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于渊脸颊上哪里有过肉?那皮相漂亮的有些过分, 脸上多一分的少一分都没有,合适的要命。嘉宁这么说, 苏于渊却知道她这是觉得自己出门瘦了,心里一边暖暖的一边又做出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着她,果然看的她忍不住又轻轻帮他揉了揉脸颊, 觉得是自己下手太重了。
“嘉宁倒是没瘦, 看起来比于渊离开前面色还要红润精神还好。”苏于渊享受着她轻柔的指尖轻轻地按揉着他的脸颊,只想伸手也捏捏她的脸,但是不行。两人现在只是未婚夫妻, 嘉宁的身份在那可以放肆,他却不可以。
只能暗暗地在心里再记上一笔,准备等大婚后一点点的讨回来。他说完自己就笑了,狭长的丹凤眼盈满了笑意,和这满地的尸体和兵器格格不入,“怎么来石头镇了”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喽~”嘉宁调皮的笑了笑,这会儿眼里全是苏于渊一个,完全看不到其他人。
两人之间的气氛到底还是被打破了,曹和广摸了摸自己的胡渣,行了一礼报告情况,“回公主,回苏驸马,此次围剿行动成功拿下了七成的反贼,其中生擒了一百三十人。”
苏于渊算了算人数,发现这次来的兵的人数,是超过了自己预计能够借到的最多人数的。嘉宁现在在这里,又怎么不知道嘉宁应该是动用了她的那块‘如朕亲临’的金牌呢?苏于渊的眼底又温柔了些,伸手握住了嘉宁的纤纤玉手,这段时间看起来确实养的不错,都没有之前的那种微凉的感觉了,暖呼呼的。
嘉宁点了点头,回握住苏于渊的手,“这些人该怎么办曹提督知道,不需要嘉宁一个外行来指手画脚,便交给曹提督来做了。”
曹和广听了心里不由的松了口气,嘉宁公主这尊大神不瞎指挥还能坐镇的感觉真的是很棒,但是并没有直接自己就开始做,这件事太上皇当时既然是秘密派遣给了苏于渊苏驸马,自然还是得问过的。
苏于渊见他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的意见,伸出另一只手五指并拢示意了下自己身后的杜宏儒,“公主说的对,曹提督才是做惯了的,自然是曹提督来做才是。这位是杜宏儒,消息就是他给传出来的,在反贼里负责兵器库,此次行动他是首功。”
杜宏儒听到苏于渊提起自己,一时间有些紧张,手心都有些冒汗。不知道是因为做的一直是反朝廷的活,第一次见到大官,还是因为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女儿就靠这一次,他普通一声跪了下去,听声音就知道砸得不轻。
曹和广这个老狐狸见这样的情况哪里还不知道?见苏于渊把他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也不戳穿他,更像是没有看到周围俘虏那要撕了杜宏儒的眼神,笑眯眯的上前将人扶起来,“这就是杜先生啊,放心放心,上报给朝廷的时候,必然给你记个首功。要不是你的消息,我们的人还摸不到这里呢。”
他将杜宏儒夸了又夸,这个杜宏儒既然能够负责兵器库,自然也是反贼齐旭的心腹。这个人的价值比抓住的那一百多个俘虏可多得多了,又主动配合,怎么可能放过他?
见曹和广杜宏儒去边上了,苏于渊才留意到这里刚才因为经历过混战的原因,地面上的尸体和血迹自己倒是没什么,但是嘉宁也在。
他皱了皱眉,就着两人交握的手将人拉过来,用自己的身体将周围的情况挡了挡,免得污了嘉宁的眼睛。半点没有这就是嘉宁带来的人做的,这样的想法。
嘉宁闻到了距离鼻尖很近的苏于渊身上的味道,是那种幽沉的墨香,就想苏于渊本人一般,初识的时候有些摸不着底,却能够像泼墨而出的文章和画作以及诗词,让人沉迷其中。
“上去吧?地底有曹提督他们在没什么不放心的,血腥气确实有些冲鼻。”苏于渊说着,带着嘉宁就往外走,将两方人马视若空气,对他来说,到这一步其实已经完成了陛下的密旨。
嘉宁点了点头,脸颊有些红。她顺从的跟着出来,这会儿还是后半夜,人基本上都在地下,却也并不黑。她和外面举着火把的兵们点了点头,有些好奇的看了看这个苏于渊长大的村子。
“好奇?”苏于渊笑着,捏了捏她秀气的鼻子,他这会儿心里满满的都是看到嘉宁来找他时候,心里的震撼和暖意。
嘉宁皱了皱眉眉头,用没有拉着的那只手将他那只作怪的手拍掉,“再捏要不好看啦!”
苏于渊眼神暗了暗,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可口、有多诱人?夜晚本来就带着一些暧昧的感觉,他将心底的那头野兽押回笼中,告诉自己爱她就要尊重她,你该克制。
嘉宁确实好奇,从面上看确实是一个非常正常的一个地方,“究竟是什么人那么奇思妙想,将一整个镇子甚至一整个县地底都打通的?竟然还真的给做成了。”
“这里的年头应该已经很早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在六十年前甘王那会儿做的。”苏于渊说起来侃侃而谈,一点也不像是在说猜测,而像是说一个事实。
嘉宁挑了挑眉,却并不怀疑苏于渊猜测的真假,只是好奇,“于渊怎么知道的?”
按理来说,六十年前的事怎么也轮不到还不到二十的苏于渊啊,所以嘉宁很配合的用求解的眼神看了过去。
苏于渊笑了,这几天虽然也在笑,但是显然那些笑容都没有达到眼底,而现在的,却是让人看着就觉得春暖花开,“并不难猜,反叛的话,大概不是前朝就是今朝。而前朝距今太久,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一代代流传下来的,在刚来的时候,于渊碰到过一个见证了甘泉县变化的老妇,那个老妇不超过八十岁。”
嘉宁恍然,“前朝不可能的话,那就只有今朝了,于渊猜六十年前的甘王,是因为在这可能的时间里甘王既符合皇朝血脉的要求,又封地在这里,满足了地理要求?”
苏于渊点了点头,“对,因为上一辈的皇子皇孙因为夺嫡失败全军覆没,才会选择过继今上,所以上一辈不可能,只能是上上一辈。”
他说完,却发现嘉宁眼睛笑盈盈的,有种蔫坏的感觉,似乎他那哪里说的不对,“怎么?哪里说得不对吗?”
嘉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其他都对,不过不是今上啦,父皇禅位给了太子哥哥,现在的今上是哥哥。”
苏于渊眼睛微微张大,这个确实是没有想到的,本朝禅位这都还是第一个,“那父皇的身体情况?”
嘉宁听到他直接喊了父皇,也没有介意他在还没大婚的时候就这么称呼,反正都是早晚的事,“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天天早上去找父皇一起做五禽戏,还各种食补药补。”
她说到这,又想到了刚刚听到李青松李太医说到时候的要溢出来的开心,这会儿拉着苏于渊,带着一种分享的感觉,“父皇没事了~李青松李太医说,不适合再过于忧思,好好养的话,完全可以多活好多年。”
苏于渊被她的开心感染到,也笑了,“真好,嘉宁做的很棒,是个特别棒的福星。”
嘉宁被他过于认真的夸奖弄得红了脸,两人没有走太远,还在可以看到周围举着火把巡逻的队伍。然而到底是半夜,今天的月亮格外的明亮,都说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美人还用这样的认真且蕴含着情愫的眼神看着她,嘉宁几乎有几瞬的时间忘记了呼吸。
苏于渊今夜笑的次数比这一个月以来笑的次数都还多,被她的痴迷自己皮相的样子逗笑了,胸口都微微的轻震,不由叹息了下,“真想早点和嘉宁你大婚啊,想要嘉宁变成于渊的妻子。”
嘉宁的脸颊爬上了红晕,大概是因为周围的火把太热了,甚至感觉背后都还有些细密的香汗出来,却也顺着他的话想了想,“大概早不了了,父皇和皇帝哥哥的意思,我看着像是要多留我两年。”
苏于渊夸张的叹了口气,蔫哒哒的看着她,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不能早点吗?还要两年啊。”
嘉宁有些不好意思,换了只手握住,“那于渊加油建大功,然后请旨试试?”
周围火把上的火苗随着夜里的风微微摇摆,就像是嘉宁和苏于渊的心,或许,真的该想想看怎么样早一点大婚了……
第63章 中计 ...
一整夜没回去睡, 只是靠着苏于渊的肩眯了一会儿。
嘉宁看着天边露出的鱼肚白打了个哈欠, 有些不好意思的从苏于渊肩上将起来。五月初的夜里还是比较凉的,昨夜取了披风, 两人一起披着。人靠的近不说, 心也有些靠的太近了,让嘉宁觉得整颗心都捂的热乎乎的。
苏于渊见她醒了, 没有半点犹豫, 将两个人一起披着的披风取下来给她披上。不着痕迹的活动了下自己有些发麻的半边肩膀,柔声问她,“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嘉宁见曹提督正好过来了,虽然一宿没睡, 但是眼睛里却满满的都是一种任谁都能看的出来的兴奋。她同苏于渊笑了笑, 问:“曹提督这是有进展了?”
曹和广草草的行了个礼, “经过审问和杜宏儒所提供的线索的对比,已经确认了反贼齐旭的行进方向与位置, 请公主和钦差下令,咱们好速度追过去!”
嘉宁眉头一跳, 她第一反应觉得这样的事情并不合适,或许是因为上辈子大皇子齐旭是最后的赢家,又或许是这样的赢来的太轻松, 让她条件反射觉得不对。
苏于渊挑了挑眉, 他不意外会有收获,但是却也不认为这样的收获会有什么捕获。齐旭那边又不是傻的,这边的消息他可不信齐旭收不到, “既然查到了地点,曹提督便让人去看看吧,多注意那位置旁边的可疑地方。”
曹和广顿了下,虽然他是个大老粗,但是却并非完全没有那根弦,不然也不会在这么一个地方待了那么久还没出事。这话的言下之意显然是那个地方很可能已经人去楼空,而需要找的反而是那附近能藏的下人的,“好,谢谢苏驸马提醒,和广记得了。”
说完之后,见嘉宁没有别的要说的,曹和广点了人便亲自带着出去了。
大概是因为长时间不见,见面后嘉宁和苏于渊都没有觉得两人距离过于短,只觉得思念的人在旁边,总想离的近一点。
苏于渊在曹和广带人出去大概一炷香时间的时候,心里想到夜里嘉宁说的可以立功劳请旨早些大婚。那么什么样的‘功劳’适合自己去取得?他唇角勾了勾,有什么比抓住的这些俘虏更适合的呢?不是说怀疑曹提督的人审讯不行,而是那个给齐旭传递消息的人应该还是在俘虏里。
或许他或者她有什么特殊的方法能够传信,却绝对在这般严密的防守下人走不了。苏于渊心知俘虏区不是什么好见的地方,他拍了拍嘉宁的披风,“你先休息下,让折春给你弄杯热茶,我去看看那些俘虏。”
嘉宁点了点头,她从来没有想要约束住苏于渊的羽翼,自然也不会阻止他要做的事,“好,我让折春她们先弄点热食,你忙完了记得上来用膳。”
苏于渊笑了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应下,“好。”
俘虏并没有在地下,而是关在了地面上。苏于渊过去的时候看到了守在外边的程宁,“辛苦程校尉了,怎么样?”
程宁摇了摇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问出其他的什么消息,可是若是按照现在这样嘴巴紧的情况,又怎么会那么容易的招认出反贼齐旭所在的地点?”
他说着猛地拍了下脑袋,“坏了,怕不是陷阱!曹提督都带人去了有一炷香时间了,我去带人追他。”
苏于渊拉住了说风就是雨的程宁,“你如果追出去,怕才是中了记。”
程宁皱着眉,但是这个月的时间,让他对苏于渊的脑子还是十分的服气的,所以按下性子来,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苏于渊也没有让他失望,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然后接着说,“若是那人还在这里,那么必然其貌不扬,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领头人。而那个人必然是会将这笔账算到我的头上,所以我想去看看这些人。”
程宁没有多做阻拦,他人就带着兵在外边,还能将苏于渊这么大个活人看丢了不成?他挥了挥手,让守门的兵把门打开,“苏兄你小心点,千万不要去解开俘虏的绳子,有什么事直接叫我,我听得到。”
苏于渊点了点头,抬脚进了门,随手将门轻掩。
这里的俘虏打眼看过去,应该并没有之前曹提督说的一百三十人,大概甚至都不过百。而那些人去哪里了苏于渊却并没有什么疑惑,因为剩下来的这些人身上无论老小都有着不轻的伤口,显然那些不见了的,变成了战损。
“你竟然还敢来?”说话的人是村长,他这会儿身上纵横交错这的鞭痕带着血痕,一把年却并没有虚弱的感觉,反而有种这点伤不算什么的感觉。
苏于渊笑了笑,并没有还接着装之前的样子,而是用自己原本的姿态站直了身子。这笑容只是随便的勾了勾唇角,眼底冰冷的就像是深深的寒潭,“村长这话说的,于渊为什么不敢来?”
“呸!”呸的是村里的一个屠夫,家里干的事杀猪的买卖,这会儿哪怕被捆着,也还一把子力气。
苏于渊侧身避过,皱了皱眉。不是他洁癖,若是沾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这里可不方便换洗,又怎么好再靠近嘉宁?他冷哼一声,“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硬抗了,曹提督已经亲自带着人去了审出来的地方,很快齐旭就会被抓捕归案。”
他说的时候,眼睛的余光就在注意着所有人的表情。进来的时候,选择这个位置,显然也是因为能够将所有人都观察到。而这句话一是为了试探他们听到有人去了之后,会又怎么样的反应,来确定下那个地址到底是不是个圈套。
二则是观察这些人有没有下意识的往哪里看,人在碰到自己拿不准的事的时候,显然第一反应会下意识去看向能拿主意的人。苏于渊虽然心里有一个答案,却还是想要印证一下的。
“苏状元还是莫要拿我们开玩笑了,有什么话不若直接来问老身?”说话的是个老寡妇,她的牙都快要掉完了,眼睛却半点不浑浊。
苏于渊注意到,这些俘虏在这个老寡妇开口的时候,一瞬间有了骚动,他在心中点了点头,果然是她。既然已经找到了人,最好的方法还是直接叫人,让程宁的人进来审讯,这样自然能够得到大家想要的。
可是这样一来,一则削薄的自己能拿到的功劳,二则无法保证这老寡妇的骨头会不会那么硬,完全不说出什么东西。又或者年纪太大根本经不起拷打,直接死在了拷打里。
苏于渊虽然犹豫,却也知道,自己想要功劳不过是想要有资本请旨早些大婚。若是在这方面出了岔子,那么哪怕有功劳,人不在了又如何求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