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昭郡主——桐盏
时间:2019-02-28 11:40:48

  谢元姝拿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一口,淡淡道:“他都敢御前请旨给我那样一个措手不及,我为何要担心他?”
  这样的反问让承平帝再不疑心她,侧首对着赵保一字一顿道:“退下吧,太子再不知所谓,也不至于真的伤了韩家世子爷。”
  宫门口,两人僵持了半盏茶的时间之后,朱崇终于气急的一把甩了手中的剑,气呼呼的离开。
  只心里恨恨的对着韩砺道:“韩砺,你等着。等我荣登大宝那一日,看我怎么收拾你!”
  “若不能把你千刀万剐,不足解我今日心头之恨。”
  梁禺顺匆匆赶来的时候,正看到太子离去的背影。
  他不动声色的长吁一口气,上前恭敬的对着韩砺道:“世子爷,太子殿下这几日心情不好,方才多有得罪,还请您勿要介意。”
  “此事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也知道了,定会好生教导殿下的。”
  作为坤宁宫主管太监,梁禺顺这话说的倒是滴水不漏。
  韩砺不动声色道:“有公公这番话,我又岂会抓着不放。何况,太子是君,我是臣,又岂敢对太子不敬。许方才也是我对太子殿下多有冒犯,才惹了太子殿下动怒吧。”
  “还请公公把这番话回禀给皇后娘娘。”
  看韩砺谦逊的样子,梁禺顺更是一阵感慨。
  这亏得是韩家世子爷既往不咎,否则,今个儿这事儿可不好妥善解决呢。
 
 
第206章 吐血
  这边,郑皇后匆匆回了坤宁宫。
  听闻太子出了宫,郑皇后思询了下,吩咐赖嬷嬷道:“你亲自往乾清宫一趟,等郡主从东暖阁出来,就说本宫邀郡主一块喝茶。”
  赖嬷嬷暗暗叹息一声,知道皇后娘娘是想缓和今个儿这局面,才想从郡主身上下功夫。
  事已至此,赖嬷嬷也没有更好的主意,急忙就往乾清宫去了。
  谢元姝知道太子行事鲁莽,让郑皇后心急如焚。却并未料到,皇后会找她往坤宁宫吃茶。
  是以,瞧着早早就等在宫道上的赖嬷嬷,她心中不由冷哼一声,对郑皇后不知觉得讽刺多一些,还是可怜多一些。
  赖嬷嬷恭敬的上前,满脸堆笑道:“奴才给郡主请安,您若是有时间,我家娘娘请您往坤宁宫吃茶呢。”
  谢元姝笑盈盈的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看她并未动怒,赖嬷嬷不由有些疑惑。按说太子殿下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没闹腾到皇上耳中。郡主想必也听说了。
  可郡主却瞧着神色如常,难道说,郡主也乐得看韩家世子爷的笑话。
  想着这样的可能性,赖嬷嬷不由一阵唏嘘。
  可又想着,韩家世子爷御前请旨,肯定也给了郡主措手不及,郡主原先是钟意卢家公子的,被韩家世子爷这样横插一杆,也难怪会这样不给韩家世子爷脸面了。
  可不管怎么说,郡主这淡漠的态度,对太子殿下来说是有利的。否则,郡主若抓着此事不放,皇后娘娘就这样请郡主吃茶,只怕也不能妥善了了此事呢。
  很快,两人就到了坤宁宫。
  郑皇后更是亲自迎了出来。
  谢元姝笑着给郑皇后请了安,便有宫女上了点心和茶水。
  郑皇后不着痕迹的打量谢元姝一番,瞧她无事人一般,又看了看赖嬷嬷,见赖嬷嬷轻轻和她点了点头,郑皇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谢元姝和韩家世子爷,郑皇后就怕即便是御旨赐婚,今个儿这事谢家也掺和进来。不管怎么说,这事儿左右是太子鲁莽了,若谢家揪着不放,难免落人口舌。便是皇上那边,也少不得会因此对太子愈发不喜。
  可此刻看谢元姝神色如常,郑皇后也不再如之前的忐忑不安。
  谢元姝吃着茶,正等郑皇后开口,她其实也有些想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郑皇后会怎么掩人耳目,把这件事情给遮掩过去。
  只是还没等到郑皇后开口,她就闻着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郑皇后心中猛的一咯噔,因为太子的鲁莽行事,她近来只要闻着外头这急促的脚步声,就不由一阵心悸。
  果然,有小宫女脸色苍白的走了进来。
  郑皇后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的不悦。
  那小宫女更是吓坏了,低声回禀道:“皇后娘娘,不好了,太子妃娘娘听说是吐血了,东宫那边侍奉的宫女都吓坏了。”
  谢元姝也未料到会生了这样的事情。
  上一世,顾氏嫁给太子,确实是战战兢兢,再加上她无子嗣,没等到太子登基,就郁郁寡欢而终。
  而这一世,许因为太子接二连三遭了皇上的猜忌,她的不安只会比上一世更加强烈。
  这就好比脖子上架的刀子,不知何时会落下。
  这么想着,谢元姝挺同情这顾氏的。若不是承平帝一道旨意,她又如何会经历这样的事情。
  郑皇后脸色很难看,尤其是这个时候,原本太子的事情已经让她心里烦躁了,太子妃却在这时候,又生了这样的意外。
  这若传出去,流言蜚语只会更多。
  是以,郑皇后看着这宫女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拿刀子把她给千刀万、剐、了。
  谢元姝知道郑皇后是觉得这宫女鲁莽了,东宫出了这样的事情,原该竭力的压下去的,可这宫女,却这样急急的过来回禀,可想而知,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宫中。
  届时,只会有更多的流言蜚语。而太子妃顾氏的性子,大家都是清楚的。突然吐了血,可见也是连日来的战战兢兢,实在是扛不住了。
  且不说对她的同情,到时候,怕是皇上都会因此对太子愈发不喜。
  “不知规矩的东西,多大点儿事情就值得你这样咋咋呼呼的,往日里的规矩都喂狗了?!”
  若依着郑皇后往日的性子,她早就让人杖毙这贱婢了。
  可现在,不仅氏因为谢元姝在屋里,也因为这个时候在不适合节外生枝,是以,这样的训斥之后,郑皇后摆了摆手,便打发了这宫女。
  转而把视线落在谢元姝身上,有些感慨道:“让郡主看了笑话了。”
  谢元姝笑了笑,对郑皇后道:“皇后娘娘既然有事情要处理,那我便先回去了。日后瞅着时间了,再来陪您喝茶。”
  这样的措辞郑皇后也寻不出任何的错处来,郑皇后也只能点了点头,吩咐屋里的宫女道:“你亲自送了郡主出宫。”
  很快,谢元姝就离开了。
  看着谢元姝离去的背影,郑皇后再忍不住,一把摔了手中的茶杯,气极反笑道:“本宫往日里只以为顾氏是个稳重的性子,可今个儿,她竟然惹出这样的事情。她若不是对太子和本宫心存怨怼,何以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赖嬷嬷知道自家娘娘动怒,可听着这话,却还是不由宽慰她道:“娘娘,太子妃只怕也未料到有这样的事情呢。她才到东宫没多久,看着皇上对太子殿下的苛责,心里如何能不战战兢兢。今个儿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必也是担心殿下,才这样的。”
  赖嬷嬷生怕主子把所有的怒火都迁怒到太子妃身上。这样,岂不便宜了那郑氏。
  如今坤宁宫和东宫已经是八面危机,娘娘这个时候若再因此而抬举了郑氏,而对太子妃苛责,这事情只会闹的更加不堪,也会惹了人笑话。
  赖嬷嬷毕竟是侍奉皇后身边的老人了,她这么一说,郑皇后即便是在气头上,如何能不明白她的担忧。
  暗暗叹息一声之后,郑皇后沉声道:“嬷嬷,本宫又哪里能不知道轻重。顾氏毕竟是皇上御旨赐婚,指给太子的。这个时候,本宫即便窝火,可也不至于真的对她下手。”
  “本宫是恨她小家子气,拎不清啊。东宫最是危机的时候,她这样战战兢兢又有什么用。若能早日给殿下诞下子嗣,这才是重中之重。你说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她这样不中用,连东宫的奴才怕也觉得朝不保夕。方才,更是让郡主看了本宫的笑话,你说,本宫如何能不动怒。”
  说着,郑皇后终于没忍住落下泪来。
  太子惹了这样的麻烦,也不想想她这个当母后的有多为难。他倒好,丢下这样的烂摊子,出宫散心去了。而她,却要收拾残局。
  第一次,郑皇后觉得她教导失败。
  也可怜她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否则,她又岂会这样孤助无援。
  东宫这边,苏嬷嬷才扶了自家娘娘躺下休息。
  顾潋躺在八角床上,轻轻咬了咬嘴唇,眼中却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苏嬷嬷忙拿了帕子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宽慰她道:“娘娘,当务之急您可得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呢。天大的事情,都没您的身子重要啊。”
  顾潋看着苏嬷嬷慈爱的表情,终于忍不住抽泣出声。
  “嬷嬷,我倒不如死了算了。这样战战兢兢的日子,我真的怕了。”
  赖嬷嬷见她竟然有这样的心思,不由心里一咯噔,脸色苍白道:“娘娘,您断然不能这样自暴自弃呢。您可是太子妃,若能等到殿下顺利登基,也就熬出来了。”
  顾潋却是自嘲的勾勾唇角,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嬷嬷,这些话您自个儿相信吗?父皇对太子是愈发失了耐心,若太子是个长教训的,我也能有些盼头。可您看看,今个儿他差点儿伤了韩家世子爷。这事儿父皇虽现在还未降罪,可心里如何能不记他一笔。”
  “这样的他,我如何敢想日后会如何。我如今倒不关心自己个人的荣宠,只怕自己会连累了顾家。顾家满门若因为我,因为我这个太子妃的位子,而有什么不好,我如何能原谅自己。”
  说着,她像是看破一切,又道:“与其等太子被废,牵连到顾家,倒不如我早些就去了。这样,皇上也能不对顾家下杀手。”
  苏嬷嬷越听越心惊,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哽咽道:“娘娘,这老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您怎能这样悲观。若是夫人知道了,怕是要哭死过去呢。”
  “奴婢知道您心里苦,也知道您觉得自己进退两难。可比起这样自暴自弃,您若能早些给太子殿下诞下子嗣,那日后,即便太子被废,看在皇孙的份上,皇上也会对您网开一面的。太子毕竟当过储君,到时候,您有孩子,谁不准还有别的路可选呢。哪里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说着,苏嬷嬷伸手抓了顾潋的手,老泪纵横又道:“娘娘日后莫要说这样的话了,若被皇后娘娘知道了,岂不又徒增麻烦。”
 
 
第207章 县主
  鹤安院里,谢元姝把今个儿宫里的事情说给了母亲。
  凤阳大长公主听说太子竟敢对韩家世子爷这样放肆,也难掩惊讶,“这太子,总以为他经过佑安寺修行,多少该长了教训了。可瞧瞧他,竟敢差点儿伤了世子爷,这哪里是像长了教训,分明就是愈发变本加厉,愈发不知轻重了。”
  谢元姝笑着看着母亲,道:“母亲,皇后娘娘也气坏了,您不知道,她急急找我去坤宁宫吃茶,想来是探我的口风的。我还从未见过她这样忐忑不安的样子,可想而知,她即便不承认,可也该感受到,坤宁宫和东宫的位子,不如往日稳了。”
  凤阳大长公主见女儿打趣郑皇后,也没忍住笑了出来,“是啊,只怕她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太子教导有失了。只是,她膝下就太子这么一个儿子,她即便是动怒,也只能忍了这委屈了。”
  说完,凤阳大长公主想到承平帝对女儿的试探,似笑非笑又道:“这一个个的,都是会演戏的主,当真以为我们谢家好欺负呢。这日后你若不想往宫里去,那便找了借口不去。”
  见母亲说这样的话,谢元姝笑着安抚她道:“母亲,皇上表哥找我去,可见心里多少是疑心谢家和韩家算计了这一切,此番入宫,他终于能歇了这心思了。”
  “我思寻着,用不了多久,成国公府就会把那杨天弘献给皇上。到时候,皇上为了延年益寿,长生不老,只怕更顾不上我们谢家了。可太子和他,因此嫌隙也会愈发深。瞧着这样的父皇,太子只怕是更沉不住气了呢。”
  说完,谢元姝不由又想到了太子妃顾氏。
  凤阳大长公主听说顾氏吐血的事情,也不免有些怜惜这孩子。
  可她入了东宫,这辈子怕也只能这样了。
  谢元姝也不知道这一世顾氏的轨迹会不会和上一世一样,可即便她也同样怜惜顾氏,可她毕竟是东宫太子妃,她也不好插手。
  只能说,各有各的命数吧。
  又和母亲聊了一会儿,谢元姝也有些乏了,正准备回凤昭院去,却在在这时,纪氏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
  看她这神色,谢元姝如何能不知道,怕是薛家那边来信了。
  谢元姝果然没猜错,纪氏一进门,给凤阳大长公主请了安,便难掩喜色道:“母亲,薛家的人前几日已经过了黄河了,许能赶在太后娘娘寿辰前,入京来呢。”
  对于这个未谋面的孙女,凤阳大长公主自然多了些怜惜,笑着道:“我看之前菀丫头住过的院子,便空着吧。把景秀院收拾出来,即便这孩子不在京城常住,也不能委屈了她。”
  看母亲如此看重女儿,纪氏眼睛不由有些湿润。
  谢元姝怕她哭出来,忙拉了她的手,道:“大嫂,这若真的能赶在太后娘娘寿辰那日入京,我便把芫丫头亲自引荐给皇上和太后娘娘,如此,整个京城都会知道,芫丫头是我们谢家嫡出的姑娘。若能在给芫丫头讨个县主的封号,即便芫丫头离京回了江南,大嫂也无需太过挂念她。有了皇上御旨册封,谁敢让她受了委屈不成?”
  纪氏万没有想到郡主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更不敢想郡主会和皇上替女儿求得县主的封号,这可是天大的荣宠呢。
  而且她知道,依着皇上对郡主的宠爱,一定不会拂了郡主的面子的。
  这事儿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凤阳大长公主也有些惊讶,可又一想,幼姝此举除了抬举芫丫头之外,恐怕也是故意做给菀丫头看的。
  想到女儿这般记仇,凤阳大长公主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谢元姝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母亲戳破,不由鼓鼓腮帮子道:“母亲,薛家虽也是重规矩的人家,可芫丫头不比菀丫头在京城长大,若因此菀丫头坏心眼儿的故意给芫丫头没脸,这岂不是让我们谢家难堪。”
  “可我若给芫丫头讨了县主的身份,这京城的贵女,看谁敢故意为难芫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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