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简小酌
时间:2019-03-03 09:54:32

  “你能确定太子会跟你联手?”王皇后觉得这次周承珏的想法还算靠谱,心里已多半同意了,却还是不无担心的道:“要知道,咱们把怀着身孕的王莹往东宫送,太子岂会不介意?”
  周承珏早就想好对策。他胸有成竹的道:“母后,这次秋狩时出的事,大家都说是天灾,其实不然。依照我这些日子的调查结果,倒像是人祸更多些。您也该知道,太子那最宠爱的选侍,险些也其中丧命。”
  “你是说,这件事是周承轩的人所为?”王皇后狐疑道。
  周承轩点点头,并且笃定道:“嫌疑最大,就是他的人。只是眼下他的动机不足——”
  当时是安贵妃带着女眷们去清源寺祈福回行宫,他总不能拆自己母妃的台!这样又有什么好处?
  “魏清姿惊马的事,还能说是他们母子想卖魏国公府人情。父皇也果真因为那件事不高兴了,可这件事想让令父皇相信,就有些难度了。”
  王皇后也想到了这一点。
  “咱们联合太子,总是没错的。”周承珏道:“我把这件事先给太子透些风声,看看太子的意思。”
  天子寿辰将近时,竟降下天灾,绝不是好兆头,故此连日来周钧禹的心情都不大好。而如能证明是人祸,而不是天灾,哪怕是事关自己疼爱的儿子,周钧禹也会毫不犹豫的处置罢!
  周承珏自是充满信心,王皇后也默许了他的决定。
  “王莹的事,如果太子还有芥蒂,你要好好跟太子解释。”王皇后叮嘱道:“如果太子肯联手,你说太子嫔的人选,本宫可以帮忙选个他喜欢的。”
  王皇后的意思不是再给东宫强行塞人,哪怕是太子想立能支持他的权臣、勋贵家的女儿为太子嫔,她会帮忙在皇上面前说话。
  若是要合作,总得拿出些诚意才行。
  ***
  正经的到了寿宴这一日,太子和太子妃在天还没亮时就已经起身梳洗更衣。
  最清闲的当数阿娆。
  她份位低,没资格出现在寿宴上。不过她得宠、又有孕在身,本能破格出席,可眼下她的身份仍是秘密,便推了来自王皇后的善意邀请,留在东宫中。
  周承庭原本睡在外侧,就是怕吵醒阿娆。可周承庭才一动,阿娆就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见太子已经穿着亵衣起身了,自己也跟着从被子里爬起来。丝质的柔软寝衣松垮垮的穿在她身上,领口处松了,露出大片雪白嫩滑的肌肤来。
  “别着凉了,快躺下。”周承庭见状,忙把她塞到被子里。“时候还早,你再睡一会儿。”
  此时已是深秋,天气已经渐渐的冷了起来。宜芝院早早的准备烧起了地龙,屋子里总是暖洋洋的。阿娆并不觉得冷,但是听了太子的话,她就把自己卷在被子中,看着太子更衣。
  “今天孤和太子妃都不在,你自己好好吃饭、好好吃药。”正式的礼服,他还要去清泰殿换,然后等着太子妃一起去给皇上祝寿。“连枝等会儿就过来了,让她陪你一日。”
  阿娆闻言,那点子困意都醒了。
  太子这是不放心她,分明又找人来监视她。连枝可是东宫的大宫女,只听太子的话。虽说连枝人也很不错,可她执行太子的命令,也是丝毫都不错的。
  甚至比太子妃管得还要严格。
  说完,周承庭到了阿娆床边,见阿娆卷着被子愣神儿,好笑道:“孤先走了。”
  阿娆费劲儿的从被子里伸出手来,牵住了太子的衣袖。等太子附身过来的时候,她“吧唧”在太子的脸颊落下一吻,声音软软的道:“殿下,妾身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就别麻烦人过来了。”
  周承庭看了一眼时辰钟,挑眉一笑,道:“这点子甜头还想收买孤?孤可没见到诚意。”
  阿娆困惑的眨了眨眼,眼神天真又无辜。她愈发软了声音,甜甜的笑道:“殿下,您说怎么样才是诚意呢?”
  她知道平日里太子对她撒娇是没什么抵抗力的,可那是在正常情况下。
  周承庭把阿娆连着被子一起抱到怀里,因怕她着凉,所以效果差了些,但意思是一样的。周承庭抱着她深深的吻了下去,唇齿交缠那种深吻。
  阿娆一时没防备,着了太子的道。
  “起码要这样才行。”周承庭放开了阿娆,见她脸蛋儿红扑扑的,唇色潋滟,显然是方才的功劳,满意的道:“柔选侍这样冰雪聪明,想来是一点就通的。”
  大意了。
  阿娆裹紧了被子,气呼呼的看着太子。
  “殿下,该去清泰殿了。”孟清江在屋子外出声提醒。
  周承庭这才整理了衣裳,阿娆身上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他只好伸手在她发心上揉了揉,道:“你要乖,孤走了。”
  怎么感觉像被当成小猫儿似的对待了?
  阿娆目送太子离开,自己在床上眯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也起来了。
  等过了这日,一切都该风平浪静了。
  王妃、哥哥姐姐都离开京城,这京中没有认识她的人。
  阿娆想起许多旧事,兴致不大高。虽然饭和药都勉强吃了下去,却吐得厉害。
  她伸手摸着肚子,她衣着宽松,只有一点点凸起,并不明显。月份尚浅,她也还没感觉到任何动静。难道腹中的胎儿,也能感受到她的难过么?
  “选侍,奴婢再让人给您做点清粥端上来?”连枝见阿娆神色恹恹的,不由道:“不吃点东西,您胃里不舒服。”
  阿娆点点了头。
  这一日阿娆看了会儿游记话本,逗弄了一会儿小兔子,想起给太子和太子妃的衣裳还没有完全做好,又要去拿针线,被连枝等人给劝住了。
  等到晚上,夜空里划过第一道焰火,阿娆知道这是在放烟花了。
  深秋的夜里风冷,阿娆没有出去,只是裹紧了斗篷,在窗边看着漫天的烟花。
  为天子祝寿,那规模场面自是极为盛大壮观。阿娆却觉得,没有她小时候看得花样多、有趣。
  那时她过生日,父王知道她喜欢看烟花,特定命人定做了许多有趣花样一共三十六种,专门带着她去城郊放。
  父王骑马带着她,她躲在父王宽大的斗篷中,兴奋的大声笑着、闹着,非要自己亲自点燃烟火。父王自是没有同意,命人拿了烟火棒交到了她手上。
  阿娆只感觉眼眶有些酸涩。
  忽然她看到窗下竟出现了两支被点燃的烟火棒,虽然小多了,那明亮的火花,却让她眼前一亮。
  阿娆忙抬头,只见太子殿下亲自举着一大把烟火棒,笑眯眯的道:“来,咱们在院子里自己放。”
  周承庭知道阿娆这些日子被闷坏了,知道内务司采购了不少烟火来,便找人去弄了些自己能在院子里玩的。
  她唇角翘起,眼泪却一下流了出来。
  怕被太子看到,她忙用衣袖擦干了眼泪,穿好了披风,快步走了出去。
 
 
第80章 
  周承珏这次学聪明了, 虽说在寿宴前一日他就查出了关键消息,却并没当面捅到皇上面前。寿宴顺顺利利的办完之后,他才带着消息来了东宫。
  听到小内侍的通传,周承庭微讶, 却还是让人把他请进来。
  “臣弟见过太子殿下。”周承珏进来后, 一改先前的张狂, 先恭恭敬敬的给周承庭行了君臣之礼。
  虽说太子是储君,往日他见了,不过是拱拱手,都以直接以兄弟相称。
  周承庭见他态度转变如此之大,心中便猜到些他的来意。周承庭态度温和,微微笑道:“都是自家兄弟, 三弟不必多礼。”
  周承珏来之前本有些惴惴,生怕周承庭记仇, 不肯跟他合作, 眼下看来周承庭倒没有睚眦必报的意思。
  “是,多谢皇兄。”周承珏马上改口,让两人的关系显得亲近起来。
  进展比自己想象中要顺利得多, 周承珏心下稍松, 趁此机会,他先给周承庭赔不是, 道:“先前那件事, 是母后和我对不住皇兄。母后对娘家的女孩儿多有溺爱, 未料到王莹竟自甘堕落, 失了清白。否则断不敢把她列为太子嫔的人选,更从未有过混淆东宫血脉的心!”
  周承庭不动声色的听着周承珏的强行解释,心中有些想笑。为了圆谎,三皇子也是不容易,把他自己也骂了进去。
  “至于我的丑事,那更是被人陷害!”周承珏咬死了不承认是他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只道:“被关禁闭的那些日子,我反反复复的将沁芳苑的事想了,只觉得安贵妃最有可能布局。要知道在这宫中,除了母后就是她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排些酒水、故意让人引我进去。”
  明明这一套是王皇后准备用来栽赃周承庭的,被他这么一说,把罪名全都加给了安贵妃。
  这套逻辑看起来合情合理,实则从根本上就错了。如果不是他们推荐的王莹出了问题,又哪里会有这一连串的事?一句轻飘飘的失察,就能将他们的过错全部抹去?
  “三弟的话,听起来有些道理。”周承庭沉吟了片刻,方才慢条斯理的道。
  周承珏心中一喜。
  “多谢皇兄体谅!”他趁机道:“今日叨扰皇兄,除了向您赔礼之外,还有件要事禀告。我之所以想通前事的关节,全赖最近查清了□□的事。”
  周承庭闻言,目露疑惑之色。
  “那日山体崩塌,并不全是天灾。”周承珏神神秘秘的道:“是有人在上面放过□□,才引发了那场灾难。”
  正如周承珏预料的一般,周承庭面色微变,似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他就知道唯有这件事能引起太子的共情,毕竟他最宠爱的妾室,险些因此丧命,更可况眼下她还怀着太子血脉。
  “你可查出,是何人所为?”周承庭神色变得冷峻严肃,他沉声问道:“已经火器局的人推算过□□的用量、刚好是引发山体崩塌的用量了吗?”
  太子问得越急、越细,就说明太子已经大半信了他的话。周承珏忙回道:“偷□□的是京畿营的一个小兵。今年秋季雨水多,本就危险,加上有人用□□,哪怕只是炸开几块巨石,也有引起山体崩塌、沙土倾泻的风险。”
  “京畿营?”周承庭重复了一遍,眸光蓦地暗了下去。
  京畿营的副统领之一,是安远侯府的庶长子,姜知瑞。而京中几乎无人不知,姜知瑞作为太子妃庶兄,跟东宫没有走动,却跟六皇子关系极好。
  只是这么说亦是有不合情理之处,当初安贵妃也在,更是带着宫里、勋贵们的女眷一起,即便是有什么私人仇怨,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或许他们只是想推下几块石头来吓吓人?”周承珏早就和身边的谋士讨论过,对答如流道:“却不想引发山体崩塌,左右那日天气极差,他们竟也蒙混过关,权当是天灾处理。”
  “秋狩时魏国公府的大姑娘惊了马,是咱们六弟给救了。”周承珏目露嘲讽之色,笑道:“或许他是想再次英雄救美也说不准。”
  当然更细节的事他也听说了,周承轩也算不上救人,真正救了魏清姿的是太子选侍姜娆。可这话传来传去,就变成六皇子了。那日魏国公夫人、魏清姿进宫时他和王皇后都在,头一次见安贵妃和周承轩吃亏,那痛快的感觉他记忆犹新。
  “皇兄,这件事我还没有报给父皇。”周承珏半吞半吐道:“该怎么禀告好,还请皇兄帮着裁夺。”
  周承庭挑了挑眉,只做听不出他的意思,奇道:“是父皇让你调查,如实禀报就好。”
  “皇兄,臣弟先前冒失莽撞,多有得罪的地方。”周承珏撩开衣摆,行了大礼,诚恳的道:“臣弟心中,您才是不二的储君人选,任何人有觊觎东宫的心思,臣弟都不服气。老六早就有与您一争高低的心思,臣弟愿意辅佐您。”
  我愿意,可父皇是否愿意,就不得而知了。
  周承珏在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恭敬起来,摆明了是要和太子站在统一战线。
  周承庭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跪着,表明了君臣之别。
  这一站一跪,似乎已经表明了某种约定。
  ***
  云南王京中府邸。
  即便是想要在随行秋狩的女眷中寻这样一个人,算上随行的丫鬟宫女,无异于大海捞针。更可况,那姑娘也不一定是随行秋狩的女眷,若只是偶然路过——
  “哥,咱们很快就要离京了,你怎么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慕兰月见自己兄长面上的心事一日比一日重,在晨昏定省时王妃还曾打趣,大郡王莫不是瞧上了哪家的姑娘害了相思病不成。
  慕柯明回过神来,露出了安抚的笑容,道:“无事。倒是你,明日入宫辞别可都准备好了?”
  慕兰月点点头,道:“我有什么可准备的?倒是慕兰雅、慕兰馨卯足了劲儿,要往京中贵人身边凑呢。如今见安贵妃的势头有些不好,就又想着往东宫钻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皇上最近新宠一个贵人,往琢玉宫去的少了,大家便都瞧出了些意思。
  “她们讨好太子妃也就罢了,我可是听说,秋狩时她们两个上赶着给太子的宠妾送礼,还数次都没见到人。”慕兰月目露嘲讽之色,道:“这不,我听着她们又在商议明日入宫,能不能见上这位太子选侍一面。”
  这位太子选侍,慕柯明亦是有所耳闻。原本只是太子妃身边的宫女,只听说极为貌美,如今又怀有太子骨血,在东宫几乎与太子妃比肩。
  “太子妃为了拉拢她,听说准她姓姜,两人的名字宛如姐妹一般。”慕兰月有些不解的道:“我见过太子妃,最是尊贵端庄的人,竟真的为了争宠,如此抬举一个身份低贱的妾?”
  这些日子虽是跟着王妃的时候多,她也跟着听了不少京中的闲话。“听说这丫鬟,是侯夫人从外头买来,精心教养给太子准备的,如今十七。”
  这样的事在高门世家中也寻常,可十七岁这个年龄,让慕柯明心中一痛。
  如果明珠还活着,也该是十七了。
  “确切的说,她们追着她这么久,竟是没一睹真容。”慕兰月道:“更可笑的是,康王王妃带着郡主才从东宫出来,纷纷夸赞太子选侍好姿容。换了她们两个进去,她竟避而不见。真真是热脸儿贴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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