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他从小看他长大,他能不能经商楼强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儿子哪里有经商那个头脑呢?到时候必要赔得血本无归的,还不如他现在阻止下来,免得以后不好收场,两边都毁了。
桌上的五十两银子给楼强吃下了一颗定心丸,至少他现在知道儿子经商并没有赔,反而赚了。
现在还是读书要紧,其它的以后再说吧。
他知道他不能完全阻止儿子不碰那些,但也给儿子提个醒,老爹不支持他,不能玩太大,要收着点。
为了儿子,楼强可谓是煞费苦心。
但他还是不知道他的儿子现在到底怎么样,如果知道也就不会做这些无用功了。
楼寒可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相反,他看准了的事,就没有退缩的。
“这些银子,您们收着。”楼寒再次把桌上的银子往里推了推。
楼强叹了一口气,示意沈桂芬收起来。
沈桂芬想说些什么,但看见父子两人这个样子,也就闭了嘴,拿起桌上的钱袋,送进了里屋。
“爹,儿子今天还要赶回去,明天有王夫子的课,儿子不想缺课。”楼寒知道今天人是接不走了,但他自己是必须回去的。
收购周得与产业的事,已经迫在眉睫,他不能不在场。
楼强叹了口气“行了,回去吧。”
楼寒看见楼强那双由于干活被冻得溃烂的手,还有脸上染上的沧桑和辛劳,想说我会把一家都接进苏城里,不会让你们再吃苦。
但是在楼强的注视下,他到底没开口,时候不到,再说也是徒惹烦躁。
……
坐上了回城的牛车,楼寒感觉整个人好像沉淀下来了,本来他做什么事都是有三分赌的成分的,但现在,他却发现自己可能赌不起了,为了身后的一家人,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能把自己都赌进去的孑然一身的清傲少年,他现在有了朋友,有了家人,仿佛有了信仰一般,所以,他,再也赌不起了。
到了苏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天都黑了。
夜市此时也开了,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路过一家馄饨铺的时候楼寒才发现自己这一天都没吃些什么,此时好像是饿过劲儿了,反而感觉不到饿。
本来家里是要留他吃饭的,但他想了想回来的路程,还是没有吃,毕竟现在已经天黑了,他要是刚刚留下吃饭了,估计到这里就得深夜了。
他一个大小伙子倒不是怕夜路危险,而是怕再晚一些的话,就连来这里的牛车都没了,他只能自己走回去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可不觉得,他如今这个小身板能比牛走得快,走得远。
夜市中的小吃摊子非常多,楼寒挑了一个干净的卖烧饼和浆子的小铺子坐了下来。
说来惭愧,他现在全身只剩一百文不到,这还是他走的时候为了方便做牛车带的零钱呢。
此时在夜市里,倒是够吃了,但要进那些酒楼饭馆是肯定不够的了。
楼寒本来没觉得饿,但闻了一会儿香味后,只觉得腹若雷鸣,他感觉到自己快饿死了。
还好这摊子的老板和老板娘手脚麻利,没多久就端来了一大碗浆子和三大张烧饼。
这里的烧饼楼寒只吃过一次,跟他以前见到的有点不太一样,现代他吃过烧饼大多都是肉馅或者豆沙馅的,但这里却是用青菜做的馅料。
吃起来没有现代的那么香,但却别有一番风味,可能是这里的东西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吧,吃着都好吃,不像现代,无良商家为了多赚点钱,把做人的底线都扔了。
浆子上面还有一层奶皮,上面撒着芝麻糖,醇香的味道令楼寒胃口大开,一口气吃了一张烧饼。
这里的烧饼是真的很实惠,一张饼比楼寒的脸还大。
此时楼寒是真的饿了,居然把三张饼和一大碗浆子都吃完了。
卖烧饼的老板娘可能看楼寒好看,又给楼寒续了一碗浆子,笑着放到了楼寒桌子上“来,这浆子算大姐送你的,以后常来啊。”
楼寒虽然吃饱了,但别人的好意,他不会扫人脸面拒绝。
“谢谢大姐了,你家的浆子很好喝,下次我带朋友来。”
大姐顿时笑眯了眼,连道好好好,下次来大姐再送你一碗浆子。
楼寒其实此时已经有点喝不下去了,但现在也不好把浆子剩下自己走,只能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顺便听听周围人的聊天。
可能是因为这位大姐会做人,她家这个小铺子人倒是挺多,此时三五一伙的边吃边聊。
楼寒的斜侧方坐着五个人,他们无一不是面无表情,腰别弯刀。
一看就十分不好惹的样子。
他们就坐在那里等吃的,也不说话,不聊天,以他们为半径十多米的人都开始小声说话了,生怕一大声就惹到了麻烦。
楼寒也注意到了他们,不知为什么,他们给楼寒的感觉有一点点熟悉,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样。
但楼寒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最后只能作罢。
浆子虽多,但总有喝完的时候,楼寒笑着喊老板娘过来结账,结完账,就回了小院。
第六十四章
到了小院的门口, 楼寒突然发现小院的门锁坏了, 正疑惑间,后面猛地传来一股大力,楼寒只觉得后脖颈一疼, 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楼寒想的是,幸好,幸好把银子留在了魏一扬那里。
……
等楼寒再次恢复意识, 只觉身上无比寒冷,嘈杂的求饶声以及野外的风声让他渐渐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的一瞬间楼寒看见了弯弯的月亮,清凌凌的挂在夜空中, 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随着后脖子处的麻疼感渐重,楼寒也完全清醒了。
清醒了之后楼寒再次闭上了眼睛,这种时候醒了才是最傻的。
“……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啊!各位好汉饶命啊!我们真的只是看过这个玉佩,连碰都没碰过!更别说卖了!”
“对呀对呀, 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饶我们一命吧!”
“玉佩真的不是我们拿的!是他给我看的,我也不知道是这位爷的, 我毫不知情啊!”
……
楼寒闭着眼睛听得一头冷汗,玉佩?是他卖了的那个吗……
周围都是哭泣求饶声,楼寒半点都没听到玉佩主人那边的声音,是不在,还是已经下定决心把他们全都解决了, 所以已经不在乎玉佩到底是谁拿的了。
楼寒越听越觉得不能坐以待毙,这帮人哭求了这么久,对面都毫无动静,看来真的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他们留了。
想到这,楼寒睁开眼,慢慢坐了起来。
只见周围有不下三十人都在辩解求饶,外圈站了得有几十个黑衣人,各个佩刀,脸上毫无表情,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再往外圈去看,楼寒意外的是居然没有人,看来正主还没到啊,不是不说话。
这应该是在一片荒树林里,周围除了几根断木,几乎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他们周围有五六个大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不时还蹦出火星。
就这个气氛,楼寒只想到夜黑风高杀人夜,怪不得周围这些穿着绫罗绸缎的人一个个哭得鼻子都快冒泡了。
这里面楼寒还看见了几个熟面孔,应该是和他在同一条街上开店的人。
有时候见过几面,怪不得楼寒觉得眼熟。
玉佩,说到底是他卖的,他收到手里的时候也有想过这个玉佩很可能不妥,但没想到居然不妥成这样。
一块玉佩而已,居然牵连了这么广。
人数之多,令楼寒觉得这个玉佩主要好像是在广撒网,并不知道到底是谁卖了他的玉佩。
想到这儿,楼寒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确定,那他就能安然无恙的出去。
除非这个玉佩主人是个杀神,不管他们经没经手,一个都不放过。
但这个概率很小,毕竟如果真的想杀人的话,不可能把他们一帮聚在一起,所以,他应该是想确定到底是谁把玉佩卖出去的。
而这里,只要楼寒不承认,那估计他这辈子都找不到。
楼寒的脑子飞快的转动,想着应对之法。
但周围的人却没有楼寒这样淡定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楼寒这样强大的一颗心脏。
他们一直哭着闹着叫着说着自己的无辜,好像说的多了,就真的没有经手过这个玉佩了。
楼寒觉得这个世界最好的谎言,不是完全的否定,而是说的半真半假,这样才有说服力。
抓了这些人,那肯定不是没有理由的,无论他们是经手了,还是看见了没要,总之一定跟他们产生过交集,不然也不能抓他们。
而这些人,在这里却是满口的否定,说的好像真的没见过玉佩一样,这就有点假了吧。
毕竟如果真的没见过,人家又何必抓你呢。
无论这些人怎么哭闹,那边都无任何措施,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来。
楼寒都忍不住去想,难道是想让这帮人哭死在这里不成?
或者在这里冻上一个晚上冻死再说?
这周围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遮挡,风吹过,每个人都会瑟缩一下,此时应该已经到了午夜,所以格外的冷。
楼寒这个既得利益者在这里遭点罪倒是不冤,但这里除了他几乎每个都没有从这个玉佩身上赚过多少银子,此时站在这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挨冻,也是挺倒霉。
不过楼寒也并不同情,毕竟,准确的说,这些都可能会是他店铺的同行,同行是冤家,楼寒自然也不会祝福不是。
这么长时间过去,楼寒都做好在这里过一夜的准备了,没想到,那边却来了人。
只见两个黑衣人快步上前,抓着最前面的那个人,直接就带走了。
那人被抓着,整个人都慌了,使劲的挣扎着,不过好像一点作用都没起的样子。
周围寂静了几秒,但马上又是更大的哭喊声,楼寒觉得自己的耳膜再待一会儿估计得破。
本来他们以为被抓走的那个人估计得等一会才回来,没想到也就半盏茶的功夫,那人就涕泪横流宛如一条死狗一样被拖了出来,一边哭还一边喊,我的手,我的手……
众人看向他的左手,发现那里哪还有手,只有鲜血从断腕处不断涌出,拖了一道的血痕。
这些养尊处优的商人哪见过这些,此时全都吓的魂不附体,甚至楼寒都闻到了一股尿骚味,估计是有人吓尿了。
人被拖走后,四个黑衣人再次从一堆人中拽走两个人,拖了过去。
楼寒在人群中间,冷眼旁观,这是在杀鸡儆猴?过分了吧。
要说这些商人,虽然贪财,但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个不确定拿没拿过玉佩的小商人都不放过,可见此人手段之毒辣,心肠之狠毒。
这也更能从中看出,此人的背景,估计是楼寒想不到的深。
毕竟能一口气抓这么多人,还半点不带勉强的,要说势力不强大,估计也没人信。
没过一会儿,刚刚的两人也出来了,同样,他们都各丢了一只手,其中一个更是晕了过去,被人在地上拖着,毫无知觉的样子。
看见这种场面,这些人变得比刚刚更恐慌了,一些不停说话哭闹的人,此时也闭了嘴,眼睛木木的看着那里,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楼寒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直接拨开挡住他的人到了前面,等人黑衣人再来抓。
果然黑衣人再次来了,又是就近抓了三个人,三人中刚好有楼寒。
比起另外两个腿软嘴颤的两人,楼寒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不畏强权的傲气书生,跟这些商人一对比,就像鸡窝里的凤凰一样。
走了一会儿,他们被带进了一个大帐篷里面。
从外边看,这是个挺简易的帐篷,好像是临时搭建出来的,但等楼寒踏进去后才发现,屁的简易,这里真是奢华的一批。
第六十五章
但在别人地盘上也不好太嚣张, 楼寒收敛了一下, 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不畏强权。
进门口,能看见中间有一个太师椅,上面坐着一个大概二十多岁的男子, 此时正喝着茶, 好像没有看到进来的人一样。
他身边站了四个人,各个都是黑衣劲装,刀锋雪亮,一看就是心腹手下。
离他椅子最近的是一个一袭淡蓝色衣袍的男子, 双眼狭长,嘴角微勾,看上去像一只修成了精的狐狸。
跟楼寒一起进来的两人, 此时已经腿软,吓的直接跪了下来,刚刚在外面还吵吵嚷嚷的冤枉,到了此处跪在那里满脑门是汗, 但却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看见身边的两人跪了下去, 楼寒看了两眼,然后不动声色的扫了上位的人一眼。
此人已经喝完茶, 正闲闲的把玩着手中的彩石狼垡镶翡玉扣,倒是没有特意去看下面的人。
这人一袭紫色镶银边衣袍,脸虽然长的略为普通,但那一双眼睛却深沉的吓人,此时眼里满是漫不经心, 看上去跟寻常的富家公子无异。
但今天坐在这个位置,又有谁能将他当个富家公子看待呢?
那人身旁的狐狸眼男子,见前面之人没有说话的意思,他看了一眼下面开口了。
“你们,谁碰过那块玉佩。”他的声音虽然有点笑吟吟的意味,但在下面跪着的两个人听起来就像死神的声音一样。
身体已经忍不住颤抖,此时脑袋已经被吓木了,虽然他们是商人,颇为能说会道,但遇到这种不跟你说,几乎是直接动手的,一下子就没了章程。
二人听清后,马上出口否认道“小的没有!小的连见都未见过,各位好汉饶命啊!”
“我也没看见!没看见!不知道什么玉佩啊!”另一人生怕说晚了,也忙接道。
主位男子突然一声轻笑,也不听那两人的辩解直接道“拖下去。”
马上过来两个黑衣人,拽着两人的脖子,捂着嘴就给拖了出去,接着外面就传来了怎么捂都捂不住的惨叫声。
狐狸眼的人又将视线转向了楼寒,这个从进门开始,就没有丝毫惧意的俊美少年。
虽然楼寒已经收敛了许多,但在刚刚那两人的对比下,一下子就把他显出来了,不是他收敛的不到位,而是刚刚那两人实在太过怂包。
“你呢?碰过玉佩吗?”虽然觉得这个少年身上自带一股气质,但该问的还是得问,该解决的,还是得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