌上,然后退了出去。
等她走后,陆梵生立刻拿出剩下的避孕套,他一个一个的检查着,很快,他就发现其中一个包装袋上有针眼,看着这些针眼,他颓然的坐在地上冷笑起来,笑她的心机,笑自己的天真。
钟窈赶回江城时天空下起了冻雨,下出租车的时候司机都看不下去了:“小姑娘,先去买双鞋吧,再这样下去你小心感染啊。”
“谢谢您,我待会儿就去。”钟窈感激的说道,然而刚走了几步她就觉得一阵眩晕,因为连续的奔波,她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但她还是坚持的走进医院。
然而找了几圈并没有看见陆梵生或者席泽的身影,不过这也并不奇怪,上流社会的人做事本就低调。
无奈之下,她打算先回家再说。
然而一打开门就看见陆梵生正在换着衣服,她惊喜的扑上去抱住他:“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陆梵生却没有任何反应,他一颗一颗的扣着衬衣上的扣子,语气冰冷道:“是吗?”
钟窈还沉浸在喜悦里:“是啊是啊,我一直在找你,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我经历了什么?”
陆梵生听完厌恶将她推开,然后恶狠狠道:“那你知不知道我这两天经历了什么?”
钟窈被他吓到:“你……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陆梵生见她竟然还一脸无辜的样子:“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家人是谁了吗,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吗?”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所以台城那个羊水栓塞的产妇真的是你姐姐?”钟窈担心的问道。
“你消息果然灵通,我自愧不如。”陆梵生冷笑起来。
钟窈有些害怕了:“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是你姐姐说她有苦衷,让我先不要告诉你,其实我很想……”
“她让你不说你就真瞒着我?”陆梵生不怒反笑:“我一直以为你是真心对我,可没想到,我早就被你算计了,什么喜欢我见到我就开心,什么买房子,什么你父母惦记我,原来都是假的,你们惦记的从来都不是我,你们惦记的都是我身后的那些权和钱吧?”
最后一句,他几乎歇斯底里,眼睛里全都是受伤和愤怒。
钟窈急了:“我没有,我从来都没这样想过,我爸妈也根本不知道你是谁,梵生,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做过。”
“没做过?”他一把扯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到桌子前。
因为太过用力,钟窈受伤的脚板在地上拧了一下,伤口再次崩开,留下几个血脚印。
“这些是没做过?”他将香和避孕套重重的丢在她面前。
钟窈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我……我……”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但香的确是她买的,避孕套也的确是她扎的,可她只扎了一个,本来后来想扔掉的,可突然接了个电话后就给忘了。
“无话可说了对不对?”他用力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钟窈,你做人这么没良心,会遭报应的。”
钟窈从未见过他这般的狠厉,又是害怕又是难过,她很想解释,可是越想解释头却越混乱,到后来什么都没说清楚。
陆梵生松开她后,因为脚已经没了知觉,她整个人重重的跌坐在地上,然而陆梵生只是冷漠的看了一眼,便提起行李向外走去。
“别走。”钟窈挣扎着想要追过去,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今天他走了,她和他很可能就结束了。
陆梵生听见她带着哭音的哀求,在门口站住:“这段时间你别来找我了,我们都好好冷静下,重新考虑下我们的关系,想想我们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门,重重的在她眼前关上,将她与他分离。
虽然陆梵生说过让钟窈不要找他,但钟窈并不会这样做,她知道两人之间有误会,她得找他说清楚,她喜欢他,不想因为误会而失去他。
可是,他却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任凭她将医院翻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甚至是席泽或者乾元的其他人,她还去找过陆尚,但陆尚也不见踪影,她以为他们不再一医,只好又去其他医院找,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只不过是被人屏蔽了,这世界上本来就有一小部分人拥有者想见你就见你,想扔掉你就扔掉你的特权,而陆梵生,刚刚成为那一小部分人。
十天后,她几乎要绝望了,但就这这个时候,有人给她发来匿名信息:“一医地下车库A17停车位。”
这条信息是余意发的,她是在探望许夏的过程中见过到处找人的钟窈,虽然不知道她和陆梵生之间出了什么事,但自己不忍心这个痴情的女孩子被这样对待。
钟窈收到消息后立刻就明白了其中意思,虽然她不知道消息是谁发给她的,但她很谢谢那个人。
地下车库很冷,冷的她身体几乎没有知觉,但为了不错过陆梵生,她坚持的等待着。
终于,到了晚上九点,她看见了他的身影,虽然瘦了些,但依旧英挺,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但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胡乱的抹了一把泪她真正准备上前,却看见他身后又走来一个人,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是乔欣然。
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她像小偷一样蹲在车后,远远的看着两人亲密的站在一起,甚至,乔欣然还帮他整理了下衣服。
她突然就想到了他以前看乔欣然的眼神,还有银行卡里的转账记录,还有他离开时的那句,我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她抖抖索索的拿出手机,按下那个这十天被自己拨打了无数次的号码,这十天来,电话都能打通,但是无论她怎么打,陆梵生就是不接听,所以他并没有拉黑她,但现在,她宁愿是他把她拉黑了,也不要是无视。
正准备上车的陆梵生看了看电话,似乎叹了一口气,他犹豫了一会儿又将手机放回口袋。
钟窈见到这一幕伤心起来,然而更伤心的还在后面,她听到乔欣然说道:“接吧,你们之间的事迟早要说清楚的,这样逃避不是办法。”
她竟然知道他们的事。
乔欣然说完后,陆梵生果然又重新拿起了电话,很快,钟窈的手机里就传来他的声音。
她日里夜里都在等这个声音,可是现在,她却想捂住耳朵和眼睛,她多希望现在看到的只是一场梦。
“喂,说话。”陆梵生没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有些烦躁,但他知道她在听着。
钟窈抖的牙关都在响:“你……你在哪里?”
“停车场。”
“和谁?”
“不关你的事。”陆梵生语气依旧冰冷,而且他的脸色也因为父亲和姐姐的事很憔悴,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郁。
钟窈见他十分不耐烦,以为是他嫌自己打扰了他们的时光,眼泪又无声的落下。
“你不说话我挂了。”陆梵生威胁道,然而电话那头依旧没有声音,就在他以为她不会说话时,却听那边传来有些空洞的声音:“陆梵生,你喜欢过我吗?”
陆梵生沉默着,自己,是喜欢她的吗?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钟窈将他犹豫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她终于明白了。
她感觉心上插了无数把刀,一刀一刀的将自己剥的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她踉跄的向后退去:“我知道了,谢谢你。”
陆梵生听她说完谢谢你三个字后电话里就传来忙音,知道是她挂断了电话,他突然四处环顾起来,他预感她就在这里,可是看了一圈后,并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梵生,走吧,你不是说还有事情要做吗?”乔欣然催促道。
“哦,好。”他想一定是自己太敏感了,只是,为什么心里会觉得像失去什么了呢?
第41章
昏黄的灯光下, 钟窈缓缓的走在因连日风雪而有些阴暗潮湿的楼梯上,曾几何时, 她是多么希望能快点看到这部楼梯,因为楼梯的尽头有一个人在那里, 可今天,她却没力气走上去。
“哎,你怎么坐在楼梯上啊?”曾经给她和陆梵生写过纸条抗议的女邻居也从风雪里回来, 见到她坐在那里不由有些奇怪。
“走不动了。”钟窈淡淡的笑道。
女邻居见她眼睛眼睛鼻子都红红的,看出她肯定是哭过, 于是撇了撇嘴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别坐地上,冻感冒了不值得。”
钟窈顺着她的力气站起来:“谢谢。”
女邻居扶着她上楼,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因为十天前, 她曾见过陆梵生带其他女人回来, 所以她以为钟窈现在的伤心是因为被劈腿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是不是我这边又吵到你了?”钟窈强打起精神问道。
“没有,不是这个事,是……”女邻居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因为你男朋友而伤心?”
钟窈有些诧异:“这也能看出来。”
女邻居叹了一声:“你呀, 真……算了,我不是什么算命大师,哪里能从你身上看出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是通过以前看到的事猜测的。”她将之前见到陆梵生带着乔欣然回来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钟窈算了算时间,正是陆梵生和她吵架那次,而且就在自己回来的前半个小时, 可他为什么将她带来这里?
“那你有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她期待的问道。
女邻居想了想:“有听到,不过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说什么香什么的。”
钟窈终于相通了,为什么陆梵生会认识这种香,毕竟他一个大男人根本就不懂香,除非有人向他提起,那个人就是懂医术的乔欣然。
可是,明明那香一直是他主动在用,自己只用过第一次,为什么他却把愤怒发泄到她的头上?
原因只有一个,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她钟窈,所以明知道是自己的过错,也要找一个借口将她踢出局。
“谢谢你,我先进去了。”她疲惫的说道。
女邻居点了点头:“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叫我。”
进房间后,她没有立刻开灯,而是缓缓走到床边面向阳台坐下,那里,曾经是陆梵生最喜欢呆的地方,即便黑夜再冷,他也喜欢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然后冷的受不了了才进来用她取暖。
现在想想,他看的并不是万家灯火,他的眼睛里只有一家,乔欣然的家。
白雪映的房间里一片冰冷,也映出她身后越来越近的黑影,那黑影就像一个恐怖的魔鬼,正拿着一把死神之刀割向她的脖子。
而她,依旧呆呆的看着那空寂的阳台,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来临,直到一个厚实的塑料袋套住她的头。
呼吸,她无法呼吸,更无法呼救,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要扯烂套在自己头上的塑料袋,可是凶手早已料到她的动作,他狠狠的将她压在床上,然后给她的双手套上厚实的手套,让她的手根本无从下力。
他要杀人,却不想对方死的太快,他只想静静的看着猎物慢慢的挣扎,上次他失手了,所以这次继续。
钟窈痛苦的挣扎着,塑料袋上映出她大口呼吸的轮廓,她拼命的想要扯掉紧紧绑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套,可是因为呼吸越来越艰难,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身体更是用力的弓起,就像一条缺水挣扎的鱼。
因为不能呼吸,她的手疯狂的挠者床单,她想大声呼救,可是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身体僵硬起来,腿更是直直蹬着,最后,她身体软了下去,就像绷断了的弦。
男子看着床上没有动静的人,嘴角露出残忍的笑,他瘸着腿从床上站起,当日从酒店摔下去的仇现在可算是报了。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高兴,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紧接着老式的木门被一脚撞开,好几个拿着枪的男人冲了进来:“不许动。”
男人们狠狠的将瘸腿男人压在地上,有人发现了被塑料袋套住头的钟窈,他一把撕开塑料袋,袋中人脸色青紫眼睛紧闭满脸是汗。
男子探了探她的鼻翼,发现已经没了呼吸,立刻将她搬到地上放平做起了心脏按压。
“一二三四五……”男子用力的的按着钟窈的胸腔,然后俯下身听她的心跳。
“怎么样?”其他人紧张问道。
男子摇了摇头,继续按压着,他一边用力一边焦急的喊道:“呼吸,快呼吸啊。”
一片黑暗后,钟窈终于看见了一束白光,温暖又耀眼,给人一种自由自在的感觉,吸引着她不断向前走去,就在她快要接近白光的时候,她听见身后有人大声的喊道,呼吸,快呼吸啊,她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呼吸,她是人,怎么会没有呼吸,是自己要死了吗?
不,她不能死,她还有家人还有朋友还有……不,没有了,但为了家人朋友,她必须活下去,于是她用力张开嘴,狠狠的呼吸起来。
“有心跳了,有心跳了。”做心脏按压的男子兴奋的说道。
钟窈模模糊糊的睁开眼,见到房间里站满了佩着枪的人,他们也一脸惊喜的看着她,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痛的厉害。
“你想说什么?”男警察贴到她嘴边问道。
她用尽力气艰难道:“不要告诉他。”说完这句话后,她再次昏迷。
警察们面面相觑,他们并不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只以为是她的某位亲人,而她不想让亲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