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耿清河应了声,他又拨弄两下,按了下看样子是退出的按键。
一盒带子缓缓推出来,他看了半天,忽然觉得自己出声有点艰难。
“柚姐……你过来看看。”
啊?
林柚走过去,瞧着耿清河取出那录像带。录像带上没有任何标注,唯一能看出点线索的是机身上摆着的包装盒。
但盒子上的字都被水洇了似的模糊不清。
“录像带……”耿清河咽了下口水,“不至于吧?”
天知道至不至于。
和伽椰子齐名的是谁?
提到录像带,再看着这电视机——贞子的名号可是大名鼎鼎的。
“你们发现什么了?”听见他们的声音,卢振杰走进房间。
耿清河:“这个——”
林柚:“我们在讨论这是不是贞子的录像带。”
卢振杰:“………………”
卢振杰:“???!!!!”
一个伽椰子就够难招架了,又来个贞子简直让人怀疑人生。特别是在听说他们是在录像带机里找到的后,他的表情一时变得十分玄幻。
“你们说,”他问,“……‘我’有可能没看过这卷录像带吗?”
林柚和耿清河对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直说这可能性微乎其微。
也不知道复制录像带的行为在这个副本里有没有效。
“行了,你们不用说了。”
卢振杰以一副看破红尘的语气道:“我节哀。”
上来就被钦定为贞子下手的第一人选,他出局也还是挺有排面的。
“也不一定就是贞子了。”
林柚想起自己刚进门时看到的快递单,“我在门口看到过有箱子是音像店寄来的……搞不好跟这个有关。”
“你们等着,”她当机立断道,“我去看看。”
走廊上除了杂物就堆满了简明佳他们搬出来的瓶瓶罐罐,林柚已经小心再小心,在眼看就能走到楼梯时,裤脚还是带到了某个分量不轻的瓶装物。
……卧槽?!
偏偏这瓶盖就是原主人开了又没重新拧紧的那些之一,塑料桶装的液体尽数涌出,顺着楼梯口滴滴答答了满台阶都是。
简明佳刚又拎着两瓶清洁剂过来,看见这一幕快惊呆了。
“柚柚你——”
“我背锅,”林柚马上说,“但瓶盖也没拧好。”
简明佳叹口气。
“好吧,我现在去拿拖把。”她说,“这是地板蜡——我准备直接和门口那些垃圾一起丢了的——不太好清理,你等等下去小心点。”
她转身离开,林柚寻思了会儿,扶着扶手找没湿的角落,一点点蹭下楼梯。
从上面打扫有点不太安全,她先下去,待会儿让简明佳把拖把扔给她好了。
楼梯离杂物间也不近,中间还放了那么多东西,她出来都费劲,别提简明佳这一来一回。
林柚在楼梯下徘徊了好几分钟,再一抬头,忽然瞧见吊灯闪了闪。
……?!
她清楚这在鬼片里意味着什么,仔细算算,他们回到这栋房子也过了段时间了。
大约……伽椰子是时候行动了。
“咯。”
林柚蓦地回头,听见上方的诡异声音越来越近。
“咯……咯咯。”
喉间不间断地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气泡音,整个身体趴伏在台阶上的女鬼分身歪着脑袋,一点点从楼梯的扶手栏杆间探出头。
伽椰子的四肢都奇特地扭曲着。她脸色苍白,血迹蜿蜿蜒蜒淌了一脸,眼睛直视着林柚,一阶一阶地向下爬。
当她半个身子都压在楼梯上时,手下忽然摸到了什么湿滑的液体。
……?
来不及反应,手掌一滑,伽椰子整个人都失了衡。
她两只手根本抓不住洒了太多地板蜡而打滑的台阶,猝不及防地像火箭一样直直冲了下去。
直到最后一阶。
伽椰子维持着脸贴在地上的姿势,一动不动。
不想抬头,不想说话。
林柚:“……”
她要是说她这回真不是故意的,会有人信吗?
第46章 伽椰子
伽椰子仍然保持着那个面朝地扑街的姿势。
场面一度很安静, 安静到林柚觉得她怕是要因为目睹到这一幕而被灭口了。
半晌, 她用那双很可能是被家暴打断的胳膊颤悠悠地支撑起身体,喉间又冒出“咯咯咯”的怪音。僵硬而眼角涨满血丝的眼球缓缓转向林柚所在的方向, 再次抬起手,想以那诡异的姿态一点点爬过来。
她忘了手上还沾满了地板蜡。
“啪叽!”
又是一跤。
伽椰子:“……”
林柚:“……”
完了,这回真的要被灭口了。
楼梯离厨房的位置也不远,她正琢磨着要不要给地上多泼点油啊什么的,好让伽椰子压根爬不过来。就听二楼传来喊声。
“柚柚。”
简明佳边走边叫道:“你还在楼梯那儿吗?”
林柚一愣。
“你等一下再过来!”
她想制止简明佳,可就在林柚再一眨眼的功夫,原本趴伏在楼梯木阶上的鬼影已然消失不见了。
就像是从未出现过。
简明佳听见她的话, 即便不解也还是停住了脚步。她听得出这语气里的急切,但又相信多年好友的判断,紧张担心下只过了几秒就忍不住出声问。
“现在可以了吗?”
“嗯,”林柚看着空空如也的楼梯,“她走了。”
……她??!!!
几乎是马上反应过来会是什么, 简明佳两步冲过去,看见台阶上半点踪影都没有,这才松了口气。
“是伽椰子?”
她面色古怪地问:“还是俊雄?或者他俩都在?又或者他们杀掉的人?”
“只有伽椰子。”
而且, 看她在简明佳过来后就消失的行为,这回可能是只冲自己一个人来的。
是因为那四人都在二楼, 她单独在楼下最好下手吗?
林柚想。
简明佳可不比她这没事人的样子, 她连忙就想冲下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才抬脚就被林柚喝止。
“等等, 别忘了刚才地板蜡洒哪了。”
她补充道:“上一个想下来的家伙, ‘呲溜’一声跟坐滑滑梯似的就倒栽葱栽地上了。”
简明佳:“……”
她冒出点不大妙的联想。
“……你说伽椰子?”
然后就见林柚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简明佳试着想象了下这画面。
……不管多少次也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可惜她再怎么急于下楼看情况,也只能先把楼梯上的液体蜡给打扫干净。
她跟林柚一个楼上一个楼下,两头开工,洒掉的地板蜡不多时就被收拾得差不多了。这期间,原本在走廊另一边翻找的几个队友纷纷也闻声聚集过来。
“这忙上忙下的,”名义上的屋主好奇道,“楼梯怎么了?”
林柚“唔”了声。
“有两个坏消息,你们要听哪个?”
众人:“……”
神特么坏消息还要问先听哪个的。
“呃,”耿清河犹豫了片刻,选了自己最好奇的,“楼梯的?”
听说了发生的一切后,几人的表情各有各的精彩。
耿清河:“……不、不愧是柚姐。”
顾衡眼角抽了抽,张口像是想说什么,末了又是硬给咽回去了。
大约是头一回见证此等骚操作的卢振杰喃喃地念叨“这是什么运气”、“居然还能这样”,他嘀咕半天,终于想起还有一个坏消息。
“对了,”莫名其妙地总有点不好的预感,他问,“剩下那个……?”
“喏。”
林柚径直塞给他一个纸盒。
“这是我说的那个快递盒子,”她用拇指指了下墙边的单本挂历,“对照下日期,这是四天前签收的。”
卢振杰:“…………………………”
他吞咽了下唾沫,深深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妙。
“今天是第五天,”简明佳说道,“明天晚上才算是第七天凌晨。总之,如果你要按《午夜凶铃》里那样复刻一卷录像带寄出去应该来得及。”
卢振杰沉默许久,再开口时竟是拒绝了这个提议。
“不。”
他说:“这样一味躲着,就算通关也应该会当作消极游戏的,客观上促进了贞子的传播搞不好还要倒扣分……”
“退一万步,我也不知道寄给谁谁会看啊。”
“我是想说我们几个轮流寄的,”简明佳耸耸肩,“不求别的,至少可以拖延一下贞子出场的时间。”
顾衡接上她的话。
“现在的情况——伽椰子随时会出现,贞子也马上要到了,前有狼后有虎,是很难应付。”
他转向卢振杰。
“不过你说得对,真这么做十有八九会被判定成让剧情没有任何进展的消极行为。”
现在的问题就是,到底要选择高风险高回报,还是稍微低一点的风险和低得多的评价——只求过关就行。
然而没什么人纠结这一点。
在场的都是甘愿冒险的玩家,保守点的如耿清河,抱持的也是“柚姐选啥我选啥”的态度。
倒也不是除了干等着两大女鬼上门就无事可做了,纸箱的快递单上写着那家音像店的店名,在网上一查就能找到具体的地址。
“必须得杀过去问问。”
卢振杰咬牙切齿道:“怎么把这玩意儿寄给我,又是从哪搞到这卷录影带的。”
“是啊。”林柚附和了声,又道,“只是得等明天了。”
如今是家店就多会经营一下主页啊什么的,这上可以看到上下班的时间。音像店在下午五点就关门了,要想把寄录像带的店员或是老板堵个正着,也只有等白天的开店时间。
忙活这么久,总算是收拾出了能睡觉的地儿。今晚就暂且在这里歇脚,其余的都等明天再说。
分房间的时候又有了新的问题。
能住人的拢共有三间,其中一间还是放了台电视机跟录影带机的。
作为可能看过录影带的头一号“嫌疑人”,即便没到第七天,卢振杰也还是远离电视为好——虽然未必能起多大作用,但见一点效是一点。
“我住这间吧。”
林柚主动说。
她看着正想开口的简明佳,“就我一个人。”
“伽椰子有可能再找上我。”林柚道,“对了,要是不介意,那卷录像带可以先放我这。”
简明佳琢磨着这怎么都不保险。
“这也太危险了——”
别说是伽椰子,连贞子的录像带都带在身边?
“就……”耿清河见林柚一副打定主意的样子,“相信柚姐?”
反正在他眼里,要说谁保管这盒录像带,肯定是大佬最靠谱了。
简明佳想了一会儿。
“我只有一个条件,”她说,“告诉我,你不会大半夜自己看。”
她就怕对方为了收卡而真的干得出来。
“不会。”林柚一口否决,又在简明佳审视的目光里补充道,“至少今晚不会。”
简明佳:“……”
算了,好歹是句保证。
另一边的卢振杰在纳闷怎么还会有人主动要看录像带的,顾衡感叹着这世上真有人胆子这么大。他俩反倒没什么意见。
毕竟对于后天凌晨可能就得领便当的卢振杰来说,情况再糟也糟不到哪里去了。
最后的结果是林柚一间,简明佳也单独一间,剩下三人挤一间。
这房间虽然长久没有打扫过,但被褥还算柔软。床单被罩早在洗衣机里滚过,倒也没带有难闻的味道,再加上不需要自己入睡,只要大家统一躺上床,自然而然就能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
一片黑沉中,林柚的意识猛然恢复了清醒。
她留了点心眼。
既然在已经明了伽椰子会优先找落单的人下手,同样是一个人住一间的,比起简明佳,一定程度上被记恨了的她更有可能成为伽椰子的目标。
她只掀开一点点眼皮,眼前所见的仍是一片黑暗。
一般而言,游戏会自动跳过玩家睡眠的时间,但也会有例外。
——在夜里触发特殊事件的时候。
脸上传来有东西扫过的麻痒感,林柚心一横,一气儿睁开了眼。
眼前赫然是伽椰子正对着她的脸。
伽椰子她就立在床头,弯腰俯视着她,割裂的声带所发出的气泡音在静谧的黑暗中越发阴森可怖。那麻麻痒痒的感觉正是长发扫在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