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推开他，撸了袖子，准备开始干活。
再耽误下去，今天得干到半夜去。
明天五点还要起来调做煎饼用的糊糊，还要煮豆浆，她还要不要睡觉了？
宁建军也挽起了袖子，“需要干什么？我帮你！”
有了劳力不用白不用。
阮程也不客气，指使着宁建军将之前泡好的豆子搬到磨盘那边，“推磨你会吧？你推磨，我来喂黄豆，两个人干，能快些。”
不然，就她一个人一边推，一边再过去将黄豆喂进去，两边跑着忙活，不仅累得慌，还真的是很慢的。
宁建军出身首长大院，从小到大，接触的都是军人，军事训练，部队规矩他门清，可长这么大，磨盘这玩意儿，还只是在袁婶子家里看到过，还真不知道怎么使。
便摇了摇头。
阮程料想他也不会。
不过，这种玩意儿，不会也不打紧，又不难，她一教他就能会，反正他多的是力气，她都推得动的磨他不可能推不动的。
说着就示范了一下，讲了该怎么推。
宁建军的力气比她不知道大多少倍，人也聪明，这点子力气活的事，一说就明白了，一下子就上了手。
也不知道是心疼阮程，还是恨铁不成钢，他一边推一边咬牙，“还挺重的，你不会说今天早上卖的那劳什子的豆浆就是你一个人磨出来的吧？”要真这样，他还真的要好好劝劝她，别再去卖什么早点了。
反正都是他的人了，也该他养着的。
阮程看他推磨推得很溜，就开始往孔里喂黄豆。
一边喟一边摇头，“不是啊，袁婶子送了磨盘来，顺便帮我磨出来了！”
要是今天他不来，不说留下来帮忙，这小傻丫头是不是准备一个人磨这么多？
宁建军心疼死了，眉心夹得死蚊子，“你还没说你去找袁婶子干什么呢？不会就只是为了借这玩意儿吧？”
阮程嘴角一勾，“只为了借它？我是疯了吧？想赚钱我不知道多换些新花样多做几件衣服，或者是学别人投机倒把出去做点倒腾的小买卖什么的，哪样不比它清醒省力还赚钱！”
宁建军：“……”丫头能不是不这么直接，他是公安，是抓投机倒把的……
当下也不推磨了，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一股脑儿的都塞给阮程。
“这些你先给你，要是不够就跟我说，我再给你，别委屈自己。”
他自己一个人，又想帮着袁家一家几口，还想养她，这是想将自己给逼死吧，就算是工姿再高，也是死工姿，经不起折腾！
阮程直接将钱扔他身上，他愣了一下，她板着脸不客气的说道：“你再这样我跟你急！都说了我并不是为了自己。”
“那你是为了什么？”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啊！”
阮程像看傻子一样看宁建军。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我这生意就是帮着袁婶子做的啊。不然，他们一家永远为生计发愁，你就永远都甩不开身啊！”
还说不是爱他爱到骨头里？
都能为了他做到这一步，这么牺牲，还不告诉他！
宁建军喉头突然哽了一下，难得的收了那一身掉而郎当的痞气，凝视看她，“苦了你了！”
他这样郑重，阮程倒有些不习惯了！
“苦什么呀！”
上辈子，为了给阮铭挣名校的学费和补习费，她可比这苦多了。
走途无路的时候，血都卖过好几回！
宁建军上前扶着阮程的肩膀，这一刻，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来自到她身上的那股哀伤，他以为她是因为离开了曾经的那个家，失去了温暖，安慰道，“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阮程上辈子没有结过婚，也从来就没有感受到温暖的爱是个什么感觉，倒是很有些向往，宁建军又说道：“其实，你要是只为了他们的话大可不必这么吃苦受累的，你的话这也是启发了我，我回头再想点办法，给他们找点生计！你这样受累，我心里疼！”
他这样煽情，倒让阮程有些不好意思，掀开他的手。
“去去去，你一个公安，能给他们找什么生计？难不成想殉私舞弊不成？就按我这个来，只要能吃得了苦，日子就一定能过好。你知道我今天卖煎饼果子挣了多少钱吗？一块多钱呢，才卖了两个小时，以后给他们三个自己干，轮着换班，一个月最少能挣个百来块不成问题。又不用下地干活，出什么大力气和沾什么冷水啊什么的。而且，这还只是第一步，等他们做熟了，可以再加点别的品种，这样就能赚更多。如果你真想帮忙，就从现在开始留意，有没有什么出租的房子和门脸儿，将来他们过来都是用得着的，免得到时候，两眼一抺黑。”
阮程那样子，很是嫌弃和生气，大有你才说了要对我好，就不听我的话了，你要是不听我的，现在就走的意思。
宁建军自然也不是个傻的，想了想，觉得其实如果真的能赚这么多的话，也确实可行，最重要的是，程程要生气了。
便点了点头，“好，那找房子的事就交给我了。”
“还不快点推磨，我还等着早点干完早点睡呢。”
阮程打了个呵欠，宁建军体贴的说道：“今天你确实也是累了，要不，明天就不要出摊了？”
“不行。”
听他这样一说，阮程瞌睡立刻被赶走，“做生意就贵在坚持。今天才刚有几个人知道煎饼果子好吃，有了几个顾客，明天就不去，不趁热打铁，生意怎么能做得起来？快推磨。”
宁建军一边推一边说：“那明天我帮你出摊。”
阮程脑补出宁建军的笔挺身子站在那里，冷着脸，秋风扫落叶，噗～了出来，“得了吧你，你要是杵在那里，就别想有一个生意了？”
宁建军挑眉，“我长得丑？”
阮程偷笑着使劲点头。
宁建军眉眼间全是笑意，却又偏偏做出一脸不服的样子：“嗯？我丑？你再说一遍？”
小院子里洋溢着满满欢笑。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发糖，下一章开始又有新的进展。
☆、第 72 章
第二天, 天还没亮，阮程就扶着有些微酸的腰起来了。
才刚将豆浆给煮上, 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袁婶子就到了。
她一边开门，一边说道, “婶子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是说好了六点半到这里和我一起推着推车出摊就可以的吗？”
这么早，路上还是黑的，万一有什么意外, 磕了还是碰了, 那可怎么是好。
“我可是想六点半到的啊，可建军急啊！这么一大早的就去接我, 也是心疼媳妇哦！”
袁婶子一边笑着打趣一边往屋里走，阮程这才看到她身后跟着的宁建军。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赶情这家伙天不亮就去接人去了！
昨天晚上他帮她干活也是折腾到了十一二点，最后还非得看她上了床他才帮她关门走人。
今天又这么早就起来去接人, 是将她的事放在了心坎上的, 不感动是假的。
但一想到, 她这么折腾，其实最终的目的也是为了帮他，便也没有去说什么客气的感谢话。
半是嗔半是责备的嘀咕道：“瞎折腾什么啊, 就知道添乱。这一大早的，我就是煮个豆浆，婶子来早了，豆浆也得半个小时煮, 两个人一起盯着煮，那火力也不能大些煮快些啊，白害得婶子少睡会。”
袁婶子倒是无所谓，“哪有的事，年纪大的人瞌睡少，他就是这个时候不到，平常我也是醒了的。”
宁建军在后面笑，“今天是我没把握好时间，明天我保证将婶子六点半带到。”
明天还接？
阮程还没开口，袁婶子就说道：“哪能叫你天天去接呢。明儿个我自己骑车没事的，家里不是有你四月份才给卖的二八大杠吗，新得很呢，平时用得少，正好派上用场。”
她笑得敞亮，“婶子把话说到这里，你要是天天接，这活儿我也不能再干了！今天是你已经去了，婶子不好拂斧你的意，所以就坐着你的车来了。可是下不为例！这天底下哪里有拿着工钱赶工还要老板接送的道理，大老爷也没这个待遇，更何况你这车是公车，这老是公车私用的也不好，就算你说是你自己贴补的油钱那也不行，那油钱老贵了！”
在她心里，宁建军和阮程是一对的，阮程要做小生意赚钱，自然也是宁建军的意思，阮程的生意自然也是宁建军的生意。
这阮程是个好姑娘，只是可惜没个正经工作，这年头，姑娘家没有单位在城里是立不住脚的，她如果能帮一帮就必是要帮一帮的，何况还给那么高的工钱呢。
不给工钱她都要来的！
是绝对不能添麻烦的。
宁建军有些犹豫。
阮程听了袁婶子的话却是直点头，“婶子说的对！你可不能老是瞎掺合！”
这袁婶子确实是个清醒人，虽然这每天来去有点辛苦，但是，她想不过也就只这个把月的事，何况将来生意都是她家的，她辛苦一些也是应该的。
倒不是她心硬，而是她知道一个道理。
有付出，得到才知道珍惜。
“可是……”这天气好还好，骑自行车半个多小时能到，可是天气不好的时候呢？
宁建军要说的话，阮程都懂，但是，有些事，她不能惯着他，“没什么可是的，就这么定了，还有，这里用不着你了，你先回去吧，这个点回去还可以再眯一会再去上班。”
她说完，怕宁建军不懂她的苦心，到底在袁婶子看不到的角度，做了个“授人以渔”的口形。
意在告戒他，昨天两人的协定。
宁建军想起昨天答应她的此都都依她，又想了想她其实说的也有道理，到底他也不能一辈子陪在他们身边，便没有再坚持接送什么的，只不死心仍坚持说道：“那我还是留下来帮你们的忙吧。”
阮程却不客气：“可我这里没什么要帮的，你要是留在这里，反正有些挤，而且……”我还要分心来招呼你，心累！
宁建军走了，袁婶子倒又是打趣，“这还没过门，你这小媳妇就挺威风的，将他管得死死的。不过，婶子看好你，你这样是对的，这男人，就是要管。以后，他要是敢不听你的话，你来告诉我，婶子绝对和你一条心。”
袁婶子既然提前来了，阮程自然也不会浪费时间，该指点的就开始指点了。
和她寒暄了几句，就开始将话引入正题。
“……您还不是很熟悉情况，今天的任务有三个，第一帮着倒豆浆，第二帮着收碗，第三帮着招呼客人……”
怎么想招呼客人，怎么弄，都是有一定章程的，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配合。
不然，多一个人却不配合，不但不能缓解纷乱，却还能添乱。
袁婶为人倒是谦逊，虽说是长辈，但是她态度摆得很正，她过来就是帮忙的，阮程是她的老板，她说什么她听什么就是了这样子。
交流的颇为顺畅，豆浆也很快就煮好了，袁婶子在阮程指挥下将它灌到开水瓶，搬到车上，然后，和阮程两个人推着车子，去了酱油厂的大门口。
“煎饼果子啰！热气腾腾的豆浆啰！”
阮程还和昨天没来生意时一样的吆喝。
袁婶子却是喊不出来。
最后，在阮程的带动下，好不容易喊了几句，但声音却是超极小。
阮程也不急，反正也不是一时间的事。
因为昨天做过一天生意，今天的生意就来得要早一些。
说来也巧，还是那个带着男孩的妈妈第一个来。
看得出来，她是先送小孩去上学，然后，再去上班，所以，出来的才比一般人要早一些。
她一来就冲着阮程笑着熟门熟路的说道：“今天煎饼果子来两个，一个加鸡蛋，一个不加，加鸡蛋的做甜的，不加鸡蛋的用辣酱，不过也不能太辣了，一点点就好，再来两碗豆浆！”
不用问，加鸡蛋的甜的自然是是给小男孩的，不加鸡蛋的微辣的自然是妈妈的。
对于这样的老顾客，阮程自然是欢迎的，一边做起了煎饼果子，一边让袁婶子给她倒豆浆。
因为昨天有些乱，所以，今天来的时候，阮程就将多带了两个凳子，将碗放在凳子上，这样袁婶子也好操作一点。
同昨天一样，有了第一单生意，就有第二单，一下子小摊子前就积了好几波人。
袁婶子倒豆浆收碗，干活倒是麻利的。
但是，招呼客人就有些局促，不好意思开口了。
她虽然是个伶俐人，但是从农村里才出来，没怎么和城里人打交道，一时之间有些自卑，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也是自然，谁都不是天生就有做生意，张口就来的。
不过，今天顾盼盼和顾大河也来了，来照顾她的生意。
本来，他们昨天就要来的，还是阮程说了，让他们别来，他们大约也是怕她不好意思所以没来。
今天却不能不来。
阮程自然不能收她们兄妹的钱，可她们却是非要给，这推来推去的也不好，阮程只能收了。
不过，顾盼盼也不能等着她去上班了，买了煎饼果子，便也只能拿着先走了。
倒是顾大河，看着阮程这样，守了许久才走。
好像是有话要和她说一样。
他不说，阮程也不会上赶着上前去问。
倒是袁婶子，看着顾大河站在那边，又不买吃的，又老是看阮程，心里气不过。
用手拐了拐阮程，“那汉子是不是看上你了，你可不许三心二意的，我家建军对你那么好，你也不敢辜负他啊……”
阮程很是无语。
不过，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第一天的生意，倒还挺是顺利，等八点半的时候，豆浆卖完了，煎饼果子的原料，也卖得差不多了，点了点钱，比昨天多收了一块钱，阮程心里很高兴，给了袁婶子一块钱，让袁婶子将摊车推回去，然后，帮她买点肉和菜之后就可以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