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少帅粗大腿 [穿书]——蓝艾草
时间:2019-03-04 09:34:43

  《俗文学》的主编桑培竣本来就喜欢剑走偏锋,何况是这么劲爆的消息,他巴不得尹真珠带人砸一遍他家报馆,到时候他家也出名了。
  两家原本是死对头,没想到桑培竣居然肯冒着报馆被砸的风险替《品报》出头,吕良内心的情绪……极之复杂。
  坊间许多传闻半真半假,大家都当热闹在瞧,但尹真珠砸报馆这件事情几乎坐实了她水性扬花的事实。
  周思益最近被其父锁在家中,连门都不让出,一日三餐都由老管家亲自送进房间,还要苦口婆心的劝他:“少爷,尹小姐水性杨花,再说她都已经订婚了,大少爷还是离她远一点的好,不然……谁家的好姑娘愿意嫁给大少爷?”
  “……”周思益毫无食欲:“我不想吃,你端走吧。”以尹真珠的丑闻来下饭,他很怕消化不良,噎出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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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家的丑闻几乎成了容城人的一场新闻狂欢,不知道有多少人唾弃尹仲秋教女无方。
  听到这些消息,管平伯万般庆幸自家女儿只是离家出走,而不是被传出风流恶名。
  为此,他在上峰面前请了假,亲自前往沪上寻找管美筠,决定再次用父亲宽大的胸怀原谅无知丫头的鲁莽,对女儿进行思想再教育。
  管太太很担心:“沪上那么大,你能找到美筠?”
  管平伯也算有见识,呵呵笑起来:“美筠找不到,我找容城公子就行了嘛。她在沪上写文章,只要找到报馆,就能联系上阿茗。如果美筠暂时不想回来,不行……就把香草带着,让她去侍候美筠,还能给家里通风报信!”
  管太太:“……”
  香草随管平伯前往沪上,两人去了《申报》,黄铎听说是顾茗的世伯,家中有事要见她,半信半疑,亲自陪同管平伯跑了一趟。
  这天刚好赶上管美筠调休,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拉着顾茗又狠狠抱怨了一番昨日奇葩的有钱太太,以及人到中年却头顶寸草不生的老板。
  “……他肯定是因为天天想坏主意整我们,所以头发才早早掉光了。要是没有坏心,何至于连头发都算计光了?”
  顾茗听的啼笑皆非:“这话要是给你们老板听到,小心扣光你的薪水,还开了你!”
  管美筠冷哼一声:“才不会呢!他巴不得我能留下来替他卖衣服。”
  管美筠长的讨喜,嘴巴又甜,况且家境富裕,搭配穿着也有一套,为那些太太小姐们推荐衣服都很中肯,竟然是店里销售最好的工人。
  老板虽然嘴巴上爱刻薄她,但正如她所说,她真要走人定然舍不得。
  顾茗:“要不你假意要走,吓他一吓,好让他涨薪水?”
  管美筠大笑起来:“阿茗你可真有鬼主意!”
  有人来敲门,管美筠跑去开门,见到黄铎倒不诧异,上次顾茗去报馆就带着她,大家都认识。
  黄铎:“管小姐,打搅了,我今天来是因为有人去报馆找容城公子,说是她的世伯……”
  不等他把话说完,管平伯闪身出来了——可不正是容城公子的世伯嘛!
  管美筠“啪”的关上了门,惊魂未定的靠在门后面惨叫:“阿茗,要死了要死了!”
  顾茗吓了一大跳,而房门外的黄铎还当管平伯是坏人,当即拦在了门口,愤怒非常:“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好端端的找上门,吓到了里面的小姑娘!”
  管平伯气不打一处来:“我是她爹!”
  黄铎:“……没听容城公子提起过她爹啊。”
  管平伯已经推开了黄铎,使劲拍门:“美筠,快开门!快开门!”
  黄铎恍然大悟:感情这位是管小姐的爹?!
  管美筠吓的几欲奔走:“怎么办怎么办?我爹来了!”
  顾茗好笑的看着她满地抓瞎:“管伯伯来就来了,你害怕什么?你只不过是在家里呆的气闷,跑来我这里散心,还顺便找了份事做,又不是跟人私奔,害怕什么?”
  管美筠逐渐镇定下来:“你说的是哦。”挺胸抬头:“再说我现在可是自己养活自己,怕我爹做什么?”
  顾茗忍俊不禁:“管伯伯来了你还不赶紧开门,把人关在外面像什么样子?”
  管美筠雄赳赳气昂昂打开了门,理直气壮:“父亲——”
  管平伯恨不得打断她的腿:“你还知道替我开门的?我以为你都不认识你父亲了!”
  黄铎默默往后站了站,也好腾出地方,让他们父女俩理论。
 
 
第82章 
  冯瞿自从找过柳音书之后,回玉城处理军政要事眨眼又是大半个月过去了,统不知道容城小报各种满天飞的谣传。
  他回来之后,径自去督军府禀报玉城之事。
  “儿子此行带去的幕僚之中有一位是专精地质的地理学家,儿子闲来无事带他在玉城各处转了转,发现了一处金矿,开采有些困难,但储藏量应该不小。”
  冯伯祥闻言双眼放光,拍着长子的肩膀直道:“好!好!阿瞿啊,真没想到曹大傻子守着宝山而不自知,倒是给咱们父子守了多少年!”
  冯瞿一心扑在军政要务上,近来顶着大日头带着地理学家把玉城五城及周边跑了个遍,倒是黑了不少。
  按照后世的说法,他近来算是个工作狂,订婚之后与柳音书鲜少相聚。
  “那是咱们运气好。如果他不挑衅,说不定两家还相安无事呢。”
  冯伯祥朗声笑起来:“那是曹大傻子自寻死路!”
  谈完了公务,便轮到了私事。
  冯伯祥耳目灵通,最近城内流传着尹真珠的各种丑闻,而冯瞿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想来并不知道,便赶着他不知道之前先把完婚的日子敲下来,免得为了尹真珠反悔。
  “阿瞿,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跟音书都不小了,不如把婚期定下来吧?以前也是忙着打仗,近来还算太平。等你们完婚之后,许多事情她都可帮你分担。”
  哪想冯瞿一口就拒绝了:“父亲,我考虑再三,不能跟音书结婚,我想找个好时机跟柳叔退婚,将来保证给音书挑一门好亲事!”
  冯伯祥听到这话,差点气炸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当初订婚的时候没见你反对,怎么到了要结婚的时候就要退婚了?你当退婚是小事?”
  “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他脑子里猜测:是不是有人给冯瞿通风报信,让他知道了尹真珠近来名声受损,所以跑回来英雄救美?
  甚至想的更深远一点,他是不是早就在找这个机会,不然为何玉城有金矿之事他闻所未闻,消息被他瞒的死死的,忽然之间就拿此事来邀功,以此为退婚的条件?
  冯瞿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反应,态度从始至终都很平静:“父亲,这件事情我主意已定,无论您支持也罢,反对也罢,我都不能娶音书。”
  冯伯祥极力的平息怒火,试探着问:“订婚的时候也不见你说什么,是不是音书哪里做的不好,惹你反感了?还是……因为真珠?”
  冯瞿退婚的念头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像漂在水面上的葫芦,无论他花了多大的力气压下去,都没办法让这个念头真正沉入水底。
  相反,这个念头时常浮上来,让他也无可奈何。
  “关真珠什么事儿?她不是订婚了吗?我上次离开的时候听说都在筹备婚期。”他脑子一转便明白了,感情冯伯祥以为他对尹真珠余情未了,跟柳音书退婚之后要跟尹真珠在一起。
  他笑起来:“父亲,你想多了,我跟真珠固然有过一段,不过那时候我糊里糊涂的,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跟她相处日久,总以为她将来一定是我的妻子。”与其说是感情,不如说是习惯更为恰当。
  感情也曾经有过,年少时候同龄男孩子们艳羡的眼神,对她的迁就与包容,两个人相处的亲昵时光。
  冯瞿是个勇往直前的性子,这一点无论是打仗还是事关感情。
  况且两家家长也有意撮合,两人都以为彼此将是一生的伴侣,况且即使是跟尹真珠感情最为深厚的时候,他身边也还有姨太太。
  两人的矛盾便在于此。
  等她从国外回来,时局动荡,两个人的关系便随着家中父辈的立场而摇摆不定。
  冯瞿是个霸道的性子,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偏偏想要去做。
  尹仲秋越不看好他,越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他便越想把尹真珠娶回家来,也好气一气尹仲秋——军政府会议上尹仲秋代表北平中央政府,可没少挑他的刺。
  可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父亲,我想要跟音书退婚,跟尹真珠没关系。她父亲已经替她择了佳婿,我何必惹事端。况且……我现在也不想娶她了。”他眉眼含笑,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柔和,直看呆了冯伯祥。
  冯伯祥心里一跳,顿时有了不好的念头:“你想娶别的女人?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出来的女人吧?”
  以冯瞿的性格,对外面欢场上的女人向来能把持得住,春风一度不算什么,哪怕领回来做个姨太太也没什么,可真要娶回来,那可不行。
  冯瞿脸色不好看了:“父亲您说什么呀?我怎么会娶个欢场女人?我真要娶也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不会给督军府丢脸的。不过父亲您想多了,我当初跟音书订婚,只是因为觉得无所谓,娶谁都无所谓。可是现在我觉得……我不应该这么消极的对待我的婚姻,也许……我应该娶个自己喜欢的女人!”
  冯伯祥原本脾气都不甚好,对待建有功勋的长子算是和气许多,要是冯晨订了婚敢跑来退婚,他的一双腿早就保不住了!
  他恼起来:“你不会是听了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鬼话,也想搞什么自由恋爱吧?我告诉你,将来你是要继承我的家业的,自由恋爱就是个屁!对我们这种家庭不合适。那种鬼话也就骗骗没长大的小子,让他们被女人消磨了志气,不会再争家里的财产。”
  冯瞿忽然问:“父亲,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会娶我的母亲吗?即使……这些年你们几乎无话可说。”
  冯大帅呆了一下,忽然想起几十年前,他初次见到大太太,那时节她绑着两条长辫子,人比花娇,让他恨不得抢回家里藏起来。
  冯伯祥:“……当时我是真的想娶她为妻,也……也想过要好好待她一世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个人就都变了,他接二连三的纳妾,而她越来越冷若冰霜,不给他好脸子。
  冯瞿:“像父亲这样有一院子姨太太的人,也曾经有过特别想娶回家的人。父亲,我也想试一试。”
  父子间的谈话不了了之,冯伯祥想要说服儿子不要退婚,跟柳音书也能培养出感情,做儿子的寸步不让,说是两人从订婚到现在从来都没亲过,他每次靠近柳音书,都觉得下一秒亲下去,就是乱伦!
  冯伯祥:“胡说八道!再让我听到这个字,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父子俩谈崩,冯瞿也不想呆下去了:“哦,许久没见母亲,我去看看她。”
  他走到书房门口,又被冯伯祥喊住了:“回来!你那个找到金矿的物理学家呢?把人跟地图交上来,我找人开采!”
  冯瞿面无表情:“不,父亲。如果您帮我退婚成功,我就把金矿交上来,如果不肯……那就不好意思,这个金矿我就要据为己有!”
  冯伯祥差点被自家最器重的儿子气炸:“反了你了!”
  冯瞿:“哦。”然后扬长而去。
  冯伯祥暴跳如雷,却又对他无可奈何,一个人在书房里气了半个小时。一时里觉得长子翅膀硬了,竟然敢拿金矿的事情来要挟他,一时里又觉得他这种强硬的性子简直是完美继承了他的性格,连亲爹的面子都不给,是个干大事的料!
  一个小时之后,他难得踏进大太太的院子,侍候的丫头见到大帅亲至,忙忙砌茶过来:“大太太刚歇下,大帅您等等。”
  小丫头急匆匆往卧房而去,冯伯祥在厅里坐着喝茶,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发愣——什么时候,他们夫妻竟然已经发展到连卧房都不能进去,需要个小丫头去通报了?
  大太太来的很快,见到他很是诧异,儿子前脚走,丈夫后脚就撵过来了,想想大约猜到了冯伯祥过来的原因——大约还是为着冯瞿的婚期。
  她淡淡道:“音书那孩子也到了结婚的年纪,阿瞿年纪也不小了,大帅过来是想跟我商量婚期吗?如果是这事儿,大帅自己决定就好。倒是新婚夫妇将来住哪儿?新房是不是要收拾一下,倒可早早决定。”
  这些年理佛,大太太的心绪已然平静,况且事关儿子,更是难得多说了几句。
  冯伯祥都快急出一脑门子热汗了:“这小子!他今天跑来跟我说,要跟音书退婚!”
  “什么?!”
  夫妻俩多少年都没这么齐心过了,大太太坚决不同意:“音书那孩子好好的,退什么婚?”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想到了脾气执拗主意很大的儿子——有时候,将儿子养的太独立自主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
  世上之事,父母与子女意见相左,从激烈的争吵到最后陷入无言的僵峙,过程大略都差不多。
  冯伯祥与冯瞿此刻还未走到最后一步,还只是冯瞿单方面挑起矛盾,还未达到激化矛盾的程度。
  而远在沪上的管氏父女,已经过了激烈争吵,谁也不服谁的过程。
  管美筠的离家出走,一定程度上让管平伯的态度和缓了下来。
  特别是再见到女儿,发现她还瘦了不少,原来讨喜的圆脸蛋都瘦出了尖下巴,心里暗暗猜想她也许后悔与家里人争执,辗转反侧,食不下咽,做父亲的一下子就心软了。
  他板着脸走进去,顾茗请他坐下:“管伯伯一路过来累了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是收留过他闺女的顾茗。
  管平伯换了张笑脸:“不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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