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是我老公——漫步长安
时间:2019-03-01 11:11:18

  肉是原汁原味的,就是撒了点盐,却鲜香无比。
  吃完肉后,她找出自己刚穿来时的那套嫁衣,换好后站在院子里。五丫还纳闷着,不大会儿,听到敲门时,才知道她的打算。
  敲门的是周大郎和他的婆娘柳氏。
  周大郎的长相倒是出乎人的意外,周月上本以为一个视女儿如草芥的男人,必定是穷凶极恶或是长相阴狠的。
  谁知道,周大郎长得极为忠厚,满脸都是为生活所迫的那种疾苦相。而柳氏这个人,则瘦到差点脱形,脸腊黄腊黄的,一脸愁苦,唯有那隆起的肚子分外的突兀。
  “四丫,你竟真的没死?”
  周大郎说着,人却不太敢靠近,那柳氏更是抱着肚子躲得远远的,小心警剔地打量着周月上。他们这一番做派,周月上总算将他们与卖女弃女的狠心之人对上号。
  若真是疼爱女儿的父母,惊见女儿生还,万不可能是这个反应。他们的反应令人之心寒,就仿佛她是一个晦物祸害。
  她想,要不是听到自家有肉吃,这两口子是有多远躲多远的吧。
  空气中还残留着肉的香气,周大郎使劲用鼻子嗅着,她都怀疑他是属狗的。只见他深深嗅了一会,脸色开始勃然大怒。
  “四丫,你如今嫁人日子过好了,都能吃上肉了。可怜你娘怀着你弟弟,连口肉汤都喝不上,你这个不孝女。我们进门多时,怎么也不请我们坐下?”
  他这一发作,之间那忠厚老实的模样就变了,变成一个愤懑的人。
  周月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如同看一个跳梁小丑。
  他脸胀成猪肝色,瞧见她身后的五丫,大喝一声,“你个该死的丫头,怪不得一早就不见人,原来跑到这里来躲懒。”
  “爹…”
  “你过来,还不过来扶着你娘,要是累到你娘肚子里的弟弟,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五丫被他一吼,低着头慢慢走过去,去扶柳氏。
  谁知柳氏一个巴掌,直接甩到她的脸上。
  “好吃懒做的丫头,家里的衣服不洗,一大早不见人影…光吃不做…”柳氏说着,手还拧着五丫,五丫忍着痛,不敢反抗。
  周月上简直目瞪口呆,她在心里想过这对夫妻是如何不待见女儿,可是没想竟是这般不当人看。
  “够了!你们来是做什么的,吵到我相公养病,看他不将你们扭送到县衙,告你们一个扰民之罪。”
  县衙二字,对于普通百姓还是十分有震慑力的。
  周氏夫妇闻言,就齐齐看向她。
  “四丫,你别以为嫁人了就可以不认娘家,说遍天,我也是你老子。你是朝谁吼?皮痒了是不是?”
  那周大郎说着,真的满院子找起棍子来。
  周月上一个箭步上前,抓着他的手,“你弄错了吧,我是嫁人吗?我是被你们卖进顾家的,而且我被卖的时候是一个死人。所以现在的我,与你们并无任何关系。你真想教训我,倒也简单,将那二两银子退给顾家,我自会与你们回去。”
  她就是认定这两口子将银子看得比女儿的命重,才敢如此说的。
  周大郎被她漆黑的大眼盯着,不自觉地发起毛来。这个女儿可是死过一回的人,再者之前在家里时就是一个不要命的主。
  还有那二两银子,是要留给儿子的,哪里能还回去?再说这死丫头太能吃,卖都难卖。真要是接回去,不光没有银子,还得养一个饿死鬼。
  “四丫,你这是想不认爹娘?”
  “那天我过了奈河桥,白无常对我道我本不该死,说我是投错人家,平白受这些年的苦楚。我遥望着奈何桥的那边,似乎有人在唤我的名字,却不是叫四丫。白无常说那才是我的父母,我父母在阴间积了阴德,于是我这才能还阳。你说,你们还算是我的父母吗?”
  她说着平淡,正是因为太平淡不知不觉令人毛骨悚然,还带着那么一股阴森之气,周大郎被骇得倒退一步。
  那柳氏更是惊得面色惨白,抱着肚子直呼痛。
  周大郎回过神来,竟不敢再周月上一眼。
  此时的周月上,脸倨傲着眼神冷睨着他们,加上那鲜艳的嫁衣在日头底下红得刺目,如同鲜血,更是让人不敢直视。
  “孩子他娘,你有没有事?”
  “当家的,我肚子痛…”
  “你个死丫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你娘回去。”周大郎朝五丫吼着,两人一起扶着柳氏出去。
  周月上冷冷地看着他们,柳氏眼皮在抖,快速回头看她一眼,被她讥讽冰冷的眼神吓到,又惊得连连呼痛。
  当真是世上少见的父母。今日是将他们镇住,难保他们不会再次借着父母的身份来向她索取。得想个万全的法子,与他们脱离关系。
  一想到原主,还有五丫六丫,她就恨不得将这对夫妻送交衙门。可惜古代的衙门不管父母弃养子女的事。
  亏他们还一个接一个的生,这样狠毒心肠的人,就不配为人父母。
  她沉着脸,唤来今来。
  “无论你用什么法子,把我那爹给废了!”
 
 
第20章 识字
  耿今来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重复一遍,“少夫人,你是说要把亲家老爷给废了?”
  这个废字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他不确定地想着,脸腾地红起来。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少夫人在乡野长大,哪里知道什么叫废人。
  她淡睨着他,“什么亲家老爷,他也配!你听得没错,我说的这个废字,你应该明白。就是让他再也播不了种,有种没种养的孬货,再生孩子只是造孽。”
  耿今来张了张嘴,他想说断人子嗣也是造孽。又被自家少夫人凌厉的气势惊到,少夫人这个做法太过惊世骇俗,世上哪有女儿命人去断父亲子嗣的?
  “这…”
  “你别告诉我你做不了?”
  身为将来的大将军,定然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耿今来是与其主子一起从宫中长大的,她不信他不知道宫里的一些阴私手段。
  不过是废个人,宫里有好几种法子。不拘真刀割肉还是用药断根,总归能达到目的就行。
  “倒是可以…只是…”
  “可以就去做,主子的命令你敢不从?有什么只是的,你要想清楚,且不说他们能不能生儿子,就算是以后生了儿子,你以为是谁的负担?只要我还是你的少夫人,这些事情迟早都是你家少爷的事。何况以他们那作孽的性,再生几个女儿怎么办?”
  这话说得没错,耿今来想到少夫人父母刚才的言行,深以为然。
  但是少夫人就不担心娘家没有香火,以后没有倚靠吗?
  “少夫人,你要不再想想…”
  周月上冷眼一瞪,“想什么?没什么好想的,依我看那肚子里十有八成还是个女儿,以他们的性子不生儿子不罢休,还不知道要生到猴年马月?托生到周家的丫头不是被卖就是被丢,为免他们多造孽,还不如断了那孽根。”
  耿今来身体一抖,少夫人说话也太生冷不忌了些。什么叫断孽根,这可是宫里太监们的行话,不知少夫人从哪里听到的。
  不过她说的确实有理,他一想到六丫的事…也对顾家夫妇没有好感。那样的父母,投身到他们家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于是,他点了点头。
  他会用什么法子,周月上不想知道。她只想看到,周家自此打住不要再添丁进口。至于周家有没有香火,关她什么事。
  一回头,就看到顾安站在那里,不知听了多久。
  她没脸红,耿今来却脸红了。少夫人说的话,委实离经叛道了些,寻常女子哪里说得出口。到底是乡野找大的,他都臊得不行,少夫人还像个没事人。
  “我又重写了一张方子,你去抓些药。”
  顾安淡淡地吩咐着,耿今来顾不上尴尬,跑进屋拿了方子快速离开。开门关门,一气呵成,像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似的。
  这男人无缘无故支开耿小子,难不成是要说什么别人不能听的事情?
  周月上心一沉,情知有些不对。
  他这样子,越是平静她就越觉得不寻常。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性子太狠了些,竟然指使今来去废掉姓周的。
  “相公,是不是刚才吵到你了。我那父母不知从哪里听到风声,以为我现在吃香的喝辣的,非要上门来讨些好处。你放心,人我已赶走了,决不会给你添麻烦。”
  他没接话,面容平静。那眼神看过来,寸寸光芒折射着,一点点将她覆盖。她不由得有些紧张,压迫感令人窒息。
  不愧是将来的百城王,就算现在病弱着,依旧气势逼人。
  “你跟我进来。”他说着,修长的身形朝屋内走去。那瘦长的腿并不见有任何要残的迹象,她心里狐疑着,想不出几年后他怎么突然就成了残废。
  真是可惜,或许邺京许多世家小姐都没有见过双腿健全的百城王。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专注,前面的人突然回头。清冷的眼顺着她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下,眼眸陡然眯起。
  “相公,你身子不好,不要总呆在屋子里,要进常走动活动筋骨,定然会身强百倍,体健康泰。”
  说完,见他没有反应,心里忐忑地跟上,暗自猜测着他要说什么话。万万没有想到他什么都没有问,进房间后丢一本书到她面前。
  “想不想识字?”
  “想…”她下意识地回答着。
  就见他看也不看,嘴里念出两句话,“这是书上开头的两行字,你念一遍,再对着字好生学会。”
  这么简单粗暴?
  谁教人习字是用念的?他可真算不得一个好老师,或许他天资聪慧,以己度人,以为别人也是如此。
  她“哦哦”地应着,拿起那本书,装模作样地认真看着,嘴里重复着他的话。心道此法倒是好,一来省事,二来以后她就算以后露出识字的破绽,也大可以推到他的身上。
  “相公,我一定认真学,不会给你丢脸的。”
  他不语,眼眸幽深看着她一身的大红嫁衣。红衣配着黑皮肤,还有那大得吓人的眼睛,实在是称不上好看。
  “出去吧。”
  她正想寻借口出去,闻言自是从善如流,还贴心地替他关上房门。
  西屋内,六丫还是醒的,一见她进来,拼命地摇着头,“四姐…我不回…”
  这小丫头一定是听到父母的声音,吓得不轻。小身子都一抖一抖的,那对造孽的夫妻,可见是何等苛待孩子。
  “你放心,四姐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
  “四姐…也不回…”
  她笑了,替小丫头掖了一下被子,“四姐当然不会回去,以后你就跟着四姐,四姐一定将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自言自语道:“你都不是六丫,得另取名字才好。”
  她翻开手中的书,嘴里念念有声,一指其中的几个字,“你姐夫教我识了一些字,我瞧着这秋华两字不错,若不你就叫秋华吧。”
  “秋…华…”六丫喃喃着,嘴角弯起极大的弧度,“这名字好听…就叫秋华。”
  周月上瞧着她欢喜的模样,有些懊恼,自己是个取名废,就像第一世的父亲一样,能给自己随意取个月上的名字。
  一个半时辰后,耿今来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低眉顺眼的小丫头。小丫头挽着一个包袱,身穿灰色的衣服,看着似乎有些眼熟。
  “少夫人,这是小莲。”
  他这一介绍,周月上就想起,自己在顾家时见过这丫头。
  “奴婢给少夫人请安。”
  “不必多礼。”周月上说着,眼神看向耿今来。
  他不是去替顾安抓药,怎么把顾家的丫头给带回来了?
  “少夫人,小莲不在顾家干了。奴才寻思着,咱们正好缺做饭洗衣的,就把她带了回来。”
  “少夫人,小莲什么都会做,小莲吃得少…”小莲连连说着,生怕周月上把她赶走。
  周月上正愁自家这一日三餐,还有洗衣服之类的活计。耿小子虽然能做熟东西,但仅是做熟而已。
  再者这不是城里,不好寻浆洗衣服的地方。
  若是找村里的妇人,她又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这小莲来得正好,解了燃眉之急,“小莲是吧,那就留下来吧。”
  小莲千恩外谢,被耿今来安罪在前院的另一边屋子。
  趁着这当口,他向周月上解释今天的事情。原来这小莲并不是顾家买的丫头,而是花工钱请的帮灶。
  小莲原就是临水镇的人,家里父亲病重在床,母亲还有照顾弟弟妹妹,一家几口人,张着嘴等吃的。
  在顾家里,那王婆子对小莲非打即骂。这不揪着一点错处,非向秦氏告了状,气得秦氏一怒之下辞退小莲。
  末了,耿今来加了一句,“顾小姐和卫州谭家已经订亲。”
  “订亲了?”
  看来那谭家并不计较顾鸾品性,两姓结亲,结的是利益,就不知顾师爷能给谭家带去什么好处。
  她是不知道,顾安却是知道的。
  原因无他,而是因为顾安的父亲顾淮重新起复,虽未官复尚书一职,却是领了正二品的礼部侍郎。
  胡应山极为难缠,祥泰帝无论派哪个臣子与之周旋都差点丢命。后来胡应山指名道姓要顾淮去谈和。万般无奈之下,祥泰只得重新启用顾淮。
  谭家因为县令的关系,自是比底下的人先听到风声。
  顾家那边还沾沾自喜着,以为是顾鸾人品出众,才令谭家另眼相看。
  耿今来说完,进房间去向自己的主子复命。而周月上看着放下东西就开始忙的小莲,心里有些满意。
  “晚上做个四喜丸子还有醋炝白菜。”她吩咐着,小莲一一应下。
  耿小子这事做得地道靠谱,小莲看着能干,想来以后她能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了。她想着,眉眼挑了一下。
  不成想,这般模样落到窗内人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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