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篱耸肩：“他最忙了……悠悠啊，你和许司南在同一地方上班，也会忙的见不了面吗？”
“这是常有的事啊。”顾茗悠说：“他经常要出差，全国各地飞的看材料。以前我还能陪着他去谈灯展合作什么的，现在我飞不动，就只有他一个人去。经常一星期不见面，在公司更是想碰上一面都难。”
“那这样两个人在一起，还有意思吗？”钟篱问。
顾茗悠整张脸皱在了一起：“是有比较无聊的时候啦，但阿篱啊，我们不能用有没有意思来评价一段恋爱。这不是在玩，玩的开心高兴就继续，玩的没感觉了就各自安好。两个人相处肯定是要磨合的，他忙他的，那我就忙我的咯~”
“是这样的吗……”钟篱问自己。
其实她也没想说，两个人在一起，要多么多么有意思。
最起码，她想逛街的时候有人陪。不愿意出门那就买食材在家，两人一起下厨什么的……
她也能接受平淡的生活啊，但是纪东凌现在陪她的时间都没有。
好不容易出去玩，看着纪东凌那勉强打起精神提起兴趣的样，钟篱就觉得不舒服。
钟篱又忽然想到，纪东凌刚开始追自己时，特让自己感动的话。
“我不知道怎么追人，但起码，除工作以外的时间，我都得来找你。”
当初多感动，现在就多沉默。
纪东凌还是那个纪东凌，但钟篱，却是那个想要更多的钟篱了。
钟篱在顾茗悠这蹭了顿饭才打算走，许家当然不会让孕妇吃外卖，饭菜都是保姆带菜过来现做。
吃饭时，钟篱无意扫了一眼顾茗悠的电脑屏幕，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数据，头皮发麻：“你都怀孕了，还能整这么多东西？也太牛逼了吧？”
“又不是我整的，我只是把数据导出来看看而已。”顾茗悠说。
钟篱突然来了兴趣，多看了两眼：“好厉害啊，这个我的店能用吗？”
每个月月底，都是钟篱的噩梦。
因为她总会被电脑上各个表格里的数据逼疯。
盘点，算账，总汇……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让纪东凌给你写一个呗。”顾茗悠说。
凭着女人的直觉，钟篱脱口就问：“你这个纪东凌写的啊？”
顾茗悠感觉自己好像引发了一件大事。
不出所料，钟篱瞬间整张脸都黑了。
直到顾茗悠小心翼翼的过去，把电脑关上，钟篱才委屈又哀怨的说：“他都不给我写……”
“他知道你也需要这个吗？”顾茗悠提醒。
钟篱没说话。
纪东凌应该是不知道的。
她从来没有在纪东凌面前抓狂过数据，因为不想被嘲笑不会电脑。
钟篱嘟着嘴不说话，顾茗悠就一直安慰。
安慰来安慰去，钟篱是实在气的狠，觉得只有喝酒才能解怒。
是的，她自从和纪东凌在一起，酒都很少喝了。
可顾茗悠不能喝，便叫来了一个能喝的——夏天。
这个对钟篱来说，从来都是只闻其名，难见其人的人。
两人头一次打交道，就只有一个字，喝！
夏天来的很快，还是沈宇凡送来的。
来的时候不仅有酒，下酒菜都准备的充足。
沈宇凡不放心这两个酒鬼一个孕妇，就钻去许司南的书房玩游戏。
叫一声立马就能出现。
看看人家的对象，钟篱更难受了。
沈宇凡多傲的一个人啊，可夏天说什么都听，还温柔的不像话。
这一难受，就喝的特别多。
时间越来越晚，钟篱根本不想走。她感觉自己越喝越清醒，恋爱有什么好谈的！还不如赚钱呢！
正想着，手机铃声响了。
顾茗悠拿起手机一看，对钟篱说：“你家亲爱的打来的电话。”
钟篱正酒意上头，盘腿坐在沙发上挥舞酒瓶：“他才不是我亲爱的呢！不准接，挂掉！”
钟篱不让接顾茗悠自然就不能接，看了眼夏天，夏天意会过来溜进了书房。
另外一边，刚结束应酬的纪东凌，发现今天手机出奇的安静。
直到他看到置顶的聊天框什么动静也没有后，才明白怎么回事。
电话打过去没接，反倒沈宇凡的电话打过来了。
“纪东凌，等会我发你个地址，你赶紧过来把钟篱给接走。这么晚了，她不睡我们还得回去照顾小孩呢……何况这里还有个孕妇……”
“你们在哪？”
跟着导航一路赶过去，一进门纪东凌就看到了趴在客厅茶几上，盯啤酒瓶快盯成对眼的钟篱。
钟篱也看到了纪东凌，大喊：“人渣！”
纪东凌：“……”
又是拉又是拽，最后把钟篱背起来，纪东凌才得以离开许家。
沈宇凡的意思是可以送一程，可钟篱不愿意上车，纪东凌只得背着钟篱慢慢的走。
大概是酒劲开始上头，钟篱开始了她的喋喋不休。
“纪东凌你爱不爱我？”钟篱问。
“我爱你。”纪东凌回。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一遍。”钟篱又说。
纪东凌回头，钟篱却根本没有抬头，依然趴在纪东凌的背上。
“你倒是看过来啊。”纪东凌说。
钟篱抬起了头，嘟着小嘴。看了一眼纪东凌，就动着身子要从纪东凌身上下来。
“怎么了？”纪东凌怕钟篱摔着，又是屈腿矮下身子又是反手护着。
钟篱好不容易在地上站稳了，就抬起自己的小拳拳，疯狂的往纪东凌身上捶。
纪东凌被吓的后退，但又上前抓住钟篱的手臂：“你打我干什么啊？”
“我感受不到你的爱，你个骗子！”钟篱撒了手，蹲在了花坛边开始哭。
光嚎，没有眼泪的那种。
纪东凌也跟着蹲下，摸着钟篱的脸：“我怎么骗你了？”
“你说你的时间都是我的。”
“是你的啊。”
“可你不陪我！”
“我陪了啊，你想做什么？”
“你不给我写东西。”
“什么东西？”
钟篱气了，狠狠推了纪东凌一把：“我怎么知道什么东西，顾茗悠有我没有！”
纪东凌愣了很久，好半天才想起来，那是自己从思南灯饰辞职后，留给顾茗悠抓数据的小玩意。
“你用的到吗？”纪东凌问。
“你不给我你怎么知道我用不用得到！我每个月也因为看数据看的头痛啊，你也知道我我电脑白痴的嘛！你都不帮我！！！”钟篱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句几乎是喊出来的。
纪东凌无奈：“我之前有问过你的啊，你好好想想。”
钟篱皱眉，直说：“想不到！”
纪东凌叹气，改拉着钟篱的手：“好，那就不想了。我回去就给你写，写个更好的，好不好？”
“不好！你给我的和别人的一样，我不要！”钟篱把手抽回来。
纪东凌把手又抓回来：“不一样的，你的好一点！”
“我的好我也不要！我看着数据就头痛！我不要看！”钟篱又把手抽走，完了还发泄般的拍打了纪东凌一下。
纪东凌无语，钟篱打的那一下软绵无力，是真喝醉了。
正想问“那你想怎样”时。
钟篱脸就埋在了膝盖上开始真的哭了，声音听起来也是各种委屈：“你都不帮我……”
纪东凌重重叹出一口气：“对不起，我错了，我帮你，以后我帮你看数据好不好？”
钟篱抬起了头，眼角挂着眼泪：“你说的。”
“对，我说的。我早说过了啊，有我会电脑就行了。”纪东凌说。
钟篱又皱起了脸，嫌弃的说：“你没说，你什么时候说了！”
“我真的说了。”纪东凌解释。
“我不信！你肯定趁我喝醉骗我！”钟篱说着，蹲着转过身不去看他，下巴抵在膝盖上各种委屈巴巴。
纪东凌也跟着绕过来：“我不会骗你的，等你酒醒了好好想想好不好？”
“你就是趁我喝醉糊弄我，你个人渣！”钟篱又蹲着转了个身，就是不想看到眼前这个人。
纪东凌继续跟着绕：“好好好，我是人渣。很晚了，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我不跟人渣回去……”钟篱含糊不清的说。
“那你跟不跟纪东凌回去？”纪东凌又问。
钟篱哼了一声：“纪东凌是谁啊？”
“纪东凌是人渣。”纪东凌说。
钟篱猛然抬头，推了纪东凌一把，直接把没有防备的纪东凌推的坐到了地上：“不许你骂他，他是我男朋友！”
纪东凌见钟篱越来越醉，忍着没笑，拍拍屁股继续陪钟篱蹲着，笑着问：“那我是谁？”
钟篱认真看了两秒，笃定：“你是人渣！”
第41章
纪东凌正在想到底用什么办法能把钟篱糊弄回家时, 钟篱手机响了。
钟篱没动，纪东凌只得自己伸手去摸兜。
一看，钟博。
钟篱依旧蹲在那不动, 只是眼珠子跟着纪东凌转。
纪东凌估摸钟篱这会也没办法跟钟博好好打电话, 便叮嘱：“我来接这个电话, 你在这乖乖的好不好？”
钟篱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纪东凌摸了摸钟篱的头, 起身去接电话。
“伯父……嗯, 阿篱跟我在一起……她, 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不回去了……”
挂了电话, 纪东凌蹲回到钟篱面前, 把手机还给她。
钟篱不接，反问：“是我爸吗？”
“嗯，是你爸爸。”
“我就知道，除了我爸就不会有人打电话找我了……”钟篱委屈巴巴的说。
纪东凌皱眉：“我不是人啊？”
刚说出来，纪东凌就反应过来：“对，我是人渣。”
钟篱没说话, 在这蹲了这么久，好像终于正常了点。
“好了, 我们回去了好不好？”纪东凌伸手扶住了钟篱的手臂, 尝试把她扶起来。
钟篱没有反抗, 站起身后，整个人往前一倒靠在了纪东凌怀里：“你爱不爱我啊。”
“我爱你。”纪东凌说。
“那你是谁啊？”钟篱又问。
“我是人渣。”纪东凌圈住了钟篱的腰，耐心的回答。
其实他很累, 现在的工作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的游刃有余，每天都耗费了他的大多数精力。
而且，他也不想，每次钟篱来找自己的时候，自己都一副疲倦之态。
就好比现在，明明困得要死，眼睛都睁不开了，也还在陪着钟篱玩这种没有意义的问答游戏。
好在，他还有耐心。
这两个问题，钟篱来来回回问了十几遍，纪东凌也回答了十几遍。
偶尔纪东凌会换个回答，把“人渣”换成“纪东凌”。
而这个时候，钟篱就会跺脚：“你是人渣！”
纪东凌忍住笑：“好好好，我是人渣。”
但在回答“爱不爱”这个问题上，纪东凌始终坚定干脆的只回答一个字“爱”。
好在，叫来的车钟篱没有再排斥。
但是那车不太好，汽油味很重。
钟篱一上车脸就皱成一团很难受的样子。
纪东凌怕钟篱吐，问司机要了个塑料袋。
大概是天意吧。
这车不仅不好，司机的车技也不怎么样。
快到家楼下时，不知道这司机怎么开的，整个车身往上跑了一下。
这仿佛直接把钟篱卡在胸口的那些东西直接顶到了嗓子眼，扯过塑料袋就开始吐。
顿时车里弥漫着一股难以描述的味道，纪东凌从钟篱包里翻出纸巾，擦着她的嘴角，轻轻拍着钟篱的背。
下了车，钟篱还是很难受。
总是犯恶心，要吐不吐。
一进纪东凌的家门，钟篱就躺在了那张小小的沙发上。
原本纪东凌这没有这沙发的，还是钟篱逛街觉得不错，给买了搬过来的。
自从和钟篱来一起后，这个空荡荡的客厅，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
纪东凌去了浴室，拿了条干净的毛巾打湿，回到客厅给钟篱擦脸。
钟篱依旧皱着小脸，精致的妆容早就被汗水和眼泪花的不能看。
纪东凌又去拿来了卸妆棉倒上卸妆水，仔细给钟篱卸妆。
忙活完这些，钟篱哼哼了几声，睁开了眼睛：“纪东凌……”
困过了的纪东凌眼底一片清明，听到钟篱终于认对了人染上了笑意：“不骂我人渣了？”
钟篱嘟嘴：“你本来就是人渣。”
纪东凌挑眉：“原来不是醉话啊。”
“纪东凌，你爱我吗？”钟篱又问回了这个问题。
“我爱你。”纪东凌温柔的说。
“可我感受不到你的爱……”钟篱这话说的，眼角又开始湿润。
纪东凌看的心疼：“那你说说，我怎样做你才觉得，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