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先生,一往情深——Alice慕灵
时间:2019-03-16 09:58:21

  最初,重建民宿是为了安放无处可去的想念,但她已经活生生回到他身边,存在的意义已经不需要。
  这座私家花园别墅面积宽阔,但因为曾遭遇过严重火灾消逝过生命,蔺君尚也未想过把它当成一处居所,鹭城有大大小小的基督教堂,不如把这里捐赠出去,也建成一座礼拜堂。
  让有信仰的人来这里聚会礼拜,远比空放着要好。
  唱诗是基督教礼拜程序的一部分,大多由教会热心的信众组成,灯火通明的圣台上,手捧书本站得端正的几排人穿着白色的唱诗袍,合唱优美,司琴坐在一侧的钢琴前,弹奏乐符和着合唱歌声。
  “虽不见你,触不到你,但是我知,你正在对我低语……”
  赞美诗美好易懂,情天与蔺君尚站在最后一排,听完一首。
  幼安毕竟年纪小,难以安静太久,想要情天抱,怕他打扰了别人,情天从蔺君尚手里抱过来,转身要走。
  就在那时,目光却无意扫到信众之中一人,刚好与自己四目相对。
  那一眼,顿了脚步,似曾相识。
  看到情天的那一刻,信众之中的那名女子手中书本落地,发出声音。
  她慌忙去捡,手指是抖的,想要起身发现自己腿都是抖的。
  脑海一片空白,喉咙里有声音就快要冲破而出,被她死死压抑着,心跳却好像要跳出胸膛来一般。
  因为她的失态,让情天心中更疑惑,蹙眉回想,不久,恍然间脑海里闪过什么。
  “妈、妈妈……”
  幼安在怀里唤,蔺君尚长臂搂上情天的肩:“回去吧。”
  “我看到了个曾经见过的人。”
  情天被带着往外走,说着转头往后看,那女子怀抱着捡起的书,一脸煞白目光难掩恐惧,视线却一直紧紧随着自己的身影,仿佛见到了鬼魅。
  女子的面容与往事记忆中重叠,即便当初见面时间那么短,光线昏暗,情天相信自己的记忆力,没有认错。
  是六年前发生火灾那一夜,她去酒店找蔺君尚时,从1011贵宾客房里走出来,给她开门的那个女人。
  好像叫……Susan。
  是了,不会错,不然那女子看到她也不会那么诧异,不……应该说是恐惧,看到她跟蔺君尚在一起,那女子眼神更惊恐。
  但眼前,蔺君尚听了她的话却没有丝毫的异样,只是将她带着往外走。
  “不必理会,不重要。”
  出了礼拜堂外,幼安被蔺君尚放进婴儿车里,一个眼神示意,许途跟余力推着婴儿车已经先往前走两步。
  情天还站在礼拜堂门口,看着眼前高大的男子。
  “她怎么会在这里?”
  礼拜堂奶黄色的建筑外观,被灯带映得在夜中多了几分橘黄的暖调。
  蔺君尚扶握着情天双肩,与她对视,眸光温沉令她心安,语调却平淡透着冷,那冷,不是对她的。
  “做错事的人,总要得到惩罚,就让她在这里继续忏悔。”
  当年,沐老爷子让林简收买Susan制造误会,想让情天对蔺君尚死心然后乖乖出国,但谁也没有料到,紧接着是一场嗜命大火。
  情天虽然在那场大火中获救却也因为吸入浓烟导致身体更差,被送去了国外,沐老爷子对于Susan这个人根本没有要管的心思,而蔺君尚因为一场大火万念俱灰,对其中细节并不知情。
  直到情天回来,从她莫名的抗拒中去重查当年的事,才知,Susan曾经扮演了那样一个角色。
  六年前大火事故后,Susan就已经出了国,三年前情天回国,此事被牵出,蔺君尚的人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将她从国外带回。
  起初她与赵婧欣一样被关着,但赵婧欣装傻,又是纵火凶手,蔺君尚对她恨之入骨把她关在疗养院,而Susan则被关在鹭城某一处房子里。
  两年前这里改为礼拜堂之后,蔺君尚让人把她带来。
  往下五年,她就守着这座礼拜堂,打扫,忏悔,利用自己的医护知识,帮助有需要的人。
  Susan从不知道情天竟然还活着,才会在刚才见了她彷如见到鬼魅。
  她不敢离开,是因为心中清楚逃走是最笨的选择,不如安安分分在这里五年,才能重获真正的自由。
  今夜看到沐情天与蔺君尚在一起,还有那抱在怀中的孩子,Susan从惊恐万分到后来看着他们离去,反应过来后又哭又笑。
  她本不是基督徒,却因为在这里天天听着圣经,渐渐耳睹目染心境也变了。
  这也许,也是一件好事。
  -
  往事重提,蔺君尚并未隐瞒,这一夜,睡在酒店床上,情天有些失眠。
  梦里太多片段,犹如黑白电影打乱了时间交错回放。
  后来,蔺君尚开了床头灯。
  “睡不着?”
  男人初醒的嗓音低哑,将她搂入胸膛。
  “有点,大概是因为今天就要一起回家了。”
  情天语调显出几分轻快。
  他一笑,微微振动胸膛,在她发上落了一吻:“如果睡不着,我陪你出去听听海声。”
  情天静默片刻,点头。
  于是两人起来,幼安还在婴儿床里酣睡,两人穿了衣服出露台外。
  视野极好的海景房,清晨不到六点,冬日天色未亮,只能在静谧中听海的声音。
  蔺君尚抱着情天坐在躺椅里,裹着的被子把怀里的她也包严实。
  海声稍远,倚靠着那人的胸膛,他的呼吸最近,暖暖拂在耳边。
  这样靠着,情天却渐渐重新有了困意。
  “情天。”
  不知过了多久,情天仿佛听到唤声,迷糊应:“嗯?”
 
 
第1069章 愿她如当年,他最初认识的少女(正文结局)
  “睁眼看看。”
  情天努力睁开眼睛,眼前大海一片湛蓝,天空也是湛蓝,却带有粉紫霞光云彩,还有一轮从云层中跃出的金色朝阳。
  六点四十分,无意等到的日出,云彩层叠,眼前天跟海美得像是用色最丰富的油画,浓烈绚烂,耀人心情。
  “师父……”
  看累了,情天又缓缓闭上眼睛。
  “嗯?”
  “我想回床再睡会。”她往他怀里钻。
  蔺君尚掀开被子,直接将她抱起回卧室,她在他怀里半梦半醒,唇角带笑,语调中却明显带了鼻音:“在你这里,我越发像个孩子。”
  他的胸膛有让她心安的依赖,搂着他颈脖的手臂圈紧,埋进他怀里。
  “挺好,倒愿你一如当年,我最初认识的少女。”
  躺进大床,他抚着她的发,感觉到了紧贴胸前的湿意。
  “再睡一会,醒了,我们就回家。”
  ……
  傍晚四点,航班抵达C市,一小时之后,松云居门前草坪上,蔺家主母终于等回儿子儿媳跟孙子。
  蔺君尚抱着幼安下车,看到母亲,便把幼安放在草地上,让他自己走。
  小家伙走得踉踉跄跄,老太太赶紧上前护着,眉眼都是笑。
  情天环顾四周,即便是冬天,松云居也从不少绿色,这是她即将住了三年的地方,现在离开几天,都会很想念。
  看母亲带着幼安,蔺君尚将情天牵着回楼上卧房。
  “怎么了?”
  情天跟上他的脚步。
  “小家伙有人陪,我们也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进了卧房,关好门,情天依然被他牵着往浴室去。
  那人嗓音蛊惑低哑:“老婆,就从一起洗个澡开始吧——”
  -
  -
  C市首富蔺先生极少接受媒体采访,关于私人问题更是向来不答。
  那是在结婚之前。
  这一年四月,蔺先生难得接受财经杂志独家专访,而且是在松云居里。
  客厅里,一场谈话之后女记者受益良多,之前做过功课,看到手中资料标注,即将是蔺先生与太太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清婉沉静的太太正好亲自过来给蔺先生送新泡的茶,记者大着胆子问了两个与金融无关的问题。
  “早有传闻松云居占地之广,背有森林山色,前可远眺城市繁华灯火,耗时三年花费逾两亿打造,今日有幸来做客,果然气派恢弘,别具格调。但好像从未听闻蔺先生家中有养宠物,是不喜欢吗?”
  关于这个,记者问起,情天也有点好奇,顿了脚步想听。
  只见男子姿态闲适地微微靠向沙发靠背,向她伸手,示意她过去。
  情天在他身边坐下,被他搂住腰。
  “曾经忙于生意,并无那个心情。婚后……”
  蔺先生的眸光望向身边女子,深邃中满含温情,淡淡一笑,对记者回答:“我很贪心,只想要与太太多单独相处的时光,甚至不想被旁的任何分了她的心。”
  “等到她对松云居的日子开始觉得腻乏了,再考虑养养宠物哄她开心。”
  曾经错过,分离过,后来就格外珍惜在一起的时间,情天能懂,两人都有这想法。
  他记得她曾说过,不再轻易养宠物,若要养,就要对它们负责,其中包括陪伴。
  坐在他身边,情天微微浅笑,在记者面前并不多言。
  其实他不知,与他在一起,即便不说话不做什么,静静一起待着她也觉得心安欢喜,从来未曾觉得腻乏。
  原本只是一个关于宠物的问题,没想到竟然变成一个宠妻的表白,女记者深知自己所剩时间不多,问了最后一个——
  “您在商界成就无数,时至今日,是否有遗憾之事?”
  这样的问题往往容易触动人的内心,眼前面容沉俊的男子垂眸未答,片刻,轻点头:“有。”
  这个“有”字,听在旁人耳中似带有叹息,情天望着他,他却牵着她的手,起了身。
  “抱歉,今日采访就到这里吧。”
  他目光扫向何琴,意是送客。
  女记者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蔺君尚只对记者微微颔首,牵着情天离开客厅,回了楼上。
  卧室里,脱下的西服外套被情天接过去挂起。
  他站在落地窗前,面对着楼下宽阔的草坪树影,眸色深沉。
  情天来到身后,怕是记者的提问触动了他心中难过的事情,握住他负于身后的手。
  反被他握紧,拉进怀中。
  往事触动,那些都不需对无关外人讲。
  蔺君尚捧着情天的脸,低首吻她,珍惜又缠绵,诉说深情。
  最遗憾的事——
  是在她最天真烂漫时没能回应她的爱,后来用余生呵护她的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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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0章 番外:春夏往复,有子怀殊
  这一年四月,松云居里新栽的花与树已经长得很好,春色比几年前更盛。
  午后,何琴端着茶点出厨房,走过廊道,去隔壁楼里藏书最多的大书房。
  推门进去时,看到沉静清婉的女子正坐在书桌前,怀里环着一个小人儿,握着他的小手,教他写毛笔字。
  何琴轻步走过去,将茶点放在一旁,忍不住端详小家伙那认真严肃的模样。
  彼时幼安已经两岁三个月,说话清晰表达流畅,走路也已经很稳,不像这个年纪的一些孩子那般爱闹,喜欢学妈妈做事情。
  比如说此刻,他学情天写毛笔字。
  或许是因为父母的基因,幼安从会拿水彩笔开始,就显出高于同龄人的天赋。
  他曾在蔺君尚的书房里,用水彩笔在纸页上画线条,一道一道一圈一圈乐此不彼,等到蔺君尚进来看,那是他的文件资料。
  本是要气的,但是当重点转移到资料页上的水彩笔线条时,蔺君尚却意外的发现,小家伙画线条控笔能力很好,直线条很直,蚊香圈那样的一圈圈很圆很均匀。
  控笔的能力,不管是在绘画上还是在写字上,都是最基础的东西,掌握得好,今后与人的区别不是一点。
  幼安仰着头望着蔺君尚,高低悬殊太大,小小的一枚站得坦荡荡,手里紧捏着水彩笔没有闯祸的恐惧,更像是一种平静单纯的对视。
  蔺君尚本要教育的话没有出口,文件资料可以再印,叹息着将孩子捞起来抱在怀里。
  “画这些是什么?”
  男子声音温沉中透出纵容,小家伙沉默几秒,回答:“线条。”
  蔺君尚心中有笑,他当然知道这是线条,还用不着一个两岁的孩子教。抑住上扬的唇角:“爸爸的意思是,为什么画这些?”
  “把这些条条画好了,就可以跟妈妈一样。”
  幼安见过情天画画写字,因为他还小,情天都是安排他在一旁给个纸笔跟着随便画,教他画线条发现他兴趣很大,曾被鼓励:“幼安要是把这些画好了,以后就会特别棒。”
  这一句,深深记在了小家伙的心里。
  此刻,大书房中,小家伙缠着情天教他写毛笔字,收拢五指紧握笔的可爱姿势,让何琴看着都面含微笑,这样的孩子,谁不疼爱。
  情天本不打算那么早教这些,没想到幼安自己有兴趣,就当玩一般,教他一些简单的笔画而已。
  幼安很喜欢被妈妈圈在怀里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这样的时刻能安份持续好一会。
  “太太,刚刚接到蔺宅那边的电话,老夫人说要跟蒋夫人过来。”
  情天松开幼安的手,对何琴点头,“午后过来自然要留晚饭,看着准备,还有茶点。”
  何琴应下先出去了,情天低头,小家伙不写了。
  情天看到他脸蛋上沾到的墨渍,带他去洗手间,拧了温毛巾给他擦脸。
  “一会许奶奶家的哥哥来了,要跟哥哥一起玩。”
  幼安抿唇没回答,只享受着温热毛巾抹过脸上的余热舒服。
  情天给儿子擦了脸,又给他整了整衣裤,牵着他回书房。
  情天收拾笔墨的时候,小家伙也会在旁拾整纸张,玩了玩具要自己收拾,这也是妈妈教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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