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痞夫——江心一羽
时间:2019-03-11 09:45:07

    宋屻波默默依在妇人身边瞧着大汉牵着女儿,背了行囊转身向镇外走去,没走多远方素素转回头,又蹬蹬蹬跑回来,自怀里摸出半块炊饼给他,
    “给你,王麻子的炊饼上点了芝麻可好吃了!你拿着……”
    宋屻波自是知晓王麻子的炊饼上有芝麻,王麻子是母亲的常客,每一回来都要带一个给他,宋屻波伸手接过来咬了一口,
    这饼不是母亲用皮肉换来的,吃起来格外香甜,是他自此往后吃过最好吃的饼……
    再这之后方素素跟着父亲离了小镇四处飘泊,七尺高的男儿汉为了生活所迫上山当了山匪,有一回打劫官粮时受了重伤,被兄弟救了回来生生拖了一年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临终时将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托给了救自己回来的兄弟,才有了后来威风凛凛的方将军,才有那从异人处学艺归来的宋屻波闻名而来加入叛军……
    这叛军之中人人都道宋军师通阴阳,晓天地,神机妙算助大军攻无不克战不无胜,却不知宋军师那管你什么江山那管你多少百姓,他只一心为了那英姿飒爽的方将军建功立业,疆场驰骋,宠着她、护着她、守着她,让她能做平生想做之事,尽平生未尽之情……
    待到方素素与宋屻波自幻境之中醒来时,外头竟已是日头偏西,两人相拥在一处还在细细回想前世种种,宋屻波如梦方醒,深深瞧着方素素,
    原来前世素素都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前世里他求而不得,后悔至死,这一世绝不能再放手了!
    紧紧抱了方素素娇小的身子几乎要她揉进身体里,
    “素素,我们前世今生纠葛在一起,你前世便嫁给了我为妻,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你都跑不掉的!”
    方素素在他怀里咬唇笑道,
    “前世那时我已经死了,是你自作主张与我拜的堂!”
    宋屻波吻着她额头道,
    “那又如何?总归你披了嫁衣,已嫁我为妻连那墓碑上也刻的是我宋屻波之妻方氏,如何有假?若是你不认我们便去那江边寻一寻,那墓里我们两人还躺在一处呢!”
    两人这一生的姻缘竟是前世都注定了的,若是不在一块那岂不是老天爷都瞧不过去?
    宋屻波吻她娇嫩的红唇道,
    “怪不得我从第一次见到你时便觉着熟悉,自此后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原来你早已在我心里头扎了根!”
    方素素抬头欣然回应,
    前世今生能有一个人不远万里,不计时光的追寻你,有夫如此,亦复何求?
    ……
    两人都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将那鲛人木反复瞧来瞧去,
    自从知晓这东西能勾起人前世的回忆,倒不觉着它邪性了!
    “这般东西竟是如此神奇,前头死老鬼倒是半点没有提,还是好好收藏着吧!”
    说着话对着窗外借着光端详,素素那两滴血进入其中将女像胸口处映红,却是隐隐透出几丝细细纹路来,那样子有曲有拐不似天然生成,
    “咦……这东西里头似乎还有蹊跷……”
    两人拿过来仔细观看,只是此时夕阳西下,光线暗淡下已看不清了,宋屻波又拿到灯光下查看,却是一无所获,
    “难道说这东西要放在阳光下瞧才成?”
    两人看了半晌终是没看出名堂,无奈只得作罢预备明日日出时再瞧。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夜查尸
 
    却说待到宋士铭入了府邸诸事完结,那镇西王爷与平南王爷便要入宫复命,这一回却是带了宋士铭入宫,宋士铭再入皇宫这一回与前头畏畏缩缩是大不相同,昂首阔步跟在两位王爷身后,顾盼之间却是仔仔细细打量了这巍峨的皇城。
    只见得殿宇层叠,怪兽飞檐,朱漆高柱,白玉栏杆,那些个衣着华丽的宫娥,裙带飘飘,行走翩然,还有青衣圆帽的太监,一个个躬身低头,神态恭顺,更有那持剑带刀的大内侍卫,威武强壮,虎目圆瞪……
    到了那御书房,上座是皇帝却有太子爷伺立在一旁,后头皇后端坐珠帘之中,三人进来大礼参拜,赵廉似笑非笑的瞧了瞧宋士铭,指了他对宋屻波道,
    “太子,你们兄弟从未谋面,现下倒是要亲近亲近!”
    宋士铭忙依着府里仪官所授上前施礼,
    “太子殿下千岁!”
    宋屻波转到御案前头,宋士铭乍一见他便是一愣,他见过那镇上的卖饼小哥儿,太子怎与那小哥长得这般相似,只是如今宋屻波已长大,气质大有不同,眉目虽还是一样精致但那份神采飞扬,睥睨天下的气势却不是谁人都有的,
    “太……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宋屻波笑着扶起道,
    “皇弟不必多礼!”
    再见宋士铭心头却是五味杂陈,当年若不是因着他自己又缘何会被卖了出去?
    不被卖了出去,现下也不知是何种情景?
    老天弄人,世事难料阴,真是半点也不由人!
    趁着扶他起来时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却是微微一笑放开手退到了皇帝身后,
    这宋士铭脸色发青,双眼下陷倒有阳气外泄之症,年纪轻轻竟有肾虚之状,只怕于女色之上有些放纵!
    赵廉满意的瞧着兄弟两人说话,却是半点没有提身后的皇后,见宋屻波退回来便同二王说起来话来,这厢问过几句宋士铭的种种安排,二王都一一答了,赵廉点头道,
    “两位王爷办事果然十分牢靠,朕心甚慰!”
    又问起地方军务与民政,两位王爷那可是实打实的马上悍将,说起军务来也是头头是道,论起民政来更是亲力亲为,三人说的热闹宋屻波听在耳中却是大大不同。
    自从忆起了前世,他倒似一下子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因着前世身为叛军总管,统筹大军、调配钱粮,征集民夫等各项军务无一不通,还有占城之后如何安抚百姓,再惠民生也要面面俱到,那一应心得体会,方法措施如今全数了然于胸,又有在皇帝身高屋建瓴现下自是闻弦便知意,听风便知雨。
    他在这处听得是频频点头忍不住开口发问,先头倒是赵廉与二王讲,到后来便成了太子爷与二王你来我往说的兴起,赵廉装作铁青着脸坐在那处,却是心中暗喜。宓秋寒在后头珠帘中更是欢喜的不停发笑,看着那宋士铭却如鸭子听雷一般有听也无懂,只得在一旁干坐着,小心喝着茶水时时陪上讪笑,不由冷笑一声,
    “哼!不过是一滩烂泥一般,倒来与我儿相争!”
    她早已走火入魔一心想将宋屻波拱上大宝,见到宋士铭自然是旧恨新仇加到一处,恨不得立时拖了他下去碎尸万段,便是隔着珠帘子也直盯得那宋士铭是坐立不安,额头冒汗。
    赵廉在一旁冷眼旁观,眼见得天色变暗,小太监进来点了宫灯,赵廉才道,
    “时辰已是不早了……”
    三人止了说话,宋屻波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
    “多谢二位王爷指点!”
    二王忙起身抱拳道,
    “不敢!不敢!”
    两人告辞带着宋士铭出来,到了宫外与他分手告别,两人互视一眼,
    “没想到太子爷久居深宫,竟如此知晓军政要务!”
    镇西王又是感慨又是欣慰,
    我赵家总算是后继有人,若是太子爷能顺利继承大宝说不得也是一代明君,那平南王却有些脸色阴沉,他是没想到太子爷如今竟似换了一个人般,端的是精明异常,这军中多少细枝末节,琐碎事情不是亲身经历根本连话都插不上,却那太子爷倒好似桩桩件件一清二楚般。
    太子爷不过看些奏章看些边报,便能窥一角而知全境,足不出户而知天下事,这般的聪颖出众,倒是真不好对付!
    两人在宫门前又拱手而别,镇西王回到府中刚在书房坐定召了儿子过来还未细说今日之事,外头便有人进来禀报,
    “世子爷,前头盯着的事儿已是有了动静!”
    “哦?”
    赵衡翀眉头一挑……
    话说那一日左御河将尸体打捞上岸运回宫中,宓秋寒却是瞧也没有瞧一眼,阿蕊到了棺前只看过一眼便立时泪如雨下。
    殿下自降生之时便是她一手抱在怀中,一直长到三岁才能下地走路,五岁时才能开口说话,这孩子自小体弱要将他养这般大,这其中辛苦不是亲历之人不能体会。
    在阿蕊私心中觉着太子更似她的孩子,现如今见着自己孩子那被咬得破破烂烂的身体,阿蕊如何不嚎啕大哭,扶着棺材哭得是东倒西歪,
    “我可怜的殿下,便是死你也不能得安宁!”
    这厢根本没有心思去细看那里头到底是不是太子!
    左御河将尸体用药水泡过之后停在近皇城的一所宅子当中,这几日才启程又往那归山而去,赵衡翀得信儿便禀了赵肃道,
    “父王儿打算前去归山仔细查探一番……”
    “我儿可是觉着其中有蹊跷?”
    赵衡翀便将前头高氏如何派人,方苒苒如何逃走如何坐上那马车,马车上的棺木如何坠入河中之事一讲,赵肃也是眉头紧锁,
    “这事确有鬼!你去瞧瞧也好,归山守陵军中一员副将武昭是父王早年部下,你执我手书前去,他必能助你!”
    这厢提笔写信一封赵衡翀带着赶往归山,几日飞马奔驰到了归山,寻到守陵军营处却是只派了一名手下求见武昭,武昭得讯出营来相见,
    “世子爷到此末将有失远迎!”
    赵衡翀忙道,
    “将军不必多礼!”
    这厢将来意与那武昭一讲,武昭却是面有难色,
    “世子爷想看的莫非是昨日日落时送入陵区的一具棺木?”
    “正是!”
    武昭道,
    “这处守将付明祥,乃是皇后一派那棺木送入陵区立时便被他押走,末将也是因着昨晚正好当值才知晓有棺木入陵……”
    “那依将军之言是不知这棺木现在所在之处了?”
    “这……依例来讲棺木入陵自是有接收规矩,应停放于安寝宫中,再移至符合体制的陵墓安葬,只是这棺木来得并不寻常,据手下兵士报那棺木是付明祥亲自来押走,末将也不知在那安寝宫中能否寻到!”
    “即是如此,还请将军想法子打探一下!”
    “末将必定尽力!”
    武昭回去打探,赵衡翀在这处等了约有三日武昭便亲自来报道,
    “世子爷,那棺木并未送入地宫之中,停在了付明祥离这处五里外的一座别院之中!”
    这宅子是付明祥安置外室之用,后院之中却有一处地窖用来存放美酒粮食所用,武昭也是用钱买通了这宅子里的小厮,才知最近主人家命他们将地窖腾出来,运了一个长条的木箱进去。
    赵衡翀带了人潜进去,这宅子不过配了零散几个家丁,自是不放在世子爷眼中,进入地窖果然见长长一个大木箱子四面钉死了。
    赵衡翀手下人当下取出随身带的工具,楔入木缝之中轻轻一撬打开箱盖立时便有股子腐臭之味传了出来。
    众人忙又在口嘴处再罩了一层在蒙面巾上头,打开木箱露出里头的棺木来,又撬开棺盖将火折子往里头一照,那具尸体顿时露了出来,虽是用了药水却也止不住面目烂成一团,自然是认不出来了!
    但那尸身上的衣、裳、中单、蔽膝、大带、玉佩、大绶还有那九寸五分长的玉圭无一不是太子装扮,这棺木虽鄙陋却是用阴山汉玉而制,非亲王不得用,这材料自是早有备制,便上头图案却是雕刻的十分粗糙,想来应是死者死的十分突然,以令得工匠需赶工且上位者并不求精致所至。
    按这衣着图纹里头躺的不是亲王至少也是郡王,或者……应该是太子?
    只是太子如今正精神奕奕的临朝听政,怎会躺在这棺材里!
    赵衡翀百思不得其解,又招手命那专程带过来的仵作上前来分辩,那仵作探手进去在尸体身上一通捏摸,又爬进棺里去了头冠仔细看那头颅与口舌,解了衣裳轻轻按压察看肚腹,各处骨节等。
    这才出来冲着赵衡翀道,
    “世子爷,这棺中之人应是个中年男子,且常年劳作以至手脚骨节粗大,且牙齿磨损厉害,应是常年进食粗砺食物,世子爷这人口肺腹中压出来的水都有水草杂物,他是淹死的!”
    赵衡翀听完打手势令手下人将一切回复原状,一对眉头却是皱的死紧,听了仵作的话这疑云却是更浓厚了。
    
 
第一百八十章 送高氏
 
    苒苒不是说这尸体本就是在棺木之中,随着棺木一同落入水中,早就是死人了为何会淹死?
    这人应不是宫中人!
    皇宫中人若说活计粗重倒也是有的,但吃穿用度上头为了皇家颜面也不会太过简陋,更不会常年食用不易克化的粗砺食物,即便是有这种人,怎会身着太子衣冠躺在这玉棺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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