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您会改变主意,所以一定要在您变心之前确认。”虽然现在他状态虚弱, 仿佛一位大病初愈的人, 但他目光灼灼, 就像最虔诚的信徒。
“改变主意?我不记得我做过什么承诺。”维兰瑟恶作剧地勾起嘴角。
“……请不要再欺负我了。”希泽尔梦呓般嘟囔着,然后轻轻抱住他坏心眼的公主, “时间旅行是很孤独很漫长的过程, 一开始的我没有准确的方向, 只能在茫茫的晶壁位面和无尽的时间中寻找您的位置, 我找了好久好久,在无数个世界短暂停留,我不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只有几个月,可在别的世界,我几乎度过了千年……一直一直看不到公主殿下,我觉得自己都快疯掉了。
但这漫长的等待,对我来说一切都是值得的。那天您为我哭了,我猜想或许您也是喜欢我的,哪怕只有一丁点。您刚才说‘偶尔做做自己喜欢的也不错’,也就是说您愿意接受我了吗?一想起这个可能,我就兴奋得什么都做不了。”
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连同他呼吸的温暖气息一起轻柔拂过耳边和脖颈。
简直就像在撒娇一样。
“或许只是你理解错了。”
“就算是,那也是公主殿下的不对。您不该如此温柔地对待我,以至于让我误解,所以您要负起责任来。”
他抱着自己的动作异常小心,就像失而复得的珍宝。他看起来纤瘦修长,但真正紧贴在一起时,却能隔着衣服,感觉到他恰到好处厚度和完美线条的迷人肉体。
“……真是无赖。”维兰瑟声音带着笑意,“那么希泽尔,一千年都看不到我,而你又拥有了时间停滞的能力,你真的没有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做什么吗?”
希泽尔一僵,身体语言被维兰瑟瞬间察觉。
“有没有在静止的时间里触摸我,亲吻我?”她附在他耳边悄悄地说。
“我……”鼻腔里满是公主殿下散发出的幽香,做坏事被当场揭穿的羞愧,还有心中更加难以抑制的蠢蠢欲动纠结在一起,希泽尔感觉自己脑子就像一团被融化的黄油。
“这么说就是有了?”耳边传来公主的轻轻一笑,“以后不准再做这种事。”
维兰瑟食指抵在他胸前微微用力一推,从他僵硬的手臂中轻盈离开,然后后退一步。
没有被公主殿下责罚,就这么过关了?希泽尔小小窃喜之下却感觉到了更多的空虚。
以后不能再偷吃了,总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他的失望和沮丧是如此的显而易见,维兰瑟也适可而止地没有再逗弄这个简单易懂的家伙。
“现在我给你亲吻我、拥抱我的权利,只要在世俗观念认为合适、不违背礼仪的时间和场合,只要你希望,我允许你触碰我,就像是这个世界上一切男性对他的恋人一样。”
她在说这些的时候从容得游刃有余,对比下希泽尔宛如被雷击一样,酥麻感从每一个关节一直传递到头骨。
“这才公平不是吗?你不能偷偷独享品尝我的乐趣,必须用什么交换才行……比如你嘴唇的滋味。”
维兰瑟持续撩拨着她可怜的倾慕者,把自己的恶劣性格一展无遗。
她是位真正的魔女,至少希泽尔觉得,已经没有任何魔鬼女性能够让他如此神魂颠倒。
“那么现在……现在是可以允许的时间和地点吗……我现在就想……想要您……”他就像风暴中被海妖歌声吸引的水手,即使明知下场是沉没于无边的大洋,也如同被迷了心智一般自投罗网。
“你猜……唔……”
她回答的嘴唇还没来及闭合,就被他柔软的薄唇压上,辗转吐息。
那是一个热情洋溢的吻,他仿佛把自己长久以来的痴恋都化作了一团火焰,它在他灵魂中静静燃烧,从这个吻中,维兰瑟触碰到了他仿佛熔岩般散发着光热的精神和灵魂。
“感觉怎……唔……怎么样……比起偷吃……”
在他意乱情迷、仍旧未脱青涩的纠缠中,维兰瑟吃吃笑着,将双臂抱上他脖子,一边报以缱绻的回应,一边断断续续问到。
“……难以置信……为什么……您会这样……这样的甜美……”时间停滞下的公主可以任他施为,但希泽尔就算品尝过她无数次,却再也没有一次能比得上现在。
活生生的公主殿下,现在正环抱着他,对他的索吻温柔回应,予取予求……真是太棒了!
“多格军团长,那个白皮的尖耳朵在做什么?他在袭击女王陛下吗?可是陛下好像没有抵抗的样子,难道和他很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他咬女王的嘴唇,感觉有点不爽?我们要不要一会去把那尖耳朵偷偷干掉?”
多格化为的阴影出现在窗边,一位部下也随即现形询问他。
“不准动他,除非你们活腻了。”多格恨恨的说,“那小子是女王陛下的面首,而且还有点本事,你们打不过他的。”
“面首是什么?我们一起上也不行吗?主位面的家伙有那么厉害?”刺杀魔士兵悻悻地问。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多格冷冷地叱责了这个十万个为什么,“哼,弗莱格索斯的欲魔小白脸们都是废物,一个个天天标榜自己在人间让多少贵妇小姐思念得夜不能寝,却连女王陛下的宠幸都得不到,最后被个主位面的精灵抢了先,无能,没用,窝囊废……”
士兵乖觉地噤声了,谁都看得出来,军团长现在心情很差。
……
“……我向您发誓,我现在安分守己,而且我现在工作的地方是寄宿制的男校,也绝对没可以让我犯罪的条件……所以您是否能告诉我,摄政王殿下找我究竟是什么事?”在令人畏惧的长长走廊中,雷金纳德亦步亦趋跟着一位人类士兵的脚步胆战心惊地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士兵不耐烦地说。
如今斯特里克从一个伯爵领的大小已经膨胀成一个王国,维兰瑟手下的黑暗精灵已经作为军官和干部被分到了需要他们的各个地方,现在城堡内卫兵很多都是被教授了军事技能的人类。
这位人类士兵传唤的男人叫雷金纳德,是一位富裕子爵的儿子,有着深邃的蓝眼和一头漂亮的栗色卷发,他五官英俊,下巴更有一道性感的美人沟,号称科奥兰王国最漂亮的男人,也是以前科奥兰上流社会著名的花花公子和情场老手。
现在科奥兰已经不复存在,原本属于它的土地恢复了古代的名字——塞莱涅。
但这位花花公子可并不在乎这些,当国家灭亡时,能说得上有罪的贵族已经被精灵暴君屠戮得差不多了。雷金纳德却躲过了一劫,因为他除了花心喜欢勾搭贵妇外实在也没做什么大奸大恶的事,原本继承了父亲不菲财产的他因为挥霍无度,在灭国前夕就已经破产流落街头,如果不是塞莱涅攻克下他的祖国,欠了一屁股债的雷金纳德或许现在已经被债主捉去卖菊花还债了。
只不过现在美男子先生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因为某个可怕的杀人魔不知为何突然传唤了他。
雷金纳德记得自己以前陪情人去监狱看望过她临阵脱逃的哥哥,以前那个自诩为骑士的家伙总是觉得自己是娘娘腔草包,一直看不起自己,可是那天的他却吓坏了,缩在角落就像是被□□的少女一样楚楚可怜。
“他……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杀入阵中的,密特拉在上,我以为自己要死了……他可真漂亮,俊美得不像是一个凡尘生物,他的剑术比我见过的所有剑圣都华丽,而且迅捷又致命……只是他的表情我浑身发冷,他……他是披着漂亮皮囊的怪物,用我们的死亡作乐,吸取所有人的生命……只要见了血和被割裂的肢体,他就会更狂暴,也更危险……那是我前所未见的噩梦……万能的太阳之主啊……他一定是毁灭我们的灾厄……”
被褫夺骑士称号的男人诡异地又哭又笑,说完这段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就精神错乱无法再交流。
几天后,他因为临阵脱逃,让自己的封君和一大票在城堡中避难的贵族被敌国俘虏,在他们愤怒的亲眷的声讨下因为叛国被绞死。而就在第二天,一座人头堆成的金字塔莫名出现在城外,经过辨认全部都是被俘虏的大人物们。
这件事让雷金纳德对凶名在外的血腥摄政十分惧怕,那位强势的征服者从不讨要赎金,因为他认为整个国家都会是他的东西,对赎金这种提前到手的小甜头没有一点兴趣。
可是有一天,杀人如麻的刽子手突然找到了自己,也怪不得雷金纳德忐忑不安。
他灵光一闪,想起最近在学生中很流行的读本《白雪公主》。
【魔镜啊魔镜,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女巫王后和白雪公主都是有名的美人,而自己是公认科奥兰最漂亮的男士,传言残虐的摄政殿下同样风仪非凡。
既然女人会因为嫉妒杀死比自己美丽的同性,那么美男子雷金纳德死于英俊似乎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糟糕了!我会被他杀掉的……
啊啊啊……命运真是残酷无情的婊(和谐)子,既然给了我如此容貌,为何要给我这样多舛的宿命?
雷金纳德在心中呐喊。
第169章
雷金纳德·沃霍尔被带到一间房间前, 士兵拉开门, 把忐忑不安的他推了进去。
坐在中间椅子上的月精灵,雷金纳德并不认识,但他可确定对方就是传说中那位可怕的血腥屠戮者。
纯白铸就宛如天使的容颜, 整个人散发着淡漠疏离又恰到好处的冷峻美感, 被那锐利如剃刀般的眼神盯着,总感觉后背有点发寒。
不过谢天谢地, 他长得足够漂亮, 雷金纳德酸溜溜地想, 至少他没必要因为嫉妒而把自己处死。
“沃霍尔先生。”能决定自己命运的人开口了。
“是, 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 请您尽管吩咐。”
“听说,沃霍尔先生以前号称没有俘获不到的少女心?”
花花公子心脏咯噔了一声,勉强笑着:“只是传言,一些一起喝酒的混小子随意乱传的。”
“你让王后的侄女怀上了你的孩子,致使她的未婚夫、法比安公爵的第一继承人与她婚事告吹, 所以王后把你逐出上流社会,让你最后穷困潦倒, 几近破产?”
“摄政殿下,那是我以前荒唐不羁犯下的过错,我已经忏悔了很久了!而且凯莉那女人可不止我一个情人,只是我比较有名, 所以被硬栽了罪名, 实际上那私生子不一定就是我的——”
“沃霍尔先生, 我对你的风流往事不感兴趣。”杀人无数的征服者打断了他,“只不过你是我听说过最擅长与女性交际的男人,所以想向你咨询一些事情,你只要照实回答就好。”
雷金纳德努力消化着刚刚得到的消息。
这样的大人物向他咨询一些事情?如果雷金纳德有什么擅长的,那只有会勾搭女人这唯一的答案了。
难道摄政王殿下想要与他交流游戏花丛的一些心得体会?!这可是他能重新飞黄腾达的好机会啊!
想到这里,雷金纳德换上一副男人之间都能意会的表情:“承蒙您的赏识和信任,至少在前科奥兰的领土上,恐怕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女人,至少从男人的角度来讲。”
他观察到,摄政对他投来了更多的关注,证明他猜对了。
“沃霍尔先生是否知道,女性能够在什么样的时间和条件下,接触各种不同程度的肢体接触?比如什么场合够牵手,什么场合可以拥抱,甚至接吻……”
诶?为什么是这样的问题?最快纪录2小时内把目标带上床的雷金纳德愣住了。
让女性心动的要素无非容貌、地位、财富和谈吐,他就是靠着这四点才能屡屡赢得目标芳心,但在他被王后逐出社交圈,紧接着破产后,以往为他争风吃醋的情人们立刻像是躲瘟神一样躲避他。
可是眼前的精灵位高权重,执掌一国想来财富一定是不会缺的,加上有着无可比拟的容貌,他为何要烦恼这种问题?
“殿下,或许事情没有你想象的复杂……虽然也绝不简单,但同样的人,对于不同的男性底线是不一样的。”
“怎么说?”
“比如一位普通子爵的女儿,寻常的农夫她是不会看他一眼的,如果胆大妄为的平民敢于来到她面前五米,她就会认为是一种冒犯。若是对方是一位贵族阶层的继承人,那他当然可以与她打招呼,并亲吻她手背。但要是换做王室,这样的大人物不光是她,就连她的家族甚至未婚夫也乐于奉承和巴结。以前的安迪男爵的夫人当了国王的情妇,连同丈夫家族一并受到封赏,后来一路平步青云,安迪男爵对于妻子和国王之前的偷情可是心知肚明。所以这个度量是因人而异。”
“因人而异吗?”希泽尔想了想,但公主殿下却似乎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样子,就像前些日子她研制出煤油灯,为贫民家的孩子带来光明,那都是去了几个最贫穷的小镇学校观察后得到的结果,她就与平民的老师和学生住在一起,一边从他们的生活日常中得到改善他们的灵感。
“你选择的例子似乎不足以作为参考标准,因为她对农夫也很和善。”
那就是平民了?不是分分钟手到擒来吗?雷金纳德恭维着:“如此一来那就更加简单了,以殿下的魅力,只要勾勾手指,她就会像最饥渴的荡(和谐)妇一样对您献出身子……”
一瞬间,雷金纳德感到一种可怕的杀气,如果开门的声音再慢上半秒钟,他或许已经死了。
维兰瑟打开门,看到房间内的两人。
“你是?”
“雷金纳德·沃霍尔。”她身后的士兵小声说。
有印象,之前维兰瑟签署过一个法案,启用那些轻罪的前贵族去学校教授文法课程,其中就看过这个人的名字,但由于他花花公子的前科,维兰瑟还特意批注把他扔去寄宿制的男校,免得他对学生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