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早上好！你昨晚睡得好吗？”
虽然明明知道他不可能回答她，可是她还是像是，跟一个正常人一样互动。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震动。
李小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如果这样的动静还会被错认为，是他自己的条件反射，那就是她的脑子有毛病了。
她绝对相信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并且认出了她，正在努力挣扎的接近她。
“项大哥，你可以听到我的声音对吗？”她的目光紧紧锁在他的身上，声音低沉而温柔。“我知道你快要醒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向你保证每天都可以见到我，当你醒来，睁开眼的一瞬间见到的第一个人一定是我。你要坚强。”
他听到了这个声音，每一次这种声音都会给他带来温暖，让他想要努力的接近她，女人的声音带着温柔，给了他安全感，并让他产生的力量，似乎现在他面对和黑暗痛苦搏斗的时候，不再有那种，完全被束缚的无法呼吸的感觉。
他听到了，她说她在那里等他。
他想要告诉她，他听到了她所说的所有的话。
可是面前仍然是黑暗一片，似乎他的世界里只有黑暗，身体上痛的，仿佛让他感觉这个身体不属于他，那些痛苦在他的身上，放肆的蹂躏他。
可是他仍然不想放弃。
因为她告诉他，她会在他身边。
他不想就此放弃，不愿意重新回到黑暗的深渊里，黑暗中只有寒冷，孤独和空虚，而她又是那样温暖。
他肿胀的嘴唇缓缓张开，似乎想要说话，李小白屏住了呼吸，看着他艰难地移动嘴唇和舌头，并且感觉到了他的决心和努力。
她的心中狂跳不已，俯身凝视着他的嘴唇。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项寒羽终于挣扎着，做出了一个无声的口型“痛！”
她轻轻的拍拍项寒羽，甚至没有感觉到泪水已经滑落两腮，“我马上就回来，我去叫医生，我保证，我很快就回来。”
直接冲出了病房的大门。
“医生，护士，他醒了。”
医生和护士拔足狂奔，用力的程度，把她挤到了一边。
第482章 醒来
医生护士涌进了病房里，李小白想要再次走进病房，却根本办不到，被毫不客气的护士撵到了病房外面。
等到她终于站在他床边，轻抚着他的手臂，直到他的呼吸变得沉稳，进入了梦乡。
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一整天，项寒羽被医生和护士围观，各种的检查根本就没有断过。
她被摒弃在外，因为她帮不上他的任何忙。
现在即使项寒羽已经睡着了，她仍然不愿抽开手，于是又在他旁边站了许久。
她唇边挂着一个微笑，虽然他现在还并不能和他沟通，可是他那依赖的眼神，温柔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李小白俯视着他，心情有些沉重，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
……
三天以后，项寒羽胸前的导管儿已经拔掉，虽然身上还有那些仪器，但是已经在渐渐减少，甚至连尿管都不再使用，他的情况已经在迅速复原，虽然看起来仍然是那么痛苦，可是，他已经能够轻微的用口型吐出一两个字来表达他的意思。
她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每一次抚摸着他的手臂和肩膀，项寒羽才会呼吸慢慢平静，似乎丽小白就是他的镇定药物。
现在他已经日渐好转，脸上的肿胀已经消了很多，嘴唇的颜色也不再是黑的发青，虽然下巴和喉咙上仍然伤痕累累，可是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
终于他的喉管被取下来了，取下来的那一天，李小白在病房外面，听到里面传出痛苦的嘶吼声，让她泪流满面。
每一个改变她都能看到。
听到这种声音的时候，他甚至想不顾一切的冲进去，可是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这样做的，医生护士的每一步都是在，帮助他往康复的道路上一步一步行走。
当医生护士，鱼贯出来，微笑着对她说。
“现在他已经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恢复的状况非常良好。”
李小白惊喜连连。
而转到普通病房的那一刻起，不断的有部队的领导，包括公安警察，上门慰问。
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小白，你来了！”项寒羽微笑着把脸转向她的方向。
李小白抱着鲜花插进窗台上的花瓶里，这里四季如春，鲜花不断，花朵在这里几乎是最廉价的东西。
她每天都会带一束新鲜的花朵进来，有时候是玫瑰，有时候是百合。
“你怎么知道是我？”
李小白惊奇，项寒羽眼睛上的纱布还没有拆掉，根本看不到。
“我认得出你的脚步声，还有你身上的香味儿。”
项寒羽裂开嘴巴笑了，虽然头上还包着纱布，可是他的下巴和嘴唇那里已经可以展露出他五官的雕刻弧度。
“香味儿？是鲜花的香味儿吧，我可没有用过香水。”李小白笑着给他擦脸，这是每天她要做的，项寒羽根本不让护工帮他做这些事情，甚至不让护工碰他的身体。
是一个固执的男人。
“反正我就是能闻到，很淡很淡的香味，说明我的嗅觉还是很灵敏。”项寒羽慢条斯理的解释。
她给他擦手，“今天感觉怎么样？”
“你没有出现之前感觉很糟糕，现在好多了。”项寒羽故意扭曲出来一个笑容，但是样子古怪的让人发笑。
“医生今天怎么说？”她今天还没有见到他的医生。
项寒羽笑道，“医生说了，再有三个礼拜就可以把石膏拆掉了。”
李小白把吸管插进杯子里，轻轻的递到他的嘴边。
“喝点儿水，早饭给你带了小米粥，还有包子，不过你只能吃一个，医生的要求是少量多餐。”李小白看着他喝了水，继续无奈的躺在床上。
伸手抚平他眉头的皱纹。
“别皱着眉。”
“感觉到自己很糟糕，本来我们已经好久没见，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这样的状况。”项寒羽非常沮丧。
李小白没有白费唇舌去说那些无关痛痒的陈词滥调，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手臂，抚过他头上的纱布，现在任何安慰的语言只会让他更恼火。
这个男人的骄傲，让他像个废人一样躺在这里，由着自己照顾，会让他大受打击。
躺了几分钟，终于气息渐渐缓和。
“对不起。我现在的脾气变得有点暴躁。”
“别太逼自己，我们将来会是夫妻，有一天我生病的时候也会需要你这样来照顾我，我会觉得很高兴，这样的感觉就像是我们彼此的誓言。这代表了我很信任你。”
“好的，我明白了！”
现在他还不能下床，不过床头已经能够摇起来，让他的身体慢慢适应这种重量的移动，吃饭的时候也不至于，会撒到身上。
他唇边缓缓浮起一个微笑，加深了他嘴角的笑纹，吸引住她无助而着迷的目光。他的嘴唇似乎比从前饱满，好象还有点肿胀，或许是因为他的脸变瘦了。
一个星期之后，他身上的绷带拆除了。
被爆炸灼伤的皮肤仍然历历可见，不过现在已经变成了红色的斑块，已经不会再有感染的危机，皮肤裸露在空气中痊愈的速度会比较快，但是他还不能太用力。
否则皮肤的拉扯会让他觉得很痛，身上像是彻底换了一层皮。
“现在恢复的状况已经很好，虽然腿上还有石膏没有拆除，但是可以慢慢的坐在床上了，要开始让身体适应你现在的状况，否则会影响以后的复健。”医生开始嘱咐。
李小白握紧他的手，终于他的情况已经恢复到了很好。
回去之后她就把他的床调高让他几乎是半坐起来。
他坐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李小白让她坐在自己的床边，他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的抚摸到她的头发。
现在她明白他要她坐在他旁边的用意了，所以坐着没动。
他的手指梳过她的发丝，动作温柔的像是小心翼翼怕碰伤她，他没有说话，接着又伸出另一只手，掌心托住她的面颊，手指轻拂过她的额头和鼻梁，然后是嘴唇和下巴，最后滑落到她修长的颈项上。
“你瘦了好多。”
项寒羽轻轻的叹息，终于摸到了自己的爱人。
第483章 危险
李小白靠紧他的怀抱，却不敢拥抱他，因为他身上的伤刚刚好一些，任何一个拥抱都会让他新生的皮肤疼痛难当。
温柔的抚慰他的脊背，“我已经吃很多了，可她就是不胖。”
这该是多少女孩儿渴望的一件事。
项寒羽吃吃的低笑，“你会气死很多人的！”
部队领导的频繁慰问之后，终于他们的病房迎来了一波清净。
李小白这才知道，项寒羽是执行一项非常危险的卧底任务，在最后缉拿大毒枭的时候，出了岔子，对方穷途末路，想要和项寒羽同归于尽！于是拉响了手雷，项寒羽为了保护战友被炸伤。
这一次能保住命，还真的是非常幸运。
眼睛上的纱布被拆除之后，医生和善的说着，“眼睛上不会留下任何永久性的伤害，不过你的眼睛现在可能会对光线敏感，不过应该不需要带眼镜遮光，适应上两天眼睛就会完全恢复。你还真的是万幸，这么严重的伤势，没有影响到身体的任何恢复机能。”
李小白和项寒羽的理解就是，他能全须全尾儿没有断胳膊断腿，没瞎没聋，这已经是老天爷保佑了。
现在他是功臣，以为这次的伤势，项寒羽被调做文职，也就是说特种兵生涯彻底结束，无论这些伤需要多久恢复，但是他的身体机能都会减退，和巅峰时期的特种兵相比，当然不可能再做这个危险的职业。
上了几个星期的石膏以后，他的腿变得又细又无力。
他可以移动它们，不过动作却颤巍巍得无法控制。
很多时候他不是坐轮椅就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让他的肢体逐渐习惯不同的姿势和动作。
身上的皮肤已经渐渐不再是粉红色，甚至李小白可以扶着他在地上站一会儿，他也可以用拐杖，自己慢慢的走两步，虽然那真的是两步，可是依然花费了他全部的力气。
李小白望着他，给他做按摩双腿，他自己也在按一条腿，他修长的手指利落地揉搓着肌肉。
今天下午他们约了要去做复健，不过他早就等不及了。
自从他眼睛上的纱布被解下来之后，整个人正在以非人的意志力，让自己迅速的复原。
他的目光始终不离开李小白，似乎总也看不够她，她能从他的目光里看出，满心的期待和感情。
从他昏迷不醒到现在也不过才过去三个月，可是他已经一天比一天健壮起来，他严格的资质和决心，更让人看出了一个铁血军人的作风，严格的要求自己去参加复健，强迫自己去做自己必须做的事情。
尤其是在复健运动时，更能够看出他的决心有多么坚定，医生已经对他运动的分量加以限制，但是，他仍然坚持要按照自己的计划完成，在开始做复健运动的一个礼拜之后，他已经完全可以不依靠拐杖，现在他更多的依靠的是李小白的肩膀。
而一个月的复健运动之后，项寒羽终于可以出院了。
来接他们出院的是项寒羽的战友，李小白两天之前就已经接到通知。，为她们安排了专门的飞机送他们回到京都。
她已经把自己租的房子进行了清理，基本上过完瓢盆什么的都没有带走，留给了房东，来的时候她也只不过带了两件衣服，现在基本相同。
在昨天他们做了最后一次追踪检查，也就是所谓的复查，医生很明确的表示了，项寒羽恢复的非常好。
送他们上飞机的依然是上一次来接李小白的刑警吉密，他和项寒羽做过一次单独的交谈，李小白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是项寒羽回来之后，表情严肃，眼神凌厉。
她并不知道他们两个谈了什么？
可是光从他身上的气息能够感受到这个交谈的内容并不友好。
实际上，吉密和项寒羽说的的确不是什么好消息。
大毒枭的女儿逃走了，到现在为止下落不明，也就是说，项寒羽如果隐姓埋名做个普通人，那么也可能不被发现，避免对方来找他报仇，按照他现在的工作来说，的确是具有掩护性。
这也是为什么要把他的职业转做文职的缘故，他们不会，把自己的同志置身于危险之下，更不会拿他的安全去碰运气。
毕竟，在这一场战斗中，他曾经是对方最信任的兄弟，是那个女孩儿最爱慕的男人，一般人经受了这种的打击之后，报复心会有多强烈，现在在外界的眼中，毒枭和他最要好的兄弟已经双双被警方击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