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的木小姐——郑小陌说
时间:2019-03-17 08:53:56

  他将她困在角落,困在肉身缔造的短暂牢房。
  他的身体遮住了大半光线,敞开的外套下摆遮住了另外一小半,细碎的明暗中木木仰着头和他静静对视,他们在此前从没出现的情形中,长久的凝视着彼此。
  时间静谧地拉长。
  远处忽然传来短促的关门声。
  邱霍星慢慢地开口:“我……想给你画张画。”
  木木微笑起来,她一动,打破了刚才的氛围。“画?你不是画了很多吗?”她低头擦了擦汗,调侃他:“虽然没照片拍得多。”
  邱霍星也笑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意味。他低低地说:“是有很多,但没有一张是实物照。”
  木木卷毛巾的动作动作慢了一些,她听出这这句低语里的自嘲,或许还有其他一些什么,遥远悠长。
  这并不是责备,她想。他永远不会责备自己。
  可她仍感到胸口发紧。
  木木叹口气,拍拍邱霍星胸膛,“起来。”她说着又摸了摸他的喉结,双眼弯成细长的光:“我去冲个澡,五分钟啊,要等我出来你还没准备好东西,就没门了。”
  “……”
  她向前一送劲儿,打破了那座狭笼,邱霍星五官缓慢后撤进入光影,脱离明暗不辩的地方,那张脸重回了原样,呆呆的,有些回不过神。
  木木起身故意看了眼表,猛拍了下手,冲他假凶:“四分五十秒了啊!”
  她笑看着邱霍星从地上连滚带爬地起来,转身走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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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木木的二段退场
          “木木,我好了!”
  隔门的喊声有些闷,木木关上花洒,刚应了一声,外面声音又传进来,“你那个……你不用急,慢慢来!”
  木木在毛巾里笑出来。
  拉开门前一秒她忽然想,在遇到邱霍星之前,她有笑过这么多次吗?
  浴室门开,木木和拿着壁纸刀的邱霍星面对面,看着他苍白的脸爆红,倒退两步把住身后的鞋柜,慌乱地想找东西遮掩,却拔不下双眼。
  没有的。
  她对自己说。
  一个人所赠你的欢愉大于苦难,你要心怀感激。
  她把半干的毛巾往肩上一搭手扶门框,冲开始滋滋冒烟的邱霍星挑挑眉:“准备好了?”
  “我……不……我……”他如初见那时一样语无伦次,藏着头乱挥双手,“我没……。”
  木木姿势不变,“哦,那刚才谁叫我出来的?”
  邱霍星慌乱地抽了条大披肩给木木盖上,手一拿开披肩便随重力落在她脚边,他只能又去够,刚伸手,木木便抬起脚将堆叠布料踩住了。邱霍星用力拽了几下,没动。
  “……”
  他在木木好整以暇的目光中猛地蹲下,破罐子破摔地冲她低吼:“我哪知道你会光着出来啊?!”
  “嗯?”木木用一种故作轻松地语气说:“不是你说想给我画张画?”
  “……”
  “不是你说想照着实物画的?”
  “……”
  木木憋了一会笑,忽然弯腰伸手,她顺着邱霍星胸膛和腿间蜷缩的缝隙伸进去,摸到那个高温的地方,往前送了把劲儿,又用力揉了几下。
  邱霍星一个没忍住,就打了个冷战。
  木木肚子里快笑疯了,她抽出手,刻意在他面前搓搓手指,啧啧出声:“哎,刚洗干净,又弄脏了。”
  邱霍星抱着双腿和她对视,神情难得有点咬牙切齿。木木终于笑出声,她伸手把他拉起来,瞟了眼衬衫下方说:“去,拾掇拾掇自己去。”又亲亲他嘴角:“你东西放在哪?”
  邱霍星似乎想说什么,喉头动了两下,低下头小声回答:“原本想在客厅画……。”
  木木嗯了一声把他撵进厕所,不一会水声响起,又很快停了。邱霍星拉开门走出来,没防备看见木木坐在椅子上,瞠目结舌,“你……你不是……你怎么没去穿衣服?”
  木木用长围巾裹着胸口,翘起腿单手搭在椅背上,扭头说:“我什么时候说要穿衣服了?”
  “……”
  邱霍星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从未这样看过木林诺,现在没有,从前也没有。
  她常年锻炼的身体在阳光下泛蜜,未干的水珠贴在皮肤上,折射撒满碎金。金珀一路攀到双肩,被细微渐变阻隔,同锁骨一样,那里的肤色更浅些,而更往下去,则更白。三肌两脂的躯体几乎没有赘肉,划过曲线的高峰在脐上凹下去,而那被肌肉围困的竖圆孔下,两条漂亮的线隐进交叠的大腿内侧。
  这体验近乎辛辣,刺激得邱霍星头脑发昏。
  木木拍拍椅背:“过来啊。”
  邱霍星站了几秒,慢慢挪到画架前坐下。木木胳膊架在椅背上,撑着头看他,神情很大方。
  她朝画架换了个姿势,“这样行吗?”
  邱霍星目光三折落下去,僵着脖子点点头,“行。”顿了顿,他自言自语似的补了一句:“反正你什么姿势都好看……。”
  “嗯。”木木随意笑笑:“画吧。”
  “我说得真话。”邱霍星从画布后探出一点头,视线撞上木木,差点咬着舌头。“我、呃、我真这么想。”
  “我知道。”她眉下两座桥又架起来,桥湾波光粼粼,满盈着。邱霍星刚被那神情推回去拿起画笔,接着就听到后面悠悠跟上来一句:“在贤者时间里都能夸我好看,我相信是真的。”
  “……”
  “二狗你干嘛?”
  “纸破了,我换一张。”
  木木在椅子上坐了一个多小时,等邱霍星收工她都不会动了,搭着他在屋里练了半天走道,但看到成品时,她还是从心里叹服一句值得。
  木木找不出言语来形容那种视觉感官,画里她有如星光入怀。
  进屋穿衣服时木木跟邱霍星商量,想把那张画裱起来,邱霍星没反对也没赞同,但她看得出来他还是高兴的,只是没有夸耀作品的习惯。
  晚上邱霍星又把画修了修,第二天一早木木拿出门找人裱框,在店里和人说好价格,回去时她在街上转了转,看到卖无花果的顺手买了十几个。拎着塑料袋走在路上,她给邱霍星发消息,问他晚上想吃什么,【炒饭】得回答和身边女性一同擦肩而过,木木无意识瞟了那人一眼,又往前走了两步,猛地停下了。
  “面条!”
  她朝那个背影喊了一嗓子。
  女人似乎有些迟疑,停下脚步习惯性回头,却在看到木木的下一秒扭头狂奔起来。
  “面条,你别跑!面,尚无囬!”木木跟着他边跑边喊,两人距离在几秒内迅速缩短,眼看要追上了,拐过前面巷道,商业步行街展开长道。
  尚无囬逃上了路边一辆靠活的出租车,打表发动。木木喘着气停下,手扶住膝盖抬头,看着那红皮出租在飘带长街越开越远。
  车里尚无囬小心地回头,半天才转回来,他低着头,眉峰压得很低。
  车开到他胡乱报的地址,尚无囬付钱下去,在街边毫无目的地徘徊。这应该是片富人区i、迪奥、伊势丹、爱马仕、葆蝶家……两旁陈列的店面透着股矜持的宁静,诉说昂贵。
  尚无囬喜欢穿普拉达的大衣,他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姚逸仙带他来这过一次,那次他以为她要挑衣服,没想到最后是给他买。
  给他,买女装。
  高跟鞋停在寸土寸金的地砖上,他静静笑了一下。在路尽头那家普拉达的宽大试衣间里,他们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接吻,那时候很好。
  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他低下头,看着砖缝中的蚂蚁。
  也许只有他觉得很好。
  离开姚逸仙的念头又浮出来,却很快被他打消。尚无囬闭了闭眼,缓缓蹲下抱住自己。
  姚逸仙从不强求他呆在身边,也并不限制他自由,她几乎对他不过问,是他自己凑上去,对她偶尔施舍的关心热泪盈眶。
  假发铺沉在背后,散发出洗发水的香味。
  分开的撕裂比身上的淤青疼太多了,他忍不了那个。
  都是他自己找的,和她没关。
  尚无囬起身,深吸口气走进一家店。
  他回到姚逸仙家时天已经黑了,他俩都不会做饭,经常在外面解决。放下东西尚无囬四处转了转,他推开地下室的门,刚露门缝,下面尖锐地哭叫便冲上来,机械噪音很大。
  “……”
  他关上门,垂头站了一会,摘下假发转身慢慢走去洗澡。
  从浴室出来,他换上棉衫发了会呆,打开直播间,观看人数从慢悠悠的三五十秒一句弹幕直线飙到刷屏。
  你是蜘网世界的王,臣民遍布天南海北。
  他盯着这句短简介愣了一会,登录游戏,刚打半局就让对面拿了三次人头,点开网页,满屏都在开玩笑。
  【战神的陨落23333】
  【老公你还好吧】
  “……”
  【状态不好,你们看电影吧。】
  发完这句话,尚无囬退出游戏打开部老电影,一推桌子站起来,他在屋里神情恍惚得转了两圈,回过神来已经坐在姚逸仙卧室床上了。
  姚逸仙家里很空,私人东西并不多,但还是有一些,被褥和黑色睡衣叠成严谨的竖块贴墙摆放。尚无囬的手抚摸着床,顺着它细密的绒侧一路摸到被褥下,身子跟着倒了下去。
  尘嚣和冷香一齐飞溅起来,又落下,他在床单上闻到长年使用的,专属的味道。
  金属和木屑,冷杉和松,一些月桂——这属于他,他笑了一下。还有血腥味,干涸的,和金属混在一起。
  尚无囬闭了闭眼坐起来,又呆坐了一会,他忽然伸手拿过姚逸仙的睡衣。轻薄的布料里夹着一件内衣,尚无囬顺头脱下棉衫,伸手套上那件内衣,上胸围有些大,空荡荡的,他仰头拗手在身后系钩扣,试了两三次但总也不成功。
  “系第几排。”
  他猛地一抖,背后被一双温暖的手接管,温暖,粗糙,不像女人。
  “……”他张了张嘴,低声说:“最里排。”
  钩扣搭上,那温暖离开了。尚无囬下意识猛转身,面对面却呆住了。
  她应该是刚上来,只洗干净了手,却没脱工作服,宽大的白色上沾满油和胶,还有血。
  她甚至没摘眼镜。
  一站一坐,两人在微暗的光里对视。尚无囬就那么痴迷地看着她,在至近距离中感受她身上尖锐地淡漠和冰冷,她像对待那些人偶一样粗暴地对待他,却又在这种时候,这种不经意的时候,展露仁慈。
  也许是这样,也许我是王。
  他试探着拉住姚逸仙的手,缓缓从仰望转而平视。
  但我却臣服于别人的仁慈,它让我能够喘息,让我触到真实。
  “我……我能不能……”尚无囬喉头动了动,声音轻颤。“一次,就一次,由我来主导……”
  “……”
  姚逸仙抿了抿嘴,少见的淡笑一声,抬高了下巴。
  尚无囬颤抖的气息席卷,无声无息的吻中,那件满是血污的外套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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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木木的二段退场
          事情并没有进行多久。
  一切结束后,姚逸仙起身捡起地上的工作服,手在口袋里摸索一阵,又四处看了看。
  尚无囬知道她要找什么,躺在黑暗中轻声说:“你是不是放在下面了?”
  “嗯。”
  姚逸仙套上衣服作势要走,背后攀上来一个温暖,赤/裸和赤/裸隔着层薄衫,她听到一阵响动,面前递来一根烟。
  姚逸仙的手顿了一下。
  尚无囬读懂了那一顿间的疑问,笑里有些少年人的得意,“我最近学的抽烟。”
  【嚓】
  火苗明灭,紫烟上升。
  “你不知道这还藏了一盒吧?”
  “……”
  姚逸仙沉默着。
  微光中没有人说话,尚无囬靠在她身后,手摸索着她的手,鼻磨蹭在她领间。从上到下,他划过她凸楞的脊梁,纤瘦的肩膀,又一点点吻回去,回到发间,回到她耳后的伤疤。
  大伤藏在发根中,痕迹很不平整,由耳际蔓延到太阳穴。尚无囬想,也许今天是合适的。
  他轻轻开口:“阿仙。”
  姚逸仙向后移了下目光。
  “你这里,”他蹭着那道疤,声音低近耳语。“这里怎么了?原来谁割过吗?”
  “……”
  姚逸仙没有说话,她伸手摁灭烟头,起身开始系扣。尚无囬明显感到气氛变了,他朝她伸手,却被姚逸仙扫了一眼,僵在半空。
  “吃饭吧。”
  弯腰拿上工作服,姚逸仙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尚无囬看着她拉开半掩地房门,不知想到什么回头看了他一眼。她在那停了停,看着他,让他想起初见那天。
  他现在大概像个让人上完了扔掉的□□。尚无囬自嘲笑笑。
  “……”
  姚逸仙沉默片刻,朝他伸出手,“过来。”
  尚无囬抬起头。
  “别让我说第二遍。”
  他微张开嘴,愣了一瞬猛地跳起,一把抓起衣服跑到她身边。两人进客厅,姚逸仙拨开塑料袋看了眼他买回来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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