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小白莲(快穿)——书空
时间:2019-03-18 09:26:39

  谢晏安不悦地看过去。
  是他那个古怪的三弟。性情阴沉,冷面冷心,人称修罗的谢晏成。
  “老三,你有什么话说?”皇帝沉下脸。
  谢晏成略一躬身,面无表情地开口。
  听完他的陈词,皇帝犹自思索,谢晏安已经大笑出声:“三弟,你多虑了。从前国无法度,各地官员自然放肆。如今耗羡归公,乃是国法,谁还敢阳奉阴违不成!”
  如果凡是国法便无人敢违,还要天牢何用。听了当朝太子这天真发言,大臣们都一时无话。
  皇帝皱了皱眉。
  谢晏成声音不冷不热:“不知皇兄可否与我一赌?”
  “赌什么?”
  谢晏成看向皇帝 :“父皇,耗羡归公,兹事体大。若皇兄执意如此,不如先择一地试点,以观成效。”
  对方沉吟片刻:“稳妥些也好。此举在成为法定正税之前,首先就在澜州实行。”
  好好地全国法度,变成了一州实验。谢晏安很不服气,还欲争辩,衣袖忽然一紧。他不悦地侧首,身边的礼部侍郎暗暗对他摇了摇头。
  礼部侍郎,亦是大公主入幕之宾,太|子|党的得力人手。谢晏安这才作罢,放弃当众与父皇唱反调,不服气地瞪了谢晏成一眼。
  “至于督查人选……”皇帝目光移动。
  澜州地处西北,干燥苦寒,推行新政遇到的压力也可想而知。
  谢晏安灵机一动:“父皇,三弟对澜州最为了解,不如就请三弟督查。”
  皇帝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点点头。
  谢晏安像什么都没注意到,从容低头 :“儿臣领旨。”
  乌沉沉的眼眸中,缓缓漾起一丝笑意。
  *
  新政是依太子命施行,而去地方督查的人却是谢晏成,谢晏安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谁想去澜州那荒郊僻壤!
  “……我此次离京,少则一月,多则三月。药材我已经配好,你拿回去,叫宫人小心些,药渣和别的药渣混合再丢弃。”
  宁嫔宫中,谢晏成沉声嘱咐。
  “好,卿卿记住了 。”林卿卿眨眨眼睛,没去问他为什么先前没有给她药材,而是叫她来宁嫔宫中服用。
  谢晏成顿了顿 :“虽是名医所制,但毕竟是药,服用多了有损身体。我离京期间 ,你需尽可能少服。”
  “……卿卿明白。”
  林卿卿脸上,苦涩的笑容转瞬即逝。
  谢晏成看着她,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身为太子妃无法拒绝太子,他如何不知……
  “我说谎了 。”
  林卿卿快走出房门,顿住脚步,迟疑地回头看他。
  男人高大身形笼罩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那药并无损康健,照常服用便是。”
  他又何苦……为了心头郁气,让她徒添烦忧。
  到底,他还是不愿她心有顾虑。
  林卿卿怔住。
  想了想,她柔和地笑了 ,软声道:“卿卿明白。”
  谢晏成想,他无需问她明白了什么。
  林卿卿离去,男人在阴影中静默矗立许久 ,直到另一个身影进门才抬起头。
  “母妃 。”
  宁嫔紧赶两步到他面前 ,一脸惊惶:“成儿,你疯了!”
  “母妃何出此言。”
  宁嫔看着他一脸泰然自若,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娘在外面都听见了!你给了太子妃什么药?上次的事娘不说你,反正也只是偶然。但妨害太子子嗣——这是杀头的罪!”
  “不是偶然。”谢晏成冷声。
  “什、什么?”宁嫔完全傻了。
  谢晏成淡然与她对视。男人肌肤苍白,发色和眉眼都是浓黑,在阴暗的宫室内有种触目惊心的阴暗与俊美。
  他向前一步,侧窗中打进一束阳光,金光勾勒出他英挺侧脸 ,照不透他眼底阴暗。
  “你、你是说……”宁嫔终于完全明白,浑身开始抑制不住地发抖。
  “母妃,你可还记得我幼时第一次入尚书房读书?”谢晏成平静地问。
  “大公主和太子埋伏我,将我和伴读捆在御园石榴树上。我晒了足足一天,无人来寻……下学的时候,太子和大公主问我有没有记住教训——”
  “贱人生的孩子,不配跟我们一起读书!”他还记得大公主穿着石榴红裙 ,红的晃眼。
  谢晏安骄矜的声音像一把小锤子敲打着他的脑袋:“说你呢。记住了吗?”
  谢晏成被晒得头昏脑涨,干涸的唇无声瓮动。
  “什么?”谢晏安凑上前去听,随即惊骇地睁大眼。
  “杀……杀了我……”
  “皇姐,他、他疯了!”
  被捆着的男孩突然抬起头,谢晏安往后退了两步。
  散乱的额发下,依稀可见漆黑眼瞳:“杀……了我,或者……等我长大,我会夺走你们的一切……”
  “做梦!”女孩子扬起手,他的头重重撞上树干。
  “想对付我们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我们走!”
  直到深夜,谢晏成才被哭泣的母妃从树上解下。
  后来他知道,母妃黄昏时就在寻他,却被受大公主指派的宫人引导去了错误的方向。
  以为唯一的儿子遭遇不测,一边找一边哭。这样五内如焚的经历,宁嫔怎么可能忘记:“……娘记得。”
  正因如此,她才要劝:“你斗不过他们的,你只是——”
  “我只是什么?”
  谢晏成突然站起身,步步紧逼。“母妃,我是你的儿子,不比任何人低贱!”
  宁嫔霎时间泪如泉涌。
  “成儿,娘知道你一直都不服……但你不能因为记恨太子 ,就对太子妃下手。此事若是败露,你们俩谁都逃不了,到时候娘怎么活?太子妃又何其无辜!”
  “母妃,我不是父皇。”谢晏成垂眸,神色冷淡:“我要卿卿,与太子无关。我也绝不会辜负她。”
  宁嫔急声:“这份不辜负,会要了你们俩的命!”
  “我的命?”谢晏成冷冷一笑 。
  锋锐的唇角勾起,乌黑的眼眸深处锋芒内蕴。
  “六岁那年石榴树下,是谢晏安这辈子唯一取我性命的机会……他错过了。”
  阴暗宫室中,阳光只能照亮不大的一块角落。男人的声音低沉冷静,如惊雷在宁嫔心上滚过:“从今以后,我命由我。”
  *
  宁嫔宫中暗流涌动,东宫则一片喜气洋洋。
  人人知道,太子建言献策,解决了万岁爷一大难题。
  有次宫女将地砖打得太滑,太子险些摔倒。要是从前,这样的罪责够打宫女五十大板,直接打残也有可能,这次太子只是哈哈一笑 ,站稳脚就走了。
  谢晏安心情好的原因,宫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天气已经很热 ,谢晏安穿着杏黄蟒袍从外面回来,很快就出了一身汗。
  走进林卿卿内室,他舒服地眯起眼。林卿卿很怕热,房间四角都湃了冰,对于常人而言过凉,但于刚逃离烈日的谢晏安却是正好。
  屏退了宫人,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
  林卿卿正在练字。
  水绿的夏衫轻薄,只用同色丝绦松松系着,勾勒出腰身纤细轮廓。少女鬓边垂落一缕柔发,侧影娴静清雅,提笔的姿势优美到不可思议,本身便如一副妙笔绘就的美人画。
  他有这样才貌双全的美人陪伴,谢晏成却只能去澜州吃砂子,这就是太子和贱妇生的孩子的不同。——大皇姐当然待他好,只是太多疑了些。卿卿那样聪慧,怎么可能看得上谢晏成呢?
  她当然只有他。
  唇角忍不住染上笑意,他竖起手指放在唇边,正在研墨的宫女会意,没有说话。
  谢晏安满意地笑了笑。他远远欣赏一会儿白皙手指运笔如飞的景象,烈日灼烤出的焦躁慢慢平息,这才小心走近。
  他从前最不喜欢看到林卿卿习字或念书的样子。美人垂首,仪态悠然,固然很美,但一看到他立刻就会皱起眉。
  他一直都知道卿卿对他的失望。沐家世代出重臣,沐家女的学问比等闲男子都强,性情也清正坚毅。这样家庭培养出来的女儿嫁给了一国储君,发现他懒散行状,短暂的震惊过后,立刻就投身到改造他的事业中来。
  可——这世间若有不想要一名贤内助的男子,他谢晏安就算一个。
  他是皇帝嫡长子 ,生来就是太子,又何必费心学习什么文韬武略呢?这些事自然有下面的人做。他是太子,对别人来说极为珍贵的东西——比如热爱和忠诚,对他来说再自然不过。
  对卿卿动手后,他也有过短暂的后悔,觉得自己将场面闹得太难看。紧接着徐良媛落胎,冲昏了他的头脑,这次他可是理直气壮:自己成亲多年方得一胎,还被她吓掉了,不该打么?至于父皇听闻后的□□,谢晏安更是一耳入一耳出,全不放在心上。
  直到卿卿自尽,他才慌了神。不说父皇,沐尚书就绝饶不了他!
  还好她没死。
  而且,因祸得福,大难不死后的她脱胎换骨,才气依旧,却更识大体 。
  林卿卿写完一幅,直起腰来,满意地点了点头。
  谢晏安看着白嫩耳根在眼前晃悠,没能忍住,一口咬了上去。
  好软。
  在少女小小的惊呼声中,他将人翻转过来抱入怀中。夏日炎炎,少女身躯清凉柔软如上好冰酪,正宜仔细品尝。
  虹蕊识相地开门退出去。
  半开的门扉中,传来徐良媛温柔小意的声音:“虹蕊姑娘,今儿天气炎热,我做了太子最喜欢的牛乳冰糕,不知……”
  “不吃!”
  门中传来响亮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笑意。
  那笑意却不是因她而起。
  徐良媛压抑下眼中不甘神情,咬紧嘴唇,看着眼前关上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徐良媛准备搞事~
  敲黑板:老三能弄到不伤身的避子汤是因为他有名医助阵,而且古代也不方便事前避孕,但是!现代社会有TT这么方便的东西,如果没有要小孩的打算 ,请务必让男方事前避孕呀呀呀 ~不做事前避孕的男生,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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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太子妃倾覆国朝
 
  桌上琉璃盘中盛着半盘剥出来的石榴,水晶一样晶莹可爱,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娘娘,您别剥了 ,仔细手疼。”林卿卿软声。
  宁嫔摇头。“手头有点事做,心里能好受些。”
  林卿卿犹豫一瞬,站起身来,走到宁嫔背后:“娘娘剥久了,想必肩臂乏累,卿卿为娘娘捶捶肩膀。”
  宁嫔舒心地叹了口气,露出一点笑容:“卿卿真是贴心。”
  林卿卿乖巧地笑笑,抿唇不语。
  这诡异又和谐的场景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谢晏成虽已离京,林卿卿当然不能就此不再前往宁嫔宫中。横竖她如今空闲时间多得是,来寻宁嫔聊天赏花 ,顺便多了解些谢晏成的信息 ,当然再好不过。
  林卿卿发现,谢晏成不在的时间越久,宁嫔对她的态度就越软化 。
  宁嫔本来就很喜欢她,发现她竟然与自己的儿子有染,惊骇万分。谢晏成一走,她便自欺欺人地觉得危机也随之散去——成儿又不在,太子妃来找自己说说话,犯什么法了呢?
  林卿卿明白她内心纠结,便从未与她主动提起过谢晏成。她神情平静,温柔从容,似乎一切都没有变过。
  直到有一天,宁嫔看着正在画一副石榴图的林卿卿,突然问道:“你都不担心吗?”
  提笔的手一顿,林卿卿没有抬头:“卿卿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娘娘在说什么 ,卿卿不懂。”
  宁嫔声音发抖:“担、担心成儿……”
  林卿卿手中的羊毫突然一颤,落下一大团颜料。
  朱砂色在白纸上渐渐晕开,林卿卿盯着那霞光血色般的一团,慢慢说:“算算日子 ,三王爷十日前便应该已到澜州。如无意外,不出五日,娘娘便会接到澜州发来的平安信。”
  谢晏成的信,果然在第三天送到。
  原来,林卿卿看似毫不在意 ,却一直默默计数着他的脚程和到达日期。她不知将大梁疆域图描摹了多少遍,面上却仍是云淡风轻。
  得怎样咬着牙逼迫自己,才能不去提起深深牵挂于心的人?
  宁嫔心中撼动:“你……”
  林卿卿将新画好的石榴图卷起来放好,抬起头对她微微一笑:“娘娘,叫我卿卿便好。”
  宁嫔自此不再压抑,尽情地对她诉说自己内心的不安和惶恐。
  儿行千里母担忧。林卿卿自己早早父母双亡,不太能体会到这种感受,她只是柔声应和,在宁嫔的絮絮叨叨中,一点一点去拼凑谢晏成身上,她还没来得及完全了解的部分。
  “卿卿。”宁嫔突然魇着似的抓住她的手:“你觉得成儿此去推行那什么新政,会成功吗?”
  林卿卿摇摇头。
  地方官员早已习惯从火耗银中中饱私囊。虎口夺食,怎会如此轻而易举?
  看着对方瞳中惊恐之色,她笑着将手抽出来,安抚地拍拍宁嫔的手:“没事。”
  “不成功才好呢。”
  *
  澜州千里传上来的奏疏,和风尘仆仆的三王爷一同抵京。
  谢晏成身负皇命,知州热情接待,听闻新政,也满口称好。恰逢征收夏税,知州当场便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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