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成了虐文女主[穿书]——清溪洗砚
时间:2019-03-16 09:57:40

  “我不说,也是怕你年纪还小,知道了那些事心里难过,在家里感觉无处安放。”
  “但如今你长大了,有本事养活自己,不是小孩儿了,奶奶也就不瞒你了。”
  钟菱一动不动感觉眼前发黑,半天都无法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惊闻。
  从偷钱打牌这件事后,钟奶奶算是彻底看清了大儿子的面目,已是失望至极。
  她这生过的并不算顺遂,十六岁就嫁人生了第一个儿子,便是钟菱的养父。三十多岁时,人生未过半就又失了丈夫,一个人拉扯三个儿子长大。
  那时她虽年轻还能再嫁,可若是带着三个儿子,没有人家愿意娶,儿子将来要娶妻生子,又是一笔天大的花销。
  钟奶奶不愿做个狠心的母亲,抛下三个孩子只图自己安生,便没有再嫁。
  她要做工,要照顾三个儿子,难免有忙不过来的时候,便对大儿子疏于管教,让他沾上了打牌的恶习。
  早些年过得艰难,大儿子连小学都没读完就辍学打工了,靠着大儿子早些年挣得些钱,剩余的两个儿子才能有学上。
  钟志国的两个弟弟都读过书比他有出息,到了晚年,钟奶奶自觉前半生亏待大儿子太多,便有弥补之意。
  早些年老二老三成家生子时,多次让她去帮忙带孩子,钟奶奶看老大家日子过得最不好,自然是选择多帮衬老大一家。
  却不想,这一来二去又叫另外两个儿子觉得偏心了。
  钟志国夫妻都好赌,两个弟弟都不愿意和他走太近,平常家里有事需要借钱,也多是钟奶奶出面开口。
  这般做法又慢慢消磨了些亲情,让另外两个儿子心有芥蒂,平日有时住在另外两个儿子家里,儿子也多向着媳妇,拿她当外人一般看。
  她老了,觉得自己也活不了多少年了,便不去计较太多。
  钟奶奶这一生吃了做女子的太多苦楚,有的人如梁翠珍,受到压迫不仅不反抗,还加入到压迫其他女子的阵营,并觉得理所当然。
  但也有人和钟奶奶一样,能够想通许多道理,不去压榨别人。
  “志国今天这个样子,怪我当妈的没教好。”钟奶奶脸上郁色满满,“这是我的现世报,不该由你来替我担着。”
  钟菱好半天在找回自己飘忽的心思,茫然地道:“奶奶,那我是谁家的孩子?”
  原著里从来没提过有这么一出。
  看这钟菱茫然无措的模样,钟奶奶的脸上有几分心疼,缓缓讲述了钟菱的曲折身世。
  她是别人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后来又被扔了,这才被她捡了回来,钟菱的父母是谁她也不知道。
  九十年代那会儿乡下连电话都没普及,打电话还要去县城里打,警察也都不中用,管不了事。
  孤儿院也是没有的,她看钟菱可怜,就买了份出生证明回来自家养着。
  钟菱眼前发黑,满脑子都是嗡嗡声。
  她不是钟家的孩子,那也就意味着,系统终极任务目标中,那个两名亲人满好感度的要求她永远也达不成了。
  换句话说,她在这个世界正常活下去的可能性约等于零。
  除非奇迹发生。
  钟菱呆呆地不说话,钟奶奶料想她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消息,又拍了拍钟菱的手。
  “你有孝心,懂得知恩图报,奶奶高兴。”
  “但你就是要报孝,也是该报我,奶奶是有底气说这话的,你的出生证明是我花钱买的,志国他俩啥力气也没出。”
  “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没有什么,奶奶养你这么久也没花几个钱,不必挂记在心上。”
  “志国他俩向你要什么都别理会,虽说养育之恩大于天,但不管是不是亲生孩子,断没有那般咬着人脖子吸血的做法。”
  钟奶奶的意思很明确了,她这是在让钟菱不要因养育之恩而为难,免得被困在此般境地里难以迈步。
  “志国是我儿子,但奶奶也疼你。”钟奶奶把她冰冷的手握在掌中,捂了又捂。
  哪怕钟菱不是原身,此刻却也被钟奶奶的宽厚与慈爱所打动,红了眼圈。
  “你方才说想那样做,那等奶奶出了院,咱们就扮个红白脸,将事情给办了。”钟奶奶想了想,又继续道,“这事儿先连浩然一起瞒了,他年纪还小,是个没主意的人。”
  钟奶奶思考的很清楚,钟浩然从小被这样一对父母带大,也是养出了些问题的。
  倒不是说孙子不明事理也沾赌,相反钟浩然很孝顺。正是因为他孝顺,所以父母对他太偏爱,他就什么都不顶撞反驳,哪怕知道父母做错了也不说,乖巧过了头。
  当年钟菱被反对上大学,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钟浩然明明也是站在钟菱那边的,可他却不敢与父母据理力争,只能偷偷地把自己攒的钱给钟菱。
  于他而言,一边是父母一边是姐姐,多有为难。
  钟浩然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性子太过软和,没有男孩子该有的钢骨。
  虽然孝顺,却也是纵容父母的帮凶。
  钟奶奶深知自己镇压不住老大两口子,生怕日后给孙儿也牵连进火坑里。
  “菱菱,你就借这件事给志国他们俩一个教训。也让浩然也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叫他永永远远地记住,赌是个不该沾惹的东西。”
  除此之外,钟奶奶还担心,孙子心底会理所当然地生出倚仗钟菱的心思来。
  若是如此,那孩子就真的带歪了,须尽快掰正。
  所有的话都是当着殷浔的面说的,钟奶奶没有丝毫隐瞒。原本她也不想狠心让钟菱同钟家一刀两断,可读懂殷浔看钟菱的眼神之后,她就立刻改变了主意。
  这是个家世不凡的年轻人,如果钟菱不和养父母一刀两断,未来她的姻缘指不定要被不成器的大儿子毁掉。
  更何况,如果今后要一同走下去,两个人就该彼此知根知底。
  如果是当真喜欢的话,那就多怜惜她几分。
  ……
  钟菱知道了自己的曲折身世以后,一直都表现的十分平静。
  她本是想哭的,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系统兴许是察觉到了她压抑在负面情绪背后的杀气,努力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不敢吭声。
  殷浔在一旁陪着她,心脏钝痛不止,“菱菱,我陪你一起找,这辈子还那么长,一定能找到亲人。”
  钟菱却是不报什么希望了,她微微一笑,“我们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
  殷浔出手办事一向滴水不漏,高效又周密,他玩起手段来钟志国又怎能抵挡得住,很快就中了他的圈套。
  国内许多地方都有地下赌场存在,这些灰暗的地带常人接触不到,但殷浔若是想,令钟志国中招还是很简单的。
  钟志国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他不过是去市里的时候,被牌友怂恿着去了个高大上的地方,然后因为好奇玩了几个游戏机,怎么就莫名其妙欠下五千万巨债了?
  这自然是个骗局,他被人逼着还钱,挨打了一顿,殷浔的人虽下手有分寸,也没少让他吃苦头。
  钟志国哭着央求了好久,方才趁会所的人不注意,偷偷坐大巴溜回了县里。
  没过多久,好些个身强力壮的黑西服男人就一并闯进了家里,吓的他都腿软了。
  “你你你……你们这是违法的!我要去告你们!”钟志国总算还没蠢到家,知道那些灰色地带是不该存在的。
  为首的西装男人嗤笑一声,“想告的人多了去,能轮到到你?告我们有用的话,我们也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钟菱装作害怕,躲在自己的房间门背后不出声。
  这些穿着黑色西装看起来气势汹汹的男人,其实全都是殷浔身边的保镖,为了帮她作戏特意被叫来了。
  也是难为这些特种兵出身的正直大佬们,做完搬家工还要演坏人。
  不管怎么样,反正钟家人是全被吓住了,他们都是平民老百姓,哪有胆和命跟道上的人对抗。
  梁翠珍哭天抢地,死命地捶打着发傻的丈夫,怨怪他偷偷去碰不该碰的东西,害得全家人都跌进了火坑。
  “别愣了,这债你们推不掉的,来把保证书签了。”
  “保证书是什么……”钟浩然脸色发白地问对方。
  “就是保证你们会按时还钱的承诺书啊,这都不懂?”男人斜眼瞥了他们几个一眼,“谁签字谁就承担债务和责任,如果你们不还的话……”
  “一根手指头,然后让你家孩子去我们会所打工抵债。”他不怀好意地对着钟志国笑了笑,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钟浩然。
  梁翠珍吓了个半死,赶忙冲过去把儿子护在了身后,尖声叫道:“五千万就五千万,我女儿有,她是大明星,几千万都还得起!”
  “快,快去叫你姐出来签字!”她使劲推了推钟浩然。
  钟浩然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妈……你说什么呢?”
  饶是钟菱早有准备,却也不由心下一寒。
  见钟浩然不动,钟志国已经疯狂地冲到了钟菱的房前,把她拉了出来。
  “五千万对你来说肯定不是大事,快救救你爸妈和弟弟,你还躲在屋里干什么呢?”
  “你根本不是我亲爸,我为什么要替你收拾烂摊子?”钟菱面无表情地把拉开钟志国抓住自己衣服的手,“更何况,我也没这么多钱。”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钟志国脸色的表情有一丝扭曲,钟浩然也惊讶地看向她。
  西服男人不耐烦地跺了跺脚,“赶紧的,我们不想看你们上演家庭伦理大戏,别管是谁,只要担保人上来签字就可以了。”
  “圈里演戏的?”另一个男人也看向钟菱,一唱一和地道,“现在没钱没关系,以后能还清就可以,不过不能一次还清的话,可是要付利息的啊。”
  男人好心地提醒了一句,梁翠珍的脸色变得更耐看了,这不就是变相地放高利贷吗?
  钟志国回过神来,想起还有帮凶神恶煞的人没解决打发走,面对钟菱时立刻变了脸色。
  “不是亲的又怎么样,我们养你十九年是白养的?要不是我跟你妈,你早就在墓地边被狼吃了!”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明明身上有钱,却要眼睁睁看着你爸被人砍手指头?”梁翠珍也一齐上阵,骂骂咧咧地说教起钟菱来,“今天替你爸把保证书签了,就当是还了养育之恩。”
  钟菱作为表演系出身,脸上的表情自然是拿捏得极好。
  “今天爸闯下的祸,看在奶奶的面子上,我可以提你们担。”她深深地看着钟氏夫妇,一字一句地道,“但从今以后,我和你们之间就没有任何瓜葛了,我也不会再回来。”
  “往后你爱去哪去哪,我们两不相欠,房子车子也用不着你掏钱了!”
  从过年期间的争吵之中,梁翠珍也大致明白了钟菱现在就是个普通的小演员,根本不似她想象中那样风光。
  像她这样的艺人很多,可能火一把后立刻就被人忘掉了,十几年都是跑龙套的命。
  赌场的人说了,不能一次性还清的话,这笔债是要算利息的。如果钟菱不能尽快出头,很可能一辈子都要背负上巨额债务,永远都别想翻身了。
  这样的钟菱他们避都避不及,哪里还会赶着凑上前去。
  “都商量好了,那就快来签字,哥几个赶时间呢。”
  钟菱冷着脸,走上前去准备签字,半途却被钟浩然死死拉住不肯松手。
  才十六岁的少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
  钟浩然紧紧拉着钟菱的袖子,泣不成声地哭喊起来,“别去,姐你别签……我来签,让我来签!以后我工作了会挣很多钱来还……”
  他觉得对不起钟菱,为有这样的父母而感到痛苦和羞愧。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梁翠珍简直快要疯了,她这下什么也顾不得了,连忙把儿子往回拽。
  殷浔的保镖还不嫌乱地继续火上浇油,“谁签都成,反正是要还的。”
  “你连高中都没毕业怎么赚钱?你想把这辈子都搭进去,让你爸妈都急死吗?”
  见钟浩然死死拽着钟菱的衣服不肯松手,梁翠珍急的险些崩溃,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唤来老公一同把儿子拉回去了。
  钟菱眼神复杂地看了钟浩然一眼,终是落笔在那看着吓人,实则并没有任何卵用的保证书上签了名。
  殷浔的人走了,临走前还冲钟志国笑了笑。
  “有空常来玩啊。”
  钟志国浑身一哆嗦,想起当时在会场被殴打的可怕场面,心理阴影现在还未散去。
  钟菱收起那张废纸一样的保证书,独自进了房间,拉起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就要离开钟家。
  钟志国夫妇大难不死逃过一劫,还后怕地在沙发上喘气,钟浩然撇下父母,哭着下楼去追钟菱。
  夜晚的小县城昏昏暗暗,路灯时灭时明,钟浩然放肆的哭声引来不少楼户人家的怒骂和探看。
  钟菱任由他叫喊着,一路走完了整条街,方才停下了脚步。
  钟浩然跟了她一路,跑出来时连外套都没穿,身上套着件薄毛衣,冻得面色发青。
  她看见殷浔已经坐在路边的车里等自己,这才回头看向钟浩然,对方只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哭着,半天不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今天这事,估计把他吓坏了,钟菱心底有些过意不去。
  “姐……对、对不起……我去给他们打工,随便他们怎么使唤……”
  “钱我来还……你、你……”
  你别走三个字,他说不出口。
  其实他早就知道钟菱不是自己的亲姐姐了,她和父母的关系不好,能因为上大学的事情一年多不回家,不和父母联系。
  钟浩然很害怕,父母对钟菱的态度那么差,她知道真相以后,一定不会再回来了。
  因为心中那份自私,他迟迟没有告知钟菱真相。
  “别哭了。”钟菱叹了口气,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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