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于渊站在窗户口,看到这个情况眉头一皱,这个时候怎么能去在乎他的生死呢?若是让他逃了才是放虎归山留后患啊。
嘉宁了解苏于渊, 也同样觉得自己是了解齐旭的。她知道这件事别人怎么样都不能直接说生死不计,她没有让苏于渊去做这个恶人。
她将随身带着‘如朕亲临’金牌举高,“本宫下令,生死不论!”
“谨遵圣旨!”程宁原本还有些犹豫,这下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齐稷哼了声,定定的看了看嘉宁,就像是一个毒蛇盯住了猎物一般。现在的情况几乎误解,就算是能让人进来,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估算错误而折损本来就已经损耗过多的手下。
他干脆放弃了防护自己的非要害部分,直接向嘉宁冲了过去,旁边的箭矢都没有怎么管。事实证明,齐稷赌的很正确,嘉宁身边还真的就没有苏于渊那样的暗卫留守,这让齐稷不由得勾起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当齐稷的软剑成功横在了嘉宁的脖子上的时候,他笑出了声,轻声在嘉宁耳边问,“怎么样啊我的好妹妹?你的父皇竟然只记得护着你的情郎而忘记了你诶~这下要怎么下令?”
嘉宁看着横在脖子前的软剑,奇迹般的没有太多的感觉,她竟然还记得看向苏于渊,让他别太担心了。看见软剑更近了些,脖子上也有了轻微的刺痛,她哼了一声,“怎么,大皇兄还觉得自己反了自己的国家之后,还能拥有和之前一样的身份地位吗?!”
齐稷刚才只顾着护着自己的要害,这会儿身上也中了两处箭伤,动一动的话也会牵扯到,但是和姓名相比显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而现在,情况因为他挟持了嘉宁,而又一次翻转。
“殿下不若放了镇国公主,于渊来换可好?”苏于渊直接推门就出来了,却也不敢妄动。投鼠忌器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心里就算再后悔没有和嘉宁说让她别出来,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只能赌那渺茫的希望,希望奇迹需要的那个东西对他来说足够的重要。可是苏于渊一样知道不可能,因为如果换做是他,一样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选择换人。毕竟东西可以再找,而命没了又还要什么东西?
“于渊你觉得靠谱吗?”齐稷笑了,他脸上划开了一道子,偏偏因为没有伤到自己的脸,自己并没有感觉到。随着齐稷的笑容,脸上的易容裂开的口子更大了。
苏于渊尝试着往前走,在看到齐稷将剑靠嘉宁的脖子更近的时候无奈的停住了。他觉得嘉宁脖子上的那一道浅浅的血痕简直碍眼到了极点,心思一转忽然笑了,“若是今日殿下选择将嘉宁怎么样,那么,殿下要找的东西于渊可以保证绝对不存在了。”
齐稷挑眉,他没有和苏于渊瞎扯,几次的交道告诉他,苏于渊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果然余光里就发现了那个暗卫正准备伺机而动,“于渊你既然受了伤就好好休息,这次偏了,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说完根本不逗留,将手上的剑往嘉宁的脖子又靠了靠,在不伤害她姓名的情况下加大了那个口子。齐稷满意的看着周围的人不敢硬来,抓着嘉宁就跑了。
嘉宁一直没有闹,她甚至还想到了上辈子的最后。那一片兵荒马乱的大火中,也是这样一把剑吧?直接就送她回来了这里。
或许是因为没有感觉到什么杀意之类的东西,又或者是因为感觉亲切,再或者是因为知道闹了也没有用,反而不如直接就乖乖配合。
齐稷注意到身后一直跟着的人,因为他身上带着伤,手上还带着人,速度确实慢了不少。但是他却极为熟悉这里的地方,一直东转西转的来回躲避,总算花了一盏茶的功夫将人甩开了。
任姑娘见自家殿下回来了,秀眉直接蹙了起来,“殿下怎么受伤了?”
她上前线搜了嘉宁的身,确保她身上没有带着什么危险物品,才向自家殿下点了头。拿了药包开始给他处理背上的箭伤,“殿下此次是中了圈套了?”
齐稷点了点头,没在意她将自己的伤口边衣服剪开,“对,东西也没拿到。”
见自家殿下接过她递过来的干净毛巾咬住了,任姑娘漂亮的脸蛋这会儿认真极了,先是将箭头边上的肉切开,然后才将箭拔了出来,洒上药粉裹上纱布,两支箭就是两次循环。
“殿下,您脸上的伤口是什么时候开的口子?”任姑娘刚才只顾着看他的伤口了,一抬眼却发现了脸上的易容破了。
齐稷愣了下,伸手摸了摸脸颊,眼神忽然暗了下来,“齐旭这个身份怕是用不了了。”
嘉宁随手扯了一条里衣的布料,将自己脖子上的上缠住,听到这句话,愣了下。大皇兄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抬眼去看他的脸颊,却忽然睁大了眼睛,就见齐旭他捏着脸上伤口的边,竟然撕下来了一小块皮肤?!而更可怕的是,这块皮肤下面竟然还是片皮肤?
“大皇兄?你的脸是什么情况?!”从小关系其实还算是可以,这会儿嘉宁竟然直接问了出来,问完她自己都有些愣住。
齐稷也愣了愣,这妹妹厉害了?需要的时候喊大皇兄,不需要的时候喊齐旭。他忽然饶有兴趣的问,“怎么?看不出来?嘉宁觉得是什么?”
嘉宁皱眉,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直觉的这个问题接着问下去,对自己不好,“大皇兄打算什么时候将嘉宁送回去?若是带着嘉宁,恐怕这一路都走的十分的不顺畅吧。”
齐稷笑了,“既然已经带着嘉宁出来了,又干什么要送回去?嘉宁留下来陪大皇兄可好?”
嘉宁皱了皱眉,肚子忽然咕噜噜的叫了声,脸有些红,“有吃的吗?昨夜到现在,几乎都没有怎么用膳,反而喝了一肚子的茶水。”
齐稷眼神划过了一道奇怪的光芒,“怎么?本殿下这里的东西嘉宁你也敢吃?就不怕有毒吗?”
嘉宁哼了一声,也不再提。哪里是要吃什么东西?不过是之前苏于渊教过她,尽量的淡定和沟通,先拖延时间,再进一步找机会出来吗?大概苏于渊自己教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他教的东西自己先用了两次,齐稷都已经不上当了,这时候嘉宁再用,又怎么还会有用?
然而齐稷到底没打算将嘉宁直接饿死,丢给她了半个干馍馍,也懒得管。
“殿下,咱们直接走吧,这里不是久留的地方。”任姑娘给齐稷拿了套衣物,等他换好了,说。
本来因为行动的时间选择在了深夜,这会儿依然天都还是黑的。齐稷心里清楚,他虽然将人甩掉了,但是给足了时间,对方未必不能直接找过来。到时候到底是谁占上风还真的不一定。
……
那个暗卫带着人找到地方的时候,天空都已经泛起了鱼肚,而里面也显然已经人去楼空。
苏于渊不顾腿上的伤也跟过来了,这样的情况虽然是意料之中,却仍然觉得自己心里担忧无比,“接着找,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是!”
找自然是要找的,嘉宁可是镇国公主,当今陛下的亲妹子。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怕是所有人都得要陪葬。他们那路上都还碰到了早就出去的曹和广他们,依然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看样子正打算回去。
“曹提督,可有看到齐旭他们?”苏于渊虽然品级最低,但是一来他这次是钦差大臣,二来他又是嘉宁的驸马,便直接的就问了。
“本官到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了,怎么齐旭往这个方向来了?”曹和广摸了摸胡渣,看见他们的表情,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齐旭掳走了嘉宁公主。”程宁说。
第68章 好消息连连 ...
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的过分了, 让嘉宁觉得有种她脖子上的伤口草草包扎, 现在还感觉到有些刺疼,这一路急性, 还真的就将她看的严严实实的。
这个方向让嘉宁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就像是她曾经走过一样。她坐着的这个马车看起来很久没有认真清洗过,嘉宁小心的避过那层油渍, 却发现马车里坐的地方也依然脏兮兮的。她皱了皱眉, 还是坐了下去,月白色的衣裙和脏到有些发黑的坐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马车里只有嘉宁一个,到底要怎么才能逃出去呢?一抬头就看到了齐旭骑着马正在外面饶有兴趣的看她。
“怎么?想好怎么跑了?”齐稷心里还在思考苏于渊到底知不知道印鉴在哪,之前印鉴消失前最后经过的确实是苏于渊那个去世了的父亲的手, 单从苏于渊的表情还真的看不出来。
嘉宁眨了眨眼, 看了眼他的脸, “大皇兄的脸好了?”
齐稷哼了声,东西到手之前为了防止苏于渊真的将其损毁, 还真的不能让嘉宁怎么样,“本殿下劝你还是不要想着怎么逃跑, 若是跑出去,就你一个弱女子,你觉得你能活得下去?”
嘉宁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可是时间越久其实越不安全。从早上已经到了中午, 中午的阳光比早上的还刺眼,她坐在马车上都能感觉的到从窗户口晒过来的阳光,就和上辈子去和亲时候特别的像。
她愣了下, 睁大眼睛去看了方向,和那似乎哪里都一样的延绵的山脉。这就是去梁国的路吧?虽然之前因为开始的地方不一样,所以她没有认出来,可是上辈子和亲的车可是一直走了一个多月。
同样的景色看了那么久,换个方向又如何认不出来呢?嘉宁想到了什么?她觉得应该更多的是在同一个地方看到的同一片的天空。才不要再去梁国!
不过去梁国是去做什么?她想多看看周围的人,周围的路线之类的。但是却被人给瞪了回去,哼,不看就不看了呗。
嘉宁将腰间的香囊用簪子戳了个洞,小心的放在了马车边上。看着里面的香料缓缓且均匀的洒在地上,希望这样是有用的,能够给他们一些提示和线索。
……
“汪汪汪!!!”
烟尘滚滚的寻找中显然已经不止有了人,还有了一群新的伙伴。搜寻队伍已经换了三批人了,是揽夏提议,说自家公主身上的香囊是特质的,或许狗能够通过气味找到人。现在的情况自然是可能有用的方法都会被采用的时候,所以才有了这现在的情况。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不错,一百多条狗,还真的顺着味道找到了些东西。加上那个暗卫一直跟着,提供了他跟丢的地方,配合着那群狗嗅到的气味然后去找可能会存在的地方。
苏于渊不顾腿上和脸上的伤,一直跟着找了一整个晚上,他一直在告诉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是谁又能在心上人被掳走的情况真的无动于衷呢?至少苏于渊不行。
他一边看着一波一波的人去找,一边仔细的回想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会让齐稷这般的在意。上次他没出事的原因估计就在这个东西上,而这次嘉宁被掳走而不是出事,显然也是在这个东西上。
正午的阳光照向苏于渊,却照在了屋檐上,投到苏于渊身上的只剩下了阴影。而与之相反的,确实苏于渊腰间的那块玉佩折射出了一个亮眼的光斑。
是了,什么物件是哪怕再危险也要拿到的?对于反贼来说,要么是玉玺,拿着玉玺才能立得住,有名头。而这显然不可能,苏于渊自己都知道,齐国的玉玺从来没有丢过,更不可能到他手上。那么,会不会是虎符?苏于渊皱着眉,同样的否定了这样的想法。
虎符这个东西也一直没有丢过,若是丢了虎符,曹提督那的兵马也不至于能让他凭借密旨就能借的动。还剩下什么?苏于渊忽然想到了甘王。
既然上次齐稷已经几乎肯定了他的说法,那么作为甘王的曾孙,齐稷需要的东西,会不会和甘王有关?这个想法显然就靠谱的多了,若是打着甘王比太上皇更正统的身份去反叛,他显然是需要东西能够证明他就是甘王的曾孙,证明他能够正统的去扛起这面大旗。
但是这样的东西真的有接触过的话,苏于渊又怎么会不记得?他细细的思考,甚至连家里母亲和妹妹有没有什么藏起来的东西,都想了一遍,却依然没有什么结果。
苏于渊忽然觉得心向下坠了坠,这个东西……怕是根本不在他这里。而显然,现在的情况下,这东西已经可以算是嘉宁的保命符了。必须在他们找到它之前找到,又或者……干脆就直接放出消息,说要用那东西去换嘉宁?
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猜测的东西不会十成十的靠谱。若是换做是他自己,两成的把握便就敢直接的去赌,但那可是嘉宁啊,他又怎么敢?
折春这会儿正急的团团转,她拉着揽夏的手,“就不该让公主夜里过去,怎么办?我现在好慌。”
揽夏看她急的脸颊上的婴儿肥简直都已经瘦了一圈,她叹了口气,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折春你冷静一点,现在着急没有半点用,咱们需要冷静下来,仔细的去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将公主救回来。”
折春本来想说的是,哪里有什么办法啊,却忽然看到了揽夏遮挡伤口而纹在额头的那朵芍药花,眼睛忽然l*q的就亮了,“揽夏你向来最有注意了,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将咱们公主救回来的?”
揽夏被她那全然信任的眼神看的整个人都有些愣,她自己的性格自己知道。尤其是之前的几次出格的行动,却没想到折春竟然到现在都还能够全然的信任她,这显然让揽夏的心被轻又重的小锤轻轻地撞击了下。
她自然一直都在想法子,只是一直都没有想到什么特别好的办法。阳光照射到折春发间的玉簪上,光斑正好折射到了揽夏的眼睛,她感觉到刺目的同时,忽然眼睛一亮。
“怎么?是有什么好的主意了吗?”折春一直看着,又哪里会忽略掉揽夏的眼神?她有些激动,声音都有些带着颤抖。
揽夏没多做犹豫,将自己头上的那根簪子取了下来。这是一根看起来很不像是齐国特色的花纹,虽然一样是芍药花,整根簪子的制作方法,却显然是来自梁国。这次梁国的使臣走的时候,大王子梁承志其实有说过要带揽夏一起走,但是揽夏当时犹豫了。
她更加的想要跟着自家公主,但是开口拒绝的时候,梁国的大王子梁承志没有给她机会。自己将这根簪子簪到了她的发间,说什么时候想开了,或者需要帮助,可以用这个簪子向他求助,而给她的地点,其中就有一个在甘泉县。
揽夏之所以没有将这个簪子拒收,还簪着它,显然也是并非对梁国的大王子梁承志没有感觉。只是更多的觉得自己对自家公主的亏欠更多吧,她想,若是这次梁承志的人能够帮忙将自家公主救回来,她就该跟着他去梁国了。
只希望这个大王子眼中的认真并不是只是逗她而已了,揽夏想,他应该会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