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超凶的[综恐]——曲奇碎可可
时间:2019-03-09 09:50:36

  林柚听见滚滚水流倾泻而下,盘旋着淌进下水道。
  ……居然没堵。
  没堵归没堵,她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陶瓷盖下面有东西在往上砸,只是比起之前似乎是弱了点。林柚没兴趣去在这档口作死地掀开看看是怎么回事——保不齐楚人美报复心起会把人也一并拖进来,她可消受不起。
  单脚踩着盖顶,林柚大半个身子的重心都倾斜过去, 生怕楚人美那力气给直接掀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后者还没在桶壁上找到什么借力点, 趁着这空隙,林柚又一次按向了那个不锈钢按钮。
  她眼皮一跳。
  ——空的!
  不大的水箱只积蓄着冲这么一次的量, 此时已然空空如也, 底下的水在一点点往上漫,显然不够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再趁势追击的。
  楚人美还没有放弃爬出来的打算,林柚自知来不及等水箱自己满了, 她四下一望,目光就锁定了身后正对着的水龙头。
  这水龙头估计是预留出来给洗衣机的,可惜拥挤的公寓实在没地方再来多放件电器了,就安上一根水管用来接水。林柚推开那只碍事的水桶, 一把扯过耷拉在里面的塑料软管。
  然后,径直掀开了水箱盖。软管一插进去,她立即把水流拧到最大。
  这下再不用担心什么够不够用的问题了, 林柚只是使劲按着那冲水按钮。兴许楚人美自己都被这操作打得措手不及, 又被一下下的强流给转懵了, 也顾不上再去断掉作为媒介的潭水。
  敲打一阵轻过一阵,最后消失了。
  饶是如此,林柚却没动,她反手拧上水龙头,保持着踩住马桶的动作,过了足足一分钟,确认再没有任何动静传来后才松开。
  她还是很谨慎的。
  该莽的时候莽,该仔细的时候就仔细着点,林柚退开几步,保证自己和马桶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在挂在角落的一应工具中犹豫了下,选了那把更轻的扫帚。她自己抓着尾部,一代弄点用扫把头挑起桶盖。
  不见那只手指指甲根部发黑的右手,也不见楚人美披散着乱发的脑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给冲进下水道了。
  总之——干干净净。
  连一根头发都没有留。
  而一旁的骷髅头,早被她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操作看呆了。
  林柚在楚人美伸出手后就没再来得及管它,胡乱地把这圆溜溜的骨头往置物架上一掼。
  要不是骷髅头自己努努力靠着墙边稳住,眼下肯定都在这卫生间里滚过一圈了,不过,这不是重点,它正目瞪口呆地望着林柚。
  “……?”
  林柚不明所以地对上它那黑洞洞的眼眶。
  骷髅头:“……!!!”
  跟她平淡的反应完全相反,要不是没腿,它差点自架子上一蹦三尺高,脑门直撞天花板。
  一瞬间想起了很多的头盖骨不由得开始后怕,它反思自己得亏是一念之差啊,要是当时跟她们作了对,这一把骨头还保不保得住都是个问题。
  它可不想被扔进下水道里喂老鼠!
  林柚还不知道自己被脑补成了怎样的魔鬼,她打量一圈,转身出了卫生间。再进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个四四方方的小玩意。
  “等等等等,”骷髅头看清那是什么,忙道,“你拿这个——”
  “我试试还能不能把她叫回来。”林柚说。
  啊?
  骷髅头:“……不是你冲走的?”
  “那是因为她爬马桶,太不卫生了。”按响手中的收音机,楚人美的唱戏声立时回响在这不出十平米大小的洗手间兼浴室里,林柚一本正经道,“换个方式——比如从浴缸喷头出来,我绝对没意见。”
  “哎,我在想一个问题。”
  她问。
  “你说,如果我把浴缸的水给放满,再放这个当BGM,能反向召唤楚人美吗?”
  骷髅头:“………………”
  它敢打包票,那位叫楚人美的女鬼的想法肯定是——我不要面子的吗?!
  半天没听到回应的林柚:“嗯?”
  “兴许就能呢,”骷髅头不失谄媚地回答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不过,搞不好就和它的想法一样,楚人美也觉得都被冲下去就已经结了不共戴天之仇,怎么着都不可能如愿在这样有所准备的状况下出现。
  他们在浴缸边上待了快有二十分钟,收音机的电耗了不少,声音听着都没一开始那么响了。
  林柚试图让它正常点,但她不摆弄还好,也不知是无意间碰到了哪个按钮,原本好端端放着粤剧的收音机直接一个高音。
  收音机:“郎在——”
  下个字还没唱出来,它卡住了。
  一片寂静。
  林柚:“……”
  骷髅头:“……”
  变成这样也用不着再指望什么了,林柚索性扣出电池,把它跟收音机扔在一边。她刚起身,骷髅头下一秒就觉得自己身体一轻。
  “我们去哪儿?”它问。
  “出门,”林柚道,“找手镯。”
  二十分钟后。
  “……我怎么觉得。”
  骷髅头说:“这样还蛮别致的。”
  离开公寓前,为了避免在厕所那样的突发情况,也是图个方便,林柚用一条细绳穿过它的两只眼眶和鼻子,就这么把它紧紧拴在了腰包的包带上。不说有多牢靠,但除非是有谁生拉硬拽,否则轻易是掉不下去的。
  它自个儿也挺满意。
  “以后也可以这么干。”林柚说,她停下脚步,“行了,现在得想想该往什么方向走。”
  一切要理起来也很简单。
  当地新建的工程才会使得楚人美的尸体被抛进潭底,而这片城区会短期停水,正是受不远处正在兴建的发射站的影响。
  换言之,楚人美能改换这里的水源,也是因为水潭就在附近。
  林柚望着临近工地上正吊起钢材的土黄色起重机,她为了上这后山特地绕了路,好躲开工人们的视线。否则要是让人看到她系着的这头盖骨,只怕是在她找到楚人美的尸骨前就把当地的警察给叫来了。
  太阳隐在层层的乌云后,原来晴朗的天空也随之阴了下来。她在之前就自觉透着一股不正常的阴冷,到了这时更甚。林柚有点后悔在出来前没多套几件衣服,但想想这冷是直接作用于大脑,穿上估计也没什么用。
  该从哪里找起呢?
  转开目光,她扫向沿着山岩汩汩流下的小溪。看着清澈,这水的源头却是用脚后跟都能想明白,顺这走上去,自然不难找到楚人美葬身的那汪深潭。
  再抬起头时,林柚的瞳孔一缩。
  大约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潭水的效果也强了点,这一回,连骷髅头都看到了。
  “……就、就是她?”它问,不自觉地绷起声音。
  “不然呢,还会有谁。”
  林柚紧紧地盯着那片树林,不带什么感情地反问。就在短短几秒前,他们同时瞥见一抹蓝色的身影闪了过去。
  穿着她在玻璃门倒映出的景象中见过一次的深蓝裙袄,乌黑杂乱的长发被全部挡在面前,由于曾经是被活生生打死而身形僵硬。楚人美在树木间飘然而过,而后消失了。
  “走,去看看。”她果断道。
  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她一旦打定了主意就很难再改,包上绑着的那位也没有一点劝的意思——打从那一冲,它仿佛参透了什么本质,遇到这种情况觉得自己还是闭嘴比较好。
  山路崎岖,她走得深一脚浅一脚。楚人美是用幻觉现身的,别说是留下点脚印了,连路边的草叶都没有被压倒过的痕迹,幸好林柚还记得很清楚,对方是约莫在什么位置消失的。
  拨开最后几片树叶,她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只明显有年头的镯子躺在土里。
  ——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完全不妥当。
  它断成了两截。
  不多不少,正好是从中间断开,像是被人生生掰断的。
  “……我猜,”林柚说,“这就是楚人美的那只镯子了。”
  骷髅头沉默了许久,终于整理好自己错综复杂的心情。
  “我也猜一下,是在记恨你……”
  它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懂的自然懂。
  虽说不知道对方具体是怎么做到的——也好想明白,楚人美掌握着这里的水源,再操纵一个人捞起镯子掰断不是难事。重点是这所作所为的目的,楚人美故意找人来破坏唯一的破解方法,再引他们过来,让他们看到——
  是明晃晃地在表示她不接受所谓的平息怨气,这场怨怼不死不休。
  既然对方想死磕下去,林柚也没有退缩的打算。
  倒不如说,恰恰相反。
  “看来。”
  林柚道:“只能来点硬的了。”
  骷髅头:“……”
  活着不好吗?
  哦,它说的是楚人美。
 
 
第75章 自寻死路
  骷髅头自以为, 它这一辈子,哪怕是丢了一整对眼珠, 看人看事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唯一看走眼的一次也就是错过了那场实验的威力,害得自己落进如斯境地。
  但好汉不提当年勇啊, 黑历史也是同样的道理!骷髅头对它那点微不足道的小错误十分宽容, 好歹没彻底作死进去嘛。
  至少现在还是做得挺好的。就像它在停尸间里只用了零点三秒就决定大谈合作, 而不是搞些什么鬼把戏——它心道得用“英明神武”来评价自己这个决定。
  更别提, 还有那位执迷不悟的楚人美作对比。
  骷髅头没什么诚意地在心里为对方默哀了一,二——嗯,两秒就够了。
  “我们就一直在这儿转悠?”它问。
  骷髅头自己虽是对在卫生间里见到的那只手还有点心有余悸,但有把它挂在包上的这位在, 显然是给了它不少的底气,连胆子都肥了不少, 这时候谈论起来都是轻描淡写的。
  “水都喝了,在哪里不都一样。”
  林柚说。
  到了眼下的关头, 在狭窄的公寓里等着反而没有什么优势了。
  他们——准确地来说是她一个人, 毕竟那骨头是挂在包上的——还走在那片林子里。
  镯子断得彻底, 摆明了是不存在任何转圜的余地。而正如对骷髅头所说的那样,她没有半点惧意,不如说还怕楚人美临阵脱逃呢。
  如今深入山林, 她也是抱着别的目的。林柚留心听着潺潺的水声, 试图辨别这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虽然方才望见楚人美出现在远处, 她就放弃了沿那条小溪追踪, 急忙赶过来。但现在这么做也不晚, 林柚听得出来,周围也有水流,只要顺着找,一路找到那片水潭也不是难事。
  楚人美的尸身还沉在潭底。
  ……普天之下,居然会想着拿鬼怪本体来当把柄的估计也就她这独一家了。
  林柚挑挑拣拣,在又经过一棵枯树时踩上了旁边的石头,拨开碍事的丫杈,握住其中一根能拿得动又相对而言最粗壮的。
  “咔嚓”一声脆响,她直接掰下了树枝,满意地看着它还算尖锐的断面。
  骷髅头:“……小、小姑娘,你准备用这干嘛?”
  “也没想做什么。”
  林柚笑眯眯的,却生生看得人发毛,骷髅头那光秃秃的脑壳都一阵飕飕的发凉。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道,“只是以防万一,没什么事就把它当拐棍了。”
  骷髅头明智地选择不问要是有事会怎么样。
  这句话好像该改成“鬼不犯我”什么的,林柚兀自想,但无所谓了,反正这不是重点。
  她瞟了眼腰间挂着的另一个小物件,也一样是用细细的绳子拴在腰包的拉扣上。
  她当然不可能是来到这里以后才匆匆只用树枝做了一手粗糙的准备。早在离开公寓前,林柚就随机抽了一张放在卡套里,目前CD已经过了一小半。
  说老实话,她也没想过自己会抽到那张卡——如果以副本里的时长来算,她们是很有一段时间没见过面了。久别重逢固然令人欣喜,但在对付楚人美这问题上,林柚还有点别的想法,她琢磨着自己会偏向于先用某人来个下马威。
  根根树干高耸入云,交叉着的枝头大多覆盖着大片绿叶。清风一过,树梢的叶片沙沙作响。本来就是个阴天,林间的温度还要更低上几度。
  “聊点别的吧。”
  这阴森森的氛围一出来,连林柚也觉得这样的安静多少有点不自在,想了想道:“你好像没说过你是从哪来的?”
  据它迄今为止稀稀落落的供述,只知道是有点手段,故而在炸得只剩骨头以后还能给自己续个命。
  “噢,”挂在包带上的头盖骨边一晃一晃地打着拍子边吊儿郎当道,“想问点什么?”
  林柚:“比如,你们那儿的人死了以后都会变成这样?”
  “不不,当然不。”
  骷髅头一口否定。
  “这只是那场实验的连带效应,我自个儿也挺惊讶。但想想也能明白,毕竟我一开始的目的就——”
  对上林柚的视线,它突然牢牢地闭上了嘴巴。
  “不能说了,”骷髅头警惕道,“这是学术机密。”
  林柚:“……”
  行吧,你开心就好。
  兴许她哪天能想个招儿从它嘴里撬出来,不过,现在显然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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