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确实不对,当初齐瀚搬进来,可就是以顾月琳未婚夫的身份,她还巴巴的凑上去。更何况后来人家都成亲了,她还不愿意放弃,当着众人的面说出那些话,除了毁自己的名声,还能捞到个什么?要不是她爹是村长,娘又在村里口碑好,如今她的名声肯定不能听了。
张采萱也笑道:“不就是喝茶,其实就是水,保管够。”
两人相视一笑,村长媳妇已经伸手,硬拽着张茵儿进门,“那我们母女可得尝尝。”
张茵儿不情不愿进门,张采萱也不管她,进了厨房泡了茶端进门,四人真就坐下来喝茶了。
不过一会儿,张茵儿就起身,歉然的看着张采萱,“采萱姐姐,你们家的茅房在哪里?”
张采萱带着她出门,又指给她地方,“就在那边,里面有水。”
张茵儿温柔的笑了笑,“谢谢采萱姐姐,我自己去就好了。”
张采萱当然也没想着陪她去,看着她去了才转身进门,就见村长媳妇扬声道:“赶紧回来,一会儿我们该回家了。”
不用说这话肯定是对着张茵儿说的。
张茵儿隔着门应了一声。
张采萱进门重新坐下,就听到村长媳妇叹息,“姑娘大了不听话,我能怎么办?”
虎妞娘拍拍她的手,“你尽力了就行,这么多年你怎么待她的,村里众人都看在眼里呢。”
张采萱有点茫然,这话怎么听着不太对?
看到她茫然的神情,虎妞娘笑道:“采萱,你这就不知道了,茵儿是村长侄女,可不是亲生的女儿。”
村长媳妇似乎也在意被张采萱知道,根本不看她,只叹口气,“要真是我生的,上一次她那样的事,我早就上手教了。有句话说出来可能难听,她就是和她娘一样,那句话怎么说的?心比天高……”
“当初她娘就是这样,跑出去就算了,还带了身子回来,要不是她难产走了,名声指不定怎么难听呢,还带累村里的张姓姑娘。”
张采萱听着这些,心里东拼西凑也差不多理出来了张茵儿的身世。
她娘,也就是村长的亲妹妹,当年心悦一个富贵公子,追着人家跑出去,回来时已经带了身孕,生孩子时难产去了,拼死拼活生下来了张茵儿。如果此事传出去,很可能整个青山村张家的姑娘名声都会被连累,于是,张茵儿就成了村长的闺女。
村长媳妇还在继续,“从小到大,我自问待她足够用心,比我自己的也不差什么,她小时候倒是乖巧,谁知道在婚事上给我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我和她爹没脸不要紧,就怕别人觉得我故意养废侄女。”
虎妞娘安慰的拍拍她的手,张采萱疑惑,“那她自己知道吗?”
村长媳妇摇头,“不知道,兴许是知道的?毕竟这事别的村不知道,我们村年纪大点的都知道,总会有人说的。反正我问心无愧,我待她如何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正说着呢,村长媳妇起身,“我出去看看,她别又跑出去了……”
张采萱也起身,指了水房的位置给她。
村长媳妇远远的看到那边门开着,哪里还有人,顿时气急,转身就往门口跑,“这是要气死我。”
还留下一句话,“采萱,我改天再来找你说话,先走了啊。”
虎妞娘也追到了外面,看着她跑远,“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再来一回,名声可就真没了。”
张采萱还是比较乐观的,毕竟外头冷,到村西来的人不多,真要有什么事,看到的人也不会多的。
不过,在青山村中,一个人看到跟一群人看到,根本没区别。
额,只是张茵儿非要当着众人的面说那些话,可见对于她来说,名声都不想要了的。
张采萱没有追过去看,虎妞娘也没有,毕竟不是什么好看的事情。只是隔日,张茵儿的婚事就定了下来,是个叫钱炎的。
钱炎是谁?
村里都有人都没听说过。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人,不只是张采萱一个人觉得奇怪,村里其他人都觉得有点懵,张茵儿纠缠人家齐公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帮她定下亲事,没想到村长没在附近的村子里选,突然就找了这个外地人。
张茵儿是招赘,而且村长还帮她造房子,不过没到村西这边,只在村里的最后面那一排,原先有一处旧房子,家中人全部没了,只留下一个破房子,村长买下了那块地方,只等着天气好转,就开工造房。
而钱炎,在传出消息的隔天就出现在村里,由于没有成亲,他只借住在虎妞家中。
众人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都在猜测,张茵儿定然是不满意这门亲事的。人齐瀚齐公子风流倜傥,家财也丰,那钱炎只是个外地人,现在欢喜镇上外地人最多,留给众人的印象都是瘦骨嶙峋,面黄肌瘦,浑身破破烂烂。这门亲事,肯定是钱炎吸村长一家的血。
但当众人看到在村里闲逛的钱炎,才觉得大错特错,那钱炎,身量修长,虽然衣衫旧了些,但穿的是读书人的长衫,长相……秀丽。
真的能说是秀丽了,跟一幅画似的,比前头的齐公子看起来还要温和。别说小姑娘,村里的妇人看到他,都会忍不住红了脸。
一个大男人,长成这样,未免有些失了男子气概。但是,张茵儿就喜欢这样的,带着他在村里转悠时,还会羞涩的给人介绍。
看她羞涩的样子,哪里还有当初当着众人拦齐瀚的无赖模样。
张采萱知道这个消息时,也有点懵,那张茵儿当初拦住齐瀚,还说什么有孕,显然是不顾名声不顾名分非君不嫁。
这才几天,就移情别恋了?
不过,这些事情终究只是闲来无事的谈资,要紧的还是地里。二月中,天气虽然好了些,却不见回暖,村里人的地却收拾得差不多了,但不敢下种,去年就是,正月天气不见回暖,众人就下了种,后来又补下了好多,几乎算是洒两遍种子,所以今年就学了个乖,打算等天气回暖,种子能够发芽了才撒种。
秦肃凛也在抽空收拾地,再加上胡彻,两人收拾起来很快。
胡彻再有一个多月契约就满了,秦肃凛也没让他再上山砍柴,帮着收拾一下家中这些地和暖房就行了。
暖房中的麦穗渐渐地枯黄,不过苗还有些青,再等几天就好割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下午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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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复苏
虽然不多, 看起来却很喜人, 二三月割大麦,岂不是今年还可以种一次?
最近外面的雪在缓慢的化,地里的草也复苏过来,西山上的树木渐渐地抽出了嫩芽, 可见青菜在地里可以种出来了。于是, 来看过的人回家后纷纷收拾了暖房,把种子撒了进去。
地里的种也洒过之后,许多人结伴上西山砍柴。秦肃凛带着胡彻收拾完了后面的地, 也下了种后, 已经到了三月, 又急忙忙把暖房中的麦穗割回来。
穗上麦子还算饱满, 不过现在没有太阳,只能放在暖房中烘干,张采萱对于大麦能够有这么多收成颇为诧异, 空壳很少, 当初谭归还说,他们第一回 种只有地里的两成, 张采萱觉得, 他们收的这些,绝对不止。
兴许是看出来她的疑惑, 秦肃凛笑道:“吴壮跟我说的,大麦抽穗还需要风,那几天我开窗勤快了些。”
张采萱恍然, 他们新造的暖房,当初听了她的,和住的房子不一样,可是两边都开了大大的窗户的。全部打开,和在外面也差不多。
张采萱的豆也可以吃了,她小心的摘了几根回来炒了吃,第一次吃时,秦肃凛拿着筷子,再次确认,“采萱,确认没毒?”
从豆开始下锅,他已经问了好几次,张采萱也没有不耐烦,只笑道:“刚才在厨房我已经吃了两根,到现在没觉得肚子痛,应该无毒。”
秦肃凛面色微变,上下打量她一遍后,无奈道:“下一次给我吃,你还要照顾骄阳,万一真的有毒怎么办?”
张采萱心里一暖,拿起筷子夹一根递给他,“没事,味道其实还不错来着。”
秦肃凛低头吃了,点头道:“确实不错。”
张采萱闻言,兴致勃勃道:“等豆荚老了,还可以把豆子剥出来炖肉吃。”甚至,等再多一点,她还可以试着做豆腐,虽然豆不一样,但应该也能做出来,那种小植株的豆,看起来和黑豆有些相似,豆腐还是很可能的。
那些种子里,长出来了一棵白萝卜一样的东西,叶子挺像,除了结出的萝卜小点,其实那萝卜更像是根,张采萱就当它是萝卜了,也留了种。
豆荚也只能吃这一盘,其他的全部被她留了种,等再多些,就想吃多少吃多少了。
三月,天气复苏,外头居然有了阳光,几个月没感受过这种晒在身上暖暖的感觉了。张采萱来了兴致,抱着骄阳去外面晒太阳。
外头冷的话,张采萱是不让他出门的,好不容易出来,可把他兴奋坏了。
不只是她们母子,村西好多人都出来了,几个月不见的顾家人还有……杨璇儿都出来了。
第一眼看到她,张采萱还以为看错,杨璇儿瘦了些,肌肤雪白,可能是苍白,病还未愈的样子,站在路旁微风吹过时掀起她飘逸的裙摆,显得她几乎就要乘风而去一般。
抱琴带着嫣儿也出来散步,远远的看到张采萱,她挥挥手,“采萱,等我一起。”
张采萱含笑站在原地,抱琴抱着嫣儿过来,率先拉着骄阳的手,笑道:“骄阳,还记不记得妹妹呀?”
骄阳的眼神,早已落到了嫣儿脸上……头上的帽子。
她帽子上绣了精致的花纹,骄阳看了半晌,突然伸手就去拽,嫣儿哇哇大哭,大哭过后,伸手抓住帽子不丢。两人争执不下,嫣儿哭着往抱琴那边看,骄阳则抿着唇不松手。
张采萱黑线过后,赶紧去拉骄阳的手,好不容易拉下来,骄阳不肯了,哇的哭了出来。那边的嫣儿还在抽抽噎噎,抱琴正耐心哄着,两人都没想到,这么久不见的两个孩子见面先打了一架。
最后,还是张采萱解下腰间的荷包给骄阳,才算是安生下来。
张采萱和抱琴也终于得以说几句话,“明天村长家中就要开始帮忙了,你去吗?”
张采萱点头,村长媳妇帮她那么多,她带着孩子哪怕干不了活,也要去凑个热闹的。
抱琴也不意外,道:“我们一起去。”
张茵儿的婚期定在三月初七,她从传出定亲的消息到成亲,一个月都不到。
本身张茵儿的名声就让人诟病,婚期这么急才是对的,等她成亲后,日子久了再生了孩子,就不会有人再说她当初的荒唐了。
张采萱原本还在疑惑,为何张茵儿突然就对齐瀚冷了心,转而对钱炎倾心,等她真的看到了钱炎,才发现钱炎长得是真好,而且和齐瀚一样,待人温和,风度翩翩的感觉,他对着你笑起来的时候,总觉得有绵绵情意一般。
只除了他家穷,不过也是因为家穷,对张茵儿就只能更上心,可不敢像齐瀚那般爱答不理,成亲时他并未抓红绸,直接抓住了张茵儿的手,看着张茵儿盖着盖头的头也能满是温柔,仿佛他的世界只她一人。
无论哪个姑娘,相信都拒绝不了这样的一个男子。
村长给张茵儿造的房子还没开工,所以成亲就行礼过后,婚房就在村长家中,如今外头世道乱,也没有人说礼数不合之类的话,再说,村长可说了她是招赘。
张茵儿的婚期过后,天气真的回暖了,村里人把种子撒了,暖房也收拾好后,就上山砍柴了。
如今家家都烧暖房,冬日冷的时候睡的屋子也要烧,每家要用的柴火都不是小数目,西山上的树木肉眼可见的稀疏了许多。
村长看到后,嘱咐众人走远一些。
他只嘱咐几句,有的人听了,进林子深处去砍柴,也有的人不听,比如孙氏。
孙氏一个妇人当家,平时有虎妞一家照看,日子还算好过,这两年她性子改好了点,却也只是好一点而已。
比如村长嘱咐的人众人去林子深处砍柴,她就没听,有人问起,她就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去林子深处万一遇上坏人,名声要不要?再说了,林子深处可是有大虫和野猪的,万一撞上,我还能有命在?”
她说的也有道理,谁也不敢执意让她去林子深处,万一真出了事,谁也担待不起。
别人如何张采萱不知,反正秦肃凛带着胡彻去深山中砍柴了。胡彻还有最后的十几天,他虽然看起来兴奋,却还能勤勤恳恳干活。
张采萱带着孩子,真就哪里都去不了,最多就是去后面把竹笋弄回来剥皮,更多的,她就不能了。
或许,等骄阳大点之后,她才能往山上去。卧牛坡那边的竹笋,秦肃凛自己一个人去拔了,足足干了三天,才弄得差不多。
今年的天气好,虽然回暖晚了一点,看这样子,接下来如果风调雨顺,地里的收成应该会比去年多点。
不过,镇上还是不敢去的。
张麦生的爹,常年卧床不起,最近天气虽暖和起来,却也因为这个,他爹得了风寒,咳嗽得厉害,他过来找了秦肃凛和涂良,问他们去不去镇上,他想要去医馆买药。
张麦生似乎很急,他只站在门口,连门都不愿意进。
秦肃凛眉心微皱,“前些日子我们去镇上,医馆全部都关门了,那种小巷子里的都关了,后来我们问路去了大夫家中才看上了病,你想要买药,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