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芜虽然身上不能动,好歹嘴巴还能勉强说话:“我脖子……有根针,我……动弹不得,帮我……取出来!”
白敛听罢,回头对着卫洛书又踹了一脚:“你还敢对阿芜下针?”
卫洛书被踹出两米远,撞到门框上,疼得他骂出一句脏话:“白敛我日你大爷!”
“不是……他。”百里芜艰难地解释道。
白敛:“……”还好他没大爷。
白敛低头去寻百里芜脖子间的那根针,很快便找到了一块发红的地方,想来便是钉在了这里。
针太细,整根没了进去,他用手根本无法无法取出。
白敛忽然想到:方才刚进来时看到卫洛书吸吮的地方,好像就是这个位置,难不成他刚才是想帮百里芜把针吸出来?
白敛没敢回头看卫洛书,隐隐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他一时取不出百里芜脖子上的针,也不能耽误太久,毕竟慕云期他们还在外面等着。
白敛想了一会儿,便将百里芜从床上抱下来,将她推到了床底下:“阿芜,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外面人太多,这会儿你若是和卫小将军一起出去,怕是要被人说闲话。我先送卫小将军出去,马上便回来接你。”
百里芜眨眨眼表示同意:“去吧。”
白敛安置好百里芜,便去门边扶卫洛书。
卫洛书一身的酒气,又被喂了药,这会儿手脚发软。加之方才又被白敛踹了三脚,更是直不起身子来。
白敛事先嘱咐他道:“一会儿出去,陛下和大长公主问起来,你就说喝多了酒,不小心在这里睡着了。”
卫洛书方才被他踹狠了,这会儿有些赌气:“我又不傻,自然知道该怎么说。你方才踹我那三脚怎么算?”
白敛虽说有些心虚,但方才那副画面冲击力太大,他一时也没想太多:“阿芜的衣服是你解开的吧?”
卫洛书承认:“是我解开的。”
白敛瞥了他一眼:“那踹你三脚不算多。”
白敛将卫洛书扶出去之后,慕云槿见到自己的儿子,立即迎了过来:“洛书,你真的在这里。”
卫洛书这会儿脑袋仍有些发晕,强撑着精神道:“让母亲担心了,儿子贪杯喝多了酒,误走到这里睡着了。”
“你这孩子真是……”慕云槿从白敛手中接过卫洛书,心疼地斥责他道,“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
“儿子知道了。”卫洛书低着头道。
“既然表弟没事,姑姑先带着表弟回去休息吧。”慕云期察觉到白敛的神色有异,便想先支走慕云槿,“宫里进了刺客,阿芜追刺客去了,姑姑和表弟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慕云槿道了谢,带着卫洛书很快离开了。
慕云期看了白敛一眼,白敛冲着他微微点了一下头,慕云期脸色登时难看许多,对侍卫们说道:“你们分开行事,继续去找百里芜。”
侍卫们立即散开,慕云期往黑漆漆的宫苑里看了一眼,带着白敛也离开了。
只是他们二人绕了一个圈,很快便又翻墙跃进了这个院子,白敛带着慕云期,很快从床底下将百里芜抱了出来。
慕云期看到百里芜的模样,心中登时愧疚不已:“朕答应过你师父,会好好照顾你,可朕没有做到……”
白敛亦是十分内疚:“陛下,咱们回去再说。”
在慕云期和白敛的配合下,他们避开所有人,将百里芜带回了慕云期的寝宫。
慕云期传了太医过来,是之前给百里芜看过病的陈太医。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了百里芜脖子上的针,验了一下,发现那针上淬了一种稀奇的麻药,能叫人全身动弹不得。
后来陈太医又帮百里芜把了脉,脸上的表情又微妙地变化了几分。
“陈太医,你只现在说实话便好。”慕云期已经遣走了其他的人,只留下了白敛在旁边。
陈太医便如实说道:“百里侍卫服用了一种媚药,会叫人意识错乱……”
慕云期和白敛呼吸一窒。
“不过好在,”陈太医舒了一口气,“那药变质了,效用不大,想来服用下去没多久,药效就散了,百里侍卫……并未受到什么损害。”
这话说得隐讳,却也叫人放下心来。
慕云期和白敛这才恢复呼吸。
“陈太医,阿芜此番被人如此欺侮,朕定要揪出幕后凶手,这件事万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慕云期严肃道。
陈太医自然明白:“陛下放心,臣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白敛送走了陈太医,在慕云期的照料下,百里芜慢慢恢复过来。
“阿芜,都怪朕太自私,让你一直吃调理的药物。若非如此,你也不会被这些药物所缚。”慕云期十分后怕,将她抱在怀里,“以后不吃了,一点都不吃了。”
“吃还是要吃的,”百里芜伏在他胸前,恨恨道,“只不过得先解决了楼解城,我再吃药。”
慕云期眼神一鸷:“是楼解城做的?”
百里芜坚定道:“这针是他钉的,也是他把我和卫洛书放到一起的。他抱我过去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睛了,我确定是他。”
“这雪国果然来者不善。”慕云期脸色铁青,“想来与雪轻尘也脱不了干系,如此用心歹毒,枉费朕还煞费苦心挑选了表弟许配给她!明日朕便宣布他们的婚事,届时告诉表弟实情,让他娶了雪轻尘后便将她带离京城,然后找个由头,将楼解城解决了……”
“我要亲自解决他。”百里芜从慕云期怀中爬起来,“不用找什么由头,把他引出皇宫就行,我在皇宫外面解决掉他。不打死他,我就不是戈巴嘎巴卡了巴钯耙!”
“你说什么?什么戈巴?”
“没什么。”
慕云期将她重新抱回怀里,两人消了会儿气,慕云期才问出了方才他一直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对了,表弟是不是也被喂了媚药?”
“嗯。”
慕云期身子一紧:“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他剥我衣服?”
慕云期站起来就要找刀:“什么?”
百里芜幽幽道:“后来剥到一半睁开眼睛看到是我,他当场就跪了……”
第38章 赔罪
慕云槿因着需要照顾雪轻尘的日常,一直住在宫中,她将卫洛书带回自己的宫苑之后,见他一身酒气醉得厉害,身上也脏兮兮的,便安排人伺候他洗刷一下。
半个时辰后,周身干净清爽的被扶回房间,伺候他的人有一个跑回来找慕云槿复命,说发现卫洛书身上有伤。
“他身上有伤?”怎么没跟她这个做母亲的说呢。
慕云槿本想去问了清楚,可伺候的人说卫洛书已经睡下了,她只好等到明天一早再问了。
而暖玉阁那边,雪轻尘等到了半夜,也没听到这宫中有任何动静。
雪轻尘将楼解城唤进来问话:“不是派人把他们姑侄二人引过去了么,怎么一点风波都没掀起来?”
楼解城本就不太情愿做这种事情,毕竟是毁人清白是最下作的手段,百里芜虽是他们的敌人,可是她到底是个小姑娘,楼解城实在不忍,又不能违背雪轻尘的命令,于是最后只喂了她和卫洛书两个泡过水的媚药,就算发作起来,也只是一小会儿,应该不会让卫洛书对百里芜造成实质的侵害。
不过这件事定然不能叫雪轻尘知道的,他思忖片刻,回道:“莫不是他们将这件事捂住了?”
雪轻尘娥眉微蜷:“就算捂住了,过几天也应该有流言蜚语传出来,且再等等看吧。”
第二天一大早,慕云槿便命人将卫洛书叫起来,喊到前厅殿问话。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慕云槿问他。
慕云槿是自己的母亲,又深明大义,卫洛书也便没有瞒着她:“昨晚我在暖玉阁吃醉了酒,醒来时发现被人丢在一个小房间里,百里芜躺在我身边不能动弹……”
慕云槿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你没对她做什么吧?”
卫洛书懊恼地挠了挠头:“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脱她的衣服……”
“你……”慕云槿气得打了他一巴掌,“你怎么能做这种蠢事?”
“我不是故意的。”卫洛书冤枉道,“我也不知道自己那会儿是怎么了,特别想要女人,恰好有个女人躺在身边,我没忍住嘛。不过反正她正反面一样平,我也没占多少便宜嘛。”
“你还敢说!”慕云槿又惊又气,语无伦次的,也顾不上仪态了,直接上手接着打他,“那可是你表哥喜欢的姑娘,你敢染指?”
卫洛书抱着脑袋一边躲一边解释:“母亲别打,母亲别打,当我发现她是小百里时,我就停下来了,真的没做什么逾越之事。”
慕云槿这才停下手来:既然没做什么逾越之事,那慕云期那边也就好说了。还好当时慕云期有先见之明,只让白敛一个人先进去。
“那你身上这伤,是白敛弄的么?”
“是他。”卫洛书揉揉肚子,这会儿还疼着呢,“小百里脖子上被扎了根针,动弹不得,我酒喝多了,双手不利索,便想着给她吸吮出来。谁知刚凑过去才吸了片刻,白敛就进来了,将我拽下床去踹了两脚。”
“你虽是好意,但那种情况下,本就容易让人误会,也不怪人家白侍卫跟你急眼。”想来那几脚踹得不轻,慕云槿虽是心疼,但也劝着儿子不能与白敛置气,“今早待下了早朝,你去陛下那边一趟,同陛下再说道说道这件事,这件事背后应该不简单。”
“孩儿知道的。”不仅要去找表哥,还得去找小百里,毕竟当时他确实占了她的便宜,希望这小丫头不要记恨他才是。
慕云期在今日早朝上,宣布了卫洛书和雪轻尘的联姻之事,朝中大臣大多是同意的,也有些不同意的声音,认为为了表示对雪国的最大尊重,理应慕云期娶雪轻尘才是。
还有大臣提出:“陛下后宫至今空虚,也该纳妃了,明年开春以后,各地便可以选秀女入宫了。”
慕云期推却道:“朕刚登基不久,先前咱们岐国同雪国打了三年,国库空虚,如今还是想着如何富民富国才是,选秀劳民伤财,以后再说吧。”
大臣不依:“可陛下就快及冠了,后宫空无一人,委实有些说不过去。”
“朕就不用爱卿操心了,朕心中自有打算。”慕云期不再看这位大臣,转而看向其他大臣,“好了,谈下一议题。”
这位力劝慕云期选秀纳妃的大臣,下朝离开后,坐上马车刚行驶了没多远,马车忽然一颠,莫名碎了一个车轱辘,把坐在里面的大臣的脑袋磕出一个包来。
下朝之后,卫洛书已经等在了御书房外。
慕云期瞥了他一眼:“朕正要找你。”
卫洛书笑嘻嘻道:“表弟这不就来了么。”
“进来说。”慕云期带着他进了御书房,卫洛书也不跟他见外,寻了个凳子正要坐,慕云期那边冷冰冰传来一句,“朕让你坐了吗?”
卫洛书屁股还没挨到凳子沿儿,便赶紧抬了起来,心中知晓慕云期这是还在生他的气呢,便立即表态道:“表哥,我对天发誓,我对小百里绝对没有生什么别样的心思,昨天晚上也没有欺负她!”
“朕是在气这个吗?”慕云期板着脸道,“朕把雪国公主交给你,让你经常进宫陪她是为了什么?”
“培养感情啊。”卫洛书无辜道,“我是在认真与她培养感情的。”
“除了这件事呢?”
卫洛书被问了一愣,想了片刻,低下头来,羞愧道:“表哥还想让我监视她。”
“那你是怎么监视的?”
“我……”
慕云期呵斥道:“她去太后宫中你不陪着,她叫你喝酒你就喝得五迷三道,若不是被她灌醉了酒,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
“你若只一心与雪国公主好好培养感情也便罢了,可你三天两头过来逗阿芜,这才连累了阿芜受人设计。”慕云期越说越气,“若你不是朕的表弟,朕早就命人将你拖出去打板子了。”
“要不表哥你还是打我板子吧,”卫洛书第一次见慕云期如此动怒,再也不敢同他嬉皮笑脸,“你这样太吓人了,还是给我个痛快吧。”
慕云期瞪他一眼:“朕看在姑姑的面子上,也不能打你。”
卫洛书自己提出一个主意:“那我回头去找小百里赔罪,让她打我一顿出出气吧。”
慕云期不放心地附加一个条件:“只赔罪,不许说其他的话。”
卫洛书拍着胸口道:“表哥放心,小百里是我未来的表嫂,我真的不会打她的主意。”
慕云期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了些:“你以后管好雪轻尘就行了。”
卫洛书见慕云期没有方才那般凶神恶煞了,自己的小心脏也就跳得没那么厉害了,他小心翼翼道:“那我现在去找小百里赔罪?”
“等会儿再去赔罪,朕还有事同你商量。”
慕云期让他坐下说话,卫洛书哪里还敢坐:“我还是站着吧。”
“你随意。”慕云期自己坐了下来,同他正经地分析起这件事情来,“阿芜已经认出来,昨天晚上引她过去的人是楼解城,楼解城自然是听命于雪轻尘的,可这件事情,恐怕雪轻尘一人策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