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转头,悄悄地冲着霍长歌耸耸鼻子,随后道。
“你要真是个好人,就把那女子留下,我这次也是随着堂兄出来一趟,回京就要进宫陪伴太后,不方便带人进宫。”
敢情这小郡主并不愿意将人带进宫,也没有要把人送到滇南镇南王府去的意思。
霍长歌面无表情,很光棍的摊手。
“我就不是个好人。 ”
小郡主气坏了,可她碍于堂兄在,否则早就上前抽这个小混蛋了。
她双手叉腰,撅着嘴瞪着霍长歌。
“就当本郡主欠你一个人情,你就不能帮个忙吗?”
霍长歌垂首。
“郡主若是以郡主身份压制长歌,长歌不敢不从,可郡主勉强了别人,自己能心安吗?”
小郡主见他这样无赖,心里生气,可又觉得霍长歌说的也对。
霍长歌若是真的不愿,她不能勉强人非要带个女人回家。
小郡主想了半晌,便气势汹汹的冲着霍长歌道。
“本郡主不能勉强你,但是可以命你想个办法安置那名女子,你不是很聪明吗?”
霍长歌在心中默默。
他并不是很想想办法安置江明月。
可是小郡主执意如此。
一身缟素的江明月很快就被带了上来。
当看见霍长歌的时候,眼睛一亮,又要扑上来。
霍长邺立即侧身,挡在了江明月之前,霜声道。
“姑娘,男女授受不清,请自重。”
谁知道,江明月竟然装作没刹住脚的样子,一下子又撞进了霍长邺的怀中,泪眼婆娑的望着霍长邺。
“这位公子,求求你们,救救妾身,方才有人忽然劫走妾身,若公子们不愿出手想救,妾身怕是要被那帮悍·匪送入秦楼楚馆,生不如死啊!”
霍长邺感觉到怀中的温香软玉,闻到对方身上的那股浓郁的香味,他的脸色刹那间变了。
他猛地将江明月推到在地上,毫无怜香惜玉之情。
“姑娘,请你自重!”
谁知道,江明月忽然抬头,哭声更大。
“公子,你们若不是对明月有意,为何要从中破坏?明月孤苦无依,不过想卖身葬父,如今得罪了徐家三爷,怕是性命都要不保了!”
锅从天上,啥事儿没做就被砸中的霍长歌一脸无辜。
他侧头问身边的小郡主。
“郡主看到了吗?”
被误认为是强抢民女把人卖到窑子里赚钱的人牙子郡主:……
小郡主从小住在滇南,那里民风朴素,镇南王府三代只有王妃没有妾室,家中姐妹兄弟都是嫡出,关系也极好。
小郡主只上过战场,没有见过这些肮脏的人心。
因而虽然本性不坏,却至纯至·性。
她有些厌烦的摆摆手。
“放人放了她,帮她把父亲葬了,给她五两银子,之后她想去哪儿都随她。”
死者为大。
虽然小郡主讨厌江明月,却还是让人帮她葬了父亲。
江明月就这样被赶了出去。
离开的时候,小郡主警告她。
“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小郡主说完,手中的马鞭在地上霍霍挥舞,几乎要将脚下的石砖震裂。
江明月原本还想要哭哭啼啼攀扯,却见那鲜衣女子凶神恶煞,手中的鞭子有手指粗,打在人身上怕是要皮开肉绽。
江明月吓坏了,赶紧逃也似的跑了。
江明月一走,霍长歌的脑海中立刻响起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完成拯救我美好的哥哥任务一,斩断霍长邺和江明月姻缘线,奖励系统积分清零,当前积分为0.】
霍长歌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便只剩下朱皓朱大人设下的夜宴,他们便能启程回帝都了。
第48章
月明星稀, 乌鹊南飞。
南寺的晚钟响起,城中已经一片静谧, 却有一处地方异常热闹起来。
东林苑门口, 车马辘辘,一直排了长长一条街。
从马车或者轿子上下来穿着各异的秀才们, 只是一个个都同样的满面春风。
作为同一届的学友,不少人也都摒开了门第之分,呼兄唤弟十分亲热。
霍长歌从马车上下来,进门就碰到了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
霍长歌记得,这人貌似名唤宁笙箫, 是这次的第二名。
这宁笙箫虽然在河清考试, 然而从小就在江南长大,是从那位江南大儒邵先生。
霍长歌一想。
这不就是他哥的学弟吗?
算得上熟人见面, 霍长歌立即笑着想要上前打招呼。
谁知道,那宁笙箫冷哼一声,看都不看霍长歌一眼,径直走进了东林苑。
霍长歌一脸懵逼。
他有什么地方惹过这人吗?
跟在宁笙箫身后的几个秀才大概也是邵先生门下, 也认识霍长歌,当看见宁笙箫如此无礼, 脸上也露出几分抱歉。
其中一人年纪是几人中最大的, 还算得上沉稳。
他对着霍长歌拱手致歉。
“霍兄,实在抱歉, 家师病重, 笙箫他这几日心情不太好, 还望恕罪。”
霍长歌也大方。
“人总有高兴和不高兴的时候,诸位都是家兄师弟,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只是我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回京,恐无法再叙。”
霍长歌想了想,取出自己的名帖递上。
“不过将来诸位兄长会试之际前来帝都,若是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尽管可以上霍府找我。”
对方似乎并不在意霍长歌的那些客气话,反倒是听说霍长歌明日一早便要离开,忽然脸色剧变。
霍长歌看着人拿着自己的名帖一脸恍惚的样子,有些疑惑。
这些人是怎么了?
却听见为首年纪最大那人又问霍长歌。
“霍兄,请问令兄明日一早也要离开?”
霍长歌点头。
“家兄护送我兄弟二人前来考试,自然要一起回去,不知有何不妥?”
他话音刚落,忽的从门内奔出一道赤色身影,一下子就朝着霍长歌扑了过来。
霍长歌唬了一跳,等到近了才看清楚是那位意云小郡主。
霍长歌立刻退后一步,冲着小郡主作揖。
“见过郡主。”
小郡主见霍长歌跟自己这样疏离客气,霎时间有些不高兴,她撅着嘴,冲着霍长歌道。
“起来,起来,我们都什么关系了,你还要和我客气?”
此刻还早,不少人正从这里门过,听见那位鲜衣少女这样说,纷纷侧目过来,看着霍长歌。
霍长歌懵了一脸,他们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不知道。
小郡主性子素来大咧咧,并未在意自己说了什么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她伸手就拽住了霍长歌的手腕,把人使劲往里面拖,一边抱怨着。
“你真的慢死了,我和宁王堂哥早就到了,朱大人正说起你呢!”
倒是走得近的那些人都听清楚了霍长歌唤那鲜衣女子做“郡主”,都用敬佩的目光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这霍家二少爷不愧是纨绔中的纨绔啊,竟然这么快就得到了郡主青眼。
唯有站在霍长歌身后,始终被忽略的霍长益咬咬牙,内心万分的不甘愿。
霍长益咬咬牙,心里头嫉妒的火辣辣发烫,但是想想那位宁王殿下也在,还是厚着脸皮跟上去了。
他记得他娘和他说过的话。
虽说现在他的身份比不上霍长歌和霍长邺,但是一定要跟紧霍长歌。
毕竟作为霍家嫡子认识的天潢贵胄数不胜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能抓住机会,踩着霍长歌青云直上。
到了那时候,他就不用去在乎什么霍府的嫡庶了,自己照样能过得自在。
想到这,霍长益心里也就舒坦了。
东林苑最中心的湖心亭位于东湖最中心。
湖上架廊桥,东南西北四方延伸至最中心,遂成一座湖心亭,饮酒、赋诗、赏月最佳。
小郡主一路拉了霍长歌至湖心亭,亭中倒有不少人坐着喝酒赋诗。
亭中分两层,下层只有这届中秀才的学子,上层才是司晏明和朱皓朱大人坐着。
而连接上下两层的楼梯有侍卫把守,除非楼上贵人相邀,否则只有等人自己下来方能见到。
楼下的那些秀才之所以聚集于此,也不过是想着能够被那位传说中的宁王殿下看中。
若能被这位殿下看中,想必之后的科举之途便能一帆风顺了。
霍长歌被拖着进来的时候,所有的人目光齐齐望向了他。
有人还是认出他那张脸的,正要上前招呼,就看见霍长歌直接被拖上了二楼。
众人:……
想之前他们为了博出位苦心孤诣写了多少诗赋呈上,都有去无回。
这难道就是颜值的重要性
不知道自己被腹诽了的霍长歌无辜的被拖上了楼二楼,就看见司晏明坐在上首,下首坐着朱皓朱大人,在下面则是陪侍的学官们。
至于右侧,则是几个此番位列前茅的秀才,宁笙箫也在其中。
宁笙箫瞧见霍长歌,目光落在小郡主牵着霍长歌的手上,目光嘲讽。
霍长歌对上宁笙箫的目光,在众人没有看见的角度,冲着宁笙箫比了一个中指。
宁笙箫不明白霍长歌什么意思,但也猜到绝对不是夸奖他的话,脸色难看。
就这时,司晏明看见霍长歌,笑着冲他招手。
“长歌,坐到这里来。”
霍长歌看见,司晏明的身边,比朱皓朱大人更高的位置空着一个座位。
他脸皮抽动了下,转头对着小郡主道。
\"郡主身份贵重,理应上位,长歌自有自己该坐的地方。\"
随后,他笑着坐在了右边的那一堆秀才之中。
其余几个秀才多少听说过霍长歌的纨绔和才名,也知道他身份,方才又见司晏明待他不同寻常,态度都极为热情。
霍长歌发现,这宁笙箫眼高于顶,不单单不愿意和自己说话,其他的秀才和他说话,他要不装作没听见,要不就是敷衍应付。
久而久之,也没人专门喜欢热脸贴着冷屁股。
相比之下,霍长歌年纪小,长得好看,对人又总是笑吟吟的,一看便是极好相处的人。
霍长歌一直被人围着,说些有的没的,而后又作赋一首,作诗两首,反倒是没工夫同司晏明说上话。
一直到夜深,朱皓告辞离开,诸人下楼,霍长歌同几位同窗坐回楼下人群中,司晏明也不过只能同他对上几眼。
司晏明倒是走的无牵无挂,反倒是小郡主有些依依不舍。
“宁王堂兄,我能不能再待一会儿?”
小郡主扯着司晏明的袖子,眼睛都不想离开霍长歌那张喝了酒艳丽无双的脸。
这霍家二少爷实在太好看,性格又好,小郡主很想和他玩儿。
司晏明像是能看出小郡主的心思,温和道。
“等回到帝都有的是机会,今日在座皆是男子,你若坐到他们中间不合适。”
小郡主撇撇嘴,依依不舍得跟着司晏明走了。
就在小郡主转身的时候,霍长歌也回头看了一眼小郡主的背影。
身边的同窗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眯着眼调侃他。
“怎么?舍不得?”
霍长歌无奈一笑。
“别胡说,镇南王府的小郡主也是姓司,虽然是郡主不是公主,但是身份何其尊贵,比起公主也不遑多让。”
身边的同窗闻言,笑得有些猥琐,他抻着脖子凑近霍长歌耳边低声说道。
“就是因为是郡主才好。你可知尚公主和尚郡主的区别。”
霍长歌蹙眉。
他自然是知道的。
尚公主便意味着同仕途就此无缘,一辈子做多只能有个闲职,一腔抱负无从发展。
至于尚公主,便是一步登天、风光无限。
更何况还是想镇南王府郡主。
要知道,镇南王可是皇帝的亲弟弟,太后的亲儿子,所有兄弟之中最信任的人。
这位小郡主,怕是除了嫡出的公主,无人能出其右了。
身边的同窗龇牙一笑,拍了拍霍长歌的胸膛,笑道。
“如此美人恩,自当好好把握,那小郡主看着单纯,你只要甜言蜜语几句还不是手到擒来。”
霍长歌冷脸,拍开了对方的猪爪子,霍得站起身来。
“我的事不用你瞎操心,管好你自己。”
霍长歌说完,转身走出了湖心亭。
站在南边的廊桥上,深夜的风徐徐拂面而来,吹在霍长歌脸上,让他的酒意清醒了一些。
忽然,他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嘲弄。
“其实那人说的不错。”
霍长歌回头,就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宁笙箫。
“你真这么想?”
宁笙箫冷哼,一派清高孤傲的模样。
“你还算得上是个有品之人。”
霍长歌挑眉,就听见宁笙箫说道。
“那些人自封什么饱学之士,却一个个沽名钓誉、攀龙附凤,早就失了读书人该有的品格,这种人我不屑为伍。”
霍长歌失笑。
他很想说,那兄弟你考什么功名?
将来若是中了进士,为天子门生,官场之上遇到这样的人更多。
不过霍长歌倒也没说出口,只是问他。
“我听闻邵先生身体不佳,如今怎么样了,可有好转?若有需要,帝都名医众多,我可以为先生引荐,望先生早日康复。”
听到霍长歌提起自家先生,宁笙箫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
他摇了摇头,却是说道。
“你若是真要帮忙只求你一件事,我不会白让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