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侯爷宠妻日常——沉琴绝酒
时间:2019-02-26 10:56:11

  史湘云及笄后便要议亲。史家也正张罗此事,可偏偏这个时候,朝中局势有变,承圣帝不立太子而册封亲王,引得诸亲王争储。
  史鼐史鼎两个看得很清楚,这些事皆源于林涧。这位都察院佥都御史是坚定的站在昭王那一边的,而他们史家,同贾家,同四王八公的一部分势力,却是坚定的站在睿王这一边的。
  昭王与睿王,为争储君之位自是敌对。
  这敌对势力间,自然会有博弈与争斗。他们中的一些人费尽了心思想要除掉林涧,而凡事都该要做两手准备。就像贾家表面上不与林涧翻脸,又将自己府上的三姑娘嫁去皖南拉拢皖南驻地将军一样,史鼐和史鼎,自然还是要对林涧做出一些笼络之举的。
  巴掌与甜枣,缺一不可。
  林涧年轻,尚未娶妻,这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史鼐和史鼎从冯紫英处已得知林涧对官场上的这些酒席宴会聚饮根本就不热衷,且他们很明白,像林涧这样年少轻狂横行无忌的年轻人,男人们是很难拉拢过来的。
  钱权都无用,那么,就只剩下美/色了。
  早先王家贾母都动过要同林家联姻的心思,要将探春许配给林涧,结果最终被林鸿几句话给怼了回来。就因为林鸿那几句话,硬生生断了林涧一二年内娶亲的可能。林鸿那样一说,不但贾府,便是都中别家再有适龄女儿的人家,也难再同林家张口了。
  这林家小侯爷是不错,可总不能为了他,让自己的适龄女儿等上个一二年吧?是以,这林涧的婚事,就没人再提了。
  史鼐却还是动了心思。
  林家不愿林涧成婚,正常的提亲提不了,那就另辟蹊径。这向来洁身自好的林家小侯爷若同正经的官家女子有了说不清的牵扯,难道还能正正经经的说不娶吗?
  林鸿最是个正经清白的人,他绝不会允许自家儿子败坏清白姑娘家的名声,若果有此事,定会要林涧娶了姑娘为妻的。
  可这样,人是能进林家的,但进去之后会如何,就得看这位姑娘的本事了。反正他要的,是要笼络林涧,在林家安插自己的人。
  史鼐舍不得让自己的女儿去受这份罪,便让妻子将这事儿交给史湘云来做。
  史鼐之妻同史湘云说的还挺好的:“云儿,你也不用真的同林家小侯爷如何。你只要让人知道,是他主动轻/薄/勾/引了你,暗地里则是你引得他上钩就好了。你若办成此事,你叔叔会帮你风风光光的嫁进林家做林家正经儿媳妇。可如若不成或你坏了事,这往后的事啊,那就不好说了。”
  史湘云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
  她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怎好去做这样勾/引人的事情呢?可她的婚事,偏又攥在史鼐史鼎的手里,她若拒绝,只怕将来定要得个表面光鲜内里的苦却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婚事了。
  史湘云本想来了贾府偷偷去求一求贾母的,豁出去求贾母给她做一回主,可在看过史鼐送来的林涧画像之后,她又颇为犹豫了。
  慕色乃人之常情,她一个初识情爱滋味的小姑娘,林涧这样的美男子对她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尤其是,林涧还是个年少有为的年轻将军,出身又好,身上又有侯爵之位,如今又是朝中的佥都御史,前途不可限量。
  若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子喜欢上她并与她成为夫妻,她这一生,就真的是翻盘有望了。
  史湘云来了贾府后,从鸳鸯袭人口中得知林涧对林黛玉的诸般维护照顾,原本的两分动心立时就变成了五分动心。
  她这才开始认认真真的思考起史鼐的那些话来。
  翠缕说得对,她确实是得拿出个章程来了。
  其实她今日过来刻意接近林黛玉,同林黛玉还如从前般交好,多半也是为了林涧的。她知道林涧常会来潇湘馆探望林黛玉,林如海将林黛玉托付给了贾母,一年半载内林黛玉是不会搬出去的,她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来这里偶遇林涧,一次遇不到就多来几次,这一来二去的,不就混熟了么?
  勾/引男人这样的事情,混熟了才好做。
  不知不觉间,史湘云竟走到了她那年喝醉了就随意卧倒在的那块石凳子旁边了。她瞧着那块石凳子出了一回神,又远远望去,见前头又是她那年同林黛玉在里头联诗的凹晶溪馆。
  也就是在那一回,她同林黛玉吟出了至今想起来都齿颊留香的‘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之句。
  史湘云想到这里,忽而住了脚步,转头拉着翠缕就往不远处的西边角门出去:“走,不逛了,咱们回去吧。”
  她心里是想定主意了。
  她是才情品貌不如林黛玉和薛宝钗,但偶然亦有锦心绣口,她性情爽利耿直,贾母总说她率直可爱。林家小侯爷出身行伍,那等潇洒肆意的人物,合该应是同她这等性情合拍的。
  只要她投其所好,假以时日,焉知不能勾得林涧对她动心呢?只要林涧动心,她再约他单独见面,便在这园子里找人埋伏着,到时候撞破了,为护她的名声,林涧自然是要娶她的。
  史湘云胆子大,想定了主意就不再瞻前顾后,拉着翠缕回去还小声嘱咐她,叫她私下悄悄的多去打听林涧的喜好,以备她投其所好之用。
 
 
第69章 
  这日又是大朝会。
  自林涧举推萧煜做皇太子, 而承圣帝既没有立萧胤为皇太子,也没有立萧煜为皇太子, 反而将诸皇子封王之后, 这朝中便是暗涌不断, 也是从那天开始, 朝中几股势力交错相争,而林涧的处境,也同那日一样,明哲保身者和站在睿王势力一边的人,都不搭理林涧。
  林涧是都察院佥都御史,其职责便是带领辖下御史纠察百官监督风纪,像他这样的人,自然是不该和百官们走得太近的,像这样无人搭理亲近, 才是正常的。
  便是林涧自己也乐在其中, 从容自若, 并不觉得被朝中百官不待见是窘境。
  这日上朝来,他正往朝殿去,可巧正在路上遇上了应天逸。应天逸便与他结伴一道往大广场而去。
  天色未明, 天气又冷,应天逸转头看了看林涧, 借着微弱的天光仔细瞧了瞧林涧的官服,关切道:“林大人,我听闻你这些时日都歇在都察院值房中, 已有数天不曾回家了。林大人,纵你年轻,但也要保重身体啊。我看你可比前些时瘦多了,脸色也不大好。这公务固然要紧,但也不能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啊。”
  应天逸于读书做学问上颇有天赋,但为参加科举考试,他也是从小苦读出来的。家中父辈虽然重视他的读书,但也没有一味的逼着他天天读书,这劳逸结合锻炼身体也是父辈一直强调的。
  这也是应天逸直至五旬还精神矍铄脊背挺拔头发乌黑浓密的原因。
  翰林院与都察院的衙门不在一处,应天逸平日也遇不到林涧,关于林涧宵衣旰食夜夜宿在都察院废寝忘食忙于公务的事情,各个衙门都有传言,应天逸听到了便有些担心林涧的身体吃不消。
  这年轻人身体底子好,但也禁不住这样折腾。他素知林涧从小身体好得要命,大冬天的在雪地里滚了一身的泥水第二天照旧生龙活虎一点事情都没有,就唯一的一回卧床休养,还是跟昭王打架,两个人两败俱伤,这才消停了几个月。
  应天逸在上书房教书七年,就没见过林涧生病。
  可每每上朝或在大朝会上,他都看见林涧脸色不好,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前几回应天逸都忍住了没说什么,这回看见林涧原本合身的官服穿在身上都空空荡荡的,应天逸就越发担心了。
  这小子也太拼命了,哪有这么作践自己身体的人呢?应天逸瞧着林涧领口露出的三层内衫,可见林涧穿得也不少,偏偏竟还是这样瘦。
  周围数步外还有一同往朝殿上去的大臣们,应天逸不能叫林涧小名,只能称他做林大人,但眼中关切却真情实意,是切切实实的为林涧的健康担心。
  林涧谢了应天逸的关心,浅浅勾唇含笑道:“先生放心,先生的话我记住了。”
  他说了会好好保重身体,可这样云淡风轻的态度,让颇为熟悉他性情的应天逸不由持怀疑的态度。尤其是在听到林涧屈指成拳放在唇边掩饰自己的咳嗽声时,应天逸更是忍不住大叹了一声。
  他也读过几本医理书,虽不大通,但也能听出来,林涧这咳嗽似是已入肺腑了。
  萧煜不知何时与他们并肩而行,他转眸淡淡看了林涧,才轻声道:“先生不用担心。林御史年轻,他不会有事的。”
  应天逸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多心,他总觉得萧煜看向林涧的眼神别有深意,映衬着将明未明的天色,萧煜那深邃眸中缓缓淌过他看不懂也看不明白的幽暗眸光。
  林涧听见这话,垂眸淡淡笑了笑:“殿下说得对,我不会有事的。”
  彼时朝会的时辰快要到了,还在广场上的大臣们都加快了脚步往朝殿内去,不多时,林涧、应天逸、萧煜三人就落在了最后面。
  周围四下都已无人,萧煜忽而又转头看向林涧,对着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小涧,我从通州带回来送与你的那个小盒子,那里头的东西,应该不久之后就能派上用场了吧?”
  林涧眯着眼睛笑道:“殿下说的是。再过不久,就可以拿出来用一用了。”
  应天逸就在旁边同林涧和萧煜一道走着,他碍于身份,稍稍往后落后一点点,以示对萧煜的尊重。
  但林涧和萧煜说话也没有刻意放低声音,此时他们周围没有人,应天逸很清楚的听到了林涧和萧煜的对话,可是,他们究竟说的是什么事情,应天逸也听不懂。
  他只是本能的觉得,林涧和昭王暗中有什么谋划,而且这谋划似乎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了。
  但仅仅凭借这简短的几句话,应天逸难窥全貌。他只是下意识的有些担心,正当他准备问个究竟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已经进了朝殿,大家各自站好,而这会儿人多,应天逸也就没法将自己的疑问问出口了。
  林涧去自己的位置上站着之前,特地转眸对着应天逸笑了一下,应天逸看见林涧眸中明澈的笑意,忽然就想起前不久那次大朝会上林涧对他说的话来了。
  罢了。应天逸心想,林涧不愿他牵扯局中,他和昭王殿下既然不愿明说,他又何必去问呢?想到这里,应天逸干脆打消了念头,规规矩矩的站到他的位置上去了。
  今日朝会上所议之事甚多,但都察院并没有什么需要上奏的事情,林涧不曾开口,承圣帝也不曾点名让林涧说些什么,待一个多时辰后,所议之事俱都完结,承圣帝叫了散,却又在众臣准备离开之前叫住了林涧。
  “林卿,朕方才就注意到你一直咳嗽,朕听说这些日子你一直宿在都察院中连家也不曾回过。朕看你的气色也不好,你年纪轻轻的,还是要保重身体啊。”
  承圣帝叫住林涧说话,他不曾离座,众臣也不能就走,只能一个个都站在原处听着承圣帝同林涧说话。
  说起来,这位都察院佥都御史的勤勉公务日渐消瘦他们也是在数次朝会上看在眼里的,但这朝中勤勉公务的大臣大有人在,也有比林涧更用心的,可偏偏这林涧就能得了承圣帝的亲口关怀与问候,要说这位林家小侯爷纵然被罚过,但仍旧是圣宠不衰的。
  殿上咳嗽算是御前失仪。若换了旁人,若招致承圣帝不喜,还会被申饬几句。
  偏林涧简在帝心,又是为衙门公事劳碌至此,且众臣也是看见了的,林涧咳嗽时拼命压抑声音,并不想被众人听见,也就是离得近的几个御史听见了林涧压低了声音的咳嗽,若非承圣帝特别关注,其实完全是可以被忽略掉的。
  林涧谢了圣恩垂询,承圣帝见他如此,干脆召了太医上殿来为他诊治。
  “朕听说你身子一直不舒服,但都不愿意请医治疗,说是怕耽误了公事。朕知道,你无非是仗着自个儿年轻,想着扛一扛就过去了。朕晓得你在皖南出海打仗时也是这样,朕喜欢你的性情,可这案牍劳神不是小事,你年纪轻轻的还未成家,可别熬干了自己,将来落下病根,朕都替你惋惜。”
  说话间,太医已至殿上,承圣帝挥了挥手,命太医为林涧诊治。
  林涧将左手衣袖挽起来,请太医给他诊脉,便是太医给他诊脉的时候,林涧仍旧时不时的咳嗽。
  太医诊断过后,同承圣帝汇报:“圣上,林大人这是劳神过度,夜不安寝,思虑过重引起的病症。近日天气渐冷,林大人血气亏虚,以至于伤了心肺,这才有了咳症。这原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待微臣开一副方子,林大人按时服用即可。但服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林大人还是要好好注意休息的。如不好好保养身子,咳症加重,往后再生出什么病症来,那就难说了。”
  承圣帝神色凛然,忙让太医开了药方,又令林涧将药方收好,回去暗示服药,并对林涧说这是圣旨,不许他再怠慢自己的身子了。
  林涧领了药方跪谢恩典,殿上群臣为了他这难得的恩宠和他的病症悄然议论时,谁都没有注意到,林涧的眸中闪过点点寒霜冷意。
  一时散了朝,林涧出了宫门就瞧见钱英站在宫门外等着他。
  林涧送了应天逸和萧煜,这才回身去钱英处,他令钱英牵马,自己则在一旁漫步,他也不骑马,就默默望着宫门外散去的这些朝臣,时不时掩唇咳嗽两声。
  “少爷,咱们是回都察院吗?”
  林涧昨夜没回西园,就如先前应天逸承圣帝所说的那样,他这些时日一直都宿在都察院中并未回过西园,今晨大朝会,他就是直接从都察院的值房中过来的。
  林涧轻轻摇了摇头:“今日就不去都察院了。夫人同林姑娘见面了吗?她们这会儿在何处?”
  承圣帝不仅请了太医为他诊治,在太医为他诊治开了药方后,承圣帝还允他一日假期,说纵今日不是休沐日,也给林涧放假一日,让林涧回去见见家人,休息休息。
  钱英闻言道:“夫人同林姑娘约在新盘下的店面那里相见。林姑娘辰时三刻就出门了,想来这回应该已经到了。夫人和林姑娘今日要在那里面见几位请来的医馆坐堂大夫,想来这一上午应都在那里。”
  林涧点头:“那我们就去那里。”
  药堂医馆的新店面是孙姨娘使人盘下来的,那店面是个小二层,后头还有个很小的一进小院子,充作库房和掌柜伙计们的卧房。那店面位置林涧知道,就在五条街开外,林涧也懒得骑马,便让钱英牵着马,两个人一道走过去就是了。
  不过,林涧身上穿着官服,就这么大喇喇的上街肯定是不妥当的。都察院的值房里备着他的衣裳,他便回了一趟都察院,换下官服后方才同钱英往新店面那边去。
  这一路上经过两三个衙门,众人都在办公,但也有不少官员来往形色匆匆,与林涧打照面的时候,给林涧匆匆行了礼,这目光总会在林涧身上多停留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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