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生气?”
“谁哭了?谁生气了?”方凌苏转头气恼地瞪他,不愿承认,“我只是讨厌你,居然吐在了我的身上,你知不知道有多恶心有多脏!你分明就是故意的,醉鬼!”
莫连珏一愣,旋即把她搂进怀里,笑了:“好,是我的错,我冒犯你了,原谅我吧。”她能对着他生气就好,只怕她不理他,那才难办。
“你知不知道你还是满身的酒味,臭死了!”她推开他,站了起来,“酒量不好就不要喝那么多酒,你不知道喝酒容易误事吗?”
“苏儿教训得是。”不过他的酒量已经算好的,只是今日确实喝多了,难得陪老丈人喝一次酒,能不全力以赴吗?“饿了吗?要不先让他们上饭菜,我们一起吃点。”她没吃晚饭,他正好也饿了。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他们相对坐着,静默无声地吃着,这份静默让莫连珏觉得有些难熬,看她又一副没了生气的样子,他有些担心:她还是没恢复过来吗?
方凌苏有一口没一口的扒拉着碗里的饭,也不去夹菜,每一口饭都要嚼半天,不然噎得慌。她不怎么想开口,满脑子都是他与洛蓝缠绵的画面,他身上她故意留下的唇印更是扎疼她的心。她又不能说,她若是说出来多可笑,他也一定会笑话她的,她明明一直装得满不在乎。
她觉得自己完了,她怎么会喜欢上这个她一直都讨厌的男人?还要为他被别的女人占了便宜而吃醋,这是天大的不该!她不要喜欢他,不要!
“苏儿。”
“干什么!”她没好气地吼道。
“你的饭……”她突如其来的暴怒让他的心陡然一提。
方凌苏低头看了下自己的饭碗,怔住了,一碗饭几乎都被她扒拉到了桌上,她的面前一片狼藉。她看着,突然悲从中来,起身跑到了床边,一头扎到了床上,大哭起来。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一点也不喜欢!
“苏儿。”莫连珏的心揪紧了,那件事竟让她这般难过吗?他走到床边,坐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希望她能好受一些。
“你干嘛不笑话我?”她一边哭一边抽噎着问他。
他不解,问她:“笑话你什么?”
“笑话我这么小肚鸡肠,容不得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不是一向最爱捉弄我、欺负我吗,你倒是笑啊!”她时常摆出豁达大方的样子想要将他送人,如今却这番表现,他一定暗地里笑死她了。
莫连珏听了她的话,又好气又好笑:“我什么时候捉弄你、欺负你了?”在她之前,他何曾对一个女人上过心?她是第一个,也会是唯一的一个。听她说她容不得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他是窃喜的,她终于将他放进心里了吧?
她泪眼看他:“你做过的事居然不承认……”他哪天不在欺负她!她哭得更加伤心。
“苏儿……”他被她哭得头更加痛了,不再解释,直接把她扑到了身下,吻了上去,既然说什么都没用的话,不如身体力行吧。
这一次,这一招——很有效!她破天荒的没有推拒,反而——迎合了他。莫连珏内心一阵狂喜,这根傻木头终于开窍了吗?正想着,突然形势逆转,她反客为主,一个翻身把他压到了身下。
方凌苏伏在他的身上,手指点上他的唇,泪眼婆娑:“她亲了你这。”往下移,移到他的胸口,“还有这。”她很介意!
他竟觉得她此刻格外可爱,抓住她的双手,说道:“我已经洗干净了,你可以亲个够,我从头到脚都是你的。”
“想得美!”突然就觉得不难过了,她坐了起来,擦了擦眼泪,不哭了。从小到大,她都没怎么哭过,这次贡献给他这么多眼泪,便宜他了!
莫连珏从她身后抱住她:“不要难过了,洛蓝我不会放过的,她也影响不了我们什么,不要因为她搅了自己的心情。”
她忸怩:“她是你的侧妃,本也没什么错,她那么喜欢你,是个男人都会感动的。”
“你不了解她,她的心机很重,若她能安分守己,我也不介意让她挂个侧妃的名分,若她失了分寸,我也无需再留情面。不提她了,饭还吃吗?我让人来收拾一下。”看她终于恢复过来,他这才放心。
“不吃了,你回去吧。”
莫连珏顿时受到一万点伤害:“苏儿……”她怎么还要赶他?
“你喝了这么多酒,回去好好休息。”她是关心他。
“我在这里一样可以好好休息。”软玉温香在怀,他怎么可能舍得放开。
是吗?信他才怪了!
“你若不肯跟我回去,我就只好随你呆在这了。”
哼,她才不要回那个被其他女人睡过的屋子!
“明日我带你出去见见世面。”他搂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说道。
“见什么世面?”
“白国舅邀了天逐皇朝的使臣去瑶犀琴海听琴,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凑热闹?我看你是去找麻烦吧?为什么你一天到晚的和国舅爷对着干?国舅爷是金雀皇朝的国柱,你非得整垮了他才甘心吗?”
“国柱?”莫连珏不以为然地笑了,“苏儿,你对白国舅评价很高啊。”
“难道不是事实吗?皇上长年卧病,太子又没什么出息,这么多年为国家大事劳心劳力的不一直都是国舅爷吗?”
“苏儿,你是不是把我忘了?”莫连珏很是不满,难道他对金雀皇朝就没有劳心劳力了吗?金雀皇朝可不是他白均隐一个人的。
“前两年你还是个黄毛小儿呢,这几年才蹦跶出来的,虽说你现在的兵力和国舅爷势均力敌,可他的根基比你稳固得多,朝中多是他的追随者,再加上太子这张王牌,我认为你不是他的对手。”一个涉世未深的小狐狸怎么跟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比嘛,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这番话说得莫连珏对她刮目相看,她对朝廷的局势看得倒是清楚,但也未免过于低估他了,殊不知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能与白均隐抗衡,自然有他的长处。他轻咬了下她的耳朵,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想不想当皇后?”
“你是想让我改嫁?”这句话脱口而出后,方凌苏方才醒过神来,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他,“你、你想……”篡位,这两个字没能说出口,全数消散在了他霸道的吻里。
瑶犀琴海是京城最大、最知名的琴阁,全国最好的琴师都是从这里出去的,皇宫的公主后妃、王公贵胄的千金小姐们只愿意选择这里的琴师教她们弹琴,因为这是身份的象征。
一大早,方凌苏就盛装打扮了一番,随莫连珏一同来到了瑶犀琴海,这里琴音袅袅,每一位琴师都训练有素,容貌出众,仪态万方,令方凌苏都有些自惭形秽。她琴艺一般,音律也不算太懂,来到这样的地方实在有些汗颜。
到了瑶犀琴海,莫连珏那家伙就把她丢下不知跑哪去了,她四处走走看看,走到了一个园子里,这个园子里很是安静,一路走过只见墙壁上挂了许多画,画上画的都是弹琴的女子,千姿百态,争奇斗艳。她一幅一幅看过去,啧啧赞叹,画上的女子都比她好看许多,个个都令人赏心悦目,她虽是个女人却也心动不已。突然,她的脚步停住了,眼前一幅画上的女子深深地吸引了她,那女子一袭红衣,长发及腰,身上没有一件首饰,却美得惊心动魄,不是那种妖艳的美,而是纯净无垢、清灵出尘的美——这世上竟还有这等美人!是画师将她美化了吧?
“这女子确实令人移不开眼。”
咦,谁在说话?方凌苏一转头,不知身边何时冒出了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察觉她的视线,男子转过了头,这一眼,方凌苏发现:嗯,这人还是长得挺养眼的,不知是哪家的贵公子。
第19章 天逐静王~(^з^)-☆
闻人千栩对上了一双漆黑玩味的眼睛,见她上上下下的把他打量了一番,他忍不住笑:“姑娘看了半天,可有什么心得?”难得遇到这么胆大的姑娘,他挺感兴趣。
心得?哦,他虽长得不差,和莫连珏那个家伙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没办法,金雀皇朝的皇子个个颜值逆天,非常人能及。
“我就看看,和我一样懂得欣赏美人的人长得什么样子的。”
“美人,人人都会欣赏,这倒不是什么稀罕事。姑娘觉得在下样子如何,没有有碍观瞻吧?”闻人千栩虚心请教。
“差强人意。其实,男人的颜值不是最重要的,能力才是,大哥是哪家少爷?我看你气度不凡,定非寻常人家。”能在瑶犀琴海自由来去的,自然都是高门世家,贵胄王孙。
“在下闻人千栩,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闻人?这个姓氏在金雀皇朝很少见,却是天逐皇朝的国姓,眼前的这个人莫不是莫连珏说的那个天逐皇朝的使臣?方凌苏思量了下,客气地笑道:“我叫方凌苏。”
“姑娘是一个人来这听琴的吗?”
“不,我随我夫君一起来的,你呢?”
她竟已有夫君了?闻人千栩细看了她一番,忽而笑了:“我约了朋友一起在这见面,来得早了,便在这四处看看,这里的琴师天下闻名,我早就想见识一下。”
“我也是头一次来,我看这里的琴师不仅琴艺一流,容貌姿态也是万中挑一,尤其是这幅画中的女子,便是同为女子的我看了也是心动不已。”
“你我眼光一致,那么,就是她了。”
“啊?什么?”方凌苏没有听明白他说什么,却讶然地看到他把那幅画拿下,卷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偷画吗?好好的一幅美人图他收起来作甚?
闻人千栩收好画,负手于身后:“会有人将这幅画送我的,方姑娘若是有兴趣,可随我一起去前头听琴。”
方凌苏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情,莫连珏一时半会也找不着,那就随他去听琴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走到了二楼的一间雅室,房中已经有两名婢女在侯着,见他们进来,赶紧行礼,为他们倒上茶水,送上点心。
闻人千栩将手中的画递给其中的一名婢女,婢女双手捧过,神态恭敬。
“奴婢这就去为静王爷安排。”
“静王爷?”听到称呼,正在喝茶的方凌苏顿住,“你是个王爷?”
闻人千栩未及回答,门口便传来了莫连珏的声音:“苏儿,你怎会和静王在一起?”
他怎么又冒出来了?方凌苏扭头一看,看见不但有他,还有国舅白均隐以及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白衣男子,这男子一脸冷凝,相貌竟不输于莫连珏。
“你问我,我还问你呢,为什么把我丢下跑得无影无踪?”她跑到他面前,非常不满地质问了一句,转而又同白均隐打了招呼,“国舅爷,有礼了。”
“原来是三王妃,失敬失敬。”白均隐年轻时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如今虽然已到不惑之年,但风采依旧,与在场的三位年轻人相比毫不逊色。
“没想到你是硕王爷的王妃。”闻人千栩走了过来,说道。
“我也没想到你竟是个王爷。”
莫连珏见他们聊得热络,手一伸,把方凌苏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这位是天逐皇朝的静王爷,远道而来商谈两国邦交之事,你乖乖的先去外面玩。”这女人,怎么到哪里都招蜂引蝶,先是白逸衡,再是沈昀夜,现在又和闻人千栩聊上了,真是令他不快。
“硕王爷,无碍,硕王妃是我特意请过来一起听琴的,今日我们不谈正事,只谈风月,尽兴就好。”闻人千栩希望方凌苏留下。
“三皇子,就听静王的,让王妃留下吧。”白均隐也说道。
莫连珏勉强同意了。
方凌苏坐他旁边听他们几个聊天,得知那容貌不俗的白衣男子是白均隐的养子白寒,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看来看去她却觉得这白寒和白均隐竟有几分相似,唔,他比白逸衡还要更像白均隐。
莫连珏察觉她的眼神一直放在白寒的身上,不动声色地抓住她的手,捏了下她的手背,表达不满。她看他都没这么仔细,竟敢盯着别的男人看这大半天,是当他不存在吗?
小气鬼!方凌苏收回视线,瞪了他一眼。
闻人千栩看在眼里,轻轻一笑。
此时,一位红衣女子走了进来,方凌苏定睛一看,正是方才那画上的女子,看她真容,比画上还要美了几分,她忍不住扯了扯莫连珏的衣袖,让他也好好看看。
莫连珏看了眼便将目光放到了方凌苏身上,没什么兴趣,比之更美的女子他都见过,他天生不爱极美的女子,像苏儿这般清新可人便足够了。
白均隐看到进来的女子,淡笑一下说道:“静王眼光不俗,这位宁汐姑娘是瑶犀琴海最出色的琴师,她姿容绝美,琴艺精湛,今日就请她为静王抚琴吧。”
宁汐款款施礼,微微抬头看了闻人千栩一眼,移步坐到了瑶琴前,开始弹琴。瑶琴在她的指间恍若有了生命般绽放曼妙的声音,令人痴醉不已。
如斯美人,此等天籁,是个男人都会心动吧?方凌苏看了在场的男人们一眼,却见他们一个比一个还要冷静,他们不是在听琴,也不是在欣赏佳人,更不是在交流感情,那他们坐在一起是为了干什么?简直是糟蹋了人家的美貌和才情!
“白国舅向来最懂人心,知道静王喜爱瑶琴之雅,选了这么个地方来消遣。”
方凌苏听莫连珏这么说,不由心中嘀咕:你有能耐也可以投其所好嘛!要赢得别人的心自然首先要了解别人喜欢什么,你倒好,什么都不做,光着两只手不请自来,我都为你觉得羞愧。
“高雅的物事,大家都喜欢,三皇子不也正是如此。”白均隐亲自为闻人千栩倒了一杯茶,“静王远道而来,想要领略我金雀皇朝的天籁之音,瑶犀琴海是不二之选,静王以为如何?”
“瑶犀琴海名不虚传,宁汐姑娘的琴艺也是独步天下,本王叹服。”闻人千栩赞道,又转向方凌苏,问,“不知硕王妃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