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有什么主意了?不过万事要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可不能光顾着贪玩。”七福晋已经习惯嘱咐毓秀了,明明她才是弟妹,但谁让这个嫂子一副孩子心性呢,不多说上几句,她实在不敢放心。
毓秀对肚子里的孩子很是重视,同样的,她也很重视自己的身体,所以根本用不着别人提醒,也会好好注意的,反正这辈子还就只生这一胎,十个月的时间忍忍就过去了,而且现在都已经过去三个月了,算一算顶多也就是在熬七个月,她就解放了。
“你心里有数就成,咱们虽然是嫡福晋,但有个孩子傍身,这底气才足,也省得让那些贱皮子给爬到头上来,所以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七福晋说这话的时候难免伤感自身,只不过对毓秀却没什么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她所图的不多,能让她日后有个自己的儿子就可以了,至于宠爱,她又不是侧福晋和格格们,没了爷的宠爱了,就在府里头都立不了足,没必要扒着爷。
毓秀受教的点了点头,这年头,男人靠不住,女人更倚重的一般是孩子,尤其是儿子,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在小三合法化的年代,在女人三十岁就被认为衰老的年代,比起男人来,后半辈子指望儿子更靠谱一点。
不过,女人还是自己立起来更有保障,毕竟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毓秀和七福晋心心相惜,如今连人生目标都是一致的了,正所谓‘人生苦短’,当然要及时行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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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祺是钦定的随驾人员,毓秀不能跟着过去伺候,自然要安排别的女人过去,若是换做是一年前,胤祺肯定直接点侧福晋刘佳氏,但是现在,无所谓哪一个了,反正都是不省心的,虽然都比福晋貌美,但都没福晋瞧着顺眼。
所以胤祺直接让自家福晋看着安排,不管是行李,还是随侍。
行李自有丫鬟整理,毓秀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即可,就算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也有身边的嬷嬷帮着查缺补漏,可以说是相当轻省的活,但是随侍,若都是照顾衣食起居的下人那也就罢了,派得用的跟过去就是了,重点是除了下人以外,还有妾室要选一个甚至几个带着。
这就有点儿膈应人了,毓秀无意去打破这个规矩,更没胆子去对抗,只不过让她亲自挑人,心里头就不怎么舒服了,就好像有些事情他可以装看不见,可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忽视掉,但若是必须亲自经手的话,还怎么装看不见,还怎么忽视。
毓秀直接撂了挑子,爱选不选,反正她有孕在身,有些事情忽略掉也是难免的,更何况胤祺不是太子,也不是郡王,而是一个注定与大位无缘,又手无权柄的贝勒,谁会把眼睛一直放在他的后院里。
毓秀不管不顾,胤祺也没有亲自挑人,这就导致临行前,府里的女人谁都没有接到随驾的通知,格格、侍妾地位不高,心里头不服气也只能忍着,但是侧福晋就不一样了,她是上了皇家玉牒的,而且还生了五贝勒的长子,在宜妃娘娘那里是能说得上话的,更何况福晋如此善妒,她就不信娘娘不管。
进宫请安那是嫡福晋的事情,侧福晋尚且不够格,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不能往宫里传消息,在宫里呆了三年多,可不是白呆的。
只不过从把消息送进去,到御驾启程,前前后后有五日的功夫了,但娘娘那边并没什么消息,既没有把福晋叫到宫里去,也没有插手五贝勒府的事,总之风平浪静的很,要不是对宫里的那两个宫女绝对放心,她都怀疑是不是消息没能传递过去。
刘佳氏暗自思忖,很有可能是娘娘现在腾不出手来,毕竟娘娘也在伴驾之列,必须把翊坤宫打点好,免得被人钻了空子,同时还得留下照看九爷的人手,毕竟自家爷已经出宫开府,九爷都还未曾大婚呢。
不过等到南巡归来,福晋的好日子大概就已经到头了。
抱着这个想法,刘佳氏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只不过还是日日拜佛,甚至每日都要抄写佛经,就是为了向佛祖祈祷,让福晋这一胎生个女儿,免得抢了弘昇的位置。
刘佳氏这个小boss都没办法兴风作浪,其余的那些小喽啰就更不必说了,一个个跟鹌鹑一样,乖乖在自己院里待着,除了初一和十五这两天以外,基本上不在毓秀面前露面,什么陷害、下药根本就没有,当然她们也都没有这个能力,毕竟从出宫到现在,府里一直都是毓秀管着,哪怕怀了孕,也没让旁人沾手,所以这后院可以说是毓秀一个人的天下,任何人都威胁不到她。
胤祺走了,自家婆婆也跟着去了,可以说毓秀头顶上的两座大山都去了江南,每天想睡到多晚就能睡到多晚,初一和十五也一样,想看什么话本就能让人去买什么话本,想跟七福晋商量做生意的事儿,那就日日都能商量,从早到晚,哪个时间段都行,反正又没有人管。
相比之下胤祺就悲惨得多了,随驾南巡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康熙南巡也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而是因为黄淮连年溃决,下河多地遭淹没,虽不惜数百万库银,屡遣大臣督修,但是迄今为止仍然没有什么成效,所以才决定耗费人力物力进行第三次南巡,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耗费银子了。
别以为能把银子外借给文武大臣的朝廷能有多有钱,富有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先是朝廷百官借银,然后又是六位皇子阿哥二十三万两的安家银子,当然这些搬出宫去的阿哥也陆陆续续像户部借了银两。
总之,地主家也没余粮了,南巡一次,不管是户部,还是内务府,都需要好好收拾收拾账目,看看从哪儿把银子给挤出来。
当然这些跟胤祺就没有关系了,户部是四哥待的地儿,至于内务府,那是富得流油的地儿,做总管的是太子乳母的丈夫凌普,皇子都轮不着的位置,让太子的奶公来做,由此不难看出皇阿玛的偏心,太子是宝,直郡王是玉,剩下的就是草了。
这次出来,监国的也是太子,四哥辅助。
巡查河道,应付沿途官员,还得骑马赶路,胤祺这段时间别提多忙、多累了,特别在皇阿玛眼皮子底下,想偷点懒都不成。
还真是羡慕福晋,整天吃吃喝喝睡睡,怎么舒服怎么来,这会儿肯定在京城玩嗨了。
第14章
康熙三十八年三月初二,康熙已被淹地方米价过贵,生计艰难为由,命人截留漕粮10万石,高邮、宝应、兴化、泰州、盐城、山阳、江都受灾七州县各留一万,其余地方各留5500石,然后又截留10万石漕粮,扬州、淮安各收贮5万石。
这也就意味着被运送到北方的粮食当中,有20万石被截留在了江南,虽然稳定了江南一带的米价,但是却导致北方米价上扬,白米价从一两三钱上涨到一两半,虽然幅度不大,但是粮商而言,却可以从中赚取不少的差价,对于大粮商而言,其中的利润甚至是巨额的。
毓秀和七福晋没有能耐提前购买江南的新粮,但是去年和前年的陈粮却买了不少,本来只是试试运气而已,所以总共也不过五千石的粮食,反正粮食这东西虽然丰年有可能被贬值,却一定不会被烂在库里,顶多也就是赔点银子而已,折不了本。
如今北方米价上涨,毓秀和七福晋铺子里的粮价自然跟着市场的价格来,陈粮倒手一卖,从收粮到卖粮,拢共都不到五个月的时间,便获得了两万五千多两的利润,真的是暴利。
可千万别小看了这两万五千两白银,要知道亲王的年俸也不过10000两,像胤祺这样的贝勒,每年的俸禄只有2500两,当然文武大臣的俸禄那就更少了,正一品文官年俸只有一百八十两银子,也难怪那么多大臣户部借银,实在是收入太少了,除非祖上有基业,或者有灰色收入,不然指望俸禄养家的话,那日子可就只能往清贫上过了。
毓秀和七福晋五五分成,每个人分得一万两千两,剩下的就用来打赏了,毕竟就算卖粮是一锤子的买卖,之后她们又不是不做生意了,日子过得无聊,总得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
其实紫禁城中的人,日子过得充实的没几个,康熙是手头的事情太多,没多少时间用于玩乐,宫里的娘娘们,已经出宫开府的阿哥们,还有这些福晋、格格、侍妾,有一个算一个,都只能找事情消磨时间而已,打叶子牌、抄佛经,甚至勾心斗角无一不是太过清闲的原因,就像阿哥参与夺嫡一样,若真是忙得不可开交了,哪还有功夫做这些争权夺利的事情。
当然了,康熙并没有让成年的阿哥闲着,多多少少都有职务安排,只不过权不敢放大了,彼此之间又相互制肘,精力多用在内耗上了,真正俯下身子来踏踏实实办事的没有几个,除非不怕得罪人,也不怕被猜忌。
四爷是为数不多的,真正踏踏实实做事的人,这一点胤祺深有体会,只不过过于较真的性子,再加上触动了一部分人的利益,四爷在群臣和兄弟当中名声并不好,甚至有些不合群。
不过太子爷却挺喜欢他这位四弟的性子,用的好了,无疑是一把好刀,像是这次监国,功劳是太子的,大局也是太子来操控,但是这其中细碎的琐事,尤其是得罪人的事情,比如接驾的银子,那基本上全都交给了四爷。
户部没有多余的银子,内务府就算有,那也早就进了太子的毓庆宫,谁让内务府总管就是太子的奶公凌普呢,皇上此举本来就是为了补贴太子,只不过凌普做的太过,几乎把内务府变成了太子的内库,哪还有银子另作他用。
四爷虽然性子较真,又讲究办实事,但真不是容易犯轴的那种人,更不是没脑子的人,户部是他的大本营,他还不至于为了接驾的银子,就把户部的官员得罪死,更不至于跟内务府杠上,不然的话,就算真的把接驾的银子给挪出来,那也是得不偿失。
所以太子催的紧,四爷就来来回回的户部、内务府两边跑,只不过态度没有大家想象中的强硬,喝喝茶、聊聊天,意思到了就成,再是耿直公正的人,做事情也不会一味的直来直去,更何况四爷本就是一个外方内圆的人,肚子里的那些弯弯绕可不比谁少。
最终,在三方来回扯皮的情况下,太子不得不上奏康熙,询问接驾银子一事儿,直到康熙的批示下来,四爷才奉旨办事,而且办的利利落落、漂漂亮亮。
朝廷中的政事,毓秀就不清楚了,而且她也不关心这个,反正最后的赢家是四爷,就因为她们家这位爷,最后可是被封亲王、寿终正寝的主儿,不需要担心将来的日子怎么过。
五月十七日,南巡的队伍终于返回京城,而毓秀肚子里的胎儿此时已经有七个半月了,本来身材就比较丰腴,如今更是胖成一颗球,又白又胖,像一个大肉包一样。
胤祺第一眼看见自家福晋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去扶人,而是揉眼睛,说实在的,他之前也见过孕妇,像直郡王福晋连生四女一子,而且每次怀胎都万众瞩目,想不看见都难,不过人家怀孕可不跟自家福晋一样,人家是光胖肚子,四肢仍然纤细,甚至脸上都没长多少肉。
但是到自家福晋这儿就不一样了,胤祺没有办法形容到底有多圆润,但是目测少说也得有160斤,比他都要重了。
长这么大,胤祺不是没见过胖子,只不过他见到的胖子基本上都是中年发福的官员或者管家,从未见过哪个女人胖成这样,双下巴都出来了。
第15章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胤祺自然不会给自家福晋下不来台,心里一阵恍惚过后,赶紧把福晋扶起来。
“这段时间辛苦福晋了,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说完这话,胤祺忍不住咬了咬牙,从二月份启程出发到现在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了,但是这三个月里头,福晋一个字儿都没给他写过,府里所有的近况全都是外院的太监写信给他,不然的话,他还真不知道福晋能把日子过得这般……逍遥自在,比他在京城的时候,会玩会吃会喝多了,难怪三个月就长这么胖,吃的好,又心宽,能不胖吗,哪像他,三个月的时间瘦下去了十几斤。
提起肚子里的孩子,毓秀表情瞬间就柔和了很多,眼睛里都带了些许的慈爱,“宝宝挺好的,今儿早上刚刚请了平安脉,大夫说胎儿一切都很好。”刚刚发现怀孕的时候,毓秀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等到怀胎五个月,宝宝有胎动的时候,真正感知到了这个小生命的存在,毓秀便知道了何为血缘牵绊,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她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这个宝宝,让她整颗心都变得柔软起来。
“那就好。”胤祺说着便忍不住移开目光,纵然福晋现在这副模样看上去并不惹人讨厌,但看久了很容易让人心神恍惚,他还是先稳一稳神再说。
“弘昇过来。”胤祺冲长子招了招手,看上去不像是在唤儿子,倒像是在唤狗。
弘昇上个月初六刚刚过完三周岁的生日,不过刘佳氏养孩子养的娇,平时都是由太监或奶嬷嬷抱着,很少让弘昇下地走路,当然来见他阿玛的时候是个例外,从得知消息到现在足足有两炷香的功夫了,小家伙一直站着,两条小细腿儿已经很累了。
“弘昇见过阿玛。”小家伙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只不过跟他阿玛并不亲近,甚至可以说很陌生。
胤祺伸手想要揉一揉弘昇的小脑袋,只不过被小家伙躲过去了。
“额娘。”弘昇语气里带着委屈,红着眼睛看向刘佳氏。
刘佳氏又是急又是恼,‘扑通’一声跪下来,“爷,弘昇是太久没见过您了,之前又一直站在门口等着见您,小孩子没站过这么久,所以这才……”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已经下来了。
刘佳氏穿着藕粉色的旗袍,楚楚可怜的跪在青石板上,泪水划过面庞,眼眶微红,贝齿轻咬嘴唇,一双眼睛欲语还休。
毓秀就算是眼瞎,这会儿也看出不对劲来了,刘佳氏哪里是给儿子请罪,分明是借机邀宠来了,不得不说这演技堪比影后了,若是放在现代,这脸、这演技、这身材、这心机肯定能在娱乐圈里混一碗饭吃,但是现在,啧啧,大材小用啊。
毓秀不像刘佳氏那么实诚,非要带着儿子站在门口等,她一个孕妇受不得这样的累,所以一直到胤祺进了前院,马上就要到后院了,这才把屁Ⅰ股从椅子上挪开,根本就没消耗多少体力,所以这会儿自然有精力看刘佳氏的表演了。
格格马佳氏虽然资历比较深,但是无宠又无子,身份上更是比不得侧福晋,所以心里头虽然恼恨,但也只能在旁边看着,不敢跟侧福晋争宠。
至于两个侍妾云氏和赵氏,那就更没胆子做什么了,甚至连怨恨都生不起来,毕竟她们算哪个牌面上的人,说句不好听的话,连主子爷的妾都不是,只能算是个暖床的丫头。
明明是一幅美人落泪图,但却是让胤祺皱了眉头,本来挺漂亮的一个人,做什么哭哭啼啼的样子,再好的心情都给哭没了,更何况他这会儿心情并不好。
“行了刘佳氏,爷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先哭上了,是贝勒府亏待你了吗?”胤祺这话不可谓不重,只不过他这刚回来,连衣服都没换呢,肚子里也是空空如也,刘佳氏就开始跟他哭,而且看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