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来说,学生入学以后会先在「全体基础」科学习一段时间,之后再根据才能方向分流至其他各个科目,类似于一般社会的高中与大学。顺带一提,能力或是性格过分清奇、无法融入其他任何学科的问题儿童,到头来往往都会被踢进新成立的「现代魔术」。
理所当然地,本校也存在跳过基础直接进入分科的天之骄子,以及虚耗半生都无法令才能开花结果,只能万年徘徊于底层的悲剧凡人。
要举例说的话,对了,间桐樱的义兄——间桐家这一代的独子、No.138 间桐慎二就是如此。
容貌端正头脑也算得上聪明,在基础科女生之中很有人气,再加上本地名门间桐家的财力与传承,不谈魔术没准还能成为一代出色的后宫男主。
然而是个基础科。
按照本校常识,如果说「现代魔术」意味着特立独行或者脑洞通天,那么基础科留级生就等同于过期三月的咸鱼,翻个身还是咸鱼,除了坐等风化以外别无他路。
“……话是这么说,没想到慎二居然不死心地又来挑战呢。明明就没有半点胜算,他在想什么啊。”
“凛,不能因为慎二是个人渣就轻视他。人渣认真起来有多可怕,我已经从太宰老师身上领教过了。”
“是吗?我觉得慎二和你导师的人渣品种不同耶……”
就这样,两人围绕本次参赛者展开重点成谜的讨论。
正如凛所说,包括间桐慎二与先前提及的中岛敦在内,这张名单上尽是些熟悉的名字。就拿No.144也即是最末位的“岸波白野”来说,这个基础科少女和皋月在同一家咖啡厅打工,是个每年期末都要熬夜复习到仿佛身体被掏空、即使如此也只能擦线飞过,彻头彻尾的平凡女生。不知为什么,白野仅限在圣杯战争期间能够靠脸蒙题,单抽五星,令旁人羡慕到死而又无可奈何。
“不过144……某种意义上来说好厉害啊。嗯,简直太厉害了。白野同学将来一定会成为大人物的。”
凛感慨万千。
与此相对,皋月在预选中获得的编号是26、樱是11,卫宫家的小妹妹(?)伊莉雅毫无疑问位列前五——分明考前还嚷嚷着“这不公平!我要求用德文答卷!”什么的抱怨连天,真是恐怖的小孩。
13位的芥川看上去低了些,但他忙着杀人越货几乎都没怎么上过课,不如说能够取得这个名次已经堪称奇迹。
此外,由于凛的几位生涯劲敌(譬如某芬兰的摔跤小姐)前往国外交换,所以远坂凛毫无悬念地坐拥第二名宝座。
……是的,只是第二。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皋月从魔术界残酷的现实之中领悟了这句话的真谛。
即使是那个宛如远坂家训之化身一般飒爽飞扬的少女,也有迄今为止都无法战胜的强敌。
她们刚一踏入校舍,就看见了那位敌人。
“呀,早上好。Miss远坂,还有……嗯,Miss深町对吧?”
自然垂落、有如流金般闪亮顺滑的头发,白皙的侧脸,令人不禁会错认性别的柔和线条。那位少年只是手扶栏杆站在原处,以他一成不变的笑容与斯文声调向人问好,周身便仿佛焕发出朝阳般温煦而耀眼的光晕。
“哎呀,这不是雷欧同学吗。早上好。”
凛站定脚步,以明显流露紧张感的干涩嗓音回话。
雷欧纳多·比斯塔里奥·哈维。
只要看这装逼的姓名长度就知道,他是与伊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一样身家雄厚的上流社会精英。也就是可恨的富×代,资本主义剥削制度的化身。
无论学识、人品还是身为魔术师的实力都无可挑剔,比起王子更像是年少亲征的王,以完美无瑕的天才形象君临于学园顶点的这位No.1“哈维少爷”,正无愧于作为远坂凛终身最大的对手。
——同时,也是她生活中80%的怨愤来源。
“说起来Miss远坂,为什么你和Miss深町都随身携带这么多书籍呢?难道是要以书籍为召唤媒介……从效率上来说,我认为选择正规的圣遗物会更好哦。”
像是发自内心为对手的天运感到担忧似的,雷欧轻轻挑起了纤细的眉毛。
凛脸上一红:“这、这我当然知道——”
“——可是我们没有钱呀。”
皋月从她身后探出头来,紧接着就被一记铁拳轰了回去:“你给我闭嘴!”
“……”
然而为时已晚,富×代那满怀同情的诚挚视线就如钢针般深深刺伤了凛的自尊:“原来如此……嗯,没有钱就没办法了呢……没有钱的话……”
“干嘛说两遍啊你?!”
作者有话要说:
既要拼成绩又要拼钱,这是个现实而残酷的学校啊……(叹
PS:排名是考试、论文、魔力量、魔术水平、实战等等累加在一起的综合指标,前十算是比较全能,越靠后偏科越明显。比如二爷笔试很强但能力(X)敦敦天赋评分特别高但是学习(X)芥川:投去文化人的鄙视
本届几位FE客串嘉宾,主角岸波白野(♀)大家应该都认识了,如果不认识,按主角-岸波白野搜索看两篇文也就认识了(……)顺便一提这文走闪闪线。
另外给雷欧上个图,人家不光有钱,长得还好看,不光好看,而且什么都比你强,总之是那种“嗨呀好鸡肚哦可还是要保持微笑”的角色就对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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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审神者或成最大赢家
早上八点,教学楼。
情况十分不妙。
准确来说,是远坂凛个人的状况十分不妙。
从数分钟以前开始,她就在卫生间(♂)附近神色诡异地徘徊,对每一位急于解决生理需求的过往男性投以“智慧的凝视.jpg”。再怎么说凭她的颜值做出这种举动也太有杀伤力了,皋月不禁怀疑,有好几位心猿意马的小哥会在离开厕所时忘了拉上拉链。
“凛,雷欧同学刚进入召唤室,等他出来就该轮到你了。”
眼看时针一分一秒推移,皋月忍不住出声提醒她道,“你不先做好准备吗?”
“我、我知道啊!”
凛不情愿地一甩长发,但余光依然不受控制地朝门上瞟去,脚步也没有移动分毫。
“……凛,你在生气吗?”
“哎呀,你说什么呢深町同学。”
对于皋月试探着提出的疑问,远坂凛不以为意般将眉一挑,脸上缓慢浮现出前所未有、因此也倍显诡异的温柔笑容。
“我为什么要生气?就算卫宫同学身为对圣杯战争一无所知的外行人单抽顶尖Saber,就算白野同学靠脸刷进初赛却没有半点竞争意识、甚至天真透顶地跑去帮助敌人,就算你跟个傻瓜一样乱收东西结果那竟然是高等圣遗物,我也完·全·没·必·要为你们的愚蠢和好运而生气啊?”
……在生气。
而且已经气到神志不清,连去年隔壁家的旧账都开始翻出来念了。
虽然不太懂她愤慨的理由,但皋月根据经验判断,目前还是不要顶撞这种状态下的远坂凛为好。
(话说回来……所谓“圣遗物”不愧是高档货,外表上就不一般。凭这个真能召唤出比巨人还强大的英灵吗?)
她一面这么想着,不觉便将视线投向了怀中环抱的物事——那是一柄拥有古朴外形与流丽弧线的长刀,素净的青灰色念珠重重叠叠,如烟云一般轻盈而优美地缭绕在玉白刀身之上。即使是毫无灵力的普通人,也能从中感觉到清澈庄严的神性。
事情还要从这把长刀说起——
※※※
十分钟前,正门玄关。
“……可恨,太可恨了……那个不识民间疾苦的大少爷,这次一定要给他好看……”
即使雷欧闪闪发亮的金发与笑容都已远在身后,凛也依旧气愤难平,踏上阶梯时健步如飞,一路火花带闪电,连平日那副随和的优等生面具都忘了戴回。
更有甚者,每次在楼道内与其他学生擦肩而过时,她都会以估价般的犀利视线对人百般打量,然后向每个看上去很壕/很欧/很可以一发入魂的对手怒目而视。如果远坂家的血脉中宿有魔眼,现在恐怕已经有一半参赛者当场石化了。
“……”
至于皋月,她自从入学以来,几乎从未踏出过现代魔术科(位置之偏僻参见北京七环)校区一步,难免对新地图充满好奇,经常不等凛反应就一溜烟地没了踪影。所幸她天生一副无害表情,虽然时不时地跑这里撩一把,上那边视个奸,期间倒也没有引起骚动,只是加深了凛的抬头纹而已。
“凛,那就是书上说的‘巫女’吗?刚才我看见她把日本刀变成了狐狸,原理不明,我非常有兴趣。对了,为什么日本的巫女都要穿红白两色?她好像一个精灵球啊。”
“哦,那是圆藏山稻荷神社的‘审神者’吧,她们代代传承稻荷明神加护的太刀,好像叫什么Fox ball来着。顺便一提,全日本只有你会说巫女穿得像精灵球。”
“凛,那边有很多人带着日本刀、菜刀、美工刀和青龙偃月刀,他们都想成为审神者吗?”
“唔……确实有点奇怪,看着也不像触媒,多半是什么新品种的玄学吧。顺便一提,审神者才不拿青龙偃月刀。”
“凛、凛,刚才芥川学长从那边走过去,我向他打招呼问他等下结束之后要不要一起去见太宰老师,可是他没有理我。他没事吧,是在紧张吗?我有点担心。”
“放心,他正常得很,换了我也不想理你。而且你等下千万不要跟他一起去找你导师,会被马踢爆头喔。”
“凛……”
“Shut up。皋月你属性也太奇怪了,明明是个面瘫为什么废话这~~~么多啊??”
“凛,我不明白哪里奇怪。正因为我无法用面肌传达心情,所以才需要话语。非常合理不是吗?”
皋月一脸呆滞地真诚表白——听上去是半点也不可信。
……
时间将近八点,百余名参赛者陆续来到,召唤室所在的顶楼大厅内逐渐聚集起了等候的人群。先前不时一晃而过的刀刃反光很快便被淹没,人头攒动之间,各色腔调不一的问候声、谈笑声、装逼嘲讽声——后者主要来自于间桐慎二——如同潮汐一般连绵不绝地泛起波澜。
就在这一派生机盎然的嘈杂之间,皋月找了个靠窗角落站定,难得以染上些许热度的视线环顾四周。
人,人,人。
放眼所及之处,处处皆是人的波涛,人的汪洋。
其中既有清纯可怜的少女,也有目光锐利、神态沉着,一看便知其阅历不凡的青年,甚至不乏小学生模样的幼童奔跑其间。有些人衣冠楚楚,象征显赫家世的饰品在他们胸口或指节上闪烁发光;也有人朴素到与“魔术师”这个玄幻行当扯不上边,乍一看就像送报小哥误入了会场…………话说,那不是中岛敦吗。
白发金瞳,只在相片上看见过的、毫无惊人出挑之处,作为少年来说又有些过分细致的容貌。
身材也比想象中更加瘦小,明明在参赛者之中位居前列,少年的姿态与神情却倍显软弱瑟缩,无半分气势可言,正符合太宰口中“哎呀从第一印象来说真是平凡到无可救药”的评价。
同样是齐刘海童颜,他与雷欧通身的气派未免相差太多了。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中岛君自己不中用。
任何人被一个身长八尺、亮出六块腹肌的壮汉巍峨俯视,神色想必都不会太过自然。更何况这壮汉还顶着一张阿修罗般的狰狞面孔,嗓音浑厚如雷鸣,正试图将他蒲扇般的巨掌向少年肩头伸去——
“唔喔喔喔喔!这位小哥,冒昧打扰!!”
——或许他没有恶意,不过仅凭那副尊容与夸张的举止声调,就足以构成令人胆寒的威慑性要素了。
不知为何,眼前这一幕让皋月回想起并盛町风纪委员的保护费征收现场。
“是、是!什什什您有什么事……”
而中岛敦也像遭遇地头蛇(雀?)的无辜小贩一样,膝盖发软脸色铁青,好不容易才从打颤的牙关间挤出字句。
“哈哈哈,说来着实羞愧!”
他刚这么一问,壮汉立刻像是正中下怀般咧开嘴角,接着大幅度挺起了赤|裸的胸膛,自丹田迸发出一阵杠铃般洪亮雄浑的笑声:
“小生身为本校OB,久违地作为嘉宾兼拉拉队回来观摩圣杯战争,竟然在这熟悉的场所迷失了方向!!虽然想要随便找个人问路,但如今的年轻Master戒心甚强,不得已才来打扰你这样面善的小哥——”
“——试问,你可知这栋楼的厕所在哪?!Where is the Toilet!小生实在忍不住了!!”
“………………哈?”
……嗯,这的确是得“哈?”一下。
照理说此处该有疾风骤雨般的猛烈吐槽,但皋月从来不懂什么叫槽点,中岛君本人则已在重压下濒临虚脱,完全丧失了吐槽的气力。
而且最关键的是,看他那手足无措的茫然表情,他似乎……也不知道Where is the Toilet。
“……”
完全将凛“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忠告抛在脑后,目睹一切的皋月离开原处,笔直地、毫不犹豫地,朝向定格在尴尬画框中的二人迈出了脚步。
——与内心暗藏扭曲的绮礼相反,皋月受教会关照期间,不仅十分尊敬已过世的“璃正爷爷”,更一滴不漏汲取了他那份贯彻终生的虔诚与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