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去不去了?”
楚晏姿才微微松开他,从他的怀里探出一个脑袋,眼中还藏着一抹羞涩,却是装作无事的样子说道,“去,怎么不去!”
雍帝失笑,见她又要恼羞成怒,赶紧收了自己的笑意,准备牵着她走出去,可是楚晏姿却是将手一缩,雍帝挑眉看向她,不知她又要做什么,就见她伸出玉手,将自己腰际的扇子抽出来,拿在手里打开,轻轻摇了摇,像模像样地说道,
“皇上,我现在可是一名男子,可不能再拉拉扯扯的了,不然他们还以为我们有断袖之癖呢?”话音刚落,楚晏姿就觉得脑袋一疼,伸出手捂住脑袋,委屈地向雍帝,软声道,“皇上打我干嘛?”
“断袖之癖?”听着楚晏姿胡言乱语,雍帝简直就要气笑了,见她知道错了,雍帝才摇了摇头,却也是没有再去牵她的手,而是自己转身走在前面。
楚晏姿见状,一手轻摇着手中的纸扇,跟在雍帝身后走出去,她穿着一身白色衣袍,倒是也颇有一番翩翩少年的样子,今年的楚晏姿也不过就是十七岁,若是在前世还只是一个高中生,可是在这个二十多岁都有可能有孙子的朝代,她这个年龄不算小,可是绝对也说不上大。
两人走出去后,恰好遇到准备进包厢的傅严,傅严看到楚晏姿这一身的打扮,眼中闪过错愕,很快又消失不见,知道她又是不知想要去干什么,不过,傅严看了看雍帝的脸色,眼中笑意一闪而过,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罢了。
看见傅严眼底的笑意,楚晏姿瞪了他一眼,却让他眼底笑意更甚,楚晏姿咬了咬牙,突然开口说道,“傅兄!没想到突然在这儿遇到了傅兄,真是好巧,我们一起去姬月阁喝杯酒?”
雍帝听到楚晏姿的话,就知道她又要作妖了,听着她喊傅严的称呼,脸上也颇有一些忍俊不禁,眼中含着笑意看着楚晏姿,随后就听见傅严被这句话惊到被口水呛到的声音,楚晏姿斜了他一眼,眼中闪过满意,然后又有些担忧地说道,
“唉,傅兄的这个身子,”一边说,楚晏姿还一边摇头,最后仿佛不忍心再说下去,看向一旁的雍帝,说道,“封兄,看来傅兄是没办法和我们同去了,我们走吧!”
瞧着她眼底恶作剧得逞的得意之色,雍帝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傅严说道,“家弟顽皮,望你多多担待!”
傅严终于止住了自己的咳嗽,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楚晏姿会来这么一出,更是被楚晏姿口中的“姬月阁”吓到了,那可是京城最大的青楼!
傅严终于明白了雍帝的脸色为什么会那么奇怪了,肯定是被娘娘磨得没有办法了,才会答应娘娘这么无理的要求,傅严听到雍帝的话后,连忙摆手,说道,
“没事,是、是在下身体不好,不怪令弟。”傅严一时不知该如何自称是好,停顿了一下,才选择了用“在下”。
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个称呼却引来楚晏姿的轻笑,雍帝和傅严都被楚晏姿的笑声吸引了注意力,都有些不明白刚刚那句话有什么好笑的,接下来就看到楚晏姿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了然地说道,“原来傅兄喜欢‘在下’啊!”
说到“在下”二字时,特意咬得重了一些,颇有些语气不明地说道,在傅严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楚晏姿眼底闪过笑意,一手拉着雍帝赶紧离开。
雍帝这时刚反应过来楚晏姿是什么意思,就看见楚晏姿忍着笑意,拉着自己离开,雍帝也愿意顺着她的意,顺着她的力度跟着她离开,只是心中依旧微微摇摇头,这个狭促鬼啊!
在他们都离开后,傅严还是现在原地皱着眉头仔细思索,直到看到一边的路人神色不明地、假装不经意地略过他的下身。
傅严才有些明白刚刚楚晏姿的话的意思,顿时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看着楚晏姿离开的方向,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转身准备回包厢,就看见楚旭在在门口,有些神色尴尬地看着他,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听到了多少,可是看着他的神色,傅严的脸色就黑了黑,难道他还要小题大做地专门解释一下,其实并不是像楚晏姿说得那样?
楚旭看见傅严的脸色变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后憨笑着说道,“傅兄,我这妹子性子顽皮,你别和她一般见识。”话虽然这样说着,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朝着傅严身下瞟了一眼。
傅严和楚旭也不是第一次接触,自然知道楚旭是心都黑透了的那一种人,若是真的相信他像表面一下憨厚,怕是会被他坑得连件衣服都剩不下,再加上他那隐隐的视线,偏偏他又是娘娘的兄长,傅严脸色有些僵硬地朝着楚旭笑了笑,然后说道,“楚兄,我今日在外面耽搁的时间也不少了,现在就先回去了,再会!”
‘在下’二字他是万万不会再说了!
这话可不可信,楚旭自然知道,但是他却依旧笑得一脸憨厚,连声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耽误傅兄的时间,傅兄慢走。”
傅严不想再在这儿带着,深吸了一口气,顶着周围人异样的眼神转身离开,嘴角浮现一丝苦笑,又有着一丝温柔,眼中的神色深了深,想到这几日京城里的传言,说是流风国公主请旨给他们赐婚,以及父亲透露让自己成亲的想法,也许这也是一个好方法,他不会娶任何的女子的,与其一个个拒绝,还不如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傅严一边向外走着,看着外面的街道,眼神悠远,可是他还要继承他父亲的侯位,若是没有一举两得的办法,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若是只有他一个儿子,那么这齐景侯的位置就一定是他的了吧。
傅严眼中闪过暗色,然后登上马车,朝着陆府行去,他在这京城待得时间不会很久了,他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回蜀州,不过就是因为流风国公主的亲事还没有定下来,一想到孟音梵,傅严就皱了皱眉头,她的那张脸……
姬月阁前
楚晏姿和雍帝从马车上下来,因着他们刚刚在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楚晏姿非要买一些东西,雍帝又依着她,所以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姬月阁就已经是热火朝天的样子,楚晏姿眼中闪过兴奋,就准备拉着雍帝往里走,又想到什么,缩回了手,笑了一下,准备开口让雍帝进去,结果还没有开口,就听见,
“哎呦,这位小哥看着好眼生哦,是不是第一次来啊?来嘛~跟姐姐进来~”
一道娇娇嗲嗲的话传来,怎么听怎么矫揉造作,楚晏姿打了一个寒颤,然后战战兢兢地看过去,就见一个女子脸上铺了不知多少盒的粉,感觉走两步就有粉末掉下来一样,楚晏姿有些被吓住地往雍帝身后躲了躲。
见到楚晏姿现在这个怂样,雍帝眼里闪过笑意,可是下一刻他眼底就消失殆尽,因为那群女子也发现他了,比起楚晏姿这样中看不中用的奶油小生,自然是雍帝这样身材高大的男人更受这些女子欢迎,她们眼前一亮,就想往雍帝怀里钻
楚晏姿看到雍帝脸色突变的样子,知道他不是被吓到,只是单纯地嫌恶这些女子而已,可是她却是第一次看到雍帝变脸,不禁觉得有些稀奇,眼中闪过笑意,下一刻又是紧张地拉过雍帝,将那些女子都推开,一副醋坛子爆发的样子,这幅模样惹得雍帝眼里终于有了笑意。
那些青楼女子一下子被推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是下一刻,她们就用一种奇怪地眼神看向雍帝和楚晏姿两人,她们都是这底层生活的人,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看着他们之间那甜滋滋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一对相好的,其中一个女子脸色变了变,有些气愤不满和嫌弃地说道,
“两位若不想寻花问柳,何必来这姬月阁?而且,”那女子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两位怕不是走错了地方了!两位应该去的应该旁边那条街上的风影楼吧!”
风影楼,是这京城中闻名的断袖之所。
听到这个女子的话,雍帝的脸色一变,他还没有被人这么冷嘲热讽过呢!当下看着那青楼女子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让那女子打了一个冷颤,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心里后悔死了,看着他们的穿着打扮,哪里是自己得罪的人,当下就低着头,有些红了眼眶,然后道歉道,
“这两位公子,刚刚是奴家说话不对,请两位公子原谅奴家这一次吧。”她的泪水挂在眼角,不仅没有美感,甚至还将她本就不好的妆容给弄花了。这种在门口拉客的女子本就姿色不是太好,不然也不会轮到这个地步。
看着雍帝要发火,以及那个女子的样子,楚晏姿突然笑了出来,一手拉着雍帝的衣袖,然后轻轻地开口,带着一些娇娇软软的语气,“老爷,我们还是回去吧,妾身已经见识过了,不用再进去了,不然这些女子再往老爷身上靠,妾身可是会吃醋的!”
那个青楼女子听到这个明显是女子的娇软的声音,眼中有了一些错愕,带着自己的妻妾上青楼的,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雍帝听到楚晏姿含着一丝酸意的撒娇,转过头去看她,却见她眼里的求饶之色,皱了皱眉,然后对着那个青楼女子冷哼一声,转身拉着楚晏姿上了马车,楚晏姿回头朝着那女子一笑,眼角嫣红,纵是风情,让那女子看直了眼,傻傻地盯着她。
直到马车走远,她身边的女子轻轻推了一下她,有些不满地说道,“落落,你在看什么?”她才有些回过神来,眼中有了一丝了悟之色,又有着一丝羡慕,怪不得,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让那样看起来权高位重的男人宠爱着吧,不过,这些与她何干,她抹掉了眼角残留的泪珠,又开始朝着另一个男人娇笑着。
马车上,楚晏姿看着雍帝还是有些不好看的脸色,慢慢地挪到他身边,凑到他的眼前,开口软软糯糯地说道,“皇上,你还气着呢?”
雍帝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楚晏姿嘟了嘟嘴,然后又凑近了他一些,整个人都已经窝在雍帝的怀里了,雍帝双手护着她,怕她摔着疼着,楚晏姿感受到雍帝对自己的呵护,眼中一暗,向前近了一点,轻轻吻上他的唇,很干净的一个吻,却是让雍帝的心为之一颤,
他看着楚晏姿眼中的笑意,仿佛带着星光一样,雍帝的手渐渐向上方移动的,然后扶着楚晏姿的头部,将她压倒在身下,也幸好马车里的空间够大,可以容得下他们。
马车上铺着一层毯子,上面毛绒绒的,雍帝将楚晏姿压在身下,看着楚晏姿依旧那样望着自己,雍帝的呼吸深了深,他慢慢压下身子,轻轻地啄着楚晏姿的唇,空中响起雍帝的话,“可以吗?”
楚晏姿没有说话,却是勾住他的脖颈,向下压了压,算是给他的答复,楚晏姿微微抬起身子,一点一点吻向雍帝,一只手轻轻地在雍帝腰际一挑,雍帝的腰带就散了开来,衣服微微凌乱,雍帝眼神一暗,不再因为这是马车内,而压抑自己,渐渐伏下身子。
听到马车内传来隐隐的声音,外面的张进和白画的等人都低着头,默默的驾着马车往着皇宫内行驶,尽量平缓着马车,如龟速一般前进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晏姿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将自己抱下了马车,楚晏姿皱了皱眉头,知道这人是雍帝,楚晏姿将手臂环在他的脖颈,没有说话,依旧是闭着眼睛放任自己睡去,直到她感觉到自己身上传来一阵凉意,随后又被放入温水中,楚晏姿才睁开眼睛。
还带着一些迷糊地看向雍帝,雍帝见她醒来,低头看向她,一个梧浴桶稍稍地有些拥挤,楚晏姿瘪了瘪嘴,然后环上雍帝的脖颈,贴近他,在他耳边轻轻开口,声音因为刚刚那事还有些沙哑,带着一丝软糯,“皇上,阿晏想要一个浴池,好不好嘛~”
雍帝只顾着听她的声音,一时之间没有到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听着她尾音的颤音,雍帝的眼神暗了暗,手在水中揽过她,声音有些低沉地应了一声,“好。”
楚晏姿微微蹙着眉头,双手搭在雍帝身上,昏昏沉沉地任由雍帝动作,直到意识彻底迷糊。
第二日,阳光透着窗户洒进来,照射在楚晏姿微闭着眸子的脸庞上,如梦如幻。楚晏姿似乎感受到这强烈的阳光,伸出一只手遮住自己的脸庞,眼睛还没有睁开,微微蹙眉,然后轻声喊道,“白画?”
白画这个时候正在一旁做着刺绣,听到楚晏姿唤她,连忙将手中的事物放下,走向楚晏姿,掀开帘子,然后轻声地问她,“娘娘可是要起来了?”
“嗯。”良久,才传来楚晏姿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白画正在一旁看她,突然,楚晏姿朝着白画笑开,眉眼弯弯,让人身心愉悦。
白画见此,脸上也带了笑意,然后她扶着楚晏姿伸出来的手,将她扶下床,才笑着开口问道,“娘娘今日心情很好?”
楚晏姿接过白露递上来的毛巾,擦拭了脸,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却是问她,“那个流风国公主的婚事可定下来了?”
等到楚晏姿坐下后,白画走上前为她梳着发髻,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听到风声,想来应该还没有吧。”
楚晏姿想到上几日雍帝的那一番话,可是这几日也没有听说孟音梵有什么不好的消息,看来是她想多了,楚晏姿将这事放下,又想起另一件事,她抚了抚自己的青丝,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然后问道,“宝昭仪最近在干什么?”
自从那日太后的生辰宴之后,这宝昭仪就在这后宫沉寂下来了,可是那日她看自己的眼神,却似乎在说着她不会轻易放弃的,楚晏姿眯了眯眼,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多了一分冷意。
将簪子轻轻插进楚晏姿的发髻上,左右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带歪,白画才回答楚晏姿的话,“这半个月来都没有宝昭仪的消息,应是上次受了教训吧。”
楚晏姿扶着白画的手站起来,慢慢走向桌子旁边,今日她起得晚了,所以白露提前叫好了早膳,楚晏姿坐下之后,端起白露为她盛的汤,轻轻喝了一口,眼神转了转,又想到一件事,她问道,“那日让你查的与贤王见面的人是谁,你查出来了吗?”
提到这件事,白画就皱了皱眉,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在自己细细理了一遍,才压低声音开口说道,“奴婢并没有查出那日与贤王见面的是谁,但是……”
“但是什么?”楚晏姿斜眼看了她一眼,对于她这说话说一半的方式表示不满。
白画看见后,松了自己皱着的眉头,笑了一下,又恢复平静的神色,然后轻声说道,“奴婢查出谨答应当日落水身亡的时候,有两位主子不在自己的宫中,还有一个宫人也在外逗留了很久,还和当初的小福子见过面。”
楚晏姿动作停了停,然后抬眼去看白画,眼神中的神色变了变,语气不明地问道,“哦?都是谁?”
白画将她手中放下的汤碗,拿起来盛了一碗汤,端到她面前,然后才说,“宫妃,一个就是当初的馨昭仪,也就是现在余答应,而另外一个就是、就是云妃娘娘,至于当初和小福子交头的人是椒房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