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肃敲了敲孙女的门,林清婉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开门,看清是祖父就回身一把扎在床上,“爷爷啊,学校今天没课。”
“你都快毕业了,哪天有课?”林肃的目光在室内一扫,没发现异样,但总觉得心内有些不安。
他的直觉不说很准,但到底经过战争,对危险的感应还是很强的。
所以他踌躇了一下没离开,而是站在床边道:“赶紧起来吧,眼见着就要毕业了,你工作还没着落呢,不找工作了?”
大门的门把手轻轻地一动,门悄无声息的被推开了一道缝隙,听着不远处那间房传来的说话声,兜帽人没进去。
只是一道黑影从他身上分离,如蛇一般快速的朝房间滑去。
林肃就站在林清婉的房里,自然不可能关门,于是那道黑影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顺利涌来,玉笔突然一颤,发出尖锐的叫声,高高的蹦起来直接砸在林清婉身上示警。
林清婉不等它砸下,便周身汗毛一立,她同样经历过生死与战争,她下意识的在床上一滚,摔下床去。
同时下意识的运转起体内稀薄的灵力,她抬头往床上看去,就见一道蝌蚪般头大身小的黑影直立了起来,冲着她便扎过来
林清婉下意识抬手阻挡,就见她周身光华一闪,黑影如同受到重创一般的缩小一半,然后回身便逃。
林清婉惊愕,下意识的将祖父拉到身后,根本没来得及追。
然后祖孙俩就听到“嘭”的一道关门声,林肃推开她往外疾走,就看到大门旁边的吊饰正在摇动。
他脸色有些难看,“我刚才回家时关门了的。”
第37章 找工作
林清婉将手放在门把手上,迅速的将门反锁,这才透过猫眼看向外面。
外面什么都没有,但空中有股她很不喜欢的气息在。
她看向面色有些苍白的林肃,问道:“爷爷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看到有个人穿着兜帽上楼来,我从没见过他,不记得小区里有这么个人。”
林清婉明白过来,想到刚才黑影的动作,眸色不由一深,“看来是为了我身上的功德来的。”
她才回来几天,为她这身功德都引出了多少鬼魅魍魉了。
林清婉揉了揉额角,把易寒送给她的军刀找出来递给林肃,“爷爷,您随身带着这个吧,我和易寒商量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保护您。”
林清婉是在阴谋诡计里滚出来的,所以那黑影一走,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林肃的安危。
这个世界上,能威胁到她的也就只有林肃的安危了。
至于她,她身上有林江布下的防护罩,虽然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但林江是仙人,哪怕他只是随手布下的防护,那也不是末法时代的些许宵小能破的,看刚才那黑影的遭遇不就知道了?
黑影回到主人的身体里,兜帽人脸色苍白,几乎站立不稳。
他躲在楼梯间半响,确定屋里没人追出来,这才踉踉跄跄的往楼下去。
他动作很快,到楼下时刚好碰到早高峰,年轻人们也开始从楼里出来,急匆匆的往外去上班。
他混在其中一点儿也不显眼,很快就出了小区的后门,消失在人群中。
林清婉和林肃正在大眼瞪小眼。
“孙女啊,青年人要多往外走走。”
“我没有自保之力,还是先在家修炼,有了成果再出去吧。”
林肃没想到孙女那么怕死,抽了抽嘴角道:“你身上不是有林上仙布下的防护吗?现在是毕业季,工作机会多,错过了这波以后要找工作就更难了。”
“爷爷放心,我一定饿不着自己。”
林肃就叹气,“你是不是想去做私人顾问?虽然那样赚的钱也不少,但又受气又不自由,我还是不想你去做这个的。”
林清婉知道,她迟迟定不下工作让他不放心,毕竟比起虚无缥缈的修道长生,还是食宿行更现实。
而林清婉的开销一直是用的祖父母的钱,母亲那边就不用说了,从她出国后就消失了,也就前几年还能从温家那边听到一点消息。
而林闻博这边,也就过年的时候拿个红包而已。
林肃有退休工资,和妻子也有些积蓄,但这些钱在当初装修房子时就花了不少,林清婉要是有工作,这些钱就是锦上添花。
她要是啃老,那林肃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他是知道的,儿子那边是不能指望的,所以他希望看到林清婉找到一个好工作安定下来。
最好是能够结婚,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关心爱护她,那样他才算彻底安心。
林清婉了解自个的祖父,一看他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便忍不住心中一软,“行,我去找工作,您放心,我一定会在毕业前找到好工作的。”
林肃满意了。
只要孙女想找,总能找到好工作的,看她这两天四处转悠,似乎很勤快,但他看得出来,她还没定下心思来。
林清婉把军刀留给了祖父,让他带好手机,要是出门遇到危险就给她打电话。
得到肯定答复后才收拾好东西,拎了包出门。
站在小区门口,林清婉想了想还是没去学校,而是打了一辆出租车往天成大厦去。
陈怡听说有人找,踱步出来时就看到她正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悠闲的翻着一本时尚杂志。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开心的道:“真是稀客,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林清婉合上杂志,抬头笑道:“这不是某人生日快到了,我不得不来吗?”
陈怡惊喜,眼中一亮问,“怎么,你有礼物送我?”
林清婉就笑着将包里包得严严实实的妆匣递给她,“你不是一直想找一个吗,前儿我在旧货市场里翻了半天翻出来的。”
陈怡拆开包裹,看到上面精致的花纹,忍不住抱在怀里道:“这是真品吧,不是仿的?”
林清婉就笑,“你可以拿回去让老师看看。”
陈怡就撇撇嘴道:“我才不要呢,让他看见又该说我不学无术了,我是学珠宝设计的,又不是学历史的,干嘛还非得会鉴别文物?”
陈怡还是很相信林清婉的眼光的,见妆匣已经被清理干净,就知道她费了不少功夫。
她欣喜的将每一层抽屉都打开检查一遍,“回头我找人修一修,看能不能翻新,以后我最得意的作品都要放在这个妆匣中。”
林清婉含笑问,“陈大设计师要出得意之作了?”
陈怡就叹气,“哪那么容易?”
她左右看看,凑到林清婉身边道:“这还是我舅妈的公司,要换别的地方,我现在还是个打杂的呢,不过现在我也开始接触一些大设计了,最近正计划着要参加一个设计比赛,总没有灵感,所以才想求你帮我找个妆匣。”
“这段时间见你总没有动静,我还以为没戏了呢,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突然。”
林清婉早把这事给忘了,也就是林江让她记忆回溯,这段时间的记忆显得尤为清晰,她才记起这事的。
陈怡是她发小,俩人又从初中开始同班,一直到高中毕业进入不同的大学,可以说陈怡是她最好的朋友。
林清婉不记得了还好,一记起自然会竭力达成她的愿望。
反正也不难。
“你要是肯找老师,这样的妆匣他能给你找出十个来,哪里用这么麻烦。”
“我就是不想求他,免得他到时候又嘚瑟,哼,我就让他知道,他闺女不靠他也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林清婉但笑不语。
陈怡就推了推她问,“你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还没头绪。”
陈怡皱眉,“我认识几家公司的老总,他们也喜欢搞收藏,总需要找一些顾问,可做私人顾问不仅不体面还受气,你想好以后走哪条路了吗?”
林清婉垂眸道:“还是自由一些好。”
她现在多了一层身份,谁也不知道会多出多少事来,受雇于人多少有些不方便。
而且,有一点林清婉一直未曾表露,她在异世的那十年里习惯了主导,性格比以前更加强势了,一般雇主只怕受不了她。
林清婉也为工作的事烦恼起来。
陈怡却眼睛一亮,问道:“做倒爷?”
林清婉就斜了她一眼,“我身上才有多少钱,你觉得能做倒爷吗?而且”
林清婉垂眸看着自己的手道:“就怕好东西到了我手上,我会舍不得卖出去,到时候反而更穷困潦倒了。”
“你跟我爸一样的怪脾气。”陈怡靠在沙发上,挥手道:“那你们就去卖字画吧,一幅一千块,一个月要能卖出十幅,那就不比别的毕业生差了。”
林清婉挑眉,低着头若有所思起来。
陈怡吓了一大跳,问道:“不是,我就随口说说,你不会当真吧?”
林清婉对她一笑,“怎么,信不过我的笔力?你还别说,我现在对我的字画还是很有信心的。”
陈怡抖了抖嘴唇道:“不是,林姐儿,林爷爷要知道你学了这么多年的历史,到头来却跑去卖字画,他得多气啊。”
“好了,不好和你贫了,”林清婉起身道:“我去找一找方叔叔,看他那里有没有好的介绍。”
方丘是林肃的学生,毕业后也不务正业起来,专门在旧货市场里做倒爷。
不过他和林肃的联系却是最紧密的,连带着陈怡也知道他,还常跑去他那里喝茶。
“好好好,你快去,快去。”陈怡生怕她真的去摆摊卖字画,连忙把人赶走了。
说是倒爷,他在潘家园里却是有一个店铺的,上下两层楼,从外看着都是木质结构,特别的古风。
里面的工作人员都认识林清婉,一见她就迎上来笑道:“林小姐来了,我们老板在楼上呢,我领您上去?”
林清婉室内环视一圈,笑道:“不用,我自己上去就好。”
第38章 关系
方丘一身灰色长袍,正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和对面的客人谈生意,一抬头就看到林清婉上了楼梯。
方丘忍不住一笑,丢下客人就起身迎上来,“小师妹来了,可是老师有什么吩咐?”
林清婉脚步微顿,脸上露出标准的微笑道:“我路过这里,所以上来看看师兄,祖父还不知道我过来呢。”
方丘就大呼一口气,“我还以为老师让你来拿那方端砚呢,上次应承了要给老师送去,奈何一直忙,到现在都抽不出空来。”
坐着的客人眼睛一亮,连忙起身问,“方老板这里还有端砚?”
方丘背对着客人对林清婉使了个眼色,然后就端庄的转身,浅笑道:“有一方,不过已经送出去了,黄先生觉得刚才看的青瓷怎么样?”
黄先生纠结着道:“好是好,但我那位长辈更喜欢笔墨纸砚这些”
他看向林清婉,满怀歉意道:“不知道小姐肯不肯割爱呢?”
林清婉很轻易就点头道:“那是师兄的东西,自然是师兄做主。我想祖父不会反对的。”
林清婉应承得这么轻易,反而让黄先生不确定起来,又不敢买了。
方丘见他脑袋又缩回去了,不由抽了抽嘴角,道:“那可不行,我答应了老师要送他的,怎么能半途卖人?”
林清婉已经转身往另一边去,盯着博古架上的东西看,耳朵隐隐约约的听到黄先生问这位老师是谁。
然后方丘就特自豪的报出林肃的名字。
林清婉摇头失笑,见博古架上多了一对瓷盘,不由小心翼翼地拿起来观看。
那边,方丘已经拍着爽快付钱的黄先生道:“黄先生,我这博古斋开着也有七八年了,店在这里,且你往外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方丘是林先生门下,我在师兄弟间算是没出息的,但也不会做这种坑蒙拐骗的事。放在我店里的东西,都是我判为真品的东西,真有假货,那也是我打眼了,不用客人们提,我先把东西给砸了。”
黄先生捧着那方好容易买到的端砚走了。
方丘站在门口目送他的车离开,这才大松一口气,回身和伙计道:“沏壶好茶送上来。”
方丘一上楼就见林清婉倚靠在博古架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哟,师兄回来了?”
方丘就苦笑道:“清婉可别打趣方叔了,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而且刚开始不是你折腾着让我们叫你师妹吗?”
对于自己的黑历史,林清婉避而不谈,转开话题问,“您怎么也干起这种忽悠人的事来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现在生意难做了,外头一堆卖假货的,客人们却信得真真的,反倒是我们这些卖真货的,弄得跟卖假货的似的。”方丘叹气,“现在倒爷儿也不好做了。”
林清婉忍不住笑,“方叔是和我哭穷?”
“那倒不至于,”方丘矜持的道:“虽然赚得少,但还是有些赚头的。”
林清婉信他才有怪,她从小就在这圈子里混,虽然祖父从不倒腾东西,却给不少人掌过眼,林清婉跟着自然也知道不少内情。
这些人,不说卖假货的,就是真货的,也是一开张就吃三年。
伙计送了茶上来,方丘给林清婉表演了一番功夫茶,笑问,“你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缺零花钱了?”
偶尔林清婉缺钱就会来他这里找份临时工,或是给他掌眼看些东西,有时候要能遇上熟人来淘换东西,也会请了她去掌眼,一来一去也就赚了钱。
不多,但也足够她这个学生妹零用了。
林清婉放下茶杯,手指在杯壁上划了划,笑道:“方叔,我就要毕业了。”
方丘恍然,“你这都快毕业了呀?”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叹道:“感觉又老了一岁,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啊。”
林清婉抽了抽嘴角,还是没忍住,“猪,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