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詹程程往盛星河房里一瞅, 果真黑咕隆咚, 连个灯光也没有, 就听盛星河委屈巴巴道:“保险丝可能烧断了, 家里没电了。”
这一块的楼都是老居民宅, 电路老化是常见的事, 但她还是打着手机的灯去查看了下,果然是保险丝出了问题。
大冬天停电可不是小事,照明问题且不说,更重要的是挨冻,这幢老楼因为年限太久,建筑时没有安装供暖,取暖必须要靠空调,眼下没了电,空调不能运转,在这最冷的时节,停电就意味着屋子里的难熬。
大家都知道南方的湿冷,没有电,屋里比屋外更冷,穿再多也跟没穿似的,真的只能靠“抖”了。
果然,盛星河抖了起来,穿着单薄的睡衣,刚刚从寒冷的屋宅过来,还在冷得不行。
詹程程只能先让他进来。进屋之后,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会,这电一时半会没法修,不知道该如何安顿盛星河。
末了她提议盛星河去酒店,但这话一出,毫无疑问遭到拒绝。再叫他回盛宅,同样死活不肯,说是乌漆摸黑大半夜的,打死不愿意出去。
想了想他看着她的小客厅说:“不然我睡你沙发上?”
这回轮詹程程拒绝,且不说有她自己的担忧,而且这沙发也太小了,只是个单人的,长就一米二,平时她躺在上面都得蜷着,盛星河这一米八多的个子,怎么躺啊。
可偏偏盛星河就想睡这,怕詹程程继续赶他,他直接往沙发上一跳,紧缩成一团,睡下了。
詹程程无奈,只能抱了床被子来,给他盖上,看他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她回了房里,把客厅让给他。
但盛星河的开心没有坚持太久,詹程程躺在卧室里,还没有半小时,就听到外面:“砰咚!砰咚!”的闷响,似乎是什么东西从高处摔了下来。
她拖着拖鞋走出去一看,盛星河竟然躺在地板上,被子角还在沙发上半垂着呢!见她来,地板上的盛星河像是坚持不住般,委屈地说:“位置太小了,我一翻身就滚了下来……”
说着指向沙发一角,沙发布套子那里明显有几个手指印,看起来像是他睡在沙发上时,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而死命抱着沙发套。
詹程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再看看他额头都在地板上磕出红印子来了,叹了口气,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她说:“你进房吧。”
詹程程出口时,就知道这句话本来就不该说。
彼此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她就不该让他进她的卧室,但她又知道,这一阵子跟盛星河的相处,自己已经在潜移默化的开始纵容他。
譬如,刚才就该赶他去酒店或者回盛宅的,只是她心软,怕他这么晚出去,风大夜冷。
而盛星河得到这句话,心中欢喜得不得了。
在此之前,他还从没正儿八经进过她卧室,虽然总在这间宅子里蹭吃蹭喝,但她的卧室总是关着,他还从没认认真真进去过。
眼下,他抱着枕头走进去,便看到一间小而温馨的房间,雪白的墙,鹅黄色的窗帘,铺着粉色被褥的床,床头还有小灯跟小书桌,纯美的少女风。
像她的人,好看极了。
盛星河站在床前还不敢确定,“你真让我挤你的床?”
詹程程点头,“嗯,但你保证什么都不许做。”
盛星河赶紧点头,“保证!”
两人就这样平躺在了一张床上,他睡外,她睡里。
其实可以一人一头的,但这张床的那头刚刚对着窗子,旧楼房窗子漏风,夜半风大,吹得那头肯定冷,所以詹程程只能让盛星河跟自己一头。
一米二的床单人床,原本睡詹程程一个略有空余,现在多了一个人,就挤上了,詹程程不得不往床外再睡了点。
第一次跟男生同床而睡,很不习惯,她拿出一个小公仔,放在枕头中央,隔开了她跟盛星河的视线,这才睡去。
还没睡一会,她感觉到中间的公仔被人轻手轻脚拿走。她睁眼一看,果然,公仔不在了,与她对视的,是盛星河漂亮的眼睛。其实他那双眼睛甚如其名,幽黑、深邃又乌亮,夜色中像星辰点缀在夜空,倒真应了“星河”一词。
床头小灯是开着的,这么近距离的看他,他睫毛浓又密,扑闪着,便又为那双眸子增添了接地气的活力与魅力。
眼下,那双漂亮的眼里好像藏了千言万语,詹程程避开他的视线说:“你干嘛?”
盛星河仍是凝视着她,说:“我就看看你。”
两人平时在客厅亲昵,他也常凝视着她,像是看不够似的,詹程程就闭了眼睛,让他看。
结果“啵唧”一声响,脸颊轻轻一暖,詹程程感觉脸被这家伙亲了。她又睁开眼,“盛星河,你还睡不睡了。”
盛星河竟还坦坦荡荡说:“我就亲几下,不做什么。”
凌晨了,詹程程实在困得慌,就闭上眼由他去。
可就是这口头上轻飘飘的“只亲几下”,引了事。
盛星河亲着詹程程,起初的确就是亲,亲脸,亲额头,亲鼻尖,下巴……慢慢地,亲变成了吻,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唇,先是轻轻的唇吻,然后温柔地往里进,接着越发深入,也越发投入。
詹程程原本都要入睡,却被盛星河的热情搅醒,这位原本说着“只亲几下,不做什么”的家伙,越来越难以把控自己。
他倒也像控制的,却根本停不下来,原本只想着几个亲吻,没想到后面就身不由己,毕竟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血气方刚,床上又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哪里经得住。
他越来越向她靠近,捧着她的脸,吻得越深,吻到最后,他掀开了自己的被子,直接去了她的被褥,两人这才真正的同床共枕。这一来就更不得了,彼此都只穿着睡衣,隔着薄薄的布料,双方的肌肤在床褥里摩擦,她的香气还有他的气息混在一起,伴随着这个深吻,所有一切都在升温似的,让人越发把持不住。
那一刻,别说盛星河,就连詹程程都有些招架不住,她原本是睡的迷迷糊糊的,只是纵容了盛星河一会,可在他那样热烈的攻势下,竟然就被吻得迷迷糊糊,可能男女之间的意乱情迷就是这样,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心绪一片凌乱,心里一面羞怯一面觉得不对,想推开盛星河喊停,但盛星河抓住她的手,将她按在被褥上,吻得更深,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都分不清谁跟谁。
直到盛星河将手摸到詹程程衣扣子的一瞬,甚至,那一瞬腰下面有什么异动顶到了她,詹程程才整个清醒。
她几乎是瞬间抓住了盛星河的手。
房间灯被她啪地打开,她一双清明的眼睛,直直瞧着盛星河,再没有半分情.欲。
但没有怪他,毕竟这种意乱情迷她也有一半的责任,她只是抓着他的手,缓了好一会才说:“不可以。”
当然,怕伤盛星河的心,她说:“现在还不可以。”
她一面解释,一面保护他的自尊心。
“刚才我有些糊涂了……对不起,不是你不好,只是我有些保守,我们才交往一个月,我觉得快了点。”
她语气很认真,倒是盛星河坐在床上呆了会,被詹程程突然拒绝,他从情迷意乱中醒来,一时难以转换。
但看着詹程程的表情,这个刚才还热烈冲动的美艳小年轻,此刻表情有些讷讷地,他说:“程程,我是真心喜欢你……”
不是为了骗你上床——后面的话太粗鲁他没说。
詹程程当然知道,不然她也不会还顾着他的自尊心,她伸过去牵住他的手,说:“我知道。”
她笑了笑,关灯说:“睡吧。”
两人就此躺了下去,漆黑的房间,重回被子里的两人,却都没有入睡,各有所思地看着夜色。
忽然,盛星河又靠过来,抱住詹程程,但这次不是要做什么事,而是在她耳边说:“其实我也挺保守的。”
詹程程没答话。
他说:“说真的,在国外,我从来没跟女生这样。”
这话倒是真的,在国外的那些年,国外的观念开放,少男少女们十几岁就谈对象,发生关系也再常见不过。
留学的那些年,以他的条件,女生们趋之如骛,其中不乏漂亮性感的混血儿,要发展感情太容易,而在他误以为她跟陈默安在一起,憔悴颓废的那些年,他不是没想过的,可每每真想投入其中一段时,却又退却了。究其原因,不过因为,那不是她罢了。
世上那么多女生,再好,再漂亮,再动人,都不是她。
他一个都不想要。
人心里想要的,永远只有心尖上的那个人。
……
盛星河说完这些话,紧抱住了詹程程,不觉间竟幽幽叹了一口气。
不知是对往事叹息,还是为今日庆幸。
詹程程一时也不知该回什么,能得到盛星河的爱,最初是难以置信的,毕竟彼此在现实中的条件完全不匹配,所以有很久一段时间,哪怕她知道他的心,她也不敢当真,在她的心里,她觉得自己跟陈默安更匹配……但谁曾想呢,兜兜转转,她跟陈默安擦肩而过,最后还是跟盛星河在一起。
她不禁也有些感叹,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盛星河反握住她,还将她的手放在胸口给她暖着,说:“程程,你知道我这些年最后悔什么吗?”
“什么?”她一直以为他这种大少爷脾气,自恋自我老子天下第一的秉性,人生是不会有后悔这个词的。
然后就听他幽幽地说:“真的有特别后悔,又特别愚蠢的事……”
“后悔大一那年我回来找你,不该看着你跟陈默安的事就误解,我应该上前问问的……如果没有误会的话,我们肯定早就在一起了,没准现在已经结婚了。”
这一刻,盛星河说这些话时褪去了往常嘻哈玩闹的模样,深情又认真。
实际上他没有说错,那些年要是没有误会,凭他这样追她的决心,她也许早就答应了他,照他的个性,肯定早就求了婚也结了婚,过着美满的日子,他们不会错过那么些年,他也不必受那些情伤苦。
詹程程并不知晓这些过往,听到盛星河这些话,先是惊讶于盛星河过去曾回来找过她,随后喟叹世事无常。
她拍拍盛星河的手,努力让气氛轻松点,“现在不是在一起了吗?”
“是啊。”盛星河看着他,暗夜中他眼睛仍然乌亮无比,借着窗外微弱的光,她甚至能在他的瞳仁里看到小小的她。两人就这样对视,他的眼里写着庆幸与喜悦,像她是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曾经有过过错,还好最终没有错过。
他抱紧了她,说:“睡吧,不早了。”笑一笑说:“真不会对你做什么了。”
她的微笑代表着信任,他的怀抱暖而坚实,詹程程偎依着,渐渐真的睡去了。
盛星河还没有入睡,就那么静静瞧着她。
夜色如此宁静,月光从纱窗漏进来,铺到小床上,泛着温柔的色泽,对比起半小时前的冲动与欲望,这一刻他的心安静到极点。
胸间除了满满的温情以外,这一晚上,看着眼前熟睡的人,他突然有了新的感悟,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真心喜欢一个人,会愿意按捺自己的思想与欲望,愿意一切为了她的感受着想,愿意学会迁就、包容与耐性。
这一刻,他的确再没有任何的旖旎,只剩满心纯粹的欢喜。
黑暗中,他低头将唇贴在她额头上,保持着亲吻她额头的姿势,拥着她入睡。
第73章 提亲
两人的日子在这一夜亲昵之后, 沿着正轨往前走。
盛星河屋里的电修好了, 继续回到自己的窝,以后,两人仍是白天上班, 夜里腻歪,九十点两人各回各窝,日子温馨而甜蜜。
时间就在这幸福中渐渐走到一月下旬。
一月下旬, 年关逼近, 再过些日子, 全国各地的工薪族都要放假回去度春节。詹程程也不例外,而且她们公司比较人性化,将春节假有国有假期从七天延长到了十天。
詹程程很高兴,放假前一天就开始收拾东西, 准备第二天回家。
等她将行李箱收拾好,就发现盛星河也收拾好了东西, 提着行李箱积极地到她家里来。
詹程程眨巴眼,“你这是干嘛?”
盛星河理所应当的模样:“跟你一起回去啊。”
詹程程哭笑不得,“你跟我回去干嘛,你不去国外陪你爷爷奶奶了?”
盛星河似乎心里有什么谋划,坚持要去:“以后再陪, 反正先去你家。”
詹程程看穿他的想法, 说:“你还是先回去吧, 前几天我看见你爷爷给你打电话了, 他们都等不及了。至于你想去我们家, 以后有的是机会啊。”
这一周她看到二老给盛星河打了好几个电话,似乎都是催问孙子什么时候回英国。詹程程道:“以后去我家有的是时间,但爷爷奶奶能陪一年就少一年了。”
她说的也有道理,老人家年纪大了,真的是能陪一年少一年,再看看詹程程一脸坚定,盛星河只能失望离开。
放假那天,詹程程独自搭上了回小镇的车,而盛星河则坐上了去英国的飞机。
父母还是住在小镇的厂房宿舍里,过了这么多年,房子已经半旧,但在父母勤快的打理下,仍然温馨整洁。
詹程程的回家,也让父母增添了团圆的欢乐。一家三口大扫除,办年货,欢欢喜喜迎新春。
除夕夜当晚,一家人吃过团圆饭后看春晚。当然,守岁夜里,詹程程还接了盛星河几个视频。
两人分隔了几天,重洋之外的盛星河似乎十分想他,视频里看着她目不转睛,詹程程被他灼热的眼盯得都不好意思了,笑着岔开话题,问他在英国过得怎么样,盛星河瘪瘪嘴,“还行,就是老头老太总在我耳朵旁念叨,问我怎么还不带孙媳妇回去。”
他说到这声音一顿,话里有话的说:“你爸妈呢,有没有在你耳边唠叨我?”
詹程程抿唇噗嗤笑,没有回答。
她还没有跟爸妈说,她对感情比较谨慎,跟盛星河才交往一个月,担心时间太短,长辈们有所担心,她想过一段时间感情更稳定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