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谨鸢
时间:2019-03-04 09:32:33

  气他们骗她出来。
  她笑了笑,示意他坐下。
  方景铄心里一喜,赶紧坐到她对面,见她伸手去拿托盘上的杯子。他赶忙也伸手过去,说:“我给姑娘倒水。”
  “我不喝水。”
  梓妤拒绝,方景铄一愣:“那是……姑娘不必客气,我不口渴。”
  “哦,我也没想给你倒水。”
  那是做什么?
  方景铄盯着她实在好看的脸,满头雾水。
  很快,他就知道梓妤拿杯子是要做什么了!
  梓妤朝他勾了勾手指,配着温柔的笑容,叫方景铄心尖都快酥了。他见过很多美人,但没见过像她这般,勾勾手指就让他心跳的美人!
  他慢慢探近身,见她又示意自己看她拿杯子的那只手。
  美人面相生得好,手也生得美,捏着杯子的手指纤细修长,青色的茶杯显得她指尖雪白如玉。下刻他却险些没从椅子里跳起来,脸色阵青阵白指着咔嚓一声杯子:“碎、碎了!你的手……”
  梓妤随手把碎裂的杯子扔回桌上,又探手去拿另外一个圆滚滚的青色杯子,在他震惊的神色中说:“世子还觉得我们是天作之合吗?”
  方景铄咽了咽唾沫:“……是吧。”
  紧接着耳边又是咔嚓一声,他惊恐地发现笑着的美人已经眼带寒霜,刚才能叫人溺到里的温柔双眸,此时冷得叫人哆嗦。
  那好听的声音也带着寒意重又问了一遍:“现在还是吗?”
  方景铄僵硬转动脖子,盯着她手里裂开的杯子,莫名奇妙地想夹紧双腿:“不、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方景铄:有种蛋疼的错觉。
  ——————
  嗯,方世子是个颜狗~
 
 
第5章 
  一个徒手能捏碎杯子的美人,绝对和他心目中的温柔美人不是一挡的!方景铄站了起来,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两步。
  按理他堂堂大老爷们不该怵一个姑娘家,他还自幼习武,可只要一想到枕边美人有怪力,一伸手就能掐爆你,他觉得是男人都会怕!
  梓妤丝毫不在意他的疏远和警惕,捏了杯子,她心中堵着的气排解不少,也站起身朝身后面无表情的绿茵要帷帽。
  要戴帷帽时,她又笑笑,和方景铄说:“我自认不是世子的良配,实在受不起长公主殿下的怜爱。世子家去后可与你的父亲母亲表明态度,我想长公主殿下那边会再慎重考虑。”
  方景铄在那里点头如捣蒜。梓妤再度朝他笑,又恢复刚才那个无害的明艳女子,细声细气地说:“那今天的事情……”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方景铄说着觉得不郑重似的,还拍了拍胸脯,“今儿本就是我唐突,姑娘真诚相待,我堂堂爷们断不能再去做小人之事。”
  梓妤终于真心地笑了出声,其实卫国公世子还是一个蛮有趣的人,可惜……她不能嫁。
  她眼波盈盈,方景铄看得心中一痛,好好的美人儿啊,怎么就被那怪力给毁了!
  梓妤就此准备离开,绿茵此时却紧张地护到她跟前,还来不及多想,她就听到有人大喝一声‘狗贼’,接下来是刀剑出鞘的轻吟。
  下刻嘭的一声巨响,关得好好的门被撞得四分五裂,碎木灰尘的飞扬中,一个身前有着血洞的人已经跌在她脚边。
  绿茵忙拉着自家姑娘飞快后退,门口刀光剑影,许嘉玄一人对数人,兵刃相碰的刺耳身不绝。
  方景铄愣了一下,当即抬脚将屋子里的人再踹飞砸外头,紧接着飞身上前替许嘉玄化解身后的危机。
  此时又有人破防,已经一脚踏入屋子,许嘉玄忙挥剑将人又逼退出去,把门守得严严实实。
  上头的动静惊动大堂,陈家护卫纷纷变了脸色冲上楼。
  梓妤被绿茵挡在身后,脸上并没有惊慌,还好奇探头看门外打斗情况。只见一身玄色的许嘉玄挽了个剑花,架住刁钻袭向自己的寒刃,他手中的剑便顺着对方刀刃利落又快速推向前,划拉出一道星火,亦在对方喉咙划出一道血痕。
  喷射的血液溅了几滴在他脸颊上。
  陈家护卫正好涌上来,看着打斗神色变了变,领头的认出许嘉玄和方景铄,迟疑了片刻说:“帮忙!”
  那些歹徒见有人从后头围攻过来,一咬牙慌乱地说:“撤!”居然从二楼就往下跳,把大堂的客人吓得跑个精光!
  狭窄的走道里都是血腥气,陈家护卫也看到了屋里的梓妤,忙上前将她围得严严实实,仍执刀警惕四周。
  “姑娘可有伤着?!”领头的护卫担忧地打量她。
  梓妤缓缓摇头,见到许嘉玄和方景铄跟着走进来,抬袖去半遮住脸,那样子似乎是被吓着了。
  方景铄见她动作却是嘴角一抽。刚才他无意间回头,明明见她伸着脖子看得津津有味。
  许嘉玄并不知道这些,而是看着陈家护卫淡淡地说:“方才几位出手相帮,本使会如实呈报,此处为案发地,众位得先行离开。”
  一番话说得无情无绪,但陈家护卫知道这是许嘉玄对他们陈家人算客气的一回。
  梓妤当然听出他的避重就轻,隐去了几人刚刚见过面。她重新带好帷帽,把明艳的面容遮住,未发一言,随着开道的护卫下楼。
  方景铄目送她窈窕的身影离开,想跟好友说什么的时候,余光扫到他右边袖子破了道口子,低呼一声:“嘉玄,你受伤了!”
  许嘉玄低头,果然看到右胳膊被划了一刀,但伤口并不太深,此时血已经自己止住了。他并不在意,握着剑前去检查地上的四具尸首。
  面容都十分陌生,再翻看他们的手掌,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
  他蹲在地上想了片刻,站起身往下走。
  方景铄忙跟上前,在他身后说:“这些人为什么刺杀你,是不是和先前王侍郎一案有关?陈家的表姑娘还真说对了,刚才说你有血光之灾来着,这就应了!”
  许嘉玄没应声,掌柜的站在下头战战栗栗,他吩咐一声让别上二楼。
  二楼的宾客早被吓得从另一处楼梯跑了,此时整个二楼的都空空荡荡的,出了人命,掌柜自然也不想去凑这热闹,连声应是。
  许嘉玄走出酒楼,发现梓妤还没离开。她就站在街檐下,被陈家护卫围着,看样子应该是在等马车。
  他察觉到她看了过来,很快又移开视线。方景铄追上他,自然也见到她还没走,迈大步的腿夹了夹变成小步,在许嘉玄耳边嘀咕:“话说,我觉得这个表姑娘是真点邪门,她养在道观里,是不是得了什么真传!”
  说着,还朝他伤口戳了戳。
  许嘉玄因为刺疼皱皱眉,原本止血的伤口又渗了红丝,一把就拍开他手:“邪不邪门,等你们亲事定了,你以后有得是时间跟她探讨。”
  方景铄莫名地又想夹腿,讪讪地笑。
  他可不敢娶,就算他敢娶,人姑娘也明显不想嫁他。
  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不过她为什么不想嫁自己?他可是卫国公世子,在京城也不少姑娘家喜欢。
  方景铄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找到重点了。
  许嘉玄这会已经发了个信号召集人马,陈家的马车到来时,一名锦卫卫百户领着队校慰也跑步前来。
  陈家的护卫怕再有什么冲撞,忙围着梓妤让她上车,哪知一掀开帘子,一团绿色就冲了来。
  “小鱼!小鱼!”
  那团绿色的影子还发出人声。
  梓妤要上车的动作一顿,低头见到自己养的小东西已经站到她肩头,一劲儿拿头拱她的面纱。
  ——它怎么从马车里跑出来了。
  绿茵愣了愣说:“姑娘,它该不会一路跟着来的吧。”
  这小东西贼精贼精的,搞不好就是从家里跟出来的。
  梓妤也猜差不多,护卫们都被吓得已经拔刀,见是表姑娘养的鹦鹉,露出虚惊一场后的放松。
  锦衣卫百户那边正好高声喊:“副使,出什么事了!”
  小东西听到副使二字转头,扯着嗓子也喊:“副使,副使。”
  它逗趣得很,两边人离得又近,许嘉玄当然也听见了,还侧头看了过来。
  梓妤抬手去拍拍小东西的脑袋,准备再上车,不想那小家伙突然又喊道:“副使,许副使!许嘉玄!煞神!煞神!”
  喧闹的街道似乎在这一刻都变得极为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  梓妤:猪队友
 
 
第6章 
  梓妤没想到小东西那么能惹事。
  她坐在马车上,脑海里是许嘉玄那双微微眯起的眼晴,眼神像凶兽一样危险。
  闯了祸的小东西这会把头躲在翅膀里,闷闷地喊:“错了,别炖。”
  绿茵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有些难过。
  小东西又喊:“小鱼,别炖。”
  梓妤真是被它气乐了,没忍住把它的翅膀扒拉开,伸手去捏它的喙斥道:“可好,新仇刚解,又结新仇,加上旧怨,理都理不清了!就该炖了你!”
  鹦鹉会学舌,除了主人教就只有听到旁人说什么记下了。许嘉玄要是认为是她这主人教的还好,但认为是旁人说的……她身边都是陈家人,比她教的后果还糟。
  它还当着那么些人的面嚷嚷,估计明儿就得在京城传一出陈家鹦鹉当街叫骂许嘉玄。
  梓妤略微头疼。
  小东西怕得抖身子,在她松手后嘴里继续喊着:“别炖!”
  绿茵终于失笑,学着刚才梓妤教训它的动作,去捏住它喙让闭嘴。
  “姑娘,许副使似乎有点生气。”
  “我瞧见了。”梓妤靠进石青色的迎枕里,神色有几许懊恼。
  她并不怕许嘉玄怎么想自己,就怕无故又牵累到外祖家。
  绿茵知道自家姑娘在烦恼什么,刚才许嘉玄那要吃人的眼神,确实叫人发怵。遂迟疑着说:“若不姑娘还是把事情与首辅大人说了吧,先前就是奴婢闯的祸,奴婢去给大人请罪。”
  “先前的事情就此打住,你去请罪不是让我外祖心里更恨那边,本就是为我消气的事,别再弄得三方都两边不是人。”
  “可刚才的事……”瞒不住的。
  梓妤慢悠悠道:“刚才的事要说,之前的不必说。我看许嘉玄也不算公私不分的人,一码归一码,他先前已经答应过要让人给二舅舅赔礼,如若出尔反尔……”她想起他那张脸,淡淡一笑,“那就当我以前的好心喂狗了。”
  绿茵一愣,以前,什么以前,她们姑娘以前帮过许副使吗?
  马车里沉默了片刻,从帘子缝隙透进来的光束时暗时明,绿茵想起一事,朝微微出神地梓妤说:“姑娘,您让留意额角有疤的人……可能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消息。”
  下山前一天,姑娘突然吩咐找人,且不说京畿十万人,即便只有一万也是大海捞针。更别说没提找的人是在京城,还是在别处。
  “我知道,只要留意着,记下名姓即可。”
  玄真子神兮兮的,她被卦象和皇子们的争斗闹得也心头不平静,做这些只当安自己心吧。
  主仆便都没有再说话,小东西被绿茵松开嘴巴,委屈巴巴飞到梓妤肩头,挨着她脖子窝好。一会拿头蹭蹭她,一会又轻轻地喊‘小鱼’。
  梓妤被它蹭得脖子痒痒,对这个天天喊自己闺名的小东西当真哭笑不得,最后还是随它窝着。
  回到陈家,护卫当即先把在汇满楼遇到歹徒的事情报上去,陈老夫人听得阵阵后怕,把梓妤拉到身边左看右看,抱在怀里一劲儿喊乖乖。
  “吓着没有!你们快让厨房熬压惊茶!”
  老人一面安抚她,一面急吼吼吩咐下人。
  屋里的丫鬟婆子忙奔出去,梓妤见外祖母比自己吓得更厉害,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就靠着老人身上伸手轻轻帮着锤腿。
  “您别担心,我好着呢。当时我在屋里,那个许副使见贼人要闯进来,就站在门口挡着,孙女依稀见到他还受伤了。”
  她其实有看到许嘉玄手臂上的伤,不过当场那么些陈家护卫,她不能有什么举动。虽然也不满许嘉玄借正事由头骗她见了卫国公世子,但他的保护是事实,她再气也不能隐去实情。
  陈老夫人听着神色先是一顿,然后情绪不明地说:“那些人是冲他去的,他挡着也应该。”
  梓妤喝过压惊茶就被催着回屋歇息。小东西骂许嘉玄煞神的事,陈老夫人说他难道还要跟只扁毛的小家伙较真不成,闲闲挥手让她别再记挂。
  穿过月洞门时,绿茵终于没忍住问她:“姑娘,您真跟玄真子道长学术了吗,您那面相看得可真准。”
  前后不到一刻钟,许副使果然伤着了。
  梓妤抬手轻轻拂开探在身侧的细枝,笑道:“谁要去继承他的乌鸦嘴,我就随口一说。锦衣卫哪个不是刀光剑影里走,受点伤正常,我又没说他什么时候会受伤。”
  绿茵就觉得自己还是把姑娘想得太过单纯。
  在天边还留有一丝光亮的时候,许嘉玄再度派人送了信进来,上面只有两字——
  事毕。
  梓妤一手捏着轻飘飘的信纸,一手托腮,眼前闪过他那双冷酷的眼眸。
  他再凶名在外,行以践言这点却十分不错,没因为小东西一句骂话失信。
  她让绿茵把信烧了,去给外祖母请安,见到二舅舅神色轻松,笑容温润,梳着同心髻的二舅母亦眉开眼笑。她放下心来,总算了了一桩事。
  晚上沐浴后,绿茵帮着她绞干头发。
  她以前在道观呆习惯了,穿衣裳总是松松垮垮。这个习惯回到陈家一时也改不了,屋里又有炉子,也不怕着凉,这会连里衣系带都没系好,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
  她身后的绿茵伸手给扯了扯领口,隐约见到她锁骨上方的几道旧伤痕,叨唠道:“当年那只猴子得多凶,才能把姑娘挠成这样,手腕上边一点也有。当时姑娘也不好好处理,这才留下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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