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我不卖。”猴子呵呵笑着看着他：“沈老板，你怕是很久没有接触过库存价了，我给你的价格绝对没有坑你，我猴子在市场上名声早就打响了的，今天给你面子才15，旁人的话只怕这个价都没有。”
沈乐天接受不了，这批货他的成本都要50万，一下子就少了这么多，他当然心疼。
尤其是如今缺钱的时候。
虽然15万也能解决他一点燃眉之急，可是这点钱扣除外面的货款和工人的工资也剩不下多少了，工厂依旧无法周转。
“不卖不卖，这价格也太坑了。”
猴子收敛起笑容，满脸的横肉在他严肃的时候莫名有种杀气，他厉声道：“如果说别的也就罢了，我猴子出了名的价格公道，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能卖多少钱！”
猴子走了以后，沈乐天就更加心急了，抓心挠肝的托人找尾货贩子想要把这批货处理掉。
只可惜，猴子的报价不知怎么就传出去了。
众人见他15块嫌少，自己即便能报价稍微高一点，可因此得罪了猴子也相当不划算，最后竟然没人上门收货。
沈乐天熬了几天实在熬不住，还是给让人把猴子请回来。
整个交易的过程他都痛苦万分，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又亏了几十万进去。
猴子让人把货拉走：“老板，这批货往哪拉？”
猴子眼皮没抬一下：“绍州。”
沈乐天正在等他数钱，听见这个地名仿佛被开水烫了一下，立刻跳脚：“什么，绍州？为什么是绍州？”
猴子扫了他一眼：“自然是找到了买家才接手你的货，我这一转手也能赚个几万块。”
为什么偏偏是绍州，沈乐天心底升腾起不祥的预感，他不死心的追问道：“那你的客户叫什么？”
“沈老板太贪心了？抱歉，这个问题恕我无法回答。”
沈乐天双拳握紧，指甲快要抠进肉里。
这套路非常眼熟，这不就是他之前原本的打算么？先下单，再跑单，接着找尾货供应商把这批货收走！
他快要气到晕厥，还是留了一口气，亲自开着车偷偷跟在货车后面，一路从南城跟到了绍州。
然后......
他眼睁睁的看着货车开进了一家仓库，这里他不能更熟了，为了知己知彼，他早就来摸过方灿灿的底，这里是她网店的仓储发货中心。
果然是她！
第175章 聚仙楼
黎杰早就收到消息, 今天这批毛衣会到，他等在了仓储中心，带着工人点货、验货、签收、付款。
猴子开开心心的数钱。
“老弟, 够爽快的啊！”
“应该的。”
猴子转手就赚了几万块，心中当然高兴的很，其实这批货的消息还是黎杰告诉他的，这相当于就是送钱给他。
虽说尾货这个行当不是熟人可不能在南城的批发市场轻易做，可如果是黎杰这种早就在批发市场混了几年的老面孔就不在这个限制范围了。
加上灿美服饰在四季红批发市场做的风生水起，还愿意卖他一个人情，猴子当然领他的情。
“老弟, 你做事这么实在，以后一定还有合作机会的。”
“嗯。”
把猴子送走以后, 黎杰回来仔仔细细的看这批货。
其实之前他就已经通过毛织厂了解过这批货的品质，结论是跟灿美服饰之前生产的质量完全一致, 这也是为什么灿美决定出手拿下这批货的原因。
如果质量不好的话, 再便宜也不能要。
即便是给网店供货，也必须质量过关才行。
而这批货沈乐天竟然选择跟灿美做同样的质量, 在这个基础上杀价抢客户也是蛮拼的。
他验完以后，直接给方灿灿打了个电话：“货都已经收到了, 20拿下的。”
“很好啊这个价格, 黎杰, 你太能干了！”方灿灿直接赞道。
黎杰故作深沉：“嗯，这不算什么，其实价格可以压得更低。”
方灿灿赶紧说道：“咱们也不差这点钱, 也让中间方赚点钱，既然是你的朋友，以后大家还有合作机会的。”
“嗯。”
黎杰又问道：“这批货虽说质量跟我们的一样，可毕竟是外贸的版型，尺码比国内款的大了一个码，需要改领标吗？”
“暂时不必，等我先问问。”
黎杰：“好的。”
挂掉电话以后，林扬在一旁咧着嘴问道：“老大说什么？是表扬你了？”
黎杰沉着脸：“干你的活，问这么多做什么。”
林扬噘着嘴离开，不过没人的时候黎杰还是小高兴了一下。
方灿灿立刻在网上联系凡赛服饰，询问对方对之前的款式是否有兴趣。
凡赛服饰：【方小姐你好，之前你发给我们的这批货卖的很好，接下来我们每款补单5千件。】
童有志原本就打算在解决了乐天服装厂以后就找方灿灿下单的，没想到她倒是主动找上门了，想来她也跟他隔空配合了一下，拿下了这批货。
方灿灿：【好。】
于是除了之前的羊绒产品之外，腈纶的五款毛衣也各成交5千件的订单，总金额164万。
虽说金额不多，可这下可赚到了！
刚刚从沈乐天手中收购来的一万件，就占了订单的小半了，这款自己生产的成本大概50左右，如今的成本才20，仅这一万件就直接赚了30万。拿到凡赛服饰的预付款以后，方灿灿立刻组织设计师团队开发更多的羊绒款式。
至于乐天服装厂，整个冬天由于缺钱都半死不活的吊着，没有流动资金，员工也留不住，客户即便有大订单也很难接的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赚钱。
灿美服饰把乐天服装厂搞残的消息渐渐在工业区流传开来，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几家欢乐几家愁，跟灿美服饰曾经保持了合作关系的那十一家工厂则是连忙在聚仙楼再次聚会。
按理说如今大家的生意都比淡季的时候好做，个个都赚到了钱，可这十一个老板聚会却是有些冷场，笑不出来。
长风服装厂的老板首先开口说道：“今天大家来，都是为了灿美服饰的事情，这次乐天服装厂的事一出来，我就想着当初沈乐天撺掇着大家涨价的事情......总觉得有些不安心，还是约大家出来谈谈。”
别的老板一听这话，也纷纷叹气，唇亡齿寒，虽说他们倒没有像沈乐天那样直接对灿美服饰下手最后把自己坑进去，可毕竟当初也算是过河拆桥。
淡季的时候在孔东宇的帮助下接了不少灿美的订单，可转眼就联合涨价。
如果只是一两家涨价还好，可他们当初的行为很明显就是在逼灿美就范。只是没想到最后大家一拍两散，方灿灿竟然有本事去绍州建立了新的供应商，而南城的生产厂商也只剩下了天天制衣、盛利女装厂和几家毛织厂。
眼看着天天制衣的规模越来越大，不断扩张，要说不羡慕，不懊悔是不可能的。
如今又出了乐天服装厂的事情，这些老板们自然坐不住，再度坐在一起商讨对策。
丽鸿服装厂老板叹息道：“其实说实话，当初工序分开虽说单价比较低，可是我们人工的成本也不高，所以当初也是赚了些钱的，我们那时候涨价......确实有些不地道。”
星宇服装厂的老板卢三是个急脾气，一听到对方这么说差点就拍桌子了：“你这是马后炮，事后诸葛亮，当初涨价可是我们大家都认可的，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倒是说说要是灿美服饰把乐天服装厂收拾完了，腾出手来料理我们该怎么办？”
他的话一出口，众人又蔫了。
虽说他们人多，可都是小服装厂，规模不大，得罪了大公司日子难过是有可能的。
别的不说，如今灿美服饰的量这么大，别说服装加工厂了，连布料、线、辅料供应商都得拿她当祖宗供着，她稍微搞一下事他们也是承受不了的。
还能有什么好的对策？
有人弱弱的提议：“咱们在这里谈也谈不出什么结果，方小姐我们是请不动的，可孔东宇毕竟还在工业区，咱们人多也不怕他，要不还是把他请来聊聊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发现这个方法才是最好的，纷纷点头，派了长风服装厂的老板去请孔东宇。
聚仙楼的服务员觉得奇怪，怎么今天这间包厢的老板们来了就光坐着聊天，连菜都不点。
进去催过两次只说人还没到齐，别的也没说什么。
众人等了半天，个个都饿的肚子咕咕叫，可始终没有点菜，一直坚持等着。
一直等到了晚上八点，才终于把主角孔东宇盼来了。
“哎呀孔老板！可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来来，孔老板请上座。”
“孔老板，我给你倒茶。”
“真是，大冬天的把你给请来，真是不好意思，可是咱们兄弟伙的今天要是见不到你老人家，可是觉都睡不好了。”
孔东宇环视一周，呵呵，十一人倒是整整齐齐的都来了。
他坐下以后，众人也没有提别的，只是把菜单递到他面前：“孔老板你先点，随便点，我们请客。”
孔东宇冷眸看着这些人，他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原本长风服装厂老板来请的时候他压根不想来的。
可是转念一想，在商言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跟人结怨，还是趁此机会把话说清楚比较好，不过他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他来这里已经够给面子了，如今的他早就不需要依靠这几家工厂的供应。他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所以自然心里有底气。
“有话就直说，我已经吃过了。”孔东宇一句话表明自己的态度。
众人都是商场人精，自然明白孔东宇说这话什么意思。
还是长风服装厂老板第一个发言：“孔老板，是这样的，刚才我也跟你简单说了下我们的想法，首先我们想对之前对你和对灿美服饰的态度表示抱歉，当时我们都糊涂了，联合涨价实在是不应该，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孔东宇言简意赅：“这事已经过了，过去的事情就不必放在心上，我孔某也不是那种会记仇再报复的人，当初你们只不过是涨价，我们不接受，双方就不合作，就这么简单。”
“那孔老板......能不能在方老板面前替我们美言两句......你看你之前的老东家，都被整成什么样了......”
“是啊是啊，当初咱们都是被猪油蒙了心，哎，确实不应该联合起来涨价的，孔老板还是帮我们跟方老板说说，替我们转达一下我们的歉意，免得方老板秋后算账啊！”
“就是，咱们就是做小本生意的，说实话，也没什么底气，你现在可是大老板了，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孔东宇听了这些话简直觉得好笑，他们之前联合涨价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他还记着呢，如今又来被害妄想症，觉得他们会报复。
不过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孔东宇便明确说到：“带话什么的，我不会帮你们带话，要表达歉意，要忏悔什么的，自己去找方老板说，不过你们提到乐天服装厂我就不得不说两句了，这次乐天服装厂的事情是他们自己品行不端，三番两次的挑战灿美服饰的极限，这种人不收拾了难道等着过年么？如果只是担心之前的恩怨会迁怒到你们头上，要我说大可不必，方老板如今生意做的好的很，人家闷声赚到钱会顾得上你们？真是笑话了，而且方老板是我合作过最有人情味的人了，当初我的工厂若不是她也开不起来，哎，扯远了，反正，我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不过，如果想学沈乐天的，大可试试，他的下场倒是可以参考一下。”
说完这些，孔东宇连口茶水都没有喝便抬脚就走。
第176章 不可能再合作
众人想去追终究还是知道追不回, 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等孔东宇走了以后大家才醒过神来。
众人聚在一起，并不全然是为了担心灿美报复。
其实......
很大程度上来讲，大家心中依旧有一些小九九的, 如果灿美服饰不追究的话，是不是还有可能跟他们合作呢？
毕竟如今的灿美跟之前相比又强大了不少，短短两三个月，业务量又上了一个台阶，听说绍州有一半的服装厂都被纳入了灿美的合作对象当中。再过不久，怕是整个绍州的服装厂都会被灿美拿下。
这也太可怕了。
虽说绍州的服装厂规模比不上南城，可这样的发展速度实在叫人眼红。
要是能够搭上这趟顺风车, 旺季的时候不说多赚多少钱，至少淡季的时候压根不用愁没生意。
之前涨价也不过是因为短视见钱眼开, 如今众人肠子都悔青了。
见众人不说话了，卢三见众人都不说话, 一副郁闷的模样, 他最是看不惯，拍桌子说道：“他奶奶的, 这个孔东宇还真是蹬鼻子上脸，敢给老子甩脸子看！我呸！我们星宇服装厂会怕他不成！”
当初闹着涨价, 卢三是跳的最厉害的, 他背后有英明电脑绣花厂这个靠山, 为了替哥哥出口气，自然要跟灿美服饰对着干。
此时他这么一说，众人倒是想起来了, 当初就是他撺掇着要涨价的，原本心里又悔又气，邪火没处发，卢三还这么说瞬间就犯了众怒。
“卢三你可闭嘴，这十一家工厂，你规模排在倒数第几心里没数？”
“算了，咱们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要不还是派个代表去灿美服饰问问？”
“你们说方灿灿如今可是大老板了，她会搭理咱们吗？”
“我也觉得悬，诶，不是之前她身边有一个负责采购的叫黎杰的吗？似乎在她面前还算说得上话的，要不咱们再找找他如何？虽说孔东宇这么说了，可若是能够修复双方的关系，重新建立合作的话，岂不美哉？”
众人商议之后，十一个人中派了最稳重，规模也是相对最大的长风服装厂老板关景浩前往绍州灿美服饰的仓库跟黎杰面谈。
到了绍州，黎杰也没有为难他，干干脆脆的跟对方见面。
关景浩有些局促的笑道：“如今黎总独当一面，颇有大将之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