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妤生存攻略——西兰花炒蛋
时间:2019-03-12 09:22:10

      姚夫人叹气,“陛下处死杨恽,夫君认为陛下此举不当,杨恽是德才兼备的贤者,罪不当诛,陛下处罚太过。夫君曾上书为杨恽求情,但陛下没有采纳。”
      关于杨恽此人,完全可称得上是贤者,出身名门,却没有沾染丝毫骄奢之气,为人博学多才、仗义疏财,是个极其正直的人,只是太过恃才傲物,得罪小人,被人以诽谤朝廷的罪名告发到李湛那里,正好撞在李湛的枪口上,因而丧命。
      不得不说,李湛处置失妥,心胸显得狭隘,有愧于他所推行的善政。
      姚夫人忧心忡忡,“夫君甚至还打算向陛下请求致仕,他有些心灰意冷,兼之这么多年,宦游在外,思念故乡,想回江都老家去。”
      姚彦脾气可真够耿直的,这当口要求告老还乡,还不知道李湛怎么想呢,如今的李湛早已经跟当初那个初登帝位,事事谨慎、虚怀纳谏的年轻皇帝截然不同了,身在高位,大权在握的日子过久了,谁都会变。她提醒姚夫人,道:“舅父要致仕,也不急在这会儿。陛下毕竟是天子,哪有臣子与他赌气的。”
      “我也是这个意思,劝了又劝,他才稍微松了口。”姚夫人道。
      王沅道:“舅母你这就这样告诉舅父,圣人尚有犯错的时候,更何况是富有天下的帝王,陛下登基这些年,对内任用贤能的官吏,轻徭薄赋、劝课农桑,对外,能平定匈奴、羌人,国朝安定,已算是贤明的君王。咱们实在不能苛求陛下如那毫无瑕疵的美玉一般。”
      姚夫人十分赞同她说的话,“你舅父就是迂腐,若人人都像他这样,这天下得官吏都不用做了,回家种地,天下不大乱了吗?”
      王沅仍然如往常一样对待李湛,亲近而不失恭谨,既把他当做君王恭谨对待,同时也向民间夫妻一般亲和地对待他。李湛反而对她越来越好,在王沅没有当皇后以前,李湛待她也不错,但并没有特别的另眼相看,自从当了皇后,李湛的态度大转变,真正像对待妻子一样对待她,不但常来椒房殿,更重要的是,很多朝堂上的事情,他都会对她说,有时候甚至会听取她的意见,王沅能感受到他的尊重。
      过了一段日子,王骏突然向宫里报信,说是王奉光病重,王沅心急如焚,李湛得知后,立刻派了御医去王家给王奉光治病,然而御医看过之后,道:“邛成侯年岁太高,药石无效。”
      王沅不禁洒泪,王奉光已是古稀之年,这算是长寿了,但她仍然感到不舍,这个父亲虽然曾经让她失望过,但他大多数时候都是疼爱她的。
      李湛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必难过,王翁这一生自得其乐,该享的福也都享受过,过得比其他人快活多了。你若是哀伤过甚,王翁走的也不安详。”
      两人带着徽君与李珣去了王府探病,王舜、王骏兄弟带着人在大门口迎接,兄弟俩眼睛通红,王舜道:“父亲已经起不来身,故而不能出来迎接陛下与娘娘。”
      王沅与李湛牵着孩子们走进去,王奉光声音微弱向两人告罪,李湛道:“王翁不必多礼。”王沅则带着徽君与李珣给他行家礼,王奉光连忙阻止,“臣当不起,皇后娘娘与两位小殿下快快起身!”
      徽君看着年迈的外祖父,说:“外祖父,您快点好起来,徽君现在已经会骑马了,母后还说让您带着徽君去骑马呢。”
      “好孩子,外祖父身子好了一定带你去。”
      李珣则懵懵懂懂地看着王奉光,徽君对他说:“弟弟,这是我们的外祖父,外祖父可好了,还送了我一只红羽大将军。”
      王奉光看着外孙们心满意足,让人带他们出去玩,然后对李湛说道:“臣蒙陛下恩赐,身无寸功,得封列侯,只可惜不能再报答陛下了。”
      李湛道:“朕微贱之时,得王翁帮助良多,王翁怎可说自己没有寸功?”
      王奉光道:“陛下过誉了。”然后对女儿说:“皇后娘娘,您从小聪慧,只除了婚事上的坎坷,其他不曾让臣操过心,望您往后多多保重。”
      李湛知道王奉光大限将至,故人又少了一个,心里很哀伤,问道:“王翁可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情?”
      王舜与韦氏的心都提起来了,他们望着王奉光,指望着王奉光能在陛下面前提一提王舜,哪知王奉光缓过气来之后,摇了摇头,道:“能见到陛下、娘娘与两位小殿下,臣的心愿已了,再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情了。”
      韦氏急了,喊了一声“父亲!”王沅一眼看过去,韦氏只能讪讪地说:“回娘娘,父亲这是到喝药的时辰了。”
      王奉光道:“臣已经唠叨陛下与娘娘这么久,还请早日回宫,勿要为臣耽误了正事。”
      又过了几日,邛成侯府传来消息,王奉光过世,帝后亲自去府上治丧,丧事办得十分隆重,风光无限,但王沅心情郁郁难安。公孙柔嘉来椒房殿劝慰她,“王翁寿终正寝,并不是因为疾病疼痛而过世,这是喜丧,不用太难过。你看,你为着徽君与珣儿出生而欣喜,为着王翁的离去而难过,人类生生不息,一代接一代,这是自然之理。父母对于子女的恩情,咱们只需要常记在心里,永不忘记,就如同父母还活在一样。”
      徽君这段时间也粘着王沅,逗她开心,再加上珣儿,王沅被他们缠的没有时间去想王奉光的事情,心情渐渐好起来。
      李湛见状,特地赐给徽君一根马鞭。徽君拿着马鞭,左看右看,赞道:“好精致的马鞭。”然后就让人收起来了。李湛问道:“徽君,你不喜欢吗?”
      徽君摇头,“这是父皇特地赐我的,我很喜欢呀。只是我舍不得打我的小红马,她很乖很听我话。”
      王沅捧腹大笑,“陛下,看来你还要重新送闺女东西了。”
      徽君忙说:“不用,不用,我挺喜欢马鞭的,母后你看着编的多好啊,手柄上还镶嵌着红宝石。”
      李湛很无奈,挥挥手,道:“去跟你弟弟玩吧。”
      等徽君走后,李湛道:“徽君是个好孩子,能让你开心起来。”然后话题一转,道:“朕看你大哥的次子年纪比徽君稍大一些,看着是个知礼的孩子,不如等王翁的孝期过了,为两个孩子赐婚。”
      “不,不用了!”王沅忙拒绝,这怎么就突然转到徽君的身上去了。
      李湛道:“徽君嫁入王家,这于王家是天下得幸事,为何不愿意?”他的本意的确是为了让王沅高兴,故而才提出这个建议。
 
 第154章 
 
 
      王家能尚公主, 只要以后不犯谋逆的大罪,就能富贵延绵。但王沅并不想拿女儿的终身大事去换王家的荣华富贵,而且想到徽君有韦氏那样一个婆母她也是不能忍受的。
      不过李湛毕竟是好意,王沅还是真心实意地向他道谢,然后回绝了这事,“徽君现在还小,她的婚事还是等她长大一点再说,以免像徽鸾上次那样。”
      想起徽鸾与余家的事情, 李湛脸上的笑没了,“余平太不识抬举, 不过余武修余寿两人虽然才能平庸, 但对朕忠心, 办事也算勤勉。”
      徽君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就给许配给王家表兄,每日都过得很快活,她精力充沛, 喜爱读书,读书之余骑马射箭,招猫逗狗都不在话下。徽鸾跟她正好相反,随着日渐长大,徽鸾变得慵懒,能坐舆车绝不走路, 不喜读书, 反而在衣饰上很用心。这日,她在铜镜前试穿新衣裳, 徽君过来找她,看着她连着换了三四件衣裳,很有些不耐烦,道:“二姐,你到底穿哪件,咱们还去不去抓鸟雀玩啊?”
      徽鸾对着铜镜仔细欣赏自己的样子,闻言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可真是个小丫头,这么大了还想着抓鸟雀。”
      徽君不爱听她说这话了,反驳道:“你就比我大三岁,也是个小丫头。”
      徽鸾摸摸自己新梳的惊鹄髻,道:“你看你现在还梳着双丫髻,不是小丫头是什么?”
      这回徽君真的开始仔细打量徽鸾了,只见她穿着银红色袄裙,修了眉,唇上点了胭脂,细细看还真跟往日有很大不同。徽君突然笑了,问道:“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想来是二姐是有了意中人吧。”
      徽鸾不置可否,笑道:“看来是我小瞧人了,徽君你也不小了,懂得还不少,难怪父皇要给你说亲事。”
      徽君惊得从塌上跳下来,追问道:“父皇给我说亲事,你没听错吧,姐妹中就我年纪最小,怎么也是该从姐姐们先开始啊。”
      徽鸾道:“我是听服侍母后的小宫女们说的,说的就是你永嘉公主,好像是把你许给你外祖家的表兄吧。父皇也真是的,表兄什么的最讨厌了,余平就是顶顶讨厌的一个人,现在又给你弄了个表兄,五妹,我看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徽君气得脸都红了,直接往外面冲出去,徽鸾赶紧拉住她,“你做什么去,不会准备找父皇去吧,父皇最近朝政繁忙,你可别去惹父皇,先去找母后问问。”
      徽君对婚事懵懵懂懂,但心里有一个强烈的想法就是她才不要定亲。她有些慌,问道:“二姐,父皇与母后不会瞒着我把婚事给定下了吧?”尔后又摇摇头,“不会的,母后疼爱我,肯定会先问问我的。”
      徽鸾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你可别抱太大希望,那王家毕竟是母后的娘家。当年我的生母可没有考虑过我,只一心为着娘家,将我定给余平,好不容易才把婚事解除,哼,我真是受够了!”
      徽君心里左右为难,外祖父刚过世没多久,可能是母后念着外祖父恩情,才把她定给余家,这样她去说了也没用吧,她垂头丧气地蹲下来,然后突然又捏着拳头站起来,“我找王延龄算账!”
      她向文思阁冲去,徽鸾拉住她,“你千万别冲动,还是先去问问母后吧,母后一向最疼爱你。”
      徽君问:“要是母后答应了怎么办?”
      徽鸾想了想,说:“你就在父皇与母后面前使劲哭,还不行的话就绝食,我以前这么闹过父皇,父皇就什么都答应我了。”
      两人一起去找了王沅,徽君嘟着嘴巴不吭声,徽鸾帮她把事情说了,王沅看徽君的样子,大概明白了她在想什么,把徽君叫到身边,摸摸她的头,问道:“傻闺女,你以为母后把你许配给了王家表兄,所以生母后的气?”
      徽君点点头,还是不吭声,王沅道:“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母后肯定要听你的意思,就算是王家,在母后心里也比不上你的一根小手指。”
      “我就知道母后对我最好了!”徽君欣喜若狂,靠在王沅的肩上撒娇,“母后,我最喜欢你了!”
      徽鸾看着心里酸酸的,对比着徽君,自己愈发可怜,王沅看她神色黯淡,也揽着徽鸾的肩膀,笑道:“徽鸾的亲事也一样,都要问问你们的意思。”
      徽君突然想起徽娟,道:“我们之中大姐最可怜了,她以后是要和亲匈奴的。”
      这事王沅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徽娟是长女,那时候她的生母不受宠,再加上余蕴秀有心推波助澜下,自然只有和亲匈奴的份。
      王沅把徽君闹出的乌龙给李湛说了,道:“陛下,你的闺女们都是极有主见的,以后的婚事还得听听她们的意思,若是贸贸然赐了婚事,反倒不好。”
      李湛笑道:“难怪徽君最近仿佛生朕气的样子,原来怨朕要将她许配给王家,这个小丫头!”
      女儿们的事情李湛一笑而过,并不太放在心上,但太子的事情不由得他不放在心上。太子敬重儒生,自出宫开府后,府中请了一些有名的儒生入府为宾客,再加之太子太傅姚彦、太子少傅卢廷玄等人的影响,对于李湛腰斩杨恽之事心存异议,于是对李湛说:“父皇,您持刑太深,治理国家还是要依靠儒生,施行仁政啊。”
      此言一出,李湛脸色大变,毫不留情面的训斥道:“竖子!我大周自有大周的法度,王道与霸道兼用之,若只以王道治理国家,将会招致祸患,儒生不达时宜,最好厚古薄今,怎么可以把国家交给那些儒生去治理?”
      李湛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对太子说话,太子连忙跪在地上请罪,道:“是儿臣错了,求父皇恕罪!”
      王沅知晓此事后,对公孙柔嘉说道:“陛下看重太子,想必十分失望。”
      “那是必然的,太子治理国家的想法与陛下不同,陛下当然会失望,治理一个国家不能仅仅靠德政,是先有霸道,然后才能谈王道。”公孙柔嘉道。
      王沅笑道:“太子此人性子太柔,难怪不喜霸道,不过,当日陛下要腰斩杨恽,我舅父姚长史尚且去求陛下网开一面,放过杨恽,可你看看,当时太子有说什么吗?现如今事情都过去了,他才含含糊糊提起这事,他当时为什么不敢向陛下求情?”
      公孙柔嘉笑道:“陛下天威,就连太子殿下也不敢触其逆鳞。”
      她们二人猜的十分正确,李湛对太子从心底感到失望,甚至有了想废除太子的意思。他下令太子闭门读书,不必再上朝。太子心里惶恐难安,董良娣挺着大肚子,也受了不少惊吓,她满心盼着第二胎能生个儿子,可是若是连太子没有了,她生儿子有什么用,那哀思太子一家可是快死绝了,她可不敢保证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能有当今陛下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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