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千万不要是跑八百米啊!”
“天,不会吧!”
“我正好今天来大姨妈了!”
……
结果体育老师故意吊胃口似的,也不说到底测试什么,只让徐瑞轩上前带大家把课间操的动作再复习一遍。
等全班同学惴惴不安地做完操,他扫视一圈:“你们急什么,这么想跑步?”
“不想!”
“放心,迟早会要跑的。”体育老师大手一挥,“不过今天就算了,时间不够。等下周吧,你们身体素质不行的同学周末时间多练练。每个人都要跑,男生一千,女生八百。”
虽然只是“苟延残喘”,但大多数同学还是松了一口气。
“那老师你今天拿花名册来干嘛呀?”
“按照咱们学校的惯例,高一新生要在前三周内完成第一轮体测。今天先测握力和坐位体前屈。按学号,坐位体前屈从学号为1的同学开始,握力从最后一个开始。体育委员跟我去拿一下器械,其余同学先做准备。”
徐瑞轩和于柳很快把测试所需的器械拿了过来。
一般这种测试,前几个都是最受瞩目的围观的。
而一班1号正是阮年。她走上前时,所有好奇的眼神都集中过来。
阮年神色淡淡的:“要脱鞋吗?”
体育老师非常随意:“不用吧,不过只要你们不嫌脏,想脱也行。”
阮年便直接走上前,坐下,手往前伸——
站在标尺旁准备报数的于柳“嘶”了一声。
靠得近的宋菀惊叹出声:“阮阮,你是软体动物吗?”
看起来一点力气都没费,随随便便就把标尺推到了最大刻度线以外。
体育老师大手一挥:“满分。”
旁边围观的同学纷纷感叹。
“哇,阮年可真厉害。”
“不愧是’软’妹子。”
“第一个就这么猛,后面的得多有压力啊!”
“说得跟你能跟人家比似的。”
阮年站起身,变不改色地走回宋菀和杨慧旁边。
宋菀拍拍她的肩:“棒棒哒。”
阮年轻轻松松就拿了满分,也让一些同学燃起了希望——这测试,是不是并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难?
然而2号同学刚一弯下腰,就惨叫了一声:“疼……”
于柳提醒他:“你脚背都没碰到,还没有成绩。”
几秒后,男生一脸绝望地抬起头:“真做不到。”
体育老师叹了口气:“你把鞋脱了再测吧。”
“好嘞!”
有次对比,大家越发觉得阮年简直神人。
学号4号的男生凑过来:“阮年,你柔韧性真好!”
阮年笑着看他一眼:“其实不一定呀。”
“真的么?”男生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快,有什么秘诀,求指教!”
“腿短也行。”
“……”
然而,阮年虽然拿了坐位体前屈最高分,握力却几乎是垫底。
两边都早就测完了的杨慧晃悠过来,见她还在握力测试那儿,惊讶道:“阮阮,你还没及格呢?”
阮年垂头丧气:“嗯。”
原则上只能补测一次,可体育老师看时间有多,就让不及格的同学再排队进行补测,阮年已经补测了三次,左右手轮番上,成绩却反而一次比一次低。
直到所有同学都补考完了,拿着握力器的徐瑞轩有些无奈:“阮年,马上就下课了。”
阮年叹气:“可我还没及格。”
体育老师正巧经过,朝这边喊了一声:“差不多了,体育委员抓紧时间,把计分表给我,器材送回体育室。”
趁着他去坐位体前屈那边通知的时候,阮年赶紧用右手又测了一次,感觉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依然没有及格。
上帝为你打开了一扇窗,就会关上一扇门。阮年有点儿想认命了。
杨慧在旁边帮她说话:“徐瑞轩,你干嘛这么严格啊,就算阮阮及格不行么?”
徐瑞轩有点犹豫,阮年却摇头:“不用啦,我左手再试最后一次吧。”
可左手本就不如右手有劲,而且刚刚实在测过太多次,原本就不多的力气都仿佛耗尽了。
阮年一横心,想着就当豁出去了,实在不及格也没办法。
闭上眼猛地使劲时,突然感觉到有只手覆在了自己手背上,握得她有点疼。
徐瑞轩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淮哥……”
阮年骤然睁开眼。
季淮却已经松了手:“这下及格了吧?”
徐瑞轩凑过来瞄了一眼握力器上的数字:“绰绰有余,妥妥的!”
季淮点点头,看了眼还愣怔着的阮年,说了句“先走了”,便走开了。
杨慧在旁边感叹:“天,季淮可真是男友力max!”
阮年看了一眼开始微微发红的手背,抿了抿嘴。
☆、《金榜题名》
体育课之后,到了周五的最后一节课——班会。
上了一周的课,又碰上这两节颇为放松的课,不少同学的心早就被周末勾走了。姚老师在台上讲话的时候,底下窃窃私语讲小话的、偷偷玩手机的、传阅杂志的同学不少。
姚老师皱着眉批评了几句,大家便也收敛了些。
过了会儿,于柳小声问季淮:“淮哥,等下放学还是老规矩?”
他说的“老规矩”,是去网吧打游戏。
季淮语气懒散地应了一声。
“那说好了,你可不许临阵脱逃啊,我还叫上了二班的几个同学一块儿,到时候还能跟他们打一波……”
于柳一兴奋起来就嘀咕个没完,宋菀刚想回头让他安静些,讲台上的姚老师突然不说话了,咳了一声,往教室后排望过来。
“季淮,于柳,你俩在底下说什么呢?不如来台上,说得那么起劲,也让大家都听听啊。”
因为刚刚已经发过一轮脾气,姚老师此时语气很不好。
躺枪的季淮扶额。
于柳张了张嘴,脑子倒是转得快,连忙举手道:“报告老师,我们刚刚在讨论一道数学题目!哦不,是我在跟淮哥请教——”
姚老师似是笑了一下,反而比面无表情的时候更让人胆战心惊。
“哦,是么?看来是老师错怪你们了,原来这么热爱学习啊。班会老师说话的时候也要争分夺秒请教问题。”
“呵呵……”于柳有点心虚地干笑。
姚老师点头:“既然这样,不如你们把题目和讨论的过程写到黑板上来,让同学们都学习学习。”
于柳:“啊……”
宋菀小声说了句“保重”。
于柳快哭了,悄声道:“淮哥救命。”
被拖下水不说,还被当成“活菩萨”的季淮简直想揍这小子。
姚老师催促道:“怎么了,不是刚刚还一直在讨论吗,把题目写上来这么难?答案没解出来也不要紧,我不是在么。”
于柳更想哭了。他干嘛脑子一抽就说了个数学题,正好撞枪口,早知道应该说语文题呀!
不过拿语文题请教季淮,恐怕更没有可信度。
就在气氛几乎要僵掉了的时候,阮年突然趁姚老师低头的空档,不易察觉地把一本摊开的辅导书放在了季淮桌上。
季淮有些意外地抬头。
阮年没转身,只侧过头小声说了句“第五题”。
季淮只看了一眼那道题,便拿着那本书上去了。
他在黑板上刷刷写字,姚老师慢慢踱步过去,视线也跟着落在他正在抄的那道题上了。
于柳仿佛劫后余生,拼命感谢过阮年后,突然又紧张起来。
“阮年,你那本书上写名字了吗?”
“还没。”
她也是前两天才买的。
于柳松了口气:“那就好。”
宋菀无语了:“就算写了,也不会写在摊开的那一页啊。”
“也对哦。”于柳嘿嘿一笑,又想到什么,“那这道题该不是例题,底下直接写了答案的那种吧?”
姚老师在旁边看着呢,要是上面有现成的答案,岂不是露馅了。
宋菀带着“可别是个傻子吧”的表情看他一眼:“怎么可能,阮阮又不傻。”
“哈哈哈对。”于柳点头,可过两秒又“嘶”了一声。
宋菀受不了了:“你事儿怎么那么多啊!”
“不不是我事儿多!没答案的话,岂不是说,淮哥要在台上临时想解题方法?”
“对哦。”宋菀这回也没反驳他了,转头问阮年,“阮阮,你问过季淮这道题吗?”
“没。”
“那——”
“但他肯定解得出来。”
阮年难得把话说满,宋菀也不再担心,只抬头看讲台上的情况。
只见季淮已经抄完了题目,把那本辅导书往讲台上一放,转身写了个“解”字,就直接开始写过程了。
他开始解题之后,姚老师稍稍退开了两步,抱臂静静站在旁边,不过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板。
季淮一点不受干扰,下笔行云流水,仿佛真的早就和人讨论过这道题、不需要再多思考了一般。
宋菀“哇”了一声:“学神的光辉。”
“淮哥不愧是我的救星。还有阮年,你简直是天使……”于柳叨叨叨了半天,阮年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稍稍起身往斜前方瞄了一眼,见阮年居然在做笔记,把季淮正在写的解答过程都抄了下来。
“天,阮年你要不要这么热爱学习……”
阮年笑笑,没理他。
其实这道题是她昨晚就卡了好久也没想通的,原本想找个机会问问姚老师,没想到正好碰上这一茬。
季淮很快解完了题,写下答案后,也不等姚老师点评,放下粉笔径直回了座位。
姚老师望着黑板上的解答过程,点了点头:“不错,这道题确实值得拿出来讲一讲。季淮你刚刚拿的那本书叫什么名字?”
辅导书还在季淮手里,他翻到封面看了一眼:“《金榜题名》。”
姚老师笑了:“这名字不错。”
宋菀一边记下,一边小声说:“估计过几天,校门口书店的这本书就能卖断货。”
还真不是夸张,只要说是季淮推荐,其他班同学听说了估计也会蜂拥过去一抢而光。
姚老师点评了一下这道题,又重点讲解了几个步骤,便继续交代开学工作了。
很快,放学铃响起,高中的第一个周末终于到了,整栋教学楼都响起欢呼声。
于柳终于能大声说话,刚刚可把他憋坏了。此时拉着季淮说个不停,先是感谢他江湖救急之恩,说他刚刚在台上多么多么帅,见季淮并不是很领情的样子,又赶紧补充道:“淮哥你知道吗,阮年刚刚说,她没问过你那道题,但就觉得你那么厉害,肯定解得出来。”
季淮闻言,终于露出了个浅笑:“多谢信任。”
阮年:“……不客气。”
于柳说:“还要谢谢阮年帮忙救场。”
季淮“嗯”了一声。
阮年笑着摇摇头:“就当和你帮我握力测试及格扯平了吧。”
于柳:咦,合着并没有自己什么事儿?
正巧徐瑞轩在前面叫他,于柳便跟季淮又确认了一遍放学后的安排,去徐瑞轩座位那边聊天去了。
阮年小声问季淮:“你晚上不回家吃饭了?”
“嗯,我爸妈都知道的。你等会儿自己回去没问题吧?”
阮年点点头,正要回身收拾东西,被季淮拉住了。
见他拿起那本《金榜题名》,阮年刚要伸手去接,季淮却没递给她,反而是不紧不慢地翻开道:“这上面还有什么不会的题吗?”
阮年怔了怔。
季淮看她一眼,语气平静:“我今天晚上会回得很晚。”
言下之意是有什么问题就赶紧现在问。
阮年赶紧说:“有有有,你等一下。”
她昨天特意圈了出来。
季淮正讲题,于柳和徐瑞轩背着包过来了。
“淮哥,走吗?”
“你们先去,我等下自己过来。”季淮头也不抬扬声道。
于柳锤了徐瑞轩一拳:“是不是傻,淮哥跟阮年妹子说话呢,哪顾得上我们。”
徐瑞轩又回头看了一眼,季淮正一边跟阮年说话,一边时不时在纸上写写划划。阮年则在认真埋头记着。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两人挨得极近。
季淮看了一眼忙着写算式的阮年,略一蹙眉,从她手里轻轻抽走了笔:“先别忙着记,听我讲完,回去再重新做一遍。”
阮年乖乖点头,右手改为支着头:“你说。”
徐瑞轩叹为观止,啧啧啧了好几声,感叹道:“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能相信这是淮哥。”
季少爷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地教人做过题?
从前初中的时候,要有人拿着题目去找他,他一律回答“去问老师”或者“自己想”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