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芒跳跳糖——南奚川
时间:2019-03-15 10:09:38

  “都没有,我们只是朋友。”
  “不挺好吗?朋友都能做,再升级一下,当个情侣怎么不可以。”
  孟行悠自己都没想明白下一步要怎么走,主要没下定决心,想了半天,说:“我没有把握,不敢像第一次那样不顾一切往前冲了,连栽两次很丢脸啊。”
  “行吧,你想清楚。”裴暖点到为止,不鼓励也不反对,站中立,“很喜欢就试试,不行就拉倒,不差这一个。”
  孟行悠听她说得潇洒,低声调侃:“长生也是不行就拉倒?”
  裴暖摇头:“那不成,我得拿下他。”
  孟行悠就喜欢裴暖这霸气样,揶揄道:“这段日子排戏感觉怎么样?”
  “更喜欢他了,我要溺死在他的声音里。”裴暖捧脸向往状。
  裴暖对感情一向拿得起放得下,孟行悠看她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竟然有点佩服:“你想过没有,要是拿不下怎么办?”
  “我努力过,我对得起自己。”裴暖还惦记着休息室的小龙虾,站起来撩了把头发,“他要真不喜欢我那就不喜欢呗,反正我现在喜欢他挺开心的,想那么多干嘛?”
  孟行悠似懂非懂地点头。
  回到休息室,多了不少人在吃宵夜,迟砚在里面,跟长生还有另外一个人聊着戏,剧本被他放在腿上,手上握着一支笔时不时转两下。
  迟砚的外套在她这里,身上只有一件白衬衣,公司里开着暖气,他解了袖扣,袖子整整齐齐被挽上去两圈,露出一截骨节分明的手腕,十分耐看。
  聊到要紧的地方,迟砚把剧本放在茶几上,笔尖指着所对应的场景着力讲了一遍,他态度认真,听的人也很专注。
  剧组大部分人都比迟砚年长,有大学生还有毕业职业做配音的,可迟砚坐在人群里仍有气场,看得出来大家是服他的。
  孟行悠发现迟砚只要投入一件事的时候,不管是独处还是在人群里,总是能引起关注的那个人,他算不上是领导者的类型,但是一开口,总能找到自己频道的范儿,游刃有余应付各种情况。
  在班上是,在剧组也是,班长和编剧,他都做得很好,他自己有主意有想法,话虽不多,但不会有让人不舒服的地方,跟大家相处都很愉快。
  孟行悠渐渐发现迟砚不同的一面,她一边觉得新奇,一边也会开始惶恐。
  看得越多,越觉得这个人好,连头发丝都对她有吸引力,这就非常要命了。
  偏偏感情是个不受控的东西,越不愿,陷得越深。
  孟行悠收回目光,走到裴暖身边跟他们闲聊。
  后来不知道是谁挑的头,让迟砚弹剧里的主题曲来听听,孟行悠还没听他弹过吉他,心被勾起来,生怕他会拒绝。
  然而迟砚没有。
  他心情似乎好很多,起身把吉他从琴盒里抽出来,拉过吧台的一张高凳坐下,左腿随意搭在右腿上,琴身放在腿上,还没做什么,感觉已经到位了。
  周围的人都看着他,孟行悠觉得自己放肆的目光都算不上什么,丝毫没收敛。
  迟砚调完音,低头,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扫,感觉音准了才正式开始。
  他的指尖在琴弦上拍了两下,又在琴箱上拍了两下,接着一段轻快的前奏响起。
  他拨弦的速度太快,手指在琴弦上翻飞,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几乎能看见指节的重影,音符一个接一个跳出来,连成一段流畅的节奏。
  迟砚弹琴没有什么浮夸的动作,安安静静,孟行悠却看得晃了神。
  她分不清是这首歌太好听,还是弹琴的人太惹眼,可能都有,后者的成分比较重。
  一曲终了,最后的节奏放缓,迟砚最后一个扫弦,结束了这段弹奏。
  在场人都在称赞说好,孟行悠喝了一口雪碧。这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还冒着冷气,一口下肚也没能让她的火降下去半分。
  谈不上是什么感觉,孟行悠握着杯子,偷偷问身边的裴暖:“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裴暖笑她记性差,主题曲名字都不记得,出声回答:“《 you tu me on》。”
  you tu me on。
  你点亮了我。
  字母好像一段魔咒,一直在她脑子里打转。
  孟行悠一口气把杯子里的雪碧喝光,起身离开,准备去外面冷静冷静,醒醒脑子。
  一站起来,碰见迟砚过来拿饮料,他可能只是随口一问:“怎么样,好听吗?”
  怎么样?非常怎么样啊。
  好听吗?非常好听啊。
  好听得她现在立刻马上想冲上去抱着他亲一口。
  你这个性感的男妖精。
  孟行悠“啊”了声,除了装傻别无他法:“什么好不好听?”
  “吉他啊。”迟砚奇怪地看她一眼,“你刚刚不是听得很认真吗?”
  “哦,我那是听不清。”孟行悠脑子基本短路,说的话只过嗓子不过脑子,“听不清就想努力听清,所以看起来比较认真。”
  “听不清?”迟砚越听越听不懂。
  “对,我对吉他声过敏,每次听见就耳鸣。”说完,孟行悠还点了点头,抬头,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拼命掩饰内心想把他按在墙上疯狂么么哒的念头,“特别是你这段,我感觉我快聋了。”
  迟砚:“……”
 
 
第32章 甜度32%
  孟行悠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从休息室仓皇而逃的。
  她在卫生间里待了足足十分钟, 还是没冷静下来。
  一方面是还陷在迟砚弹吉他的样子里出不来,一方面又为自己数不清第几次说荒诞反话懊恼。
  一直在这里闷着也不行, 总归要出去面对的。
  孟行悠叹了口气,从马桶上站起来, 下意识要去按水箱, 可想到自己一点应景的事儿也没干不需要这个过程, 准备推开隔间门出去的时候, 听见了两个女生的声音。
  “晏今真的好帅,我受不了了,他就是我的理想型,我一定要找机会把他拿下,今年我能不能脱单就看他了。”
  ——哦, 那您可能要孤独终老了。
  “他才十七,你这个二十三的就别凑热闹了。”
  ——这还像句人话。
  “二十三岁怎么了,我娃娃脸好吗?再说我一点也不介意姐弟恋啊。”
  ——说得好像迟砚也不介意似的。
  “你今晚没看见裴暖那个朋友,跟晏今一块儿来的吗?身上还穿着他的外套。而且我听许恬说他跟晏今是同班同学,感觉俩人关系不一般。”
  “那有什么,一个没长大的小屁孩, 我觉得我比她有优势多了。”
  孟行悠没有躲在这里听别人说自己坏话的爱好。
  她推开隔间的门,出去之前按了一下水箱,没有门挡着,冲水的声音比平时大了一倍, 成功打断了外面两个人的对话。
  洗手池就俩, 两个女生一人占了一个, 孟行悠走到两人身后,面无表情地说:“借过。”
  个子稍矮些的女生侧身给她让了个位,孟行悠走上去打开水龙头洗手。
  旁边个子稍高始终没动,手摆弄着盥洗台上的化妆品,打量了孟行悠几眼,说话倒是毫不客气:“既然你都听到了,那就不绕弯子了,同学,你是晏今的女朋友吗?
  孟行悠不紧不慢地洗完手,抽了一张一次性擦手巾,抬眼打量她,算是回礼。
  如果前凸后翘算优势的话,那她是挺有优势的。
  孟行悠擦干手,把擦手巾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才回答:“还不是。”
  女生跟自己的朋友对视一眼,嗤笑道:“什么叫还不是?”
  “就是以后可能是的意思。”孟行悠叫不上这个女生的名字,但是眼熟,应该是剧组的,顺口问,“姐姐叫什么?”
  “周周,不是,你什么意思啊……”
  孟行悠没耐心跟她在口头上争迟砚的归属权问题,出声打断:“我记住你了。”
  周周一怔,红唇抖了两下,不可置信地挑衅:“怎么?你不会还要跟我说什么放学等着别走吧,小朋友。”
  “不至于。”孟行悠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你喜欢他,我总要知道你名字才行。”
  周周被气得够呛,还想论两句,被身边的朋友拦下,回过神来时,孟行悠已经走得不见人影了。
  “你拦我干嘛啊,个小丫头片子拽上天了,我非得教训教训她不可!”
  朋友劝道:“你都知道是小丫头片子了,你还跟她计较,幼不幼稚?”
  周周愤恨地跺跺脚:“给我等着瞧!”
  *
  导演说再配两个景再收工下班,又把大家叫回棚里了。
  裴暖今天的活儿干完没有进棚,在休息室等孟行悠,看她回来,问道:“你去个厕所这么久?”
  “那个周周,你认识吗?”孟行悠挨着她坐下,见大家都不在,“下班了吗?咱们也走吧,我去你家里住。”
  “进棚了,我们导演陈老师是个工作狂。”裴暖被她带偏,想起第一个问题,又说,“认识啊,剧组的统筹,比恬恬姐资历还老。”
  “卫生间碰见了,她说我坏话,我俩杠了几句。”孟行悠没想到这个周周还真不是个打酱油的,心里犯愁,问,“她会不会给你穿小鞋?可别影响你,要不然我跟她道个歉好了。”
  “一个统筹而已,你太高估她了。”
  裴暖压根不在意,剧组的八卦她知道得比孟行悠多,听见两人杠起来也没太惊讶,放下手上的零食,跟她说私房话:“这个周周就是嘴碎的,一直对迟砚有意思,大家都知道,不过你看迟砚搭理她了吗?就没有,还整天自己脑补,平时一口一个我们小晏老师的,听着就烦。”
  孟行悠大概能想象那个画面,笑了笑,没放在心里:“不会就行,他们都进棚了你不去吗?”
  “我的活儿干完了,就等你呢。”裴暖说。
  孟行悠摸摸鼻子,主动说:“那我叫个车。”
  这边孟行悠刚把手机摸出来,外面在外面叫:“裴暖,快来,导演找你。”
  裴暖扯着嗓子喊:“什么事儿啊?哥。”
  “群杂,声音不够数。”那边也喊。
  裴暖哀嚎一声,站起来对孟行悠说:“先别叫,估计走不了了。”
  孟行悠退出app,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你去忙,我等你。”
  裴暖走了两步,似乎想到什么,走回来把孟行悠拉上:“你一起,迟砚也在棚里,好机会别放过。”
  孟行悠愣愣地,按住裴暖的手,哭笑不得:“话虽然没错,可我不会配音啊,我去给你们添乱吗?”
  裴暖摆手表示不需要:“群杂而已,不会配也行,你跟我来就是了。”
  孟行悠确实心动,听裴暖都这么说了,也没有拒绝,跟着她进了录音棚。
  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进录音棚,苍穹音的老板财大气粗,对公司基础设施特别舍得投钱,设备要买最好的,不计较前期投入,关键是要出好作品,重质量不求质量,当然也只有不差钱的老板才敢这样抱着玩票心态搞。
  以前听人在微博爆过料,说苍穹音光录音棚就十个,其中有两个的面积大得可以打羽毛球,今日一见,果然不是吹牛的。
  一面大玻璃把录音棚分隔成两个空间,前面是录音室,站了总面积的三分之二,孟行悠一直以为录音师里面就是立着两个话筒,其实不然。
  里面还有一些小道具,吃的喝的用的玩的,都是生活中常见的东西,最夸张的是,连折叠床都有。
  孟行悠想到小说里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附耳悄悄文裴暖:“那个床,是不是用来配床戏的?”
  裴暖小声回:“是,站着找不到感觉,只能从场景尽可能还原了。”
  孟行悠眼睛挣得老大,回想《荼蘼》广播剧第一季的内容,车倒是有两场,可每次能听到一个打啵的声音都算是官方发福利了。
  孟行悠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怨念道:“没还原啊,叫都没叫一声。”
  这句话声音没收住,身边几个工作人员都听见了,捂嘴偷笑,就连配音导演陈老师都看过来,笑着打趣了句:“叫出来是过不了审的。”
  从来没这么丢脸过。
  孟行悠低着头直道歉:“陈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啊……”
  “没事儿,读者随作者,束壹写限制级的水平,注定了他的读者正经不到哪里去。”陈老师似乎很懂耽美这一套,趁着里面两个cv在休息,多聊了两句,“你们还笑别人?平时开黄腔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收敛收敛啊?”
  “这段录下来了啊,到时候做成花絮,陈老师你吐槽束壹老师的话藏不住了。”
  “还需要藏吗?”陈老师抓过在旁边坐着改剧本的迟砚,“我们晏今儿最有发言权,来,说说,动不动就五页床戏改起来是什么感受?”
  迟砚抬起头,有点无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叫晏鸡,你不会儿化音就别卖弄,陈老师。”
  陈老师觉得有道理,改口很快:“来吧晏鸡,聊聊。”
  迟砚:“……”
  全场笑出老母鸡叫。
  五页床戏这个梗成功让大家放飞自我,有个胆大的在后面很没节操的来了一句:“束壹的床戏可出了名的带劲,网站锁章专业户不是盖的,小晏老师你来回看十多遍,就没有产生过生理冲动吗?”
  除了孟行悠,大家都没什么反应,面色如常,一看就是老司机。
  这下轮到孟行悠吃惊了,成年人的世界原来这么野呢。
  浪得没边儿不说还把迟砚给拖下水,现在耽美广播剧的剧组都玩这么大了?
  好……好刺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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