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修文淡定道：“尚可应付。”
“那就是被其他事牵住了精力？最近和女朋友怎么样？”
提起小周，蒋修文就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对朋友家的孩子交女朋友，张复勋心里既好奇又羡慕，但面上还要摆出长辈关心晚辈的样子来：“你妈妈这次逗留在国内的时间也太短了，我们都没机会一起吃顿饭。你女朋友你妈妈见过吗？”
不止见过，还很喜欢。
蒋修文嘴角笑意更深：“见了一面，相处愉快。”
见过家长，说明发展稳定，张复勋有了追问下去的兴趣：“我记得她是……森微的员工？”
蒋修文微笑：“嗯，是经纪人。”
经纪人与艺人密不可分，他不免想起家里这个：“那她负责哪个艺人啊？”
森微的运营模式解释起来有些复杂，而大佬也未必在意细节，蒋修文深知问题背后的关注点，直言：“是乔以航的前助理，目前在录制节目，还没有签约的艺人。”
“哦。”张复勋拖长音，对着桌上的全家福发了会儿呆，才说：“我们打算卖森微股份的事，她知道吗？”
蒋修文垂眸，不答反问：“您想听一下她的意见？”
“……当然不是。”将资本撤出娱乐圈这件事，他早做了决定，势在必行，不想生出任何变故，“不管知不知道，不影响计划就行。”
蒋修文去森微当董事长之后，其他股东对张知的反对声就弱了很多。他乐见其成之余，也对主动退让的蒋修文心怀愧疚，所以很多事情上便不好像以前那么口气强硬，点到即止。
张复勋想了想说：“没有森微，你们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在一起呢。我也算半个媒人，有空一起吃顿饭，叫上张知和……大乔。”自说自话地做了决定。
蒋修文也想开了：和张知、大乔的这顿饭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早吃晚吃都是吃，那就吃吧。
小周并不知道自己和蒋修文交往的事不仅双方家长知道，连张知的家长都惊动了。她正提着大袋零食，准备和加入她这组的选手们好好谈谈心、摸摸底。
路过大堂，孙兆麟和王星语带着各自的助理站在一起说话，看到她时，两人声音明显轻了下来，虽然还是微笑着打招呼，但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疏离的态度。
这也难怪。
谁叫小周抢到了朱玉轩，抢到了少颜时代三小只，还抢了不少实力强、人气高的其他选手。以打牌来比喻的话，她现在手里捏着大小王、一对二、A炸、K炸……
闭着眼睛打都能赢的牌，不疏离她疏离谁！
第66章
一踏进宿舍范围, 小周就收起了笑容。
当了这么久的经纪人，总算有自己的艺人了, 哇哈哈哈哈……咔，咳。低调！低调！正经！正经！想笑回去再笑, 千万不要把选手吓跑。
她苦苦维护自己亲切中带着些许高冷，精明中不失几分幽默的形象, 让选手们做了一套问卷，对他们进行全面的了解。
问卷做完，三小只中最小的一只——靳磊忍不住问：“后面这些题目有什么用啊？”
他们本以为拿到的问卷和隔壁王星语的选手一样，就是填写些基本资料、个人概况, 但这份问卷量很大, 很多问题他们从未考虑过, 比如：
如果组成2/3/4……12人的组合，你目前的能力能担当什么职能，梦想担当什么职能？
你成为偶像的话, 希望粉丝学习你身上的什么优点？这个优点很罕见吗？
请为自己写一个永久性人设。
小周收起问卷：“让我更好地认识你们，也让你们更好地认清自己。”顿了顿, 抽出床底下的体重秤，让他们挨个站上去。
靳磊大惊失色：“我们不是写了体重吗？”
小周说：“再确认一遍。”
……
靳磊脱掉毛衣、鞋袜、手表……去洗手间换了条轻薄的睡裤，才扭扭捏捏地站上去：“我早上饭吃得太多，可能会重一两斤……五六斤。”
看到秤显示的数据, 他崩溃了。
“可能早饭吃太多, 你以后少吃点, ”她手指在问卷上轻轻一点, “回归你理想中的水平。”
脱毛衣时，他脑袋被带起了一根呆毛，此时一晃一晃的，十分可怜。
少颜时代的两位队友——章金城、吴赫赫赶紧安慰他：“没关系，少吃点就少吃点。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就把你的饭菜吃掉了，不会浪费的。”
体重之后，是赤脚量身高。
量着量着，就听到左边那张床的角落里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小周循声望去，靳磊正抱着被子在那里偷偷地哭，怕他被人看到，同队的两个哥哥还拿身体挡着。
看实在掩饰不过去了，章金城给他找借口：“他感冒了，难受地哭。”
小周赶开两个护短的大小孩，随手抽了张纸巾给他：“哭什么？”
靳磊扁着嘴巴：“我只有一米七二。”
小周低头看问卷，上面写的一米七八。
六公分的差距……
实在不好硬着头皮说“误差”，但是！
“一米七二不矮啊。”她说，“娱乐圈的包容性很大，你没必要给自己设定下限。”
靳磊抽抽噎噎说：“是公司给我写的，让我每天多喝牛奶，喝着喝着就能达标了，但是，我喝了两年了……只长了零点五公分。”
“噗。”
有人笑出来了。
靳磊脸顿时更红了。
小周安慰他：“挺好的，你现在有一米七二点五，四舍五入就是一米七三啊。”
“不是，”靳磊小声说，“我本来一米七一点五。”
……
多实诚的孩子啊。
小周很感动：“感谢你的坦诚，作为奖励，让你插个队，先量吧。”
靳磊：“……”
这个奖励可以不要吗？
下午吃完饭，小周约了两个健身教练过来，给每个人制定锻炼套餐。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各方面名列前茅的朱玉轩被认为体脂率过高，需要“减肥”。
看着朱玉轩发黑的脸色，小周以绝高的意志力抵抗住了笑意，一本正经地说：“当歌手，你要开演唱会吧，没有体力不行；当演员，你要跑要跳要吼叫，没有体力不行；就算参加综艺，各种游戏都需要体力。所以，有免费的健身卡和私教给你们，有什么不满意的？”
免费两个字果然动人。
不少选手终于不再愁眉苦脸。
暂时将选手托付给健身教练，小周回临时宿舍思考培训内容。
陈墅在特训开始前，就在会议上明确过，靠大牌明星撑场的时期已经过去了，趁着节目的热度起来，选手的知名度打开，接下来的特训主要是做内容。
说来简单。
内容谁做呢？
当然是……经纪人自己。
所以压力倍增。
各位经纪人不仅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尽量将选手培养出道，还要让节目精彩纷呈，满足观众的需求……
当然，事情也没那么绝望。
毕竟——
派给每个经纪人的编剧和助理也是可以好好利用的。
她策划案写到一半，就去健身房将忙里偷闲的厚厚和王曦瑶拉了进来。
“我有个想法，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王曦瑶和厚厚听完意见，面面相觑。
厚厚问出心中的疑惑：“你的想法……好像只有想，还没有法。”
“一语中的！”小周感叹不已，“那我们研究一下怎么法吧？”
“……”
特训拨款不多，每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她目前最节能的方法，就是借用伊玛特的资源。作为娱乐圈数一数二的经纪公司，他们的培训系统相对完善。
不过，高老板人还在国外，她不敢贸贸然把人送到大老板的虎口下。
而且，她想因材施教，但因材施教说易行难，一个做的不好，就是偏心。
选手们还不知道特训的考核形式。
其实……没有形式。
所谓特训，其实是给经纪人挑人的机会。等他们挑出自认为合格的选手，就会正式签艺人约。之后，森微会把资源均分给每个经纪人，再由经纪人安排给旗下的艺人。
这将是比赛的最高潮。
当资源利用完毕，已经成为艺人的选手们将进行最后的人气PK，人气最高组获胜。而获胜的艺人，也将顺理成章地成为森微最大牌艺人，优先获得公司的各项资源。
所以，节目发展到现在，不仅仅是选手之争了。
正讨论得热火朝天，有人敲门，小周打开门，蒋先生拎着披萨站在门口。
厚厚拍拍屁股起来，促狭地说：“唉，有男朋友就是好，比外卖还准时，没有男朋友的人……只能靠两条腿走去食堂吃。”她是嘟啦视频的人，不是蒋修文下属，讲话就随便的多。
小周十分体贴地问：“要不我给你找辆轮椅？”
厚厚拉着王曦瑶往外走：“不用。饭前吃了这么一大碗狗粮，正好走一走，消化消化，省得一会儿吃不下饭。”
等她们一走，小周就锁上门，抱着蒋先生结结实实地啃了一会儿。
蒋修文一边享受一边惊异：“遇到了什么好事？”
“思考太久，缺氧，需要人工呼吸。”
“……”
女友的“求生意志”这么强烈，蒋先生自然要用力渡气。
吃完饭，小周去食堂转悠了一圈，看了看自家选手们的伙食。经过健身教练的调整，他们的饭菜看上去很倒胃口。看他们吃得生无可恋的样子，她忍不住摸了摸胃。
蒋先生带来的披萨真好吃啊。
尽管高老板还没回来，小周还是在第二天，偷偷摸摸地约了在伊玛特坐冷板凳的小美吃饭，打探一波大老板的最新动向。
小美毫不客气地大吃大喝：“都快成蒋董事长夫人了，不介意接济一下落魄的好朋友吧？”
“千万别这么说……毕竟，你就算这么说了我还是会收红包的。”
小美侧头看她的肚子。
小周说：“没有。”
小美遗憾地说：“抓紧。”
“……不是讨论大老板吗？”小周急忙将话题扯回去。
小美说：“大老板最大的动向就是……不敢动。”
“啊？”
“大老板一说验DNA，那个女人就说要打胎。”小美这位前大老板夫人毫无好感，“除非，大老板同意给她巨额的赡养费。”
小周挠脸：“这种态度，孩子应该不是大老板的吧？”
“你年过半百，膝下无子，也不知道未来能不能生出孩子……你敢赌吗？”
小周：“……”
不得不说，最了解大老板的人果然是他的妻子啊。
一招戳中死穴。
“那怎么办？”
“不知道。”小美说，“前阵子一姐出了一条负面新闻，被大老板花钱买下来了，但对方现在好像想持续敲诈，所以大老板忙着给一姐擦屁股呢，没法全身心地投入到离婚官司里。”
“一姐？”小周囧：据她所知，整个伊玛特敢有资格称“一姐”的好像只有——
但是他怎么可能允许江湖流传这个称号？！
“……你想什么呢！不是大乔！是梁韵伊，三个月前大老板亲自从唯杰手里挖过来的，人捧在手里还没捂热呢，大老板的心已经拔凉拔凉的了。”
第67章
和小美谈了两个多小时, 让小周对借助伊玛特这件事更加犹豫不定。现在的大老板明显是头顶草原的喷火龙, 谁凑上去, 都会被烤得很惨吧。
得想想其他办法。
比如说，让罗少推荐一个好的音乐工作室……
和小美分手后, 小周边思考边打车回基地。分组之后, 她就有了鸟妈妈心态，长时间没看到崽崽们，就会患得患失, 生怕他们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吃喝玩乐。
车开出两条街, 小美激动地打电话过来：“你快来, 快回来，有奸情！”
“……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不承接捉奸业务。”
“你刚才不是问大老板的近况吗？他正在约会……‘Three Day’记得吗？公司旁边那家咖啡店，你说除了咖啡什么都好喝的那家。他刚刚和一个美女进去了！”
尽管事不关己, 但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她怕小美一个人承受不来, 还是掉头回去了。
到“Three Day”附近，刚下车，她就看到一个可疑的身影正撅着屁股躲在樟树后面。那猥琐的气质, 即便隔着十几米, 也能一眼认出是小美。
小周拍她肩膀, 对着惊恐回头的小美说：“这么粗劣的跟踪手法, 我只在低成本偶像剧里见过。”
小美说：“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去买点变装用品？”
“然后呢？”
“然后就大摇大摆地走进咖啡店, 偷偷摸摸地观察马总在干什么啊。”
“再然后呢？”
小美想象了一下, 觉得很是美好：“好奇心得到满足, 感受到了工作之余的乐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