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侯爷宠妻日常——沉琴绝酒
时间:2019-02-26 10:56:11

  萧煜同林涧出了刑部大牢,那牢中小几上的食盒与酒壶自有萧煜身边的人去收拾,萧煜既讨了这个来牢中接人的差事,便是铁了心要将人亲自送回将军府去的。
  将军府那边得了消息,知道太子殿下会亲自去牢中将林涧接出来,所以林鸿乔氏这边便不曾派人去牢中了。
  萧煜将林涧送到将军府后,便让林涧自行回府了。
  萧煜倒没下车:“云溪,我若去你府上,只怕惊动阖府上下不得安宁。此番只为接你出来,我还要回宫去父皇处复命,就不去你府上了。还请镇南公与夫人不要劳动了。你进去吧。”
  萧煜送林涧回来没有藏着掖着,是大大方方接了送回来的,但他也是真怕劳动了林鸿和乔氏出来迎他,他是心中过意不去,加之还有事情要回去交差,便将车驾停在距离将军府有一段距离的路边了,只稍微再走一小会儿,林涧便能回去了。
  林涧体谅萧煜的心思,当即应下后还对萧煜说,待他回去安排妥当后,便进宫去给承圣帝谢恩。
  萧煜笑说不急,说承圣帝有话,让林涧在家里休息两日再进宫谢恩,此事是不必太过着急的。
  林涧下了车便瞧见钱英领了几个人就站在外头候着他了。
  林涧站在原地,目送萧煜车驾远去后,才同钱英一道往将军府走。
  钱英瞧见林涧回来,还是很激动的,将军府里上下人等看见林涧从门口进来,个个脸上都是难以自抑的激动神色。
  林涧重回整修一新的将军府,心里还挺高兴的,路遇众人都问三少爷好,他都含笑点头。
  走过中庭,林涧问钱英:“老爷夫人呢?”
  钱英道:“老爷夫人正等着少爷呢。只是少爷在牢中过了月余,夫人特意吩咐,让少爷洗漱沐浴过后再去见他们。夫人说了,一家人相聚时日还长,不必急于一时的,让少爷不要着急。”
  林涧闻言笑道:“那走吧,先回我的院子沐浴更衣。”
  林涧伸手抚了抚衣襟,当先便往他的院落走去。
  他在狱中待了月余,纵每日都有狱卒特供的一盆清水擦身,但在这潮/湿又闷热的牢中,这盆清水很显然也是不够用的。更何况,狱中环境本就不好,他的衣衫倒是常换,可狱中不甚通风,一开始还可以,越至后来,便越是难受。
  就这月余功夫,林涧身上都有些不太好闻的味道了。
  说来也是,任谁在那潮/湿蚊虫多的狱中待上一个月,还得忍受那药粉的味道,更没办法没条件讲究那么多,谁身上的味道都不会好闻的。
  林涧这次回来,还真就巴不得先痛痛快快的洗个澡,然后干净清爽的去见他爹娘兄嫂和他……未过门的妻子。
 
 
第142章 
  林涧在狱中待了月余, 每日都用清水擦身,但瞧见钱英拿了药粉给他沐浴洗发, 林涧也不曾拒绝。
  “少爷, 这是夫人吩咐府上特制的, 是请齐耀老先生开了方子调制的。夫人说, 不管少爷身上有无沾染狱中脏污,这药粉对少爷都是有好处的。能让少爷更干净些。”
  林涧让钱英给他洗发,擦干头发之后穿好衣衫,林涧还让钱英给他刮了刮胡子。
  他向来不留胡须,每日都勤加梳洗,只不过狱中月余自然没有家里这么好的条件,胡子长出来了,也没能好好刮过几次。
  所以这回,钱英虽花费了些时间替林涧将胡子拾掇干净了, 但林涧面上, 还是留下了些青色的胡茬。
  他自己抚着下巴瞧自己镜中模样, 只觉得月余前还是个翩翩潇洒公子样,如今这青色胡茬加一点儿月余不见天色的沧桑感,竟添了几分粗犷的男人味儿。
  林涧一脚蹬入长靴的时候便在想, 也不知道林黛玉喜不喜欢他如今这模样呢?
  一个时辰后,天色已黑透了。
  林涧踏着夜色去了林鸿乔氏处, 他去了之后才晓得,林沅已带着盛氏及两个小侄子回岭南去了。
  林鸿告诉林涧:“你大哥原本假就不多,如今又出了这些事情, 我本意是想叫他在都中多住些日子再走的。可军中来信,催他回去,他是有职务在身的,也不是个可以延误的闲差。我往他身边放了人,圣上也说了他在岭南不会有事,况他营中主将也还不错,会护着他的,我就叫他回去了。”
  “你/娘原本是要留着你大嫂和两个孩子在府里的,结果你大嫂说不放心你大哥,就带着孩子跟着去了。”
  林沅一家回了岭南,一起搭伴跟着走的还有林涼。
  林涼是岭南知府,一方大员,自然更不能在都中久留。为着之前的事情林涼被承圣帝罚俸半年,但于他的仕途并没有影响,林涼还是照旧回岭南去做他的知府。临行前还被承圣帝召入宫中觐见,当着朝中几个重臣的面,承圣帝还好生鼓励了林涼一番。
  林涼妻子颜氏怀有身孕,且月份大了,乔氏怕颜氏同林涼一路回岭南去,路程颠簸不便,对颜氏和她腹中的胎儿都不好。林涼也怕颜氏会不好,便与颜氏商量后,就依乔氏的意思,林涼自己回岭南,颜氏留在都中待产。
  待生下孩子之后,等身体调养好了,或家中派人护送,或林涼派人来接,到得那时再去岭南一家人团聚也就是了。
  这说起来,如今的两个儿媳妇,乔氏心中都是一样疼爱的。可盛氏出自将门世家,本身就有武艺,性子又泼辣大气,颜氏是出身文官之女,身子比起盛氏来自然是要娇弱些的,莫说是乔氏,便是盛氏这个大嫂也是很偏疼颜氏这个妯娌的。
  这也是林鸿乔氏放心盛氏带着孩子与林沅一同回岭南的原因之一,盛氏有武艺傍身,关键时刻,还是足以自保的。
  林涧同林鸿乔氏说了一会儿话,便预备往林黛玉处去。
  林涧倒也没有瞒着林鸿乔氏他的去向,请林鸿乔氏安歇后,他便说他还要往林黛玉处去看一看。
  “我在狱中月余,如今才出来,玉儿定是担心的。我该去她院中看一眼,说上几句话,叫她安心才是。”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林鸿和乔氏对视一眼,乔氏却将欲往外走的林涧给拦住了。
  对上林涧疑惑的眼神,乔氏直言道:“云溪,你别在娘跟前装傻。”
  “你们已经定亲了,连婚期都定下了。如今玉儿是在备嫁的时候。原本这定亲的姑娘家都是该在自己家中备嫁的,可她双亲都不在了,外祖母家里又是那个样子。林家老宅年久失修,如今虽整修得好些了,可到底家中人少,我和你爹都不放心她回老宅住着,所以才叫她继续住在将军府中。可是按规矩,你同她在成婚之前是不该见面的。”
  “等到了成亲那一日,你去林家老宅将她迎进了门,你们才能再见。”
  林涧皱眉:“娘,距离我同玉儿成亲还有三个月呢。”
  要是这样,他岂非三个月都见不到林黛玉了?这一日不见都如隔三秋,他都已经有半月未见林黛玉了,如今又要添上三个月,这还要不要他活了……
  乔氏倒是丝毫不让:“这是规矩。莫说是三个月,便是半年时日,只要你们定了亲,你就得给我忍着。可不许你坏了规矩。”
  “你是素来纵情恣意的人,玉儿如今住在咱们家里,但还未正式成亲,外头人知道你们过了小定不会说什么,可该有的尊重你得给玉儿。你把她放在心尖上护着,可不能因为你的行差踏错,叫人说了她的闲话。”
  乔氏这话一说,林涧立时整了整神色,规规矩矩对着乔氏行了一礼:“娘说得对。我听娘的。”
  话虽这样说,林涧出了门,却还照旧往林黛玉的院子去了。
  乔氏不放心追出来一瞧,当即就紧走几步去拦林涧:“怎么?真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林涧抿了抿唇,轻声道:“娘,我听您的。我不见玉儿。我就是心里惦记她,我想隔着门问问她好不好。您放心,我肯定不见她,就是隔着门说上几句话。”
  乔氏闻言刚想说话,却听见林鸿在后头唤了她一声,母子俩一同转头,就见林鸿走了出来,正倚在门廊下望着母子两个牵唇微笑。
  如今林鸿日常都会装上机括各处行走一番,坐轮椅的时候倒是少了许多,这会儿林鸿腿上机括尚未拆卸,见乔氏追出来,林鸿也跟着走了出来。
  “夫人,让他去吧。玉儿那边不是打发紫鹃来问过两回么?她心里头惦记云溪,两个人说上几句话也没什么不可以的。都是知礼的孩子,夫人也别这般严防死守了。”
  当年旧事得以圆满解决,林鸿在得知承圣帝不是他腿伤之事的幕后指使时,心中骤然一松,便觉得在心头压了数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是放下了。
  他隐忍猜测数年,心中所受折磨还是不小的,如今事情真/相大白,他心中对承圣帝再无芥蒂,君臣两个人关起门来深谈一番后,现在君臣间的感情比之从前更好了。
  即便当年旧事仍有许多不明之处,水琛已死,再去追究他的责任也改变不了林鸿腿伤的事实,而北静郡王府与西宁郡王府只是被牵连其中,却还不曾找到水溶与沈戍参与过当年旧事的实证,但林鸿心头大石已落,如今倒是恢复了从前的性情,每日神色轻松,倒是越活越自在了。
  林鸿都开了口,乔氏也不再步步紧逼,瞧着林涧走了,乔氏才走回林鸿身前。
  林鸿牵着乔氏的手一同回屋,春风送来林鸿同乔氏的含笑低语。
  “夫人当年与我定亲后,不还是悄悄见过两回么?这样的事情,夫人权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罢了。我林家未过门的媳妇,将来的皖南侯夫人,谁敢背后多话议论?云溪前程远大,他又恶名在外,经过这几回,被他算计的人可不少,连圣上都同他合谋了,这都中,还有谁敢触他的霉头?”
  “夫人也别恼。要是真有人议论,这人的下场想必也不会好的。何况两个孩子感情这么好,这些时日咱们瞧在眼里,他两个都是好孩子,发乎情止乎礼,夫人不用担心。”
  乔氏哪会不知道这些呢?
  她轻叹一声,也不怕林鸿恼她,直言道:“你就是武人心思浅,打仗就罢了,这些事情却从不细细去想。这数月以来的事情,哪一回不是都中传言纷纷,闹得京中沸沸扬扬的?咱们是经事了看破了,不将这些传言揣在心头放着。云溪更是横行无忌的性子,从不将这些传言放在眼中。”
  “且不说他了,但说老大老二两个,还有盛氏颜氏,都是会开解自己的人。颜氏出身文官家中,可生就活泼性子,也是不将流言蜚语放在心里折磨自己的人。”
  “但玉儿可不一样呀。齐老先生都说过了,她从前的病便是从这上头来的。如今好不容易略好些,可她这心思重的性子哪能一时半会儿就改掉呢?她是心思细腻的孩子,待人又是实心眼的好,我就怕有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叫她听到心里去了,怕她又为此添病。这孩子如今开朗了许多,麟台集的事情云溪办的极好,可这会儿正是事情刚出的时候,咱们家一个个都是油盐不进的,唯独这孩子娇弱些,那些人要是对她生了坏心,岂不是又是逼她伤心么?”
  林鸿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颇有些感同身受的道:“从前在荣国府的事情,是这孩子的心病。这心病还须心药医。越是不许人提,越是容易闷出病来。得许人提,让人提,人家提了还得不上心不生气才行。要不然,终究是个把柄。这把柄被人握住了,就会伤人的。”
  乔氏冷哼道:“你说的倒轻巧。我们都巴不得人把这事儿都忘了,你还要许人提让人提,你是嫌玉儿身子好了便存心要糟蹋她是么!”
  “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
  林鸿忙安抚乔氏,又道,“其实,夫人且想想,那日云溪出事,这孩子到了你我跟前,说出那样一番话来,着实叫人惊讶的。素日咱们都瞧她娇弱些,不免心中怜爱。可回想她那日的话,却也自有她的风骨。这孩子的胸襟端正开阔,心性更是坚韧。不至于被从前之事束缚了心性,我瞧她是能坦然面对的。”
 
 
第143章 
  林鸿一说, 乔氏也想起了林涧被承圣帝革职入狱那天,林黛玉到了她和林鸿跟前说的那番话来。
  关于林黛玉同林涧的婚事安排, 乔氏私下已经同林黛玉说过了,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 林黛玉在林涧出事后, 竟愿在这个时候同林涧定亲,更是为了林涧的事情奔走,还到她和林鸿跟前说要照顾林涧。
  当时林黛玉轻声细语的说过她的打算和想法,与乔氏林鸿夫妻两个商定后,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那时候乔氏目送林黛玉离开,她一边同林鸿说着之后与贾府提亲两个孩子定亲的事情,一边同林鸿感叹,林黛玉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做林家的媳妇就不能太柔弱, 但乔氏也越来越觉得, 林黛玉实实在在同林涧十分相配。
  乔氏想了一会儿, 才慢慢回神:“细细想想,觉得你方才所说倒也没什么错处。可这些事儿,外人提是伤人, 咱们自家人是舍不得提的。要说按你的情形来看,也就只有云溪能提一提了。可瞧着云溪那个样子, 怕也是不会去提的。”
  林鸿闻言笑起来:“这个不过是咱们随口议论一番罢了,夫人就别费神操心了。云溪那小子心思多得很,未必就虑不到这一层。当初大皇子事情还未出时, 云溪就谋算到了后一步,将事情一步步都安排好了。如今陈年旧事查清,他身上的冤屈都洗清了,但那些人却被抓/住了痛脚,目下都中风向有变,你说为了对付咱们家,那些人费心思要从玉儿下手,云溪会虑不到么?”
  “若不牵扯玉儿也就罢了,若牵扯玉儿,云溪必有法子化解的。”
  林鸿对他这个儿子还是很有信心的。何况,林黛玉已经是林家未过门的媳妇了,还真是有人可以陷害,他这个镇南公也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夫妻俩又在一处说了一会儿话,乔氏便帮着林鸿拆下腿上机括而后预备洗漱了。
  林涧到了林黛玉的住处,见林黛玉屋中还亮着灯火,知道林黛玉还未歇下。
  早先萧煜去狱中接林涧出来,这消息将军府的人都知道,林黛玉往乔氏林鸿这边使人打听时,自然也是知晓的。
  从林涧回府至沐浴更衣又往乔氏林鸿处说话,都有人把消息递到林黛玉这边来,再由紫鹃告诉林黛玉。
  因此林涧来时,林黛玉这边是早就知晓了的。他一进院子,就瞧见紫鹃香雾纤柔都在门口候着他,要请他进去同林黛玉说话。
  林涧记着自己对乔氏的承诺,也着实不愿自己的举动给林黛玉带来难处,便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进去,还叫紫鹃几个进去伺候林黛玉。
  他站在门前,隔着浅碧色的银丝皱门帘,轻轻唤了一声:“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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